他最後也沒辦法,“好了茱莉,我們不要再說這個了好嗎?我們說點別的,我以後不做了,我都聽你的。我繼續去酒館當我的服務生。”
我破涕為笑,“這還差不多。”
“你說話算數?”我問他,幾乎要逼迫他立毒誓了。
他別過臉,盯著路燈的底座,那裡被人用刀子刮了無數刀,我看一眼就為路燈感到疼,但這疼比不上我心裡的疼。
“萊斯,你知道,我不在乎我們以後窮不窮。”我說,“錢可以賺,但是骨氣不能丟,你去做那種事,以後被抓住了想過我會怎麼樣嗎?”
萊斯緊緊閉著嘴唇。
我一點一點加重握住他的力道。
風吹拂在我臉上,我仰起頭,感受黃色的陽光如何親吻我的嘴唇。
“萊斯,你得保證。”我說。
他的手指緩緩收緊,我感到他的猶豫和不甘心。
我耐心地等待。
“我保證。”他最後說。
我控制不住地揚起嘴唇。
“你不用為我擔心。”他說。
我笑著閉上眼睛,想象自己是一位公主,而身邊則是能替我遮擋風雨的騎士。
“好吧,看在你誠心誠意的份上,我允許你現在吻我。”我倨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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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上的燥熱被涼爽的夜風吹散,天色一暗,那群路燈猛的亮了起來,照耀著黑夜,就好像洶湧的海面上驀地出現了一道光,這叫翻湧的海浪不再叫人恐懼,這叫沉沉的夜色也顯得可愛了起來。
他俯□,居高臨下地打量我。
“如果我不做了,你也不會離開我了?”他問。
我正想說是,電話卻響了。
我接完電話,白著臉看他。
“他們要你回去?”他平靜地問,像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切。
亞力的父母想找我談談,他們願意支付我的飛機票,並且保證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教授也建議我考慮一下,很快連多日不聯系的傑弗瑞也給我發短信了,他說亞力的父母態度很好。但是我不願意離開萊斯,半步都不願意。
“管他們的。”我毫不在乎地說,蓋上手機蓋塞進屁/股的褲兜裡,雙手伸出抱住他的脖子。
☆、28最新更新
“小姐,一共兩百塊,請拿好。”
我吹了聲口哨,喜滋滋地把兩張綠色紙鈔塞進褲兜裡。萊斯幫我找的這個冰淇淋店兼職很不錯,雖然工資沒有正式員工多,但一個月多出八百也不錯。
“茱莉茱莉茱莉茱莉這裡是帥哥帥哥帥哥帥哥……”
傑弗瑞在我手機上設的他來電鈴聲響了,我趕忙在周圍人對我投來驚訝目光前按掉,五分鍾後拐進店鋪後面的小巷裡偷偷打過去。
“傑弗瑞,你想幹嘛?我剛才在工作!”
“小姐,我也不想打擾你啊。”他無奈,“可是你總得回來一趟吧?”
可我不願意和萊斯分離。
“你的JD還沒畢業,你的bar還沒考,以你現在的條件根本進不了律師事務所,除非你想去大學當個老師,或者索性去高中教那幫小屁孩數學算了。”
我深吸一口氣,默默按掉了電話,傑弗瑞激動的聲音就此消失。我提起手包,繞到冰淇淋店門口,向路邊等著我的男人走去。
洛杉磯燈紅酒綠,可這些和我們無關。一回到家,房東遞給我一張單子,那上面是這個月的電費和水費,我隨意掃了一眼,粗魯地塞進包包裡。
“怎麼了,茱莉?”萊斯問。
我盯著他在桌子邊忙碌準備晚飯的身影,強作歡快道,“不,沒什麼。”
他聳聳肩,沒有再問下去,把手上的盤子遞給了我。這頓晚飯我吃得食不知所味,晚上我的腦海中充斥著傑弗瑞的話,我花了兩年時間辛辛苦苦念完了本科,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可以兩年畢業的JD,就指望著法學院後考個律師資格考試,取得優異的名次找一份不錯的工作,到時候買棟房子養條狗養隻貓,可是現在……計劃都變了。
但我的生命中有了萊斯,這比住大房子重要多了!但是……
我的目光掠過萊斯閉上雙眼的臉,但是如果萊斯和我能一起住進大房子該多好,就像萊斯說的那樣,我們在海灘上曬太陽,孩子們圍繞在身邊,不需要起早貪黑地幹活,愜意安穩,不需要多有錢,但足夠舒服。
萊斯不能再去販毒,我們誰都不可以,可我們還是一樣能賺錢。
我的心中漸漸下了個決定。
我要回亞特蘭大去,正式從法學院畢業!然後我要去考律師資格考試,再去找一家律師事務所,或者索性去某個學校當個老師。生活有了保障,就不需要再過這種天天憂愁水電費的日子。
我不敢和萊斯說,但給教授和實習的公司回了封信,說我決定三天後回去。
第一天我如坐針毡,一方面羞愧自己的失信,一方面期待萊斯說點什麼,好緩解我的愧疚。第三天早上萊斯去了酒吧,我翻出來時的旅行箱,把所有資料都塞了進去。我把留言夾在在夜市買的冰箱貼上,不過很顯然我們沒有冰箱,所以我把它放在一進門就能看到的花毯子上。
我知道這樣很不對,我應該告訴萊斯我要走了,可是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最後,我還是決定給他打個電話。
“恩?”他的氣息微微有點喘,我知道這是服務生需要跑上跑下的緣故。
“萊斯,我想我還是……”
“你要走了?”他一下猜中。
我沒法否認。
“你在哪兒?”
我告訴他地址。
“你真是……”他大概還想說什麼,我聽到話筒裡傳來一陣雜音,緊接著是萊斯急促的聲音,“你在原地等我,乖乖的,知道嗎!”
我握住話筒的手有點抖,剛才那些難過和苦澀風一樣從我的心髒上抽離。
“恩,我知道。我等你!”我笑著說。
十五分鍾後他出現在我面前,頭發有些亂,但他顯然並不在意。他看了我一會,聳聳肩,笑得有點苦澀,“我就知道有這一天。”我沉默不語,他幫我把行李拖進房東的車裡,朝我伸出手,我把借來的車鑰匙遞給他。
坐進車裡,他系上安全帶,“什麼時候決定的?”
“三天前。”
“好啊。”他怒極反笑,“三天前決定了現在才通知我一聲?”
我老實地說,“因為我不敢和你講。”
他冷哼一聲,猛踩油門。現在我覺得屁股下有一百根鋼針在戳我。
快到機場的時候他出聲,“哪家航空公司?”
“達美。”
我揉揉眼睛,有點水,臨到分離,連我的嗓子都有些變了。
過了好一會,萊斯輕聲問,
“還會回來嗎,寶貝?”
“當然。”
“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不用了,我可以!”
“真的不用?”
“萊斯,我可以的。”
他不作聲,半晌,“好吧,那你給我一個臨別吻。”
我破涕為笑,狠狠在他殘留著胡渣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傑弗瑞在機場等我,看我一個人拖著行李走出來,不由挪揄地笑道,“哎喲,小姐,一個人?”
“是啊。”我笑著說,“一個人。”
但很快就不是了!
我坐進車裡,綁上安全帶,直截了當地問,“亞力父母想說什麼?”
傑弗瑞苦笑,“老朋友重逢,你就不問問我最近怎麼樣?”我瞪他,他馬上投降,“好吧,其實就是個醜聞,亞力鬧大了,事情根本壓不下來,他父母名聲又大,這件事被媒體知道了炒了很久,對亞力的前途……而且他父母又拉不下面子,所以想讓你澄清一切都是個誤會,就是你的那個畢業論文抄襲的事。”
一聽亞力這狗崽子我就火!
我冷笑一聲,“好處呢?”
“好處是……等你考完了bar,他們可以介紹你去一家不錯的律師事務所,那一家起薪就是三十萬,都是有很多年經驗的律師擠破頭想進去的地方,你想,別的事務所哪可能第一年給你這麼多?”
我沒說話。如果是從前的我,肯定會義正言辭地拒絕,然後大罵他們真惡心。可現在不一樣,我還有萊斯要考慮,何況我們的確缺錢。
“如果我不接受呢?”我問。
“亞力的父母倒沒什麼,不過亞力放話說讓你走著瞧。”
自己做了那麼惡心的事還想跟我走著瞧?狗還會咬人了!
我的胸腔裡猛的竄起一股火氣,攔也攔攔不住。傑弗瑞的車開進校園,我一眼就瞥見亞力停在法學院旁邊的紅色騷包法拉利,窗戶上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以我對他的了解,還會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靠邊。”我敲敲傑弗瑞的手臂,然後取出手機錄像。
亞力做事很小心,但他忘了劇烈運動的時候車子會搖晃,一搖晃擋住窗戶的簾子也會晃跟著動。而我的手機像素很好,放大也不會模糊,隻要有點智商的人看到這段視頻,都知道他在幹什麼。
五分鍾後那個女人從車子裡走了出來。
“真快啊。”我嘲笑般地說。
“天哪茱莉,你可太狠了。”傑弗瑞長嘆,“也許人家半小時前開始了。”
我心滿意足地關上手機,指揮傑弗瑞從旁邊的小道抄過去。
第二天亞力的父母果然來找我,他們對我的底細摸得很透,甚至連我現在和一個男人同居的事都知道,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強烈要求在他們的別墅裡會面,但我選擇了熱鬧的星巴克。兩個人不好惹,我應付得很小心,但也不是全然沒辦法,因為我有最後一張底牌。
最後一刻,我把底牌攤了出來。
“你這個……”亞力的母親在看到那張光盤後立馬變了臉色,多年的經驗讓她立刻知道那代表著什麼,何況我還在上頭貼了個大標籤,寫著“亞力達斯車震激烈視頻”這種十分聳動的話。
“我已經讓我的朋友把光盤刻錄了好幾份了。”我誠懇地說,“如果他們在半小時後沒接到我的電話,就會立刻寄給各大報紙,以您的影響力,這一定是很讓人興奮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