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弗瑞說我這個人太情緒化,上一秒很開心,下一秒就能哭給他看。
我覺得他說的一點不錯,我忘性很大,不開心的事就讓它過去了事。而且就目前而言,我的心被我的抹布和不斷掃出來的垃圾們所填滿了。看著萊斯閃閃發光的客廳,我就覺得以前那些破事都不算什麼。
“快過來茱莉,廚房的垃圾沒倒呢還。”
我趕緊喊道,“我來了!”
於是我屁顛顛飄過去了,萊斯獎勵般拍拍我的腦袋,我恨不得往屁股上插一根尾巴,使勁衝他搖晃。
希望傑弗瑞看到這一幕不會打爛我的腦袋。
☆、第八章 曖昧曖昧曖昧曖昧
萊斯在我拿著他的衣服泡在盆子裡的時候就出去買酒喝了。
掃完地後我還把家具都擦了一遍,擦完後我就開始幫他整理衣服,洗幹淨的準備晾去陽臺上,他從外面回來發現我還在屋子裡忙前忙後,不由一僵。
“狗屎,你怎麼還沒滾蛋?”
我抱著湿嗒嗒的衣服在客廳裡進退兩難。
他剛才出去就是為了給我留離開的時間?
他笑了,“寶貝,你也不看看外頭多黑了。”
我僵硬地說,“……我沒意識到。”
“我把車鑰匙留在門口了。”他把酒塞子拔了出來,“你沒看到?可以自己開著車回去。”
“……我沒駕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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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大了還沒駕照!”
我低下頭咕哝,“……我沒以色列的駕照。”
“這裡沒人查你的駕照。”他滿不在乎地說,“隻要你會踩油門就夠了。”
隨即他環顧像寶石一樣閃光的瓷磚地板,猶疑地退了一步,原來踩的地方露出一個黑糊糊的泥腳印。
“這是我家?”他狐疑地問。
我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怎麼樣!”我歡快地說,“這花了我八個小時,清理它簡直要了我的命,但總算搞定了。”
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他煩躁地搔了搔頭皮,低聲問,“你還沒吃晚飯吧?”
我這才感覺到胃裡發出一聲屈辱的咕嚕聲。
他把酒瓶丟開,往褐色的尼龍褲上隨意擦了擦手,撩起門把上的圍裙系上走進了廚房。片刻後廚房裡傳來點煤氣的聲音,他搗鼓了一陣端出了兩個皮挞。
“沒錢了,隻有這個。”他說,我小心地取出其中一個,打算掰成兩半。
“你幹嘛?”他問。
“你吃一個不夠吧?”我討好地說,“我吃半個就行了。”
“天哪。”他無語地坐下,把臉捂在手心裡。
我把那半個皮挞遞到他面前,晃了晃,“你不吃嗎?”如果他這個時候接過去我一定會開心一整天的。
他看了我一眼,搖搖頭。
“我喝酒。”他說,灌了自己一大口。
我痴迷地看著他,說實話,我不喜歡男人喝酒,但萊斯喝酒和別的男人喝酒不一樣,別人喝酒那是粗俗,是酒鬼,是不良的生活習慣,但萊斯喝酒就有一種特殊的韻味,一種讓我挪不開視線的性/感挑/逗。
尤其是他仰起脖子,喉結因為吞咽上下滾動,透明的酒液順著橄欖色的皮膚一路滑下的時候。
我往旁邊挪了挪,讓自己的視線凝結在眼前的皮挞上。
他注意到了,低咒一聲,放下酒瓶。
“你不喜歡酒味?”他問。
“不不不,你喝你的,不用管我,我都可以。”
“那我不喝了。”他說。
我不想讓他遷就我,我寧可自己遷就他,“沒事的,真的,你愛喝多少喝多少!”
他把酒瓶擱在桌子上,沉默,然後他轉過頭注視我。
他的眼裡帶著三分酒意,我在這炙熱的目光下坐立不安。
突然,他微微笑了下。
“該死的,我突然覺得你其實還是蠻漂亮的。”
我張口結舌,“……是嗎?”
“你知道亞力為什麼不要你嗎?”他說。
我眉頭一皺,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我也不喜歡聽“他不要我”這個短句!
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麼?”
“你太主動了,太喜歡委屈自己了,在感情裡太卑微了。”他輕輕說,轉過頭,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
我“呼”地站了起來,怒視他。
“你憑什麼這樣說我?”我生氣地說。
他聳肩,反問,“難道不是嗎?”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是又怎麼樣!”我口氣很衝地說,我不喜歡別人挑我的傷疤,明明已經不流血了,但折騰一下還是很疼啊!況且揭我傷疤的是萊斯呢?我現在一心一意想對一直好下去的人,竟然第一句話就是問我知不知道自己哪裡很糟糕哪裡不得別人喜歡。
“你開始耍小性子了。”
“我沒有耍小性子!”
“好吧,我包容你,男朋友的職責之一。”
他這樣說我倒生不了氣了。
我嘆了口氣,坐了下來,為自己剛才的粗暴道歉,“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好意。”
“我理解。”
他搞得我都想喝酒了。
萊斯仰著臉在沙發上躺下,濃密的棕發在他腦袋後披散下來,露出那張極具男子氣的臉。
他輕輕閉上眼睛,聽了一會窗戶外的蟲鳴。我隻顧著吃手裡的皮挞,也沒說話。
良久,他突然說,“為了報答你的打掃,明天一起去約會吧?”
我愣了愣,放下油乎乎的皮挞,“不是已經在約了嗎?”
“老天。”他睜開眼,灰眼睛在黑夜中灼灼發亮。
“你對戀愛約會的要求也太低了,”他喃喃地說。“你明明值得更好的。”
☆、第九章 曖昧曖昧曖昧曖昧
萊斯開車到了約旦和以色列的國境線,他把車停下,辦好手續後我們兩個上了一輛專門在國境線接送的大巴,接送一次每人要三美金,萊斯替我付了,說實話,當發現大巴上那些俄羅斯遊客用一種羨慕與好奇的眼神打量我們時,我的心裡就湧起一股甜蜜而虛榮的情愫,雖然我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下了大巴後排隊等過境,等弄好已經是二十分鍾後,萊斯在約旦租了一輛車,我們開了兩間房。
那天晚上我沒睡好,一直瞪著窗外黃橙橙的月亮。
第二天我們一起去了佩特拉。這座隱藏在阿拉伯峽谷內的石城相當有名,如果來了約旦沒來佩特拉,就相當於根本沒來過這個國家。佩特拉很美,整座城市都在五顏六色的砂巖上雕刻而來,因為巖石的天然形狀和顏色,古城的表面雖主要呈土褐色,但湊近看卻能輕易分辨出被雨水衝刷而成的螺旋形條紋。
一停好車我就直衝廁所,約旦的廁所也是收費的,而且和美國的座便器不同的是,這是蹲式的便池。我聽到不少西方女孩都在廁所裡苦著臉抱怨約旦真是落後,我聽著心裡很不舒服,因為我的祖國也是用這種蹲式的便池。
就在其中一個女孩第101次說她想回紐約的時候,我忍不住探頭說:“你知道嗎,蹲式的比坐著的便池更加幹淨。”
她先是一愣,緊接著大叫道,“幹淨?”
“恩。”我面無表情地說,“自己回去查查wikipedia吧,紐約女孩。”
說完我就走了,心中一陣暗爽。萊斯已經在外頭等我了,他叼著一根煙,見我出來就點點頭率先開路。我看到他一下子就軟了,剛才和紐約女對峙的勇氣消失不見。我突然慶幸起來萊斯根本沒提起座便器,因為我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有勇氣把對那個女孩的話當著他的面重復一遍。
不過如果萊斯說我祖國一點壞話的話,我想,我一定不會怯懦,即使他是我喜歡的男人,我也敢尿尿在他臉上。
“為什麼做出那種表情?”萊斯頭也不回地問。
奇怪,他竟然知道我現在的神情。
“沒什麼。”我小聲說,快步跟上。
這條路可真長,隻有走過一條長長的泥路才能到達佩特拉的入口,約旦的樹很少,天總是灰蒙蒙的,太陽總是炙熱地烤著裸/露的黃土地,驢車和馬車從我們身邊跑過,塵土飛揚。
走了大概有十分鍾,我們經過了一片馬場。
二十多匹身披彩色毛呢毯的駿馬在路邊等待,很多遊客都在排隊。
萊斯把煙從嘴裡抽出來,斜眼看我,問,“要騎嗎?”
我的目光死死黏在那些身姿矯健漂亮的大馬上,該死的,我從小就喜歡馬,而且渴望那種無拘無束在馬背上馳騁的西部生活,可惜我從沒機會接觸過這些神奇的生靈。而且我知道騎一次不便宜,我不想讓萊斯再破費了。
“不……用了。”我戀戀不舍地說,強迫自己把脖子扭過來。
“不用了?”他若有所思地說,“但是我已經交了錢了啊。”
“什麼!”我幾乎跳起來,失控地大吼,“你知不知道騎馬很貴的!”
他漫不經心地把煙塞回去,“可你那個表情仿佛在說如果不給你騎你就要哭。”
“哪有……”我尷尬地說,“明明沒有好嗎?”
“去吧。”他說,“這些約旦佬不會把吃進去的錢吐出來的,快去,別浪費了我的錢。”
於是我去了,在辛苦的爬上馬鞍後,我發現起騎馬一點也不難,甚至……
該死的棒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