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劍擁明月》, 本章共2806字, 更新于: 2024-11-12 11:07:11

  幾個小孩吵鬧著要玩兒投壺,商絨被他們擠在後面,看見那黑衣少年提著個鳥籠,手中還拿著那男人硬要塞給他的陶瓷娃娃,朝她走來。


  他很輕松地將她從擁擠的人群裡帶出來,將那個陶瓷娃娃塞進她手裡。


  商絨看他伸來一隻手,便翹起嘴角牽住他:“你要鴿子做什麼?”


  “紅燒。”


  折竹懶洋洋地答。


  商絨一愣。


  他適時垂眼來看她,輕笑一聲:“騙你的。”


  “折竹。”


  商絨皺了一下眉,有些不滿他的逗弄,但沒隔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到底是做什麼?”


  “馴養它們,”


  折竹停下來,提起來籠子,看著裡面三隻撲扇翅膀的小鴿子,“等它們長大,即便你我在天南海北,它們也能將你的書信帶給你父王。”


  周遭繁雜喧鬧,煙火一簇又一簇。


  細雪紛紛,輕拂少年烏黑的發髻,他銀冠玉帶,煙火閃爍的光影落在他蒼白雋秀的側臉。


  商絨怔怔地望他。


  行人在他們身側來往,折竹的視線才從鳥籠挪到她的臉上,卻不防她忽然撲進他懷裡。


  折竹纖長的眼睫微顫,輕聲喚:“簌簌?”

Advertisement


  鴿子扇動翅膀,不斷發出“咕咕”的聲音,少年後知後覺般,一手攬住她的腰,周遭來回停留在他們身上的視線太多,他湊近她的耳畔:“很多人看你。”


  “他們看不見我。”


  商絨的腦袋埋在他懷裡。


  少年輕輕地“啊”了一聲,他想摸她的腦袋卻騰不出手,隻好用臉頰蹭了蹭她的發頂:“可是我有點想親你。”


  商絨一下從他懷裡抬頭,望見少年染著薄紅的面龐。


  她撇過臉:“不可以在這裡。”


  “那我們不吃消夜了。”


  折竹攬著她的後腰。


  “要吃。”


  商絨紅著臉說。


  “哦。”


  少年有點失落,提著三隻鴿子,要拉著她往更熱鬧的前面去,但一群人簇擁著一個紙糊的年獸漸漸近了。


  爆竹接連被點燃,許多孩童跑來扔石子砸年獸。


  折竹攬著商絨躲開那些小孩拋出的小石子,退到街邊,隨手擱下籠子,捂住她的耳朵。


  爆竹的聲音實在是太吵,天邊的煙火不斷。


  商絨沒有粘面具,那樣一張出塵明淨的面龐無遮無掩,一雙剔透清瑩的眸子裡光影閃動,一瞬不瞬地與他相視。


  鴿子嚇得咕咕亂叫,爆竹終於沒了聲音,折竹松了手,蹲下身指節輕敲鳥籠,逗弄了一下裡面的小鴿子。


  “那個是什麼?”


  商絨也蹲下身,看著被那些小孩兒圍在中間濃墨重彩的紙糊的兇獸。


  “年獸。”


  折竹瞥了一眼,側過臉來對她道:“你可聽過年獸的故事?”


  商絨搖頭。


  “相傳它是一隻兇獸,一年四季都很懶惰,隻有在除夕夜才會出現,尋找它的獵物,它很怕爆竹的聲音,所以人們常會在除夕夜放爆竹,驅趕它。”


  折竹說著,捏了一顆糖丸塞進她嘴裡。


  商絨咬著糖丸,歪著腦袋又去看那個四隻耳朵,龇牙咧嘴的年獸:“外面的除夕,一直這麼熱鬧嗎?”


  “是啊。”


  折竹自己也吃了一顆糖丸。


  商絨的視線從年獸與行人的身上移開,又落在身邊少年的側臉。


  她喜歡這個人間的除夕。


  再不需要粘著面具逃亡,再不需要躲避那麼多的目光,這裡美好得像是一場夢。


  細雪粒粒,輕拂臉頰。


  這片明亮而澄澈的燈影底下,在滿街的喧鬧聲裡,少年轉過臉來,視線與她不期相接。


  商絨牽住少年抵在籠子邊撥弄鴿子翅膀的指節,湊近他,小聲說:


  “我喜歡這個除夕,喜歡你為我贏的陶瓷娃娃。”


  “往後新年舊歲,我都要與折竹,永遠在一起。”


第97章 大結局


  金烏西沉, 天色晦暗。


  山道上的馬蹄聲忽而止住,黑衣少年翻身下馬,朝馬背上的姑娘展開雙臂。


  春風牽動姑娘煙青的裙袂, 她摟住他的脖頸, 被他抱下去。


  野梨花開遍山林,一簇簇的白隨風亂舞,落在牽著手的少年少女發上,肩上,追著他們的步履。


  穿過野梨花林, 彎月般的河流在逐漸暗淡的夕陽底下粼粼泛光,水聲清澈, 商絨的視線順著河畔虬結入水的根莖往上, 粗壯的樹幹好似紙傘的傘骨般撐開,它枝繁葉茂,幾乎遮蔽了頭頂的這片天空。


  枝葉間綴滿了火紅鮮妍的木棉花, 風一吹, 便有那麼紅紅的幾朵蜿蜒落下。


  她想起自己在春時離開蜀青, 而如今再回來此地, 再站在這顆木棉樹下, 又是一年春盛。


  商絨蹲下身撿了顆石子朝河面拋出, 卻隻劃出一道極短的水線便淹沒於水底。


  “隻是你許久不玩兒, 生疏了。”


  見她神情失落, 望向他, 少年面不改色:“不信你再試?”


  商絨隻好又捏起一顆石子來用力地拋出去, 卻不知身邊的少年也在同一時刻灌以內力打出去。


  長長的水線滑出去很遠, 少年迎上她的視線, 嘴角微翹:“看, 我可有說錯?”


  “可是我好像看到什麼光……”


  閃了一下。


  商絨不由再度望向水面。


  “月亮出來了,照在水面當然會有粼光。”少年指了指天邊撥開層雲的那一輪渾圓銀白的月。


  也不待商絨再深想,他伸手捧起她的臉:“天色已晚,改日我們再來這裡玩兒,現在還是抓魚要緊。”


  “嗯。”


  商絨望著他,點了點頭。


  月華郎朗,黑衣少年手持軟劍,立在岸邊朝坐在虬結入水的木棉樹根上的姑娘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商絨的繡鞋已被水流衝刷得湿透,她捂住嘴巴,朝他點了點頭。


  誰也沒有說話,隻有水流泠泠不斷。


  少年垂著眼隻在那片水面上借著銀白月華瞧了片刻,隨即便踩踏一旁湿潤的巨石借力一躍,劍鋒破水而出,刃上穿了一條魚。


  幽幽浮浮的一片冷淡光影裡,少年側過臉朝她輕抬下颌,臥蠶的弧度彎彎的,一雙眸子漆黑又清亮。


  “走了。”


  他晃了晃劍刃上的魚。


  商絨忙起身,卻踩到湿滑的碎石,一瞬不受控地後仰,她本能地要抱住粗壯的木棉樹根,腰間卻有一雙手穩穩地攬住她。


  一時間,兩人都站立在水中。


  水珠從少年的眉骨滴落,他又濃又長的睫毛被沾湿,看著她驚魂未定的模樣,他輕笑一聲,瞥了一眼她身後的木棉樹根,又抬起頭在那片婆娑枝影間望向遠處。


  山廓都隱在一片晦暗的陰影裡,春夜的浮霧茫茫,圓月溶溶。


  水珠在他的下颌將落未落,在他看月亮的這一刻,商絨伸出手指輕輕抹去。


  這一剎冰涼的溫度相觸,兩個人的視線相接。


  水聲滴答滴答地響。


  鮮紅的木棉花一瓣一瓣,墜落在水面。


  月華穿透木棉樹枝葉的縫隙,一寸一寸,斑駁搖曳。


  少年拂開她鬢邊湿潤的淺發,捧著她的臉,低首,鼻尖相抵,他試探一般,唇瓣很輕地擦著她的唇。


  商絨眼睫不住地顫動,呼吸也不敢。


  他其實有點熟練了。


  少年滾燙的氣息近在咫尺,他的親吻幾乎讓她喘不過氣,商絨掙扎著環住他的後頸,少年的手掌又貼在她的後腰,他雙臂隻稍稍一用力,她便被她輕松抱起。


  湿透的衣袂帶起一陣水聲淋漓,商絨忽然被抱起來,她嚇了一跳,卻躲不開少年熾熱的吻,隻能雙腿環在他身上。


  但少年濃密的眼睫一眨,他腳下不穩,抱著她摔入水中,激蕩起千層水波,徹底沾湿他們的發髻。


  商絨的雙手都撐在少年肩上,此時月華銀白,清冷的光線鋪陳河面,她眼前的少年衣袍湿透,白皙的面龐沾滿水珠。


  她與他相視。


  忽的,一齊笑出聲來。


  於娘子一直替他們打掃著桃溪村小竹林裡的那間居所,見他們漏夜而歸,她更是歡歡喜喜地披衣起身,帶著她那木匠夫君去清掃屋舍,更換被褥。


  “奴家就盼著公子姑娘回來呢,”於娘子提著燈籠一邊走,一邊笑著回頭瞧他們,“可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衣裳都湿透了?”


  商絨披著一件披風,兜帽遮掩了她紅紅的面頰,她抿著唇不說話,行走間,披風底下的裙袂還在滴水。


  “捉魚弄的。”


  折竹氣定神闲。


  跟在後頭的姜纓適時提起來那條魚,朝於娘子展示。


  於娘子瞧見那魚,臉上笑意更濃:“既如此,奴家的夫君去燒熱水以供公子與姑娘沐浴,這魚便交予奴家,奴家一定做一桌好飯。”


  “要糖醋魚。”

潛力新作

  • 八百裡加急的音樂盒

    夫君打了勝仗,八百裡加急送廻一個姑娘,號稱能作掌上舞。 那姑娘整日在我麪前耀武揚威。 我眼含同情:「你對他的狗一無所知。」 後來夫君廻來了,專門給姑娘打造了跳舞的黃金臺。 他一臉興奮地指著在黃金臺上「鏇轉跳躍不停歇」的姑娘: 「娘子快看!我送你的八音盒!」

    寶寶,你是一塊草莓蛋糕

    和死對頭一起穿進ABO。 我A他O,我狂笑,仗著精神力肆意欺辱他。 後來,清冷矜貴的男人掐住我的脖子,咬住我的肩膀,狠狠頂撞我。「寶寶,O也有幾率異變成A哦。」「欺負我那麼多天,現在,輪到我了。」 「夠深嗎,還吃得下嗎?」 我哭著爬走,又被拖回來。 草啊,不是說兔子獸人很短嗎? 怎麼到沈清淮這裡,給我一步到胃了?嗚嗚。

    導師的憂鬱

    薇薇安:阿雷克斯老師除了腦子好使和臉長得好看以外一無是處,壞心眼又幼稚,傲慢又不通情理,自以為風度翩翩實際是女性公敵……但我還是喜歡他。 阿雷克斯:我的學徒薇薇安世界第一可愛。然而作為她的監護人、臭名昭著的吸血鬼獵人殺手,我真的能碰她麼? 血族系列短篇最終彈。 依然是瞎扯淡的蒸朋背景,無毒小甜餅。 外表迷人一肚子壞水但對小姑娘心慈手軟的老東西x善良無害切開黑的血族混血兒

    夜月長思

    我死後第七年,權相大人來給我上墳。 他往我墳頭灑下了一壺酒。 那酒有問題。 身為一個鬼,我喝完後,竟然對著他臉紅心跳,有了詐屍的前兆……

  • 初霽

    暗戀徐聽聿的第十年。為了給他送檔,電梯故障,我爬了55層臺階。可當有人問起我們的關係。他回應:「寄養在我家的妹妹而已。「她家境普通,不配和我有別的關係。」我終於死心,切斷聯繫,去往國外。有人勸他接我回來。他渾不在意:「池初霽就是想用這種手段引起我注意。「她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除了我家,她還能去哪兒?」

    男友是恐遊boss: 午夜手術室

    "我的男朋友說他是來自恐怖遊戲的怪物。 我不信。 哪有怪物每天給我洗衣服做飯,還撒嬌要親親? 後來。 我被選中進入恐怖遊戲。 午夜手術室。 我被無數的黑色觸手綁在手術臺。 穿著醫生服的恐怖大BOSS咬住我的耳垂。 聲音病態低啞: 「乖一點,讓我再親親。」"

    桃汁氣泡水

    我暗戀鄰居家的哥哥很多年,但他和我的姐姐兩情相悅。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個晚上,我撞見他們在天臺上偷偷接吻。 夏天的晚風潮濕悶熱,我失魂又落魄。 後來大學裏再重逢的時候,謝睢一邊叼著煙一邊問我:「雲梨,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我裝傻否認。

    婚不由己

    異國他鄉,與初戀情人一夜纏綿後,狠心被棄。挺著孕肚找個老實人嫁了好好養閨女,卻不想溫文爾雅的丈夫一朝變臉,半夜帶著無顏貌醜心機毒的小三,客廳纏綿。更對她羞辱至極,奪她蘇家的財產,她讓!害她女兒,休想!隱忍不發,隻待一擊必殺。花式完虐,前夫一路走好不送!送女兒去醫院的路上驚魂一撞,那個男人如鬼魅一般纏上了她!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