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自成了夫妻,三年多了,像今夜這樣的溫存不知有多少次,希錦是再熟悉不過這男人的種種,那腰身結實,那肌肉精瘦!
隻是今日仿佛格外不同,那本錢如今越發壯觀,雖不曾看,但那難以消受確實真真切切的。
她用手遮住眼睛,咬著唇兒,有些艱難地捱著。
阿疇感覺到了,她現在就像他們成親時頭一次那般。
他兩隻手握住她那細弱的腰肢,真切感覺到她的瘦弱,比之前瘦了,那腰細到仿佛輕輕一碰就折斷般。
他生了很多不忍,但又有些說不出的渴望,這樣的他需要多大力氣來克制,不能太粗魯,她會受不了。
可……又很想,想把她做碎了。
他摟著她,在她的哭啼聲中,到底是盡了興。
事後,他溫存地攬著她,憐惜地道:“怎麼瘦了這麼多?身子也弱了。”
他不問也就罷了,他這麼一問,她都想哭了。
埋首在他肩窩裡,她悶悶地道:“還不是都因為你!你不在,我做什麼都沒意思了!”
阿疇聽著,心裡是滿足的。
希錦這性子,哪裡指望她能對什麼人牽腸掛肚,這輩子除了她去世的爹娘,也就芒兒能入她心。
如今她能這般掛念自己,於他來說那滋味自然不同,酸酸澀澀中帶著甜,一絲絲地在骨子裡擴散。
他溫聲哄著道:“以後再不會這樣了,你放心就是。”
這麼說話時,外面響起更鼓之聲,這是宮裡頭的更鼓,異樣綿長,越發襯得深宮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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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比外面,說話自然是要謹慎的。
他壓低了聲音,以一種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耳語聲道:“翁翁病弱,就在今年吧,應該會退位,我會登基為帝——”
希錦聽著這話,原本綿軟無力的身子頓時緊繃起來。
男人溫熱的氣息輕輕噴灑在她耳邊,她睜大眼睛,在那幽靜的夜色中,專注地聽著。
阿疇感覺到希錦的緊張,他的長指輕落在她腰上,繼續用越發低啞的聲音道:“到時候,你順理成章便是皇後了,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不再需要奔波,會安安穩穩守著你們母子。”
這簡直是一個定心丸,甜津津的定心丸,吃得希錦心裡都是蜜。
她攀著男人的肩,偎依著他:“那到時候你不是還有許多妃嫔嗎,我還得幫你管著後宮?”
阿疇聽此,卻不說話。
希錦想著,什麼意思,難道真是這樣?
她便哼唧了:“你說話啊!”
誰知道,突而間,耳上傳來些許的疼。
她下意識“嗷嗚”一聲,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
捂著耳朵,睜大眼睛看向阿疇,卻見錦帳內細碎的微光下,男人幽深的眸子定定地望著自己。
希錦:“幹嘛!”
又惱火,又不得不壓低聲音。
果然在宮裡沒意思,吵架都不敢大聲啊!
阿疇:“以後少瞎說。”
希錦:“什麼意思?不要妃嫔?那你後宮怎麼辦?”
阿疇不答反問:“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希錦哼了聲:“你先回答我。”
阿疇:“你先回答我。”
希錦:“……好吧。”
看在他以後要當皇帝的份上,她可以讓一讓。
阿疇:“若是你當時知道了,是不會讓我認回身份的,是嗎?”
希錦:“哦……”
阿疇眉眼認真地看著她:“嗯?”
希錦在他的目光中,有些躲閃地道:“應該不是吧。”
這潑天的富貴,仔細想想,哪個舍得不要。
阿疇:“不是?剛才怎麼說的?”
希錦無奈,道:“做娘子的哭泣時說的話,能算數嗎?”
她軟軟瞥他一眼,咬唇道:“你真傻,竟然還真信了!”
阿疇深深看她一眼,眉眼很有些無奈地道:“那行,做人郎君的床笫上的話,也不算數。”
希錦:“哎……你什麼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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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皇宮裡,到底是要起早的。
阿疇早早起來了,很明顯如今他這太子之位已經名至實歸,他要去上早朝,跟隨官家一起聽政。
希錦睡得朦朦朧朧的,翻了個身,手底下是空的,睜開眼,就見這男人已經整理好衣冠準備出去了。
她睡眼惺忪,嘟哝了句:“既要早起,昨晚又何必呢!”
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當皇太孫可真不是輕松活兒呢。
阿疇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臉頰,俯首下來在她耳邊道:“我先去早朝,我們在宮中吃了午膳就能回家了,到時候騰出功夫陪你去郊野玩。”
!!!
希錦睡意全無,兩眼發亮。
阿疇唇邊勾起一抹笑,輕拍了下她的臉頰:“比芒兒還貪玩。”
希錦:“自從來了燕京城,你時不時忙,哪有那麼多功夫陪我玩呢!”
阿疇:“嗯,那你先睡一會吧。”
希錦:“我不用早起?”
畢竟這是宮裡,不是自家府中,她知道自己也不能太隨心所欲。
阿疇:“若是有皇後,你自是要起來請安,不過如今官家隻有幾位皇妃,你不必過去。”
皇妃,再是尊貴,按照皇室講究來說也是皇妾,比起皇太孫妃這種儲君終究不如,還不至於要希錦過去請安。
至於官家那裡,自然也不需要孫息婦的請安,是以希錦倒是可以偷個懶。
希錦:“那就好。”
阿疇又道:“你若無事,可以逛逛宮中各處,讓女官帶著你逛吧,再有時間,過去天章閣看看,那裡有些藏書。”
說到這裡,阿疇唇畔略泛起笑意,他摸了摸希錦的腦袋:“多看看書,讓這小腦袋便更從聰穎了。”
希錦便覺他摸著自己腦袋時,仿佛哄著一隻小狗。
他故意的呀!
哼!
希錦待要反擊的,外面響起了警更聲,聽起來是必須要過去上朝了,阿疇也不及多說,先去了。
希錦便略歇了一會,也就起來了。
這是她頭一次住在宮裡頭,倒是也新鮮。
因要早朝,宮裡頭是有鼓更聲的,那些內宦和宮娥都是依著這個來點卯,不過希錦倒是不必講究這些。
她睡了一個飽覺,這時候芒兒也已經起了,梳洗穿戴整齊。
希錦便帶著芒兒用了早膳,又過去宮中各處逛了逛,各種殿宇林立,不說希錦這不怎麼來的,便是莫妃娘娘都未必全都能識清,好在如今有宮中女官陪著希錦,介紹各處。
各處殿宇都有牌匾,這名字都取得很有趣,諸如瀉碧,諸如浣溪,聽著很是雅致。
不過她一個人看著也沒意思,便過去了天章閣,這天章閣是大內的書苑,一般人自然不能輕易入內的,便是皇親宗室中,能邁入此間讀書的都是一把手數過來的。
希錦因是儲君之婦,未來的皇後之尊,才得以踏入這裡。
她進去後,卻見裡面有各樣御書和圖籍,也有大昭開國以來諸位帝王的畫像,希錦仔細看了看,她覺得歷代祖宗都不如阿疇好看!
她不免好奇,想著不知道阿疇的父親是什麼模樣,隻可惜這裡沒有的。
一時又見旁邊有許多書籍,都是外面罕見的珍稀之本,不過當然了這裡可沒什麼她愛看的話本子,都是正經書。
希錦胡亂翻看一番後,便也不敢亂動。
這是帝後才能來的,她能看看就不錯了,也不好留下什麼痕跡。
她這麼隨意看著間,便見旁邊有一處書閣的,似乎是單獨的,中間隔了一道屏風。
那裡面琳琅滿目擺滿了書,書架上還擺了一件紫漆雕畫盒,上面用金絲線捆住了。
希錦好奇,想著這分明是書閣,怎麼還有這個,便問起旁邊侍奉的宦者。
那宦者道:“這是暖閣,這暖閣中是官家往日愛看的一些,便特意放在裡面。”
希錦便明白了,顯然這暖閣也是不能隨意讓進的,當下也就罷了。
出了天章閣後,希錦往回走,誰知道倒是遇到幾位後宮妃嫔——應該不能叫妃嫔,不過希錦也不太清楚她們是什麼诰命,但看上去位份比較低。
那幾位見到希錦,小心翼翼地見禮了,並自報家門,是宮中的
希錦便隨意聊了幾句,聽她們那意思,是起來採些朝露的,說是留著做些香露。
希錦看她們恭敬拘謹得很,便隨意找了個借口,讓她們先去忙了。
回去路上,恰好經過崇德殿,她便想起,自己第一次進宮,似乎便是過來這裡,當時自己被那皇家威儀嚇得不輕。
如今也不過一個多月,她竟然覺得還好了,慢慢也適應了,昔日那些高不可攀的,也開始有了笑模樣,仿佛慈愛老人了。
這時候她也難免想多了,想著凡事論跡不論心,其實別管那老人是真慈愛假慈愛,反正他開始慈愛了,且餘生應該都會繼續慈愛,這就夠了。
她作為孫息婦,也就願意做一個孝順體貼的,帶著兒子一起孝敬他,承歡膝下。
這世間本就是一大戲臺,她既登了臺,誰還不會演一段呢。
她又闲看了一番,生怕耽誤了時辰,這才往回走,誰知道剛回來,就聽宮娥來報,說是官家設了家宴,就在瀉碧譚旁,請她帶著芒兒過去。
希錦自然不敢耽誤,略梳洗過,便過去瀉碧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