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疇:“皇太孫也沒金礦可以挖。”
希錦不敢置信,又有些無奈:“那我們去了燕京城後,花用怎麼來,若是不做什麼買賣,總不能一家子喝西北風吧?還是說——”
她狐疑地看著他那矜貴的模樣:“該不會你還要我們寧家補貼你花用吧?”
突然覺得去皇城就是一個大坑啊!
阿疇看著她那提防的小眼神,道:“我如今回去,昔日父母留下的,自然該給的都會給,鋪子和田產都是有收成的,而且朝廷對皇子的奉養也是有定例的,銀錢方面不需要你操心,自可保你錦衣玉食。”
希錦聽著,這才放心:“那就好。”
不過她卻開始琢磨著,燕京城之行,她是想退都沒法退。
但是既然退不了,那就豁出去了。
先拼一個娘娘當。
萬一當不成娘娘,她好歹靠著皇太孫的蔭庇做好自己的買賣,日進鬥金什麼的聽起來太美。
總比眼巴巴地盯著他要什麼大娘子的位置卻沒得當要好吧?
第36章 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阿疇這裡即將出發過去燕京城,希錦便越發籌劃著自己的買賣,於是便又向舅父那裡訂了一些瓷器,都是挑花樣新鮮的,至於扇子以及其它新鮮物件,也都挑了一些。
跟著阿疇去燕京城,不用交稅,隻這一點,她就勝過了其它人,本錢低下來了。
晌午時候,她正撥拉算盤珠子,就聽外面稟報,說是希鈺過來求見。
希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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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錦不明白,這腦子仿佛壞了的希鈺這會兒來找自己做什麼?
不過她正是煩悶的時候,左右無聊,反正讓她進來,看看她又是玩什麼花樣,權當看個熱鬧了。
一時讓人請了希鈺進來。
而此時的希鈺,其實也很是無奈,她好一番籌謀後,一直在支稜著耳朵聽動靜,格外留心,想著阿疇有沒有惱,希錦有沒有被皇太孫打發走。
可惜幾天了,什麼都沒聽到。
她開始好奇了,這到底什麼意思,阿疇根本不在意?
不可能!
上輩子,那霍二郎的荷包暴露出來,據說阿疇大發雷霆的,因為這個,險些將霍二郎發配到邊疆。
總之他並不是不在意的。
所以這到底怎麼回事,是阿疇根本不信自己嗎?
還有希錦,她知道自己不是正頭娘子,豈不是要和阿疇鬧起來,結果兩個人現在就這麼太平?
她就在這諸般心思的糾扯下,過來求見希錦了,想著探聽下這邊的動靜。
她已經在門外等著通報都好久,待裡面終於說可以進了,那侍衛又領著她繞過那插山廳過去後院。
希鈺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這府邸是當地知府給阿疇臨時安排下榻的,但卻很大,三進五間,那插山廳,那橫貫全宅的大回廊,還有那正脊伸出的鰲尖,這些東西乍看也不起眼,比不得寧家那宅院佔地廣。
但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寧家再大,那也叫宅,是尋常商賈人家的宅院,人家阿疇這住處,便是再小,那也叫府,這就是身份的差異。
而在則往後的日子,這種差異還有很多,別人可以穿金,她隻能戴銀,別人可以配紫,她卻隻能穿藍。
她還記得,她這輩子第一次佩戴了正經的金首飾還是過去燕京城進宮時候,是希錦賞的。
她想起這個就想笑,笑得眼淚都要落下來。
她隻是佩戴金首飾而已,竟然還要那希錦賞!
要知道,若不是她從中攪和,希錦哪有這穿金戴紫的好命,希錦不懂,不感激她!
想著間,她終於踏入了希錦的房中,此時希錦正對著銅鏡在那裡試簪子。
希鈺一眼看過去,三四支不同的簪子,金燦燦的,估計是正經金子不是鎏金的。
正看著,希錦已經笑著打招呼:“希鈺,快進來坐。”
希鈺忙進去了,希錦便問起來:“想喝什麼?”
希鈺:“隨意來些香飲子就是了。”
希錦便讓人上了紫蘇飲並各樣糕點,希鈺看過去,這些自然都是很精致講究的,其實家裡也不缺這個,但希鈺總覺得希錦這裡的更好看,做得更地道。
希錦自然不知希鈺的心思,便笑著問起家中種種,又說起過幾日要回一趟寧家。
希鈺聽著,附和著,問起來希錦如今的日子,又一疊聲羨慕誇贊。
姐妹兩個人這麼說著話,希鈺才不著痕跡地道:“姐姐,咱們打小一起玩的,人人都說你有福氣,我想著我跟著你也能沾光,如今我們總算也沾光了,若不是你,我哪能喝到這麼講究的香飲子!”
希錦笑道:“我們都是姐妹,一支筆寫不出兩個寧字,我若能得了富貴,自然是忘不了咱們昔日姐妹,也會提拔咱們家的人。”
希鈺便趁機問道:“姐,等你過去燕京城,怎麼也是皇後了吧?”
希錦聽了這個,一時頓住。
心想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好了,怎麼就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不過心裡這麼想,面上卻是笑著道:“什麼皇後不皇後的,你說咱們商賈出身的,能盼到什麼好親事,到了燕京城,我仗著過去的情分能撈一個位子,咱就偷著樂吧,什麼皇後,什麼母儀天下,咱們哪夠格,我就不指望了!”
希鈺心裡一動。
她想著上輩子希錦可是順順遂遂當了皇後,這輩子聽起來,她心裡沒底兒?
如果這樣的話,阿疇其實心裡是生她氣的。
她心裡一動,知道這是她可以下手的關鍵,就是要挑撥,必須挑撥他們夫妻關系。
她如今不光要挑撥,還和族長娘子打得火熱。
她知道希錦寫的那封休書還有一封留底,那留底本應該毀掉的,可惜,那族長娘子卻是有些私心的,留了一個心眼,沒毀掉,就藏在她那件流雲雕畫紫匣子首飾盒的夾層裡面。
希鈺盤算著,隻要好好和族長娘子處著,她總能尋覓到機會,找到那休書,鐵證如山給阿疇看,保準阿疇恨死。
當然了,如果能讓霍二郎和希錦馬上勾搭起來,那就更妙了。
阿疇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霍二郎,這是他一輩子的心結。
她心裡這麼算計著,嘴上去是道:“姐,怎麼可能呢,這可不行吧,怎麼說你也是他的正頭娘子,如今他當太孫,你就得當太孫妃,你是名門正娶的!他以後登基為帝,你可不就得是皇後,你要不是皇後,這可不行!”
希錦:“八字沒一撇的事呢,慢慢來吧。”
希鈺便嘆息,一臉焦急,仿佛要跺腳了:“哎呀,姐,你是我親姐,我就跟你說個明白,如今你們還沒過去燕京城,他身邊也沒有那些鶯鶯燕燕,這個時候你是最好拿捏住他的時候,如果這會兒不能讓他答應下來讓你做皇後,那到了燕京城後,你一無根基,二無娘家做靠山,憑什麼能讓他應了?你可得抓住機會啊!”
希鈺這一番話倒是說中了希錦的心事,她嘆了一聲:“可如今我也沒有什麼法子吧,他身份不同以往了,他不聽我的啊!”
希鈺:“姐姐,你可不要傻,你就要和他鬧,鬧鬧不就有了。”
鬧……
希錦想起自己上次鬧起來,結果引來了侍衛。
這事太丟人現眼,事後她裝傻充愣,阿疇不提她也不提,反正除了那幾個侍衛沒人知道。
現在她想明白了,鬧是不能隨便鬧的,不然白白丟人。
當下她也就嘆了一聲:“他的性子你也知道,那是油鹽不進的石頭人,我若鬧起來,他生氣了,那可怎麼了得?”
希鈺連連嘆息,痛心疾首:“這個時候你必須拿捏住他,要挾他,姐,你得哭哭啼啼和他鬧啊,咱們女人家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招數雖說老,但向來是管用的,他如果不給你當皇後,那你就鬧著不走,他能怎麼著,最後還不是應了?”
希錦聽著,沉吟片刻,倒是有了一些心思。
她肯定是要使一個法子的,但是具體怎麼樣,還沒想好,現在希鈺這麼說,倒是拋磚引玉了。
而希鈺從旁屏著呼吸,等著希錦反應。
卻見希錦沉默了好半天,難免提起心。
結果希錦卻終於道:“倒是可以試試。”
反正有棗沒棗打一杆,這大娘子的位置,怎麼也得多試試。
希鈺聽這話,心中大喜,這就對了,鬧吧。
她當然知道那阿疇確實是個油鹽不進的冷清性子,如果希錦鬧得太狠,說不得一氣之下,兩個人就鬧崩了。
就算不鬧崩,好歹也讓阿疇越發明白,希錦這種商賈女子難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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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疇即將啟程過去燕京城,希錦也緊鑼密鼓地籌劃著。
因為打算最後關頭給他來一個大的,是以這兩日她格外柔順乖巧,反正多對他笑笑說幾句甜蜜話並不會死,如今的他身份地位高,他高興了自己才能得更多好處。
對於這些,希錦想得很清楚。
這麼哄著他時,她也趁機提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要求。
比如過去燕京城她要帶著這個那個的,依然要帶著這個那個的僕人,阿疇自然應著。
希錦又要求,把那一匹六重緯也帶著,再挑一個伶俐妥帖的伙計,她要在燕京城賣。
阿疇卻並不許:“燕京城不缺六重緯。”
希錦自然不會輕易被拒絕,她笑著道:“那我們帶一些汝城土儀吧,帶著過去,可以用這些打點關系,就算燕京城裡皇親國戚眼界再高,可這是咱們家鄉的特產,帶過去好歹也是一個心意,你覺得呢?”
阿疇看著希錦的笑顏:“有道理。”
他們過去燕京城,初來乍到的,他自然沒什麼,但是她畢竟需要有些交際,皇親國戚以及勳貴家眷,總要有一個圈子。
希錦又道:“二則,這些土儀也可以拿來賣嘛,好歹多一些進賬。”
阿疇打量著希錦:“你這是打算把買賣做到皇城去?”
希錦卻很理直氣壯:“這也沒什麼吧,我聽舅父說過,皇城裡那些官家相公,就連韓相爺那裡,手中都是有買賣的,那憑什麼我們不能趁機做個買賣,一路過去皇城,隻節省了稅賦這一項,那就不知道多少銀子。”
阿疇:“韓相爺手中的買賣?”
希錦:“難道不是嗎?舅父去歲供給南粵的一批貨,那主顧就是韓相爺拐彎的親戚,人家那貨從汝城運過去,一路暢通無阻運到南粵,從南粵出海下南洋的!”
她分析道:“為什麼他們不怕稅賦,他們掙了大錢,就是因為有韓相爺在那裡護著,你是皇孫,難道你還大不過那韓相爺去?”
阿疇神情默然,過了片刻才道:“希錦,這事以後少提。”
希錦不太服氣:“為什麼?”
阿疇:“皇城裡的事,涉及到朝廷命官。”
希錦想想也是,他如今不比以前,以前他們闲著說說,頂多算是坊間傳聞闲磕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