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錦:“嬤嬤,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孫嬤嬤撇嘴:“還不是咱家阿郎,出門這一趟,怕不是招惹了什麼人?”
希錦:“嬤嬤你這話從哪裡來的?”
孫嬤嬤:“反正聽人家講的。”
希錦:“人家?”
孫嬤嬤言語閃爍。
希錦自然看出來了,她想起那希鈺,心裡多少有譜了。
這希鈺天天鼓搗著,巴不得她趕緊休夫,希鈺必是和孫嬤嬤勾搭上了,兩個人都是看阿疇不順眼的,裡應外合,天天要抹黑阿疇了。
關於她們說的那些,她當然不信,她和阿疇幾年夫妻了,大概也能感覺到,男人在外面必然沒偷腥,要不然不至於貪到仿佛餓了半輩子,恨不得把她生吞了。
不過對於這些,她一時也不想戳破,反正看這希鈺和孫嬤嬤唱哪一出,慢慢來吧。
她這麼想著,又想起阿疇那反應。
他也怪怪的呢,不知道在想什麼,包藏禍心的樣子。
總之她身邊沒一個好人。
不,阿疇到底是不是人,這還兩說呢!
作者有話要說:
阿疇:我是真想當一個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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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潘驢鄧小闲我至少佔了兩樣
因今日是上元節,各處自然燈火都亮了起來,走在街道上也有認識他的,時不時打一個招呼,他過去了燈籠店買了好幾樣花燈,兔兒燈,他知道希錦和芒兒都喜歡這些的,便幹脆多買一些,因為想著希錦喜歡吃又都買了幾樣從食
阿疇出門之後便過去街上,因正月是一年的節序,街道上已經布置好花燈,來往小販,看熱鬧的,走親戚拜年的,全都穿著鮮亮新衣,絡繹不絕。
阿疇心裡惦記著要辦的事,又想著那孫嬤嬤不知道正做什麼打算,也沒心思欣賞,便徑自過去了東街,順手買了兩封糕點,提著過去找房牙。
那房牙便住在東街後面的巷子,是一處不大的小院。
阿疇過去後,彼此見禮拜年,問起那房牙,房牙先訴苦一番,說這買賣如何難做,之後才提起來正事。
“那家老人沒了,隻一位年輕郎君主事,奈何是個不懂的,竟在外面找了私牙來賣宅院,宅院倒是賣了,可被人告發了,他求爺爺告奶奶,宅院回來了,但被罰了一筆銀子,這不,他這個年都不消停,愁眉苦展的,昨日才過來我這裡,委託我盡快幫他找個主顧,好歹把這宅院賣出去。”
按照大昭律例,田宅交易,要用牙保,違者便以盜竊來論,而牙保自然也是有官府指定,要拿到牙牌的才能做官牙,通過私牙買賣的,一旦發現,必然重罰,嚴重者甚至要沒收財產。
那宅院主人竟然找了私牙,看來必是少不更事了。
阿疇便道:“我家中娘子倒是看中了,喜歡得緊,但隻是手中錢財不湊巧,想著等來年買賣好便幹脆買下來。”
那房牙一聽:“這個可等不得,人家賣得便宜,如今有幾家正問著,你且看著,這宅院留不到龍抬頭必然就賣出去了。”
阿疇自然明白這話是嚇唬人的,要賣宅院哪那麼容易。
但隻是許多事都不好說,興許來一個主顧看中了,那宅院就沒了。
宅院可不比買肉買首飾,這個沒了可以買那個,一般人家但凡日子過得下去,好地段好宅院不會輕易出手,賣祖產那名聲可不好,是以錯過這個村很可能就沒這家店了。
隻是如今錢財確實不湊手,阿疇仔細問過這價錢,若是咬牙買下,自家買賣隻怕是周轉不開了,日子沒法過。
況且他也並不想因為這麼一處宅院讓一家老小緊巴巴過日子。
希錦自小嬌生慣養的,心高氣傲的,哪忍心讓她吃那處處儉省的苦。
誰知道那房牙卻道:“郎君可聽說過城西的霍家?”
霍家?
阿疇淡看過去。
房牙笑道:“那霍家是書香門第,他們家那二郎,讀書讀得好,據說有過目終身不忘,那叫一個才高八鬥,動筆如飛,如今已經給是太學補試生了,他們家也看中了這宅院,想買,那天街上遇到霍二郎,他還問起來,說年後就過來和那東家談談價格,若是談攏了估計就下定了。”
阿疇聽著這話,幾乎以為這房牙故意的。
不過這種做牙保買賣的,滿臉堆著笑,所謂和氣生財,倒是不至於非要給人添堵,應該就是不知道吧。
當初霍二郎和希錦的婚事定下來又退了,也未必滿城都知道這茬,便是知道這房牙也未必能和自己恰好對上。
他沉吟間,想著這房子的事,若是霍二郎看中了,要買,他該如何?
這時候又有一個上門的,似乎是因了僦屋退租事宜的,阿疇便起身先告辭了。
離開後,他又過去那宅院外面看了看,那宅院為四合布局,並不算太大,不過建造用心,這圍牆都是用的上等青磚,上方鑲嵌琉璃瓦,雕刻彩繪精美,從院牆外面往裡看,可以看到那照壁繞著庭院的直棂窗回廊,用的是上等紫檀和酸枝,這就很講究了,一般人家哪會用這種好料子。
更難得可貴的是,這房子風水極佳,宅院出來後緊挨著的東西巷各有一口井,從風水上說,這是難能可貴的,食用方便不說,遇到火情時也可滅火。
阿疇離開那巷子,又購置了一些節禮過去拜訪胡掌櫃,胡掌櫃自是留他吃酒,他婉辭了,隻說家裡還有事。
胡掌櫃倒是懂的,笑嘆著說:“你家娘子自是花容月貌,我們汝城都難見的天仙人兒,不過那性子驕縱,管你管得緊,我就知道你不敢吃酒的。”
阿疇道:“她倒是不管這些的,其實是我自己不愛吃。”
胡掌櫃一臉我懂的眼神,笑哈哈的:“這樣也好,俗話說表壯不如裡壯,家有賢妻,你這日子過得踏實!”
阿疇見此也不解釋,寒暄了幾句,起身告辭。
他當下過去東街南邊的貨攤,這邊貨攤熱鬧,又趕上過節,各樣冠梳頭面領抹,並器皿擺件,過年應景之物必然百事吉等,全都應有盡有。
阿疇便買了鹑兔和螃蟹,並讓人稱了幾斤羊肉,又過去燈市,買了各樣花燈。
希錦喜歡好看的,講究的,他買了草色連天的無骨琉璃花燈,買了垂著流蘇的五色珠子燈,又給芒兒買了精巧逗人的兔子燈。
回來路過一家鞋襪鋪子,隨意進去逛了逛,卻看到一雙鞋。
大昭國女子纏足,要把那腳纏得纖細起來,希錦嬌氣,才纏了幾日便哭哭啼啼,她娘不舍得,給她放開了。
其實不纏也沒什麼,本身希錦的腳便纖細好看,那些纏足的未必有她好看,但隻是平日鞋襪到底和外面賣的尺寸不同,是以希錦的鞋襪都是讓丫鬟做的。
不過眼下這雙鞋——
阿疇一眼便看出,這尺寸正好適合希錦。
剛成親時候,他好不容易遂了願,血氣方剛,又得了他那身份絕對不能肖想的絕色小娘子,哪裡忍耐得住,少不得憑著心意,不眠不休的。
她性子嬌,水捏的身子,又是初次,不太懂,心存怯意,這麼幾次後,便惱了,晚間時候別著臉根本不讓他近身。
當時天冷,他見她腳涼,便將那玉足摟在懷中為她取暖,還哄著她,慢慢去親,將那珠玉一般的足尖含在口中慢慢地咂,由粉白咂成了嫣紅。
她被他引得慢慢起了興,倒是主動要了。
因這種種,他自是對那玉足的形狀大小都記得清楚。
這雙鞋也很好看,粉色緞子面,鞋底繡了白玉蘭花,鞋頭尖尖地做成微微上翹的鳳頭,那鳳頭上還鑲嵌了珍珠,珍珠成色很好。
他將那雙鞋拿在手中,想象著希錦穿上的樣子,走起路來那珍珠會動,一下下的,必是好看。
而希錦素來喜歡鮮亮精巧的好物件,她應該喜歡這雙鞋的。
他便問了價格,略有些貴,竟要四百文。
要知道一般的緞面鞋不過一兩百文罷了。
他再次看了眼那鞋子,到底是買了。
他這一趟出來也花了不少銀子,身上也沒剩幾個,東西差不多購置齊全,便往回走。
誰知道迎面卻恰好看到一個眼熟的,正是希鈺。
希鈺見到阿疇,那眉眼間便透出笑來,她一臉驚喜地迎過來:“姐夫,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阿疇神情寡淡:“出來辦些事。”
希鈺那眼兒一掃,便掃過阿疇置辦的這些物件,她便笑著說:“姐夫好忙碌,昨日才回來吧,今天便上街採買,姐姐好福氣,人人都誇她命好呢。”
阿疇不予理會:“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你姐還等著呢。”
希鈺:“正好我也要回,我和你一起回去。”
都是自家人,順路,阿疇自然不好回絕,於是兩個人同行。
希鈺嘰嘰喳喳的,阿疇卻是根本話都不說。
希鈺便笑著道:“最近姐夫出門辦事,我每每過去陪著姐姐,我看姐姐日子過得倒也逍遙,這還不是姐夫能幹,疼惜姐姐。”
阿疇不言語。
希鈺笑得溫婉:“說起來我姐姐自小嬌生慣養的,這性子嬌縱,大家也都知道的,遇到什麼事情姐夫處處讓著她一些。”
阿疇聽這話,終於側首看過去,他望著希鈺:“這話也輪不著你來說。”
希鈺一愣,笑容頓時凝住。
她看過去,卻見阿疇一雙眼睛淡漠地掃過來,他眼線很長,內褶薄薄的,這麼看人的時候就透著一股子冷漠疏離的俾睨感。
她看著這樣的阿疇,便想起上輩子。
阿疇後來當皇帝了呢,高高在上的皇帝,那是尋常人夠都夠不著的。
阿疇當了皇帝後,她有幸也去了一趟燕京城,進宮拜見希錦,也看到了阿疇。
那時候的阿疇已經貴為天子,恰才下早朝,他著一身繡有九龍雲紋的絳紗袍,二十四梁通天冠下,是那張依然俊美猶如冰玉的臉龐,那通體的尊貴,讓人不敢直視。
重活一世,她在阿疇未曾發跡時便看著這樣的他,才恍然,無論是如今當贅婿,還是後來做帝王,他仿佛一直都是這樣,未曾變過。
早幾年他十三四時,似乎有人調戲他,看中他的男色,想讓他去做男寵,也都被他一一化解了。
阿疇做事向來不聲不響,好像沒什麼存在感,但是此人從來不是池中之物。
是以如今她到底忍下了,忍下他對自己的不屑,依然溫柔地笑著道:“姐夫說笑呢,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
阿疇:“哦?”
希鈺:“因為,因為我擔心姐姐嘛,到底是我親姐姐,她性子驕縱,做事張揚,有時候不注意,隻怕外人誤會了,傳出什麼話來,我生怕姐夫也誤會了姐姐。”
阿疇淡漠道:“你有話就說吧,我聽著呢。”
希鈺很有些為難的樣子,無奈道:“其實也沒什麼,都是外人亂說的吧,無非就是說姐夫不在的時候和霍二郎有什麼瓜葛,其實怎麼會呢!”
阿疇:“你姐姐並不是那種人。”
希鈺點頭:“我自然是信姐姐,但隻是那霍二郎至今不曾娶妻,人都說他還是惦記著姐姐,當然了,姐姐肯定沒這心思吧!”
阿疇突然道:“你等在這裡,是特意要和我說這些?”
希鈺微驚,一時隻覺阿疇那雙眼睛平淡如水,卻又冷若冰霜,倒仿佛早將一切看透了。
正驚著,阿疇卻道:“是誰告訴你我在這裡的?”
希鈺慌了,忙搖頭:“隻是湊巧遇到,誰還特意告訴我呢,又不是什麼大事!”
阿疇頷首,一臉寡淡地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