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這一條禮服裙擺厚重又長,下一秒所發生的的事,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徐卿寒伸出長臂要去拽她,卻未料到西裝褲下,一直將她的裙角壓著,在力道拉扯之下,溫酒又走的急,身體重心一失,面朝茶幾上摔了下去。
“溫酒!”
徐卿寒從嗓子發出的聲音顯然變調,緊繃叫出她名字。
而已經來不及了,隨著裙子布料撕裂一聲,溫酒狼狽跪倒在地,額頭重重地,在茶幾角敲了一下。
這一刻。
她被摔懵了,眼前都是黑的。
緊接著,自己的身體已經被男人強有力的手臂抱住,耳畔,是他沉重急切的呼吸聲,沉啞著嗓子說:“別怕,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好疼!”溫酒倒吸著氣,無助地眨著濃翹的眼睫,感覺隻能看清模糊的影子,額頭還一陣一陣傳來暈眩的疼痛感。
她要抬手去碰,手指卻被男人大手扣住握住:“你流血了,乖,別碰。”
流血……
那難怪都快痛死她了。
溫酒整張臉都變得慘白,額頭上傷口被男人用紙巾捂著,也止不住流淌下的一道鮮紅血液,襯得她臉頰皮膚白的刺眼。
徐卿寒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嚇人,胸膛內情緒急躁的翻滾而上,他手臂用力抱著她在逐漸收緊,爭分奪秒一般,大步朝別墅外走去。
……
這一摔,溫酒這張在廣告商眼裡天價的臉,直接破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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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醫務室那張病床上,被醫生縫了五六針。
全程徐卿寒都在旁邊陪同,神色陰沉地讓醫生都有心理負擔,他染了血跡的大手緊緊握著女人微涼的手,卻旁若無人般,溫柔地哄著她:“就快好了,抱歉,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氣……”
他帶著明顯歉意,不停道歉。
溫酒可能是有些怕,皺緊了自己眉心,眼睫毛不停顫抖。
醫生下手縫下一針,她指甲就陷入男人手背上一分,換來的,是徐卿寒更溫柔的歉意。
秦眸和厲雯幾乎是同一時間趕來的。
她們停在門口,沒有都衝到醫務室裡面打擾醫生,卻不妨礙看到那一針一針的下去。
秦眸臉色無比的難看,大手握緊成拳頭,咯咯作響。
“額頭左邊五六針,估計要靠醫美來恢復。”厲雯看著他神色,內心也很復雜。
本來猜到徐總這趟回別墅,可能要鬧到醫院來。
結果卻怎麼也沒想到,這次傷員換成了溫小姐……該不會是兩人吵架的過程中,徐總直接家暴了吧?
厲雯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心裡沉了下。
好在她頂著一張冷冰冰的臉,沒讓秦眸遷怒,還能說上一兩句:“秦先生,你先去冷靜下情緒?不然會嚇壞溫小姐。”
她總覺得,秦眸等會想對徐總動手了。
要不是現在當下最緊要關頭是溫酒的傷,秦眸確實直接衝進去找徐卿寒打一架了。
他忍無可忍在外頭,衝著厲雯發牢騷:“我家酒酒平時別說被磕磕碰碰了,就連一根手指頭都沒紅過,你家徐總本事真大,直接讓她破相。”
厲雯勸他消氣:“這其中說不定有誤會。”
“人腦門都摔了,還誤會?”
秦眸嗓子很大,吼得醫務室裡面溫酒都聽見了。
醫生最後一針收尾,她整個人都疼出了一身汗,指尖掐著徐卿寒的手,已經變得僵硬。誰都不敢輕易去碰她,隻能等溫酒把這股勁的痛緩過來。
半天後,她緩緩睜開眼眸,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晰,撞見了男人眼底的自責情緒。
他英挺的身形站在病床沿不動,頭低下,視線緊緊盯著她變白的臉蛋,已經盡量去克制著英俊臉龐上陰霾可怖的神色了:“還疼麼?”
溫酒胸口上下呼吸,視線一轉,移到不遠處的秦眸身上說:“我想回家睡一覺。”
“好。”秦眸沒看見她鞋子,表情嚴肅地快步過來。
結果卻被徐卿寒先一步給抱住,用手臂溫柔卻不失強勢力度將溫酒摟到懷裡,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呵護著她腦袋,嗓子沉啞低低道:“哪兒都不許去,你跟我回家。”
溫酒並不想跟他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
她閉了閉眼睛,平復下急促呼吸,依舊是對秦眸說話:“你幫我打死他。”
第34章
要是溫酒現在手上有一把刀,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謀殺他了。
肩膀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握著不能動,隻能讓秦眸為自己出頭。
秦眸眼看著就要抡起袖子,以他的體格和長期健身的狀況,要和徐卿寒過上幾招完全沒問題。
“秦先生!”
厲雯先將人攔了下來,提醒道:“這裡是醫院,有話好好說。”
秦眸剛硬英氣的臉龐表情很難看,直直掃向穩沉內斂的徐卿寒:“你讓你家尊貴的徐總,把我家酒酒放開,否則別說這裡是醫院,就算在警察局我也照打無誤。”
一旦觸及到立場問題,自然是毫不猶豫地護著自家的崽。
溫酒現在還虛弱著,眉心皺起很不舒服的樣子,手心去推他襯衫下的胸膛:“你放開,我不想重復在說第二遍。”
她看起來已經很可憐了。
額頭破了相,被醫生縫了五六針,臉頰處還有血跡沒擦去,烏黑秀發凌亂,身上這一件淡紫色禮服都是裙角被撕裂一塊的,隱約露出雪白的小腿肚。
徐卿寒深邃的眼睛緊盯著她不放,倒不是說怕了秦眸的放話,隻是不忍她受傷後,還要繼續生氣。
半響後,他作出妥協道:“我抱你出院,你讓秦眸去開車。”
這已經是徐卿寒最大的底線了。
溫酒閉上眼睛,臉蛋發白一片。
——
保姆車的背椅被調好舒適的角度,待溫酒被放上去後,助理清貝馬上就用昂貴的毯子,包裹住了她肩膀,而徐卿寒的西裝外套,也還給他。
“徐總……我,我家酒酒想回家養傷,你也回去吧。”清貝有些畏懼車外英挺的男人,而且她小身板,似乎也擋不住徐卿寒的目光往裡看。
不過溫酒閉著眼,臉頰讓頭發給擋住了一大半,沒有搭理任何人。
直到秦眸也大步坐到後車廂,砰一聲將車門當著徐卿寒的面,重重關上。
這下連世界都安靜了。
“回公寓。”秦眸沉聲交代司機開車。
清貝感覺氣壓有些低,不敢講話。
車子行駛了一路,秦眸側坐著,目光看著溫酒破相的額頭,臉色無比嚴肅:“你怎麼樣了,緩過來沒?”
在醫務室就沒聽她喊過一聲疼,出來了也不吭聲。
溫酒緩緩睜開眼,額頭上疼痛依舊抽著,一陣一陣的。
她臉上沒什麼血色,說:“我想吃點東西。”
“你餓了?”
秦眸立馬說:“能先隨便應付下麼,我去路邊給你買點吃的。”
保姆車停在一家甜品店門口,溫酒說想吃芒果,秦眸親自下車,到店裡選了些芒果口味的凍芝士和班戟,還拿了瓶芒果汁。
沒過幾分鍾,他就拎著袋子,大步回到車上。
溫酒雖然小臉還白著,卻已經明顯緩過來了。
她裹緊了毯子坐在椅子上,披頭散發的,一旁,清貝小心翼翼地給她卸妝。
“額頭上,怎麼摔傷的?”
秦眸在醫院發怒的前提下,並不知道具體情況。
他現在看她還知道要吃東西了,才問。
溫酒白皙的手指拿著細勺子,挖了一口凍芝士嘗,有些甜膩。顏色很淺的唇瓣抿了下,才出聲道:“跟他吵架……沒站穩,磕到茶幾上了。”
“我還以為徐總把你推了。”
秦眸說的這種可能性,在絕大多數夫妻和情侶間吵架,發生的幾率很高。
以至於,在醫院時直接給徐卿寒定罪了。
溫酒扯了下唇角,凍芝士一半都沒吃完就沒胃口了。
旁邊,清貝將她臉頰的血跡擦幹淨,小心翼翼地問:“那酒酒……你和徐總吵架吵完了嗎?”
“沒有。”
吵了一半,她就摔傷了。
這會要是徐卿寒不滾,估計還得繼續。
秦眸皺緊眉頭,突然將她手上的凍芝士拿過來:“吃不下就別吃了。”
平時溫酒吃的甜點,都是高檔餐廳廚師做的。
像這樣路邊的甜品店味道,肯定落了一大截,甜得喉嚨都發膩。
她吃不下,卻一口接著一口。
連帶秦眸都看不下去,把這些芒果味的,都收回了袋子。
溫酒抬起漆黑的眼眸,看著他,似乎浮現一層很薄很薄的淚意。
“我還沒吃完……”
“你已經吃不下了。”秦眸眼神犀利無比。
他早看出溫酒對芒果味東西,並不是真正想吃,挑明了問:“強撐著吃,不難受嗎?”
溫柔喉嚨莫名有些幹澀,想用手去擋住自己額頭,卻又發現好痛。
到底是哪裡痛,她已經分辨不清了。
秦眸語重心長地開解:“一段已經分開多年的感情,但凡隻要有舊情復燃的跡象,就會有猜忌在。溫酒……你捫心自問還想跟徐總舊情復燃嗎?想的話,把隔閡攤開說清楚。不想的話,正好你也當著徐總的面破相了,我們回去就借著個由頭跟徐氏解除代言合作。”
溫酒原本隻是喉嚨哽著,頃刻間,連帶眼角處都紅了。
她用力去眨眼睛,越眨,卻發現淚意越重:“秦眸……我能問出口,卻怕知道。”
每個女人在感情上都是自私者,想完全去佔有深愛的那個男人,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