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我直接跌倒在地。
江聞嶼冰冷、嫉恨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
「說,那個野男人到底是誰?」
10
不過一瞬,我快速站起來,直接重重回扇了過去。
兩世的憤怒加持,我幾乎是用盡全力,足足給了江聞嶼三巴掌。尖銳的指甲劃破他的肌膚,留下幾道鮮紅的血痕。他摸了下臉,盯著我的目光裡夾雜著痛苦和憤怒,嘴裡仿佛隻會說這幾個字,
「到底……是誰?」
同時,浴室那邊,門猛地被拉開。
眾目睽睽之下,江重寧從浴室走了出來,臉上掛著冷笑,「江聞嶼,對女人動手,你可真行。」
聲音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怒意。
我沒想到江重寧會現在出來,愣在原地。
氣氛陡然安靜了,隨後周圍吸氣聲此起彼伏,一片哗然。
「是你?!」
江聞嶼眼眶通紅,表情猙獰得像是要殺人。
「江重寧,你勾引我老婆!」
他抡起拳頭,狠狠朝江重寧臉上砸去,卻被江重寧側身避開,撲了個空。狼狽地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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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重寧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江聞嶼眼睛更紅了,吼道:「我一定要殺了你。」他猛地站起身,再次撲過去。
兩人都很高,但江重寧卻比江聞嶼還要高一點,身形也更結實,所以勝負就很明顯了。
江重寧輕松躲過,然後一拳重重砸在了江聞嶼的臉上。「這一拳,是教導你要尊重女性。」
趁著江聞嶼沒反應過來,江重寧揪住他的脖領又是幾拳,拳拳到肉。「這一拳,是告訴你要對婚姻忠誠。」「這一拳,是因為你不分青紅皂白汙蔑長輩。」
…
場面鴉雀無聲,沒人敢上前勸架,隻有江聞嶼單方面被攻擊。不知過了多久,江重寧終於收手,他揉了揉手腕,抬眼和我的目光對上。
似乎在說:心裡舒服了嗎?
我怔怔地看著他。
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
「聞嶼,你怎麼樣?」
溫婷這才衝到被打得鼻青臉腫,唇角還在流血的江聞嶼身邊。
但江聞嶼沒有看她,隻是死死地瞪著江重寧,眸底情緒翻湧,最後竟聚起水光,「如果你要公司,我可以給你,為什麼偏偏要搶走我的蘇年...!看著他自詡深情的模樣,我沒有絲毫觸動,甚至還有點惡心。
江重寧冷冷地看著他,
「今天是你母親,我嫂子的生日宴,我在這個時候跟你老婆亂來?你的腦子是被你旁邊那個女人吃光了?」
這話一出,不光是江聞嶼愣住,他旁邊的溫婷臉色也難看極了。
江重寧冷嗤一聲,視線——掃過眾人,
「我剛才經過這個房間,撞見有幾個穿著服務生衣服的男人正意圖對蘇小姐不軌
。他們看到有人發現,沒來得及做什麼,就慌忙逃跑了。」
「隻要長了眼睛,都能發現房間裡的打鬥痕跡,注意到地上的膠布和繩索,看到蘇小姐手腳上的紅色勒痕。」
沒長眼睛的眾人:..
「如果真的沒長眼睛,耳朵總有吧。」
江重寧看向我,聲音擲地有聲,「蘇小姐,你不是有證據嗎?」我一愣,但很快就領會到了他話裡的含義。從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一隻錄音筆。
其實也不難猜。
剛才去浴室之前,為了防止進水,我把錄音筆拿了出來,應該被江重寧看到了。是的,為了以往萬一,從答應來參加宴會的那一刻,我就將錄音筆隨身攜帶。溫婷和那幾個男人合謀陷害我的時候,我按了錄音。
現在果然派上了用場。
看到錄音筆的瞬間,溫婷臉色煞白。
她直接撲過來搶,卻被江聞嶼死死攥住胳膊,「你心虛什麼?」
我滿意地欣賞她驚恐的神色,然後按了播放。
下一秒,錄音筆就清晰地傳來了溫婷陰冷的聲音:
「她被我下了藥,你們到時候就上了她,一定要錄視頻。」
「記住,待會兒我會帶所有人過來抓奸,把她身上痕跡弄多一點,像蕩婦一點。」
……
整個房間死一般的寂靜。溫婷直接癱軟在地,試探地去抓江聞嶼的手,「聞嶼….
「賤人!」
江聞嶼一巴掌重重落在她臉上,每根手指都在顫抖。
「是。當年的事是我們對不起你。可你就這麼恨年年,恨不得找人來糟蹋她?」「我已經盡可能補償你了,你到底還想怎樣?」
他幾乎是吼出這句話。
「因為我要你愛我!像愛蘇年那樣愛我!」溫婷臉色慘白如紙,神情像是陷入了癲狂,
「你以為我不知道,每次你吻我的時候,心裡想的都是她嗎?」「我不甘心江聞嶼!憑什麼我們一起長大,你愛上的卻是她!」
「我到底哪點不如她!」
全場瞬間炸開了鍋。
「是我剛才聽錯了嗎?」
「這不就是出軌嗎?」
我突然有些感謝溫婷擁有一個不那麼聰明的小腦袋了,開口說:
「今天我來參加宴會,是因為江聞嶼先前答應我,願意和我協商離婚。」
「我們之所以會走到離婚這一步,就是因為,他出軌了溫婷。」
「但我沒想到,溫婷為了讓我和江聞嶼盡快離婚,竟然下藥陷害我。」
「如果沒有江重寧出手幫助,我可能真的會被她毀了吧。」
我適時地垂下眼睑,苦笑了下。
鄙夷,嘲諷,唾棄的目光便潮水般湧向了溫婷。
「小三就是小三,心思惡毒得很呢。」
「該說不說,重寧雖然隻比聞嶼大上三歲,但做事沉穩可靠,而且還是老爺子的親兒子,感覺更適合繼承江氏啊。」
「確實。話說報警了嗎?這女人再待下去真的是髒了我的眼。」
「那幾個男人呢,可不能讓他們跑掉啊。
我剛要說話,江重寧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剛才報了警,那些人已經被抓到了。」
我抬眼看他。
江重寧遞給我一個安撫的眼神,
「那些人事先把走廊的監控弄壞了,以為從假山翻牆逃跑就萬事大吉。可他們不知道,前段時間江家遭遇過小偷,所以牆外也裝了監控。」
「牆外的監控拍到了他們的車牌號,我剛收到消息,警察已經抓住他們了。」溫婷聽到這個消息,竟然比剛才還激動,直接暈了過去。
11
她醒來的時候,警察也趕了過來。
根據那幾個男人的招供,他們指認溫婷是這次蓄意強奸案的主謀。警方還套出了另一件事——當年溫婷被侵犯,也是她自導自演。被警察帶走的時候,溫婷聲嘶力竭地大叫:
「我也是受害者,當年我是僱了他們,可他們卻出爾反爾,真的侵犯了我!」
「所以我恨蘇年,要不是她,我怎麼會遭遇這些。我發誓要報復她,讓她也嘗嘗我所經歷的痛苦。」
「聞嶼,隻有你能救我了。我那麼愛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江聞嶼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愣住了。過了很久,他才緩慢地,僵硬地看向我。
「年年...!
我平靜地看著他慘白的臉,看著他眼裡一點點溢出的痛苦和無措。
他在哭—
像是無數的話語卡在喉嚨裡發不出聲音,最後隨著主人通紅的雙眼,化作了無盡的悔恨。
我突然就想到了在孤兒院發生的一件事。
八歲生日那天,我很想喝一瓶可樂。
當時江聞嶼突然就失蹤了,院長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差點報警。最後他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傷。
他脫下外套,將捂在懷裡冰涼的可樂遞給我,咧開嘴笑著對我說了聲生日快樂。馬上卻又因為唇角的傷口倒抽了口涼氣。
後來我才知道,他跟外面幾個小孩比賽摔跤,獎品就是一瓶可樂。
那天,我還收到了第二份禮物——
七歲的溫婷哭著鼻子砸碎了小兔子存錢罐,用自己攢了很久的零花錢,給我買了
一份兩寸的草莓味小蛋糕。
因為那份蛋糕,在江聞嶼被收養離開之後的第二年,又一戶有錢人家來到孤兒院0
院長問我想不想跟他們走的時候,我看了眼一旁膽怯卻又隱隱期待的溫婷,輕輕搖了搖頭。
於是,溫婷跟著他們離開了,而我在福利院待到了十八歲。
時過境遷,從前會為了送我一瓶可樂弄得鼻青臉腫的江聞嶼,從前把所有零花錢都用來給我買生日禮物的溫婷,從前把好不容易得來的領養機會讓出去的我。
誰都不是最初的模樣。
最後,我對江聞嶼說:
「或許一開始,你是為了補償溫婷,但後來漸漸對她產生感情也做不了假。」「你不用否認,也沒必要否認。那些被隨意拋棄的時刻,那些輾轉難眠的夜晚,都是證明。」
「變心了就是變心了,再強行湊合拉扯不放,隻會讓我對以前的回憶都感到惡心。」
「江聞嶼,我們放過彼此吧。」
…-
江聞嶼那邊一直沒松口,我最終還是走上了起訴離婚的道路。好在江重寧介紹的陳律師確實靠譜,我成了他第106起離婚官司勝訴的客戶。
我分到了一筆巨大的資產,用其中一部分注冊了一個公司,招兵買馬,忙活了將近好幾個月。
離婚三個月後,我才忙裡偷闲,找出時間請江重寧和陳律師吃飯。
傍晚,我在公司門口看到了江重寧的車。
「恭喜,重獲新生。」他笑了笑。
因為陳律師跟江重寧是朋友,所以打官司這段時間,我們經常會三個人一起吃個晚飯。
久而久之,我對江重寧的真實性格也有了幾分了解。
他看著很冷,實則是個很有品味和修養的人,對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見解和準則0
很少笑,但偶爾笑起來是會讓人失神的地步。
就比如現在,我短暫地愣了會兒神,就發現自己已經坐在江重寧的副駕上了。看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我大腦恢復運轉,有些不好意思,「你說陳律師今天不和我們吃飯?」
「嗯。他要去相親。」
「哦?」我八卦之魂燃起來了,「他青年才俊,事業有成,還需要相親?」江重寧單手搭在方向盤上,似笑非笑地微微側頭看我,「你對他很滿意?」我下意識順著他的話說,「陳律師長的好看,哪個女生看了都會心動的。」
「那我呢?」
他眼神深如漩渦,瞧不見眼底的情緒。心跳莫名停跳了半拍,我竟是口吃了起來,「什、什麼?」
江重寧卻收回視線,單手解開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露出鎖骨處一線優雅的流光0
「沒什麼。」
晚飯過後,我和江重寧走在江邊。
點點星光在水面鋪下一束束深一道淺一道的光輝,微風徐徐,小船搖晃。「要不要坐船?」江重寧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