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並沒有去追,他在狹小的房間裡尚且能佔據幾分有利地形,外間夜色沉寂,敵在暗他在明,隻怕會不小心丟了小命。
安珀抬手拂開飄落至眼前的鵝絨,恍惚間好像聽見一道陌生的機械音響起,最後又逐漸遠去:
【叮!隱身技能即將冷卻!】
是錯覺嗎?
安珀皺了皺眉:“系統,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顆黑色的心髒悄然從空氣中浮現,也是如出一轍的機械音,隻是多了些屬於人類的負面情緒,例如譏笑:【你想問什麼?】
安珀聲音微沉:“為什麼那名暗殺者可以隱身?”
系統理所當然道:【你有系統,他當然也有系統,而宿主是可以從系統那裡兌換技能道具的,隱身算什麼。】
它笑的不懷好意:【你有一萬積分,想兌換也可以呀。】
安珀淡淡拒絕了:“不用。”
那些技能對他來說隻是錦上添花的東西,要不要沒有什麼影響,而一顆復活丹的售價就要九千九百九十九積分,他寧願把錢花在刀刃上。
系統不知想起什麼,補充了一句:【哦,我有件事必須要提醒你。】
安珀挑眉:“什麼?”
系統:【每名宿主的任務都會有時間期限,那名暗殺者也有,他的任務是在兩個月內殺掉你,換句話說,兩個月之後,你們兩個一定要死一個。】
【接下來的兩個月,你要小心了……】
系統說完就隱去了身形,空氣中悄然蔓延一股寒意,讓人毛骨悚然。
Advertisement
安珀聞言眉頭一皺,心中頓覺棘手,兩個月,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誰也不知道最後關頭對方會不會變成瘋狗反撲,他不懼一個聰明的對手,但並不想和一個瘋子打交道。
安珀想的太入神,以至於忽略了身後細微的響動,窗外不知何時多了一抹黑影,悄無聲息躍進房間,朝著他的身後走來。
第99章 誤傷
路德維希悄悄翻窗戶進來,原本想嚇安珀一跳,結果還沒來得及碰到對方,雄蟲忽然快如閃電出手,一個掃堂腿將他掀翻在地,招招都帶著殺意。
軍雌的血液裡天生就流淌著獸性,很容易被激怒。
路德維希條件反射回擊,右手指甲瞬間暴漲成蟲化狀態,朝著安珀脖頸狠狠刺去,危急關頭他忽然恢復理智,硬生生頓住動作,就那麼一晃神的功夫肩膀上就挨了一掌,被安珀擊得後退跌倒,喉間腥甜翻湧。
“路德維希——?!”
屋子裡的燈早在剛才打鬥時就壞了,光線昏暗一片,安珀還以為是暗殺者去而復返,剛才那一掌下了狠手,沒想到居然是路德維希。他快步上前把對方扶起來,面色變了一瞬:
“你不走正門翻窗戶做什麼?”
路德維希臉色蒼白,心中暗自咬牙,莫名有些委屈:“我怕被你爺爺看見。”
他們現在又沒有什麼關系,半夜拜訪名不正言不順的,隻能“另闢蹊徑”,沒想到安珀下手這麼狠,剛才差點要了他的命。
安珀從抽屜裡翻出備用充電燈,臥室總算明亮了一點,他把路德維希扶到沙發上躺著,眉頭緊皺:“外套解開,我看看你的傷。”
他剛才下手沒輕沒重,萬一真的傷到肺腑就不好了。
路德維希一把按住他解扣子的手,蒼白的臉頰浮現一絲紅暈,神情兇巴巴的:“閣下,我是一隻未婚雌蟲,怎麼能在您面前解開衣服。”
安珀聞言一頓,假裝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從善如流地收回手:“好吧,那你自己去醫院看也行。”
路德維希聞言一噎:“可我的傷是您造成的。”
安珀似笑非笑:“我知道,所以我會負責你所有的醫療費。”
路德維希:“!!!”
路德維希快氣死了,他倏地從沙發上坐起身,結果因為不小心牽扯傷勢,悶哼一聲又跌了回去。
安珀見狀指尖微動,下意識想去攙扶,但不知想起什麼,又悄然藏入了袖中,他背靠著沙發屈膝坐在地毯上,看起來老神在在的。
安珀聽見路德維希悶悶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您是不是根本沒打算和我訂婚?”
安珀狐疑回頭:“為什麼這麼說?”
路德維希唇瓣緊抿成一條直線,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畢竟雌蟲說這種事挺丟臉的。他皺眉移開視線,這才發現臥室亂糟糟一團,像是打了仗一樣:“您的房間怎麼這麼亂?”
空氣中漂浮著被子裡的鵝絨,桌椅歪七倒八,就連花瓶都碎得四分五裂,活像打過仗一樣。
安珀並沒有解釋太多:“沒什麼,剛才屋子裡忽然進了賊,打了一架不小心被他跑了。”
路德維希聞言臉色變了變,這裡是中心保護區,別說入戶搶劫了,街上連個偷東西的都沒有,怎麼會忽然有賊跑進安珀的房間裡?但現在最要緊的不是這個,他暫時壓下疑慮,視線落在雄蟲身上:“您受傷了沒有?”
安珀搖搖頭:“沒有,他雖然想殺我,但是身手差了點。”
路德維希這下連疼痛都忘了,他捂著肩膀從沙發上坐起身,語氣沉凝:“他既然想殺你,那就說明不是普通的賊,這次如果不查出來,肯定還會有第二次。”
安珀聞言從地上起身,在沙發邊緣落座,不知是不是因為夜晚過於寂靜的原因,他低沉的聲音有一種錯覺的溫柔:“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己處理。”
卷進來沒好處。
路德維希桀骜挑眉:“如果我偏要管呢?”
他一向是個護短的蟲,下巴微抬:“明天我就去調監控,全網通緝三天內就能把他抓回來,到時候關進星際監獄,你要他活就活,要他死就死。”
安珀心想對方都隱身了,路德維希調監控隻怕也是調了個寂寞,他忍不住笑了笑,覺得這隻雌蟲挺有意思的:“如果抓出來是隻雄蟲呢?你也敢殺?”
他玩笑的語氣下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仿佛真的想知道對方敢不敢為了他做這種會被槍斃的事。
路德維希聞言不躲也不閃,他傾身靠近安珀耳畔,眼底仿佛燃著兩簇妖冶而又熱烈的星火,一字一句勾唇道:“閣下,假如您是我的伴侶,那麼我們的命運便會共存。”
“我的榮耀即是您的榮耀,您的罪責亦是我的罪責。”
所以,
“殺一隻雄蟲算什麼?”
帝王心思從來都是隱晦且自私的,給三分,留七分。安珀前世的記憶零零碎碎,一時竟想不起自己有沒有遇見過如路德維希一般坦蕩熱烈的人,像團火一樣灼痛不可接觸,卻偏偏帶著奮不顧身的無畏。
而這團火現在落入了他的掌心。
安珀控制不住一點點靠近對方,最後在僅有寸許的位置的地方頓住了身形,他認真打量著面前這隻雌蟲,輕柔的呼吸交纏在一起,綿長而又溫熱:“路德維希少將,你是否在向我暗示什麼?”
路德維希反問:“有嗎?”
安珀蜻蜓點水般吻了他一下,低聲道:“嗯,有。”
路德維希臉頰發燙:“不,我說了沒有。”
真倔。
安珀直接吻了上去,他將路德維希吻得暈暈乎乎,摟著對方一起傾倒在沙發上,指尖輕動,最後挪到了雌蟲軍裝領口的铂金紐扣上,低聲詢問道:
“能解嗎?”
他雖然隻想看看傷勢,但誠如路德維希所說,雌蟲名聲金貴,對方不願意他也不會勉強。
夜色沁涼,屋內卻溫度滾燙。
路德維希聞言靜默不語,片刻後,自己抬手解開了軍裝紐扣。他偏頭看向一旁,壓根不敢與安珀對視,隻感覺伴隨著衣服的剝離,露在外面的皮膚有些發涼。
常年的高強度作戰賦予了路德維希一身漂亮流暢的肌肉線條,膚色如同冷玉一樣光潔,此刻因為羞恥難堪,淺淺浮現了一片紅暈,身體上因為作戰留下的傷痕顯得有些醒目。
大部分軍雌擔心婚後惹了雄主不喜,都會選擇用醫療手段祛除傷疤,但路德維希從來沒起過那種念頭,他們的生命永遠伴隨著無休止的戰爭,而傷痕則代表著功勳,他不會為了討雄蟲的喜愛,去抹掉自己引以為傲的功勳。
安珀用指腹摩挲著路德維希的肩膀,那裡有一大片淤紫,心想剛才那一掌到底還是打狠了。恍惚間他似乎是嘆了口氣,把雌蟲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用掌心匯聚內力,一下一下替對方揉散淤血:“下次不要再翻窗戶了。”
路德維希抿唇,有些不高興:“我如果走正門進來,遇見您爺爺該怎麼說?”
安珀不甚在意:“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費南幹擾不了他任何決定。
路德維希聞言幹脆枕在安珀的腿上,仰頭看向他,铂金色的頭發凌亂落在眼前,琥珀色的瞳仁倒映著細碎的燈光,沙發容納不了他修長的腿,迫不得已半垂下來,黑色的軍靴一晃一晃:“說什麼?說我半夜過來和您私會嗎?”
他語不驚蟲死不休。
安珀饒有興趣看向他:“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