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琢玉緊張道:“隻是為著查案去的,並不是為了尋花問柳,隻進去瞧了瞧,什麼都沒做!”
他不解釋還好,三番兩次改口,越描越黑。反而讓人覺得他心裡有鬼。
杜陵春胸膛起伏一瞬,心裡忽然陰沉的緊,像是壓了塊石頭,說不清的刺撓。他面無表情道:“公孫大人年少慕艾,倒也無錯,想來不該讓陛下賜你京兆尹之位,該賜幾個絕色佳人才是。”
語罷將手裡的魚食盡數扔進湖裡,抖了抖袖袍,轉身離去:“我還有事,宋先生自回吧,有事明日再談。”
宋溪堂隻得應是,心想杜陵春怎麼好端端又變了態度,就算喜怒無常,也該有個由頭才是。正準備問問公孫琢玉,卻見後者直接快步追上杜陵春,須臾就不見了身影。
“司公!司公等等!”
公孫琢玉生怕他誤會,一路追了上來:“司公,我並未尋花問柳!真的隻看了看,什麼都沒做!”
杜陵春步伐飛快,冷冷拂袖:“你做不做的跟我解釋什麼。”
公孫琢玉:QAQ。
杜陵春一路步入書房,反手就要關上門,公孫琢玉眼疾手快攔住他,見縫插針的擠了進來,因為緊張,話都有些說不清:“司公……”
他除了說這個,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眼巴巴的,無端讓人覺得他委屈。
公孫琢玉反手帶上門,小聲解釋:“隻是為著查案去的,有人瞧見那兇手去過胡同裡面,我才跟進去的。”
杜陵春心想那胡同裡住的都是什麼女子,若說公孫琢玉什麼都沒做,誰會信。他轉身平息著心中沒由來的怒火,思及自己的殘缺之身,連一名正經男子都算不上,眸色愈發陰沉,指尖不自覺攥緊,險些陷入肉裡。
杜陵春冷聲斥他:“出去!”
公孫琢玉見他發怒,原本想出言解釋,但不知反應過來什麼,又愣了一瞬。
自己去煙花之地,杜陵春生什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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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琢玉見杜陵春背對著自己,猶豫一瞬,試探性伸手拉住了他,而後緩緩收緊指尖,低低出聲:“司公……”
作者有話要說:公孫琢玉(害羞):我還是處男呢。
第191章 司公,我喜歡你
他聲音低沉,聽起來比往日少了幾分笑眯眯的輕浮,一下子正經起來,反倒讓人不適應。
杜陵春的手垂在身側,攥得死緊,關節隱隱泛出淺青,摸上去是一片失了溫度的沁涼,能隱隱感受到骨骼的微突。
公孫琢玉握住他的手,心忽然跳得有些快,靜悄悄上前一步,在杜陵春耳畔猶豫問道:“司公……為什麼生氣?”
生氣?
杜陵春聞言瞳孔收縮了一瞬,心想自己生氣了麼。公孫琢玉的話就像一把刀,猝不及防捅破了夾在二人中間的窗戶紙,將一切都明晃晃袒露在太陽底下。
杜陵春忽然有些慌,下意識轉身,結果就猝不及防對上公孫琢玉帶著深意的凝視——
對方有一雙含情眼,不動情時已然讓人心悸三分,此刻含了真真正正的情意,便如桃花灼灼,妖妖冶冶,溺進去就抽身難出。
杜陵春忽然就忘了自己要說些什麼,腦子空白一片。
公孫琢玉的目光緩緩落在杜陵春身上。對方臉上還沾染著些許薄怒,以及未來得及褪去的陰沉,眉飛入鬢,細長銳利,已然能窺出幾分狠辣城府。
這樣一個行盡惡事的太監,偏偏幾次三番助他幫他,可見這世間之事無絕對,機關算盡也有例外的時候。
公孫琢玉睨著杜陵春纖長的睫毛,喉結動了動。忽的想起今日去書局,那掌櫃殷勤遞過來一冊龍陽圖,那上面畫的什麼他並未看清,一點情動欲種卻鑽進了腦海中,在此刻忽的躁動起來。
“司公……”
公孫琢玉的聲音有些暗啞,他注視著杜陵春,緩緩抬手,而後輕輕落在對方白皙細膩的側臉上,仿佛怕驚動了什麼似的,用指尖細細摩挲著。
杜陵春瞳孔中清楚倒映著公孫琢玉逐漸放大的五官,他身形僵硬,慌亂想逃,雙腿卻如灌了鉛似的,怎麼都邁不動。
現在是白日,屋裡未點燈,門窗緊閉,微弱的陽光從公孫琢玉身後透過,模糊了身形邊緣。他輕輕皺眉,略有些苦惱的低問出聲:“司公不明白我的心麼……”
杜陵春一驚,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卻又朦朧得讓人抓不住手腳。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麼,腰間忽而落下一隻手,緩緩收緊,令他被迫向前靠近。
他落入了一個溫暖而又熾熱的懷抱。
公孫琢玉總是溫吞且內斂的,但在此刻,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忽而佔了上風,連帶著膽子也大了起來。他緩緩摩挲著杜陵春細膩的側臉,睨著對方殷紅的唇,著了魔般,俯身一點點靠近,聲音最後逐漸消弭於二人相觸的唇舌間:“司公……”
同樣的兩個字,由他嘴裡說出來,總是比旁人多了幾分莫名的繾綣悱惻。
杜陵春神色震驚,反應過來本能想推開他,但渾身力氣卻像是被抽空了般,怎麼都聚不到一處,反而呼吸困難,雙腿發軟,大腦暈沉。
有些事是無師自通的,縱沒做過,見也見過了。
公孫琢玉摟緊了杜陵春,將他抵在門上,撬開牙關,二人溫軟的舌觸碰到一起,輕輕糾纏逗弄,這種陌生而青澀的感覺讓人沉迷其中,悸動難平。
杜陵春縱有輕微的掙扎,也被公孫琢玉壓了下去。他的吻逐漸上移,順著依次落在鼻尖眉心額頭,最後是眼睛,而後側滑在耳畔,含住了微涼的耳垂。
公孫琢玉低聲叫他,帶著些許鼻音,像是在撒嬌:“司公……”
杜陵春心顫了一下,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公孫琢玉微微用力將他抵在門上,指尖在他後腰反復輕揉,帶著不得紓解的輕微難耐。低頭噙住杜陵春的唇,輾轉摩挲,由青澀變得熟練,也不過短短一瞬而已。
杜陵春雙目泛紅,用力攥住公孫琢玉的肩膀,不知是想將他推開,還是想將他拉得更近一些。緋色的衣袍有些凌亂,襯得膚色愈發白皙晃眼,喉結處一點朱砂痣,血般殷紅刺目。
公孫琢玉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他注視著杜陵春渙散的雙眸,而後緩緩低頭,在他脖頸間落下一吻。不偏不倚吻住了那顆紅痣,卻沒成想竟是杜陵春的敏感處。
“唔……”
杜陵春落在他肩上的手忽然攥緊,往日細軟陰柔的聲音變得沙沙啞啞,沾染了難耐情動。
“……”
公孫琢玉終於停手。他緩緩收緊懷抱,將臉埋入杜陵春頸間,慢慢平復著呼吸,一顆心噗通噗通跳得厲害,震耳欲聾。
公孫琢玉低聲緊張道:“司公,我……”
杜陵春聞言,渙散的眼眸終於聚起了一絲焦距,他清楚看見公孫琢玉的耳尖充血紅透。不知為什麼,心裡也跟著緊張起來,掌心出了一層黏膩的薄汗。
公孫琢玉紅著臉道:“司公,我……我……”
杜陵春暗自咬牙,快被他急死了,強自耐著性子等下文。
公孫琢玉把臉埋在他肩頭,小聲解釋:“我真的沒去青樓。”
QAQ。
杜陵春:“……”
好樣的,到底是他高估了公孫琢玉,憋半天就憋出來這麼一句屁話。
杜陵春面無表情攥住他的手腕,聲音陰冷:“公孫琢玉,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公孫琢玉自認對杜陵春還是有幾分了解的,這些日子對方並未拒絕自己的靠近,想來應該不是他單相思。聞言悄咪咪抬頭,又趕緊把臉重新埋回去,紅著臉搖了搖頭,小聲道:“不信。”
杜陵春:“……”
杜陵春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對著公孫琢玉發脾氣,但他大抵是不能的,滿腔怒火到對方面前陡然被水澆熄了似的,隻剩滿心的徒然與無力,指尖的力道也控制不住的松懈下來。
公孫琢玉緊緊抱著杜陵春,仿佛不知道懷裡的人是個太監,又或者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權臣。過了好半晌,他才紅著耳尖,認真說了一句話:“我喜歡司公……”
這五個字清風徐來般,撫平了前面所有的波瀾怒火。
杜陵春神色怔然,慢半拍的看向他,神情一時喜怒難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公孫琢玉一點兒也不怕他,用力點頭:“知道。”
“……”
杜陵春見他一臉認真,忽的就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心中酸酸麻麻,被一種無名的情緒塞得滿滿漲漲,說甜卻酸,說酸卻又不苦。
公孫琢玉終於舍得從他頸間抬頭,用指尖緩緩摩挲著杜陵春的側臉,一雙眼從來都是聰明睿智的,仿佛知道他在猶豫什麼,在顧慮什麼:“我不後悔。”
這四個字又輕易卸下了杜陵春的心防。比什麼千瘡百孔的毒藥都來得猛烈。
杜陵春僵硬緊繃的身形不自覺松懈下來,他看著公孫琢玉,終於後知後覺的緊張起來,抿唇正欲說些什麼,外間忽然傳來吳越的一聲低喝:“誰!”
緊接著是一聲冷鐵被擊落的當啷聲。
公孫琢玉下意識攬緊杜陵春,並把他拉到了身後,將木門拉開一條縫,卻見吳越等一幹護衛都盡數圍守在四周,神情戒備,仿佛來了什麼不得了的勁敵。
吳越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警惕道:“司公莫出來,剛才有人往此處射了一支暗箭。”
公孫琢玉聞言看向一旁的廊柱,上面明晃晃插著一杆白羽箭,上面仿佛還穿著一張紙。他回頭對杜陵春道:“司公別動,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