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越升越高,被子裡的空間有如火爐,後背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肖馳抬手勾出了林驚蟄口中自己的頭發,在那張微張的嘴唇嘴角輕輕啄了一口,然後就是在那張亟待親吻的嘴唇——
“砰砰砰——”
房門突然被輕敲了三聲,外頭傳來了鄧麥的聲音:“林哥,你醒了沒?”
幾乎昏陷肖馳氣息中的林驚蟄微微睜開了雙眼,他朝外看了一眼,又轉回目光,落在同樣因為這個變故停頓了一下的肖馳身上。
雙方對視,眼中都是蠢蠢欲動。
他猶豫了也許隻有一秒,隨即攬著肖馳後頸的手就略微朝下用力了一些。
嘴唇相貼,敲門聲被視若無物,熟悉而又陌生的接觸讓兩人幾乎在瞬間就沉溺在了對方的氣息裡。林驚蟄張嘴接納了那條有力的舌,這或許應該算是它們的第二次親密接觸,肖馳的吻技算不上出色,甚至有些笨拙,但很快的,埋藏在身體裡的本能就讓兩人緊緊粘連在了一起。
室內親吻的水聲從響起的那一刻起就不曾停歇,伴隨著兩道急促厚重的呼吸,雙方的力道都像是恨不得將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屋外,問候沒得到回應的鄧麥頓時急了。
林驚蟄的睡眠一向不深,很容易被吵醒,他都敲門那麼用力了,沒道理對方聽不到才對,除非出了什麼意外!
從昨晚把林驚蟄背到這到現在將近十個小時的時間,對方昨晚喝了那麼多的酒,明顯意識不清,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敲門聲越發急促了起來,將同樓層的代高峰都給吵醒了,代高峰出來,一看他敲的房間和嘴裡喊的人,頓時也愣住:“這是肖馳的房間!”
鄧麥十分吃驚,但他決沒記錯,昨晚他就是將林驚蟄送到了的這裡,鑰匙上清清楚楚寫著608呢!更何況他就住在同樓層,雖然位置比較角落,總不可能把樓層還搞錯吧?
這一下兩人都急了,代高峰的心也懸了起來,原本一人一間的安排出了紕漏不說,鄧麥叫了那麼半天,林驚蟄昨晚喝得爛醉,沒反應也就罷了,怎麼肖馳也一點動靜也沒有?他昨晚可是清醒的!
肖馳要是在這場考察會裡出意外那可就糟了大糕了,代高峰立刻挽著袖子也開始敲起門來,半晌無果,差點抬腳去踹,聞訊趕來的招待所負責人抱著那盒備用鑰匙愣是沒找到608的,代高峰心說完蛋,也沒法顧全形象了,抬腳砰的一聲便把門踹了開。
他大步踏進屋裡,連燈都開不及開,眼前一花,便見肖馳從床上坐起身,回首看了過來,雙眼血紅血紅的。
Advertisement
大概是睡迷糊了,他身上那件衣服亂得不像話,胸膛幾乎完全裸了出來,頭發也亂七八糟的。
“阿彌陀佛!”代高峰隻當他是喝多了沒聽到剛才的敲門聲,雙手合十朝虛空擺了擺,一臉慶幸地靠近過來,“幸好幸好,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後頭的鄧麥也大喊了一聲“林哥”跑到了床的另一邊,代高峰走近來,才看到被褥裡肖馳的身邊果然還躺著一個人。
林驚蟄身上松松籠了件浴袍,懶洋洋趴在床上,回首看了他一眼,一記目光便讓代高峰停下了腳步。
那眼神怎麼說呢……
就跟帶著鉤子似的。
招待所的負責人如喪考批,接待工作出了那麼大的紕漏他們事後肯定是要追責的,為首那人抱著鑰匙盒找不到608的鑰匙,也想明白了原因,哭喪著臉上前朝肖馳和林驚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因為曹市長叮囑過這間房間一定要全面消毒,我們就把這間房特地挑出來打掃了,可能一不小心連備用鑰匙也送了出去……”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因為肖馳剛才落在代高峰身上的視線已經轉移到了他這,臉色陰沉目光鋒利,就像是下一秒就可以張嘴吃人似的。
“嗤——”被窩裡卻突然傳來了一聲輕笑,將屋裡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連肖馳都不例外。
落在這人身上時肖馳的表情可見地和緩下來,雖然仍舊很臭。
林驚蟄卻好像一點也沒發現似的,他趴在那,一雙細瘦卻能看出肌肉的胳膊從披在身上的浴袍裡掙脫了出來,抱著一個墊在身下的枕頭笑得好像非常愉快。
“肖總。”林驚蟄掀起眼皮,舔了舔嘴唇,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帶著全場隻有肖馳能看出來的撩撥,“託您的福啊。”
肖馳張了張嘴,最後也隻是絕望地嘆了口氣。他抬手抓著林驚蟄背上那件浴袍朝上扯了扯,像是想要完全遮住林驚蟄露出來的胳膊,無果之後,隻能將被子朝自己身上拉了拉,遮在雙腿當中。
*****
林驚蟄之後的考察過程當中再沒搭理肖馳一句話,肖馳鋒利的目光卻無時無刻不緊緊追隨著他。
因為這個紕漏,除了招待所的負責人,就連接待小組的曹市長都當面親自朝兩人道了歉。雖然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但迅速也人盡皆知了,說得好聽點這隻是工作失誤,但說得不好聽一些,可就太不尊重人了。
長青市的招待所本來條件就不咋地,昨晚住過的人都有志一同地嫌棄過床小。這種床一個人睡睡還差不多,昨天奔波了一整天,他們從燕市千裡迢迢趕到長青,已經非常非常疲憊了,還又是吃飯又是喝酒的,飯局之後回到房間,倘若發現同行的另一位老板躺在自己的床上——
捫心自問一下,倘若異地處之,他們一定會非常非常的不愉快。
這簡直就是不尊重人啊。
而且肖總還是那種不樂意搭理人的脾氣。就這個大部分年紀都比他大還相處過一段時間的考察小組的地產業聯盟成員裡,說實話都沒幾個人敢貿貿然和他沒輕沒重的,勸酒時都得掂量一下呢,據說還有潔癖,那碰上這事兒隻可能更加生氣。
聽說代高峰進房間那會兒,他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就像是要拿刀砍人一樣,連眼睛都是血紅的,這得氣成了什麼樣啊。
曹市長走在最前頭為地塊作介紹,林驚蟄緊隨其後面無表情,肖馳銳利的目光盯在他身上,始終如一。
“鬧矛盾了,肯定鬧矛盾了。”
某位老板信誓旦旦地搖頭篤定。
這兩人鬧矛盾可不是什麼小事情啊,一個是現如今風頭正勁的手段深淺暫時還沒有人能試探出來的新銳地產公司負責人,一個是已經打出了自己江山且背景深厚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已經有所根基的企業家。來時兩人的關系還不錯呢,一路上還湊在一塊談什麼合作,結果一晚上就給鬧崩了。
全都是招待所這群不靠譜的負責人的錯!
就連代高峰也憂心忡忡,商場上的冤家宜解不宜結,聯盟內部情感瓦解,這可不是他樂於見到的結果。
唯獨高興的一個就是祁凱了,往前他全程都想找機會跟林驚蟄談合作的事兒,但每次剛要逮住林驚蟄就被肖馳那個不識相的給破壞了。
肖馳就他媽是故意要跟他過不去!祁凱心中篤定,奈何沒什麼卵用,他現在早已今時不同往日,沒以前那麼大能耐了,更何況就算是以前,他也沒少在肖馳那吃虧,若非必要,他一點也不想跟肖馳直接懟上。
好容易這倆人鬧掰了!簡直是天要助他啊!
恰好還真給他找到了一個機會,中午吃飯前,林驚蟄給他堵了個正著。
林驚蟄一整天都氣不順,看什麼都相當憤憤。早上代高峰進來那會兒肖馳都已經給他撸上了,從回來起就沒那個什麼過的身體簡直就是幹柴烈火一觸即發,他整個人那會兒都處於極度的亢奮中,軟在被單裡身體痙攣又拼命和肖馳接吻,眼看就差臨門一腳了,結果他媽的。
把代高峰趕出去之後肖馳的意思是還想幫他弄出來,那會兒他都被踢門聲嚇萎了。
任哪個男人碰上這種破事兒能不一肚子氣,林驚蟄給他磕頭。
祁凱吊兒郎當的面孔以往看著隻是礙眼,現在有怒氣加成,林驚蟄看著簡直就是面目可憎。被對方擋住去路,他深呼吸一口氣,勉強維持著禮貌:“祁總有事?”
“喲,您不和肖總形影不離啦?吵架啦?”祁凱這人嘴賤,還非得為前幾次被躲開的事情損林驚蟄幾句,笑得像個二皮臉,“要不是知道,我都差點以為您倆是親兄弟呢。”
林驚蟄一聽肖馳的名字就火大,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祁總眼神不好啊。”
祁凱聽出他話裡竟對自己一點敬畏都沒有,眉頭頓時一挑,眼神不善起來。
這人膽兒挺大啊?打聽過自己是誰沒?打聽過自己爺爺是誰沒?他可是知道林驚蟄底細的,一外地來的鄉巴佬,進燕大後跟方文浩有了點交情,就不知道自己天高地厚了?
他搞不了肖馳,可不代表搞不動方文浩,方家內老爺子是出了名的不管小輩,更何況方文浩還未必會為了這點交情真的和他對上。
但想了想,祁凱還是把怒意忍了下來,畢竟他看上了林驚蟄手裡的那塊地。
他緩了緩怒火,寬宏大量地繞過了這一出,提起了正經事:“林總,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我找你想談什麼吧?”
林驚蟄抱臂靠在了牆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耍猴:“我還真不明白,祁總要不和我具體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