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十庫巷那塊地的賬我他媽還沒跟你算呢,跟我這裝傻充什麼楞!”祁凱一看他這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到極點,臉上甚至反倒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來,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林驚蟄胸口點了點,逼近,“不是我說,林總您未免也太忙了,我們鎮雄的負責人跟您始於地產的總經理聯系了那麼多次,您怎麼就抽不出一點時間來大家談談合作呢?”
林驚蟄看他挑明,也不假笑了,面無表情地拍開了那隻在自己胸口點動的手,站直身體,雖然比祁凱略矮了一些,氣勢卻分毫不弱。
他還真不懼這人。祁凱背景深厚不好惹沒錯,可他也早已經不是幾個月前那個毫無資本任人宰割的小螞蚱了。他現在手握資金和三角地,隻這一點就足夠和鎮雄地產抗衡,更勿論他還深知後世的社會發展,這一點比祁凱摸著石頭過河就強出海了去,祁凱再能耐,上輩子九幾年時也倒了,他難不成還真能一手遮天?
他冷笑一聲:“我還真就那麼忙,跟您也沒什麼合作可談。”
他錯身要走,被祁凱拽著胳膊一下拉了回來。祁凱將他按在牆上,視線陰沉:“你他媽非要裝傻是吧?二中路的那塊地……”
林驚蟄打斷他:“不好意思,那塊地我們已經和迅馳地產談好了合作了。”
“你他媽放屁吧就,當我瞎啊,少拿著肖馳來嚇唬我!你他媽真以為能跟他說上幾句話就找著靠山了?他還真未必會原因為了你跟我槓上!”祁凱對他的託辭半個字都不相信,一臉嘲諷地嗤笑出聲,“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還肖馳,你搭理人家人家搭理你嗎?告訴你我一點也不怕他,你也別把我惹急了。我好好說話的時候該聽就聽,別他媽不識相,惹急了我……”
砰——
他沒能說完的半句話徹底咽回了嘴裡,林驚蟄一拳捶在了他的肚子上。
林驚蟄這段時間把鍛煉撿了起來,身手十分矯健,早前他在申市時就能讓肖馳吃大虧,現如今力量更是驚人。這一拳到肉甚至發出了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全無準備的祁凱幾乎瞬間就歇菜了,捂著胃部慘叫一聲就跌倒在了地上。
一言不合就動手是林驚蟄前世不像話那段時間留下來的壞毛病,後來雖然糾正過來了,畢竟囂張也埋在了骨子裡。
他揍翻祁凱後,不給對方一點點回過神來還手的機會,收回拳頭後直接一腳就踹了上去,直接踹在了祁凱的胸口上,借著這股力道將對方踩在了腳下。
他打的位置刁鑽,胃部的那股劇痛經久不散,祁凱蜷縮著咬牙罵道:“我艹你媽……”
“你去艹啊。”林驚蟄踩著祁凱的胸口,使了點勁,將對方踩得平躺在了地上,然後彎下腰,輕輕拍了拍祁凱的臉頰,“祁總,我再跟你說一遍,咱倆沒什麼生意可談,您也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祁凱想要還手,被林驚蟄直起身後奮力的一腳踩在肋骨上,疼得頓時沒了脾氣。
他努力還想放句狠話挽回顏面:“你他媽……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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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著。”林驚蟄收回腳,垂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笑了一聲,“你不來是我孫子!”
摸來找林驚蟄的肖馳出現在門口,剛好撞上了這句狠話,頓時愣在原地,望著一身戾氣的林驚蟄心笙搖曳。
他咳嗽了一聲,開口道:“林總。”
林驚蟄瞥了他一眼,有點尷尬也有點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什麼情緒,怒氣一下消散不少,卻也不想講話,回了句“肖總”,錯開他直接就出去了。
兩人擦過雙肩,肖馳下意識抬手抓去,抓住了林驚蟄的胳膊。
林驚蟄沒有停下腳步,側目看他,等到手腕上的手漸漸下滑即將松開的時候,冷笑一聲,食指勾了一下肖馳的掌心。
指尖觸碰到的依然是那種炙熱的溫度。
雙方短暫地接觸,分開,他回首,頭也不回地走了。
肖馳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視線發愣,從腳底到後背泛上了無數酸麻,像是剛才那一刻經歷過一場酒池肉林,差點被那輕輕的一勾勾出反應來。
直至林驚蟄的背影徹底消失,他渾身的熱意才消退些許,轉過頭來,他又變回了以往面無表情的模樣,垂首看向門內捂著肚子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來的祁凱。
祁凱被打得不輕,顯然是怒極了,嘴裡一刻不歇地罵著髒話。他爬起一半,接觸到肖馳的視線,出醜出到了宿敵面前,他又是羞恥又是遷怒,沒忍住罵了一聲:“你他媽看個屁啊!”
肖馳仍舊是那副清心寡欲八風不動的模樣,祁凱記得幾年前對方也是用這個模樣牽著肖妙找上自己對峙的。肖妙當時哭得像是犯了哮喘,他這個哥哥看起來卻平靜到全無異樣,得到自己肯定的回答後,也隻是點了點頭,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似的又牽著肖妙離開。
祁凱盯著他,一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怎麼著,你也想來打我不成?你來啊!”
其實他有恃無恐,幾乎篤定了肖馳不會動手。別說肖妙那事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哪怕就當時那會兒,對方氣成了那樣,後來還找人下了死手,當時表面上卻一如眼下,沒有半點出格。
肖馳在他們這群一起長大的孩子裡是個奇怪的人,祁凱就沒見過他肆意妄為的時候。
對方被這樣挑釁,果然還是無比平靜,祁凱嗤笑一聲,半是宣泄:“你他媽合作的這是什麼JB玩意兒,還想拿你來對付我,我他XX早晚把他給XXX……”
結果老天爺大概注定了他這一天沒法說完自己想說的話。
肖馳一臉平和地走上前來,用一記拳頭打斷了他所有接下來想說的泄憤內容。
這是活了那麼多年,祁凱第一次見肖馳打人,一時間比起疼痛,這件完全不科學的事情的發生更加讓他懵逼。
然而很快的,這種短暫的懵逼終究還是被疼痛掩蓋了過去。
肖馳的力氣比林驚蟄還大,祁凱被林驚蟄揍翻很大的原因是對方的出其不意,可這會兒純粹就是力量的差距了,肖馳揍他就跟揍沙袋似的。
拳拳到肉的碰撞聲交織著祁凱的慘叫熱鬧了一會兒。
片刻後,午餐宴會廳,肖馳衣冠整齊地推門入內。
他朝首座的代高峰道:“祁總有點事,先走了,讓我們先吃。”
然後瞬間捕捉到已經入座的林驚蟄,鋒利的視線在對方身上剐了一道,看得桌上其他人觸目驚心的。
肖馳:【興奮!】【破戒了!】【爽!】
桌上其他人默默隔在了他與林驚蟄之間。
代高峰發愁地想:怎麼這股氣還沒生夠呢!
第四十二章
祁凱被揍得不輕, 往後的考察活動肯定是沒法參加了, 因此那頓肖馳所說的“他無法到場”的聚餐之後, 這人便徹底消失無蹤了。
代高峰很生氣,私底下和關系親近的老總吐槽:“祁凱這些年真是白活了,怎麼越來越沒規矩!”
不過他受了什麼樣的冤屈並不在林驚蟄和肖馳的考慮範圍之內。長青省的考察活動總共也才兩天, 住完一夜,再刨除往返燕市路程上需要花費的五六個鍾頭,第二天他們的考察時間十分受限, 幾乎飯才吃完, 代高峰便跟接待組的人告辭說要走了。
當代招商引資是所有城市建設環節最重中之重的一筆,長青省建設不行, 他們這群來自燕市的地產商人十分受重視。曹市長留人不住,非常不舍, 為了表示歡迎和鄭重,歡送會上糾集了一大批人到場。
其中就有那位來時飯桌上見過面的汪全, 以及他的一眾跟班。
怒火發泄給了祁凱,林驚蟄已經心平氣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心中震動更多是因為沒有準備,可這一回, 直至同全場人悉數告別完畢, 他連眼神都不曾朝江恰恰那邊瞟去一眼。
有些遺憾注定是沒辦法實現的,生命中留些殘缺也未必不完整。他已經想明白了,江恰恰這邊,以後能不來往還是盡量不來往了,更何況對方眼下過得明顯不怎麼樣, 也決計沒辦法再傷害到自己了。既然如此,何必還時常惦記著堵心呢?
更何況,現在的他也沒什麼心思放在江恰恰身上,今早上的那點事情……
想起來真是太荒唐了。
但卻又如此地讓人……讓人……
大庭廣眾之下,他趕忙收回思緒,才不至於讓那股湧上來的火熱帶出明顯的尷尬。
不論心理年齡如何,他這具身體眼下都不過才二十,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但林驚蟄仍然意外,此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冷感的人。上輩子在燕市花天酒地的那段時間,他囂張的言行之下在意的更多也是如何做才能報復到對他不聞不問的家人,後來一夕之間長大,為了生活每日疲於奔波他也很難有時間照顧感情,再往後……他年紀漸漸成熟,又孤獨,更加不熱衷滾床單那點事,這是他第一次因此感到熱血沸騰。
那感覺會讓人上癮,且氣勢洶洶、生機勃勃。它不出現則以,冒出個頭來,如同解了鎖的魔盒,便再按捺不下去。
林驚蟄轉過頭,正對上站在代高峰旁邊正在說話的肖馳直勾勾的視線,那視線比起往常更加鋒利,讓人不敢逼視,唯獨林驚蟄知道,對方其實一點也沒生氣,恐怕還恨不得就在原地剝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