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辭在後邊氣得牙痒痒的,他看姜維海都一隻腳入土了,怎麼還這麼能蹦跶,這老頭怕不是屬螞蚱的。
口口聲聲說是池非嶼的錯,明明是他自己藏著海落淵的地點不說,還千古罪人,真出事就該把這老頭釘在恥辱柱上。
謝景辭暗自磨牙,很想慫恿池非嶼把人抓了關小黑屋,之前他還擔心池非嶼變成法制咖,沒想到是他先忍不住了。
可惡!就沒人能收拾這老頭嗎!?
姜維海見池非嶼沉默不語,神色越發趾高氣昂,他下巴揚起,想擺出長輩的架子教訓池非嶼,但下一秒一團湿熱的東西落在他腦門上。
他一愣,伸手去抹,白色的鳥屎沾滿他的指尖。
姜維海臉色肉眼可見的發青,他甩去手中的鳥屎,暴躁地將手遞給旁邊的僕從。
僕從趕忙拿紙擦拭,可剛擦幹淨一坨,另一坨又落下來,並且正巧避開僕從的手,直直落在姜維海頭發上。
這隻鳥大概是有點拉稀,屎的顏色綠綠的,還混合著大量液體,黏液順著姜維海的發絲流下,啪一下滴在他衣服上。
上好的綢緞就這麼多出一塊綠色,綠油油的,像極了姜維海的臉色。
謝景辭拽著池非嶼背後的衣服,都快憋不住了,他拍著池非嶼的後背,嘴角瘋狂上揚,肩膀抖到發顫。
好一個百步穿楊神射手,就是射手有點竄稀,希望鳥沒事。
姜維海氣得揮開侍從,他惡狠狠地盯著天空,看見有鳥飛過,又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臉,可下一泡屎精準地落在他的衣領裡,姜維海立即拽住自己的衣服,臉上是想脫又脫不了的憋屈。
謝景辭這下是真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池非嶼眼底也泛上笑意,他低咳一聲,“你還想說什麼?”
姜維海惡狠狠地瞪了池非嶼一眼,甩袖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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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背影快到有些慌亂。
謝景辭沒等人走遠,就破功了,“哈哈哈哈哈哈!被鳥屎淋頭就算了,他怎麼能被淋三泡,哈哈哈哈……”
池非嶼扶住笑得東倒西歪的謝景辭,他意有所指,“或許這不是巧合。”
“……啊?”謝景辭笑聲戛然而止,他疑惑地開口,“不是巧合能是什麼?難道還有人能操控那些鳥?”
池非嶼捏住謝景辭的臉頰,問道:“你剛剛在想什麼?”
“在想能不能給那老頭一點教訓……”謝景辭想到一種可能,陡然睜大眼睛,“不會吧?”
“有可能。”池非嶼見謝景辭眼睛瞪圓的模樣有點可愛,伸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
謝景辭猛地站直,他仰頭望向天空,喃喃自語,“我真這麼牛逼?”
但天空一碧如洗,剛剛那幾隻鳥也不知道跑哪去。
他恍惚地想著,他和動物交流的能力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嗎?居然還能隔空傳送信息,最關鍵的是鳥居然還理他了。
謝景辭迫切地想找到鳥動物身影,可他望了老半天也沒看見一根羽毛,自然也沒機會驗證心中的猜想,他遺憾地收回目光,揉著泛酸地脖子,說道:“我去給它們找點吃的,說不定它們會回來,你有看到剛剛是什麼鳥嗎?”
池非嶼回答,“海鷗。”
“海鷗喜歡吃什麼?”
“你可以上網搜。”
謝景辭覺得池非嶼說得很有道理,他打開某度,唰唰打下一排字,沒一會就得出結論。
“我知道了。”謝景辭拽過池非嶼的衣袖,大聲說道:“它們喜歡吃薯條。”
池非嶼:“……?”
第105章
謝景辭一邊往窗臺的油紙上放薯條雞柳,一邊和池非嶼吐槽道:“那個老頭究竟是什麼人,鼻孔朝天,目中無人,關鍵還臭烘烘的。”
池非嶼雙手抱臂,斜倚在窗臺邊,毫無感情地誇贊,“不錯,會說成語了。”
謝景辭嘴巴一撅,拿沾著油的手往池非嶼身上抹,“這是重點嗎!?”
池非嶼側過身,單手擒住謝景辭的一雙手腕,另一隻手在謝景辭的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謝景辭無能狂怒,扭頭咬在池非嶼的胳膊上。
池非嶼輕嘖一聲,他捏了下謝景辭的臉頰,說道:“你跟錦鯉真是不相上下。”
“不素哩。”謝景辭含糊不清地開口,“唔吃的魚,因該像小白。”
池非嶼嘴角微微抽搐,他捏住謝景辭的兩頰,把人捏成小雞嘴,“松開。”
“哩告訴偶,就松。”
“幼稚。”池非嶼戳了一下謝景辭的腦門,語氣中卻沒有責怪的意思,“他是族中的祭司,類似於族長,不過幾十年前人魚是三兩隻成群待在一起,並沒有大部落的概念,族地隻是偶爾棲息的地方,所以絕大部人魚對祭司並沒有什麼認同感。”
謝景辭似懂非懂地點頭,他松開嘴,問道:“那他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你在族地做的事嗎?”
“一時大意給他跑了。”
池非嶼說得風輕雲淡,謝景辭聽得心驚肉跳,他突然覺得池非嶼很有當反派頭子的天賦,並且還有一種自己登上賊船的感覺。
不過話雖如此,謝景辭肯定站在池非嶼這邊,他壓低聲音,問道:“你想好怎麼處理他了嗎?”
“沒想好。”
池非嶼視線落在謝景辭的臉龐上,他匆忙趕回來是滿心想著眼前的人,哪考慮過姜維海的死活。
“那……”謝景辭湊得更近,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煞有其事地點了下頭。
池非嶼抬手敲在謝景辭腦袋上,“這是人類社會,你說的方法是犯法的。”
謝景辭吃痛,他小聲嘀咕,“你不是一個合格的霸總了,你連天涼王破的魄力都沒有。”
池非嶼無話可說,他跟抱貓似的撈過謝景辭,在對方腦袋上一通亂揉,惹得謝景辭在他懷裡撲騰。
他將人抱得更緊,斂眸思索。
本想釜底抽薪,控制住族地,之後縱使池塘洲有通天的本事也回天乏術,但現在一枚籌碼落到對方手中,這件事確實思忖。
海落淵無可替代,拖得越久,族地中人心便越渙散,但……
池非嶼視線下移,望向謝景辭。
或許也不是沒有辦法。
“我頭發快成雞窩了!”謝景辭嚷嚷著,他左扭右扭,愣是動搖不了池非嶼半分,氣得鼓成包子。
就在他想故技重施,再咬池非嶼一口時,視野內闖進一抹白色的影子,叼著窗臺上的薯條一溜煙地飛走。
謝景辭眼睛頓時就亮了,他拍著池非嶼的胳膊,“鳥,鳥來了。”
他感覺到池非嶼放輕力道,立馬從對方懷裡鑽出來,趴在窗臺上往外看。
隻見一隻毛光水滑的海鷗站在路燈上,仰起脖子,三兩下吃完嘴裡的薯條。
謝景辭試著向對方打招呼,“你好,剛剛那隻鳥也是你嗎?”
海鷗歪過腦袋,張開翅膀飛向謝景辭。
謝景辭肉眼可見的激動,他伸出手想接住海鷗,結果接是接住了,但……是用臉接的。
那海鷗叼過幾條雞柳,快速後撤,順便還一翅膀糊在謝景辭臉上。
謝景辭都被扇蒙了,他望向不遠處在吃雞柳的海鷗,從一隻鳥的眼中看到了嘲諷。
他發誓這絕對是嘲諷。
謝景辭瞪向那隻鳥,撈起袖子做出挑釁的手勢,他就不信他還比不過一隻鳥。
海鷗眯起眼眸,身子前傾,和謝景辭互瞪,它也沒個預備動作,嗖地一下蹿出去,快得隻看到殘影。
謝景辭手忙腳亂地抓鳥,不出意外當然是出意外了,他成功敗北,謝景辭打了個噴嚏,摘下臉上的羽毛,看著又收獲薯條在一旁洋洋得意的海鷗,徹底怒了。
“臭鳥!”
海鷗叫了一聲,似乎也在罵罵咧咧,屁股一撅向謝景辭發起新一輪進攻。
謝景辭冷笑,他眼疾手快,抓起油紙上剩下的薯條塞進嘴裡,口齒不清地衝海鷗說道:“呸呸呸,不給哩吃。”
海鷗:“……”
一隻鳥愣在窗臺上,看著空空如也的油紙石化了好幾秒,它吱哇亂叫,扇著翅膀找謝景辭。
謝景辭靈活走位,往池非嶼身後一躲,探出個腦袋又對海鷗呸了一聲。
海鷗震怒,翅膀扇得呼呼作響,嘴裡更是嘰嘰呱呱叫個不停。
池非嶼眉頭緊皺,實在忍無可忍,抬手掐住鳥脖子,世界頓時清淨了。
謝景辭見此,也不躲了,他哼哼兩聲,撓了撓海鷗的肚皮,“讓你嘚瑟……哎呦!”
他扭過頭,委屈地望著池非嶼,“你打我幹嘛?”
池非嶼收回手,訓斥道:“你也不嫌髒,什麼都往嘴裡塞。”
謝景辭心虛地移開目光,嘴裡嘟囔著,“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嗯?”
謝景辭敷衍地保證,“下次不敢了。”
池非嶼見謝景辭這表情就知道對方沒聽進去,謝景辭一向記吃不記打,等有機會得讓對方長點記性。
謝景辭才不知道池非嶼心中所想,他在海鷗面前晃悠,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你不會是個智障吧,怎麼不會說話?”
海鷗怒瞪謝景辭。
你被掐著脖子,說句話給我看看!
謝景辭後知後覺這麼對恩鳥不太好,他拍拍池非嶼的手,說道:“把鳥放了吧。”
海鷗重獲自由,立即站回窗臺上,豆豆眼瞟到池非嶼,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它這下學乖了,老實說道,“是我,你找我幹嘛?”
“想請你吃薯條的。”謝景辭溜達到海鷗跟前,他還不至於跟一隻鳥計較,“其他海鷗呢?我再給你們拿點。”
海鷗不太相信,但等謝景辭真把吃的拿過來時,它眼珠子锃亮。
“別想吃獨食。”謝景辭握住海鷗的喙,“把另外幾隻叫來。”
海鷗眼珠子轉悠,小腦瓜裡將拉屎跟吃薯條畫上等號,它問道:“再拉還有薯條吃嗎?”
謝景辭卡殼,思來想去,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嗯……吃太多薯條不好,我可以給你們加點其他好吃的。”
海鷗懂了,海鷗悟了,它一點腦袋,“成交。”
謝景辭看著這隻鳥要叼著吃的要飛走,伸手攔了一下,叮囑道:“你們飛高點,可別被人逮著。”
以池非嶼抓鳥的速度來看,海鷗應該是快不過人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