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頭還好,謝景辭就怕這幾隻鳥撞到池塘洲手裡,那就成一盤菜了。
海鷗挺起胸脯表示沒問題,自信滿滿地飛走。
謝景辭目送鳥離開,回過頭見池非嶼眉頭緊皺,以為對方擔心海鷗,他安慰道:“別擔心,我看那幾隻海鷗挺聰明的。”
“我為什麼要擔心它們?”池非嶼詫異地望了謝景辭一眼。
謝景辭不解,“那你怎麼這幅表情?”
“你覺得它會不會叫來一群鳥,然後在莊園裡到處……”
最後兩個字池非嶼沒說完,但謝景辭已經猜到了。
他立馬回頭撐著窗臺望天,可海鷗早就不見蹤影,謝景辭安慰自己,應該不會……吧。
“算了。”池非嶼拉住謝景辭的衣領,“會有佣人收拾,倒是你,想好給它們送什麼吃的了嗎?”
謝景辭聞言,腦海中浮現一群海鷗撲食的畫面,一隻就很難纏了,要是來一群,他還給不出吃的,那後果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他求助地望向池非嶼,“廚房有多的食材嗎?”
海鷗是雜食動物,大部分食材都在它們的食譜上,想短時間內拿出足夠食物,也隻有找廚房。
池非嶼心道不出所料,謝景辭根本就沒想過這些。
他派人去廚房準備吃的,並將落地窗全打開,給出足夠的空間。
不一會兒就有人送吃得來,謝景辭將吃的一一放好。
他看著碼的整整齊齊的盤子,感慨一聲,“我媽就喜歡在陽臺上抓把米喂鳥,有時興起還會買點鳥糧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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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非嶼側眸望向謝景辭,這是他第一次聽謝景辭談起家人的事,觸及對方眼底的思念,他唇角不禁繃直,卑劣的想法在心底滋生。
他不想謝景辭離開,縱使那邊有對方思念的親人,他也不願松手,他期望著永遠不會出現讓對方離開的辦法。
謝景辭大概是觸景生情,絮絮叨叨說了些家裡的事,一些平凡但對他極有意義的小事。
池非嶼面上不顯,耐心地聽著,捏著謝景辭的手在掌心把玩。
謝景辭收緊手指,反握住池非嶼的手,說道:“……你說,我還有機會再見到他們嗎?”
池非嶼眸光微閃,他垂首在謝景辭發旋處落下一吻,“我不知道,但我會陪著你。”
謝景辭心髒一緊,陡然反應過來這個話題不太合適,他趕忙岔開話,“它們去這麼久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誰知他話音剛落,天空就出現幾個小黑點,眨眼間向這邊靠近。
海鷗們火急火燎地落在窗臺上,為首的那隻正是跟謝景辭拍胸脯保證的。
此刻它完全不見剛剛的胸有成竹,不僅羽毛凌亂,尾巴上還禿了一塊,整隻鳥萎靡不少,它耷拉著腦袋,說道:“你怎麼不告訴我,那人還打鳥。”
謝景辭哭笑不得,“我不是跟你說了別太靠近地面。”
禿毛海鷗哼唧了兩聲,它看到旁邊的美食,惡狠狠地咬上一口,“這個仇我喪彪記下了。”
謝景辭聽到‘喪彪’這個名字,噗一聲笑出來。
哈哈哈哈哈,喪彪,你記住,你是一隻屁股沒毛的鳥鳥。
第106章
喪彪沒好氣地看了謝景辭一眼,說道:“你笑什麼?”
謝景辭笑到說不出話來,他擺擺手,扯著池非嶼擋在自己面前。
池非嶼聽不懂海鷗的話,這次又沒從謝景辭那猜到有效信息,一時間不知道謝景辭在笑什麼。
謝景辭注意到池非嶼的不解,他強忍笑意,開口道:“它、它說,它叫喪彪,哈哈哈哈哈……”
池非嶼神情略有些一言難盡,一隻鳥怎麼會叫這種名字。
喪彪哼了一聲,“你懂什麼,這可是我觀察人類好久得出的最霸氣的名字。”
謝景辭好不容易憋住,聽到喪彪這句話頓時前功盡棄,“哈哈哈……你說得霸氣,是和咪咪做對照組嗎?”
喪彪沒聽明白謝景辭這一長串話,但它看出對方在嘲笑自己,它頭一昂,十分傲嬌地開口,“你再笑,我就不告訴你我聽到的消息了。”
謝景辭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湊到喪彪跟前,討好道:“我不笑了,你說唄。”
喪彪扭過脖子不看謝景辭。
謝景辭換了個喪彪看得到的方向,割地賠款,“接下來一個星期的食物我都給你準備好,想吃什麼都行。”
喪彪掀開一邊眼皮子,勉為其難地看了謝景辭一眼,然後故作大度地開口,“行叭,他們說要炸毀海什麼淵,然後讓所有人俯首稱臣,爭霸世界,還有……一統江山!”
謝景辭心思全在喪彪第一句話上,根本沒聽對方費盡心思憋出來的文墨,他抓住池非嶼的胳膊,語速飛快地說道:“喪彪說他們要毀掉海落淵。”
說著謝景辭自己又覺得不對,“會不會是喪彪聽錯了,毀掉海落淵對他們也沒好處……”
“不,應該是真的。”池非嶼看到謝景辭疑惑的目光,解釋道:“海落淵是會不斷生長的,直到數量維持在一個區間內,提前收集好足夠的泉水,再毀掉大部分海落淵,這樣在海落淵再次長成之前,他將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謝景辭問道:“可是……真的能準確估算出需要的泉水數量嗎?”
池非嶼沉默不語,他的神色讓謝景辭知道答案。
不能,但他們不在乎。
謝景辭心底發寒,與之前小打小鬧不同,這一次對方是在拿生命當做賭注,甚至是成百上千人魚的生命。
“我們……”
“噓。”池非嶼食指抵在謝景辭唇上,他瞥向走廊盡頭,壓低聲音,“有人來了。”
謝景辭咽了口唾沫,緊張地盯著前方。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腳步聲在不遠處回響,一抹高挑的身影出現在拐角處。
池塘洲踱步走來,他步伐從容卻遮掩不了身上的狼狽。
見海鷗圍在謝景辭身旁,池塘洲眼底透露出危險之色,他勾起唇角,說道:“原來是你養的鳥。”
謝景辭清楚地在池塘洲身上看到幾坨鳥屎,是誰幹得就不必多說了。
反派大boss一副要黑化的樣子,謝景辭還挺慌的,他衝身後的海鷗比了個手勢,讓海鷗們趕緊跑。
海鷗們聽話地撤了,除了喪彪,它揮著翅膀,似乎想和池塘洲一決雌雄。
謝景辭趕忙把喪彪撈著,他對上池塘洲的目光,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池非嶼冷聲嘲諷,“連鳥都看不慣你。”
池塘洲的視線從喪彪轉移到池非嶼身上,久埋深處的惡意終於浮出水面,“真是可惜,上次沒能讓你葬身海獸腹中。”
謝景辭一驚,不自覺抱緊喪彪,原來鄒懷生口中教唆的人就是指池塘洲。
池非嶼心中早有猜測,對於池塘洲的挑釁,面上生不出一絲波瀾,“別把失敗說得那麼好聽,蠢就是蠢。”
池塘洲瞳孔上移,眼眸被大半眼白佔據,“你真是從小就不討喜……”
他神色陰鬱,似是從深淵爬上來的鬼怪 ,周身充斥著陰暗負面的情緒,黑色糾纏翻湧,像是隨時會蔓延開來,將周遭吞噬其中。
謝景辭默默往池非嶼身後挪了點,小聲逼逼,“他……肩膀上的屎掉下來了。”
他自認為小聲,但在場的兩位人魚聽得一清二楚。
池塘洲下意識望向地面,反應過來又生生止住動作,他嘴角抽搐,怒火衝進陰沉的神色中讓他神情變得扭曲。
他牽扯著臉皮,皮下肉不笑地開口,“這段時間打擾你了,我們明天離開莊園。”
池非嶼審視地望著池塘洲,短暫沉默後,他嗯了一聲。
池塘洲不欲多待,轉身走人。
謝景辭見人走了,忍不住拽了拽池非嶼的衣袖,“他們走……”
池非嶼按住謝景辭的唇瓣,示意對方噤聲。
謝景辭楞了一下,他轉過頭,看見池塘洲重新出現在拐角處,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他頓時感到毛骨悚然,有種被毒蛇盯上的錯覺。
池非嶼半摟住謝景辭,無視池塘洲,向著另一扇門走去。
走出好一段路後,謝景辭才敢小聲開口,“他沒追上來吧?”
“沒有。”
池非嶼拎起謝景辭懷裡的喪彪,說道:“最近別來莊園。”
喪彪不滿地嚷嚷:“你們還欠我一星期吃的,別想反悔。”
謝景辭撸著喪彪的毛毛安撫道:“沒反悔,這不是怕你變成烤鳥,你想來也行,看見那棟樓的了嗎?每天去那邊等我。”
他指的是自己的宿舍,喪彪在那邊總不至於再撞上池塘洲,雖然池塘洲說他明天就離開。
謝景辭皺起眉頭,“真的要讓他們走嗎?”
在莊園還能想辦法盯著對方的行動,現在放人走跟放虎歸山有什麼區別,但池塘洲明顯隻是來通知一聲。
他不清楚池塘洲有多大能力,可池非嶼跟對方糾纏這麼多年,池塘洲不可能是個簡單的角色。
“沒事。”池非嶼抬手揉了揉謝景辭的頭發,“你最近幾天搬過來跟我住。”
“啊?為什麼?”
話題跳躍太快,謝景辭沒搞清楚其中的關聯,反派都要跑了,他搬去池非嶼那有什麼必要嗎?
池非嶼沒解釋原因,但態度很堅決,謝景辭怎麼說,池非嶼都沒讓步,他甚至同意了喪彪白天去他那討吃的。
謝景辭摸不著頭腦,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
謝景辭看著池非嶼將他的枕頭放到大床上,原本風格統一的臥室多出許多畫風幼稚的日用品,謝景辭長嘆一口氣。
“就住幾天,沒必要把我房間裡的東西都搬過來吧。”
他上次出去玩買的一次性用品還有剩的,完全能撐過這幾天。
池非嶼旁若未聞,他整理完床鋪,又將謝景辭的洗漱用品整齊地擺在衛生間,兩兩一對,看著就很舒心。
謝景辭無奈,他感覺池非嶼別有用心,不過他也不討厭就是了。
他站在浴室門口,望著裡邊的布局,“你這邊的浴缸好大,是為了方便你泡水嗎?”
“也可以是方便幹其他事。”池非嶼疊好手中的毛巾,他單手抵著門框,俯身迫近謝景辭,“你想陪我嗎?”
謝景辭小臉一黃,他清了下嗓子,“可以試試……”
池非嶼垂下眼簾,摟著謝景辭的腰將人拉進來,吻上柔軟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