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澄恍惚地想著,他著算不算抱上BOSS夫人的大腿了。
在進房間前,池非嶼停下腳步,他回頭對陳澄說道:“給你三天帶薪假期,出去玩也算公費,麻煩先離開一下。”
陳澄連一秒猶豫都沒有,“好嘞,我這就滾。”
帶薪假期,公費旅遊,他來了!
陳澄隨意揣了幾件衣服就準備,臨走前他又聽見池非嶼說。
“帶女朋友玩也算進公費。”
“謝謝池總!”陳澄腳步更歡快,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謝景辭感嘆一聲,錢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能解決百分之九十的問題。
他斜睨池非嶼,問道:“你把人趕跑,在打什麼鬼主意?”
池非嶼一臉無辜,“我就是不想有礙事的人打擾我們。”
謝景辭狐疑地打量池非嶼,不太相信對方的話。
“放心,我今晚不留下來。”池非嶼俯身在謝景辭臉頰上親了一口,說道:“你若是覺得會打擾到你的舍友,不如搬去瓊樓。”
謝景辭心底了然,狐狸尾巴可算露出來了。
他推開池非嶼的臉,開口道:“你指的搬去瓊樓,是搬到你的房間嗎?”
池非嶼略微思索,“我隔壁也行。”
謝景辭無語,他之前怎麼沒發現池非嶼的臉皮這麼厚,他敷衍道:“下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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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剛確認關系就同居的,至少一個月……不,一周。
謝景辭打定主意,池非嶼再怎麼說他也不能心軟,但這次池非嶼出乎預料的好說話,完全沒在這件事上糾纏。
“行。”池非嶼自然跳到下一個話題,問道:“冰箱裡有菜嗎?我看看晚飯能做什麼。”
謝景辭回答,“應該有。”
他和陳澄偶爾會做點飯吃,大部分時間是在吃食堂,有事懶了,就吃……
謝景辭猛地走過去,“等等!”
可惜謝景辭還是遲了一步,池非嶼已經從冷凍裡拿出香菇滑雞,魚香肉絲。
池非嶼再往裡面看,冷凍裡還有把子肉,毛豆雞丁,肉沫茄子……種類挺豐富的。
他看向眼神亂瞟的謝景辭,問道:“你平時就吃這些?”
“這些怎麼了。”謝景辭理不直氣也壯,“不要看不起預制菜,它可便宜了,比起我點外賣點到這些,不如直接買,還少一個中間商賺差價。”
池非嶼:“……”
他輕嘆一聲,從冰箱角落裡拿出幾個食材,“食堂之後會增加外送服務,不過得加配送費,你的就算在我頭上。”
謝景辭眨眨眼,心底嘀咕著,池非嶼這腦子轉得真快,不怪乎對方能賺到錢。
池非嶼簡單做了個兩菜一湯端到坐上,他看著乖巧等待的謝景辭,嘴角微微上揚,他拉開謝景辭身旁的椅子坐下,一手支著下巴看著對方,“吃吧。”
謝景辭見池非嶼就拿了一雙碗筷,不由感到奇怪,“你不吃嗎?”
池非嶼道:“我一會就得走。”
謝景辭一愣,他想起鄒懷生所說的事,追問道:“你也要跟去人魚族地?”
雖然不知道池非嶼具體怎麼做,但聽那些隻字片語,多半是用暴力手段,他……不想池非嶼去。
“臉都皺成苦瓜了。”池非嶼捏了下謝景辭臉頰,開口道:“放心,我不跟著去,隻是還有其他事需要我處理,這幾天估計抽不出時間陪你。”
謝景辭瞪了池非嶼一眼,推著對方催促道。“這種時候你就別惦記著這些了,快回去休息,你這幾天本來就沒睡好。”
池非嶼隻好照做。
他離開前,伸手抱住謝景辭,貼著對方的面頰輕輕蹭了蹭,“我……”
“閉嘴。”謝景辭捂住池非嶼的嘴,一臉嚴肅地說道:“一般臨走前立flag多半會成真,你可別自己作死。”
池非嶼莞爾,他握住謝景辭的手,輕吻對方的掌心,“那你記得發消息給我。”
謝景辭露出一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將池非嶼經常說他的話還回去,“你真黏人。”
池非嶼失笑,他戳了下謝景辭的眉心,說道:“早點睡,你這幾天也累得夠嗆。”
謝景辭捂著被戳的地方,小聲嘟囔,“知道了。”
他看著池非嶼離開,直到對方消失在拐角,謝景辭才將門關上。
視線內是熱氣騰騰的飯菜,謝景辭心底卻有種空蕩蕩的感覺,腦海中仍浮現著池非嶼的身影。
他有點想池非嶼了,這個小氣鬼,自己來不了,還給他把陳澄趕跑了,真就一點仇能記上好半天。
謝景辭嘆了口氣,他看向在沙發上對峙的小白和錦鯉,心想,算了,還有兩個崽跟他玩。
話雖這麼說,謝景辭當晚沒怎麼睡好,他夜裡時不時就驚醒一次,擔憂在心頭飄蕩。
他拿起手機想給池非嶼發消息,又怕打擾到對方,他清楚人魚之間的衝突他沒法插手,人類在深海面前太過脆弱,他強行跟過去,不過是給池非嶼添麻煩。
謝景辭扔開手機,後仰倒在床上,他盯著天花板,腦子格外清醒。
明天去海邊看看吧。
第101章
池非嶼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海域,目光深邃復雜,距離他上一次來這,已經過去十多年了。
鄒懷生立在池非嶼身旁,蒼老的面容上浮現出懷念之色,他側眸望向池非嶼,“等這件事塵埃落定,我會帶著族人暫時守在這片海域,不過……”
他渾濁卻仍犀利的眼眸緊盯著池非嶼,語氣不容置疑,“我們隻會幫你守一個月,若是一個月後你無法完成約定,我會立即帶他們離開。”
“嗯。”
池非嶼神色淡淡,他微垂著眼眸,聆聽海水送來的遠方的訊息,這場反動將迎來落幕。
他毫不擔心結果,從一開始結局就已注定
人魚終究不適合長期群居,他們骨子中仍流淌著野獸的血脈,本能驅使他們爭奪攀比,發情期的人魚更是會排斥領地內所有的同性。
經過數年的推動發酵,族地的氣氛早已到一觸即發的地步,為了繁衍生息將所有人魚束縛在族地,本就是違逆天性的決定。
鮫人的介入就像一根導火索,攪亂原本看起來平靜的水面,混亂之中能堅守長老會的除卻作為護衛的鮫人,定然寥寥無幾。
而這一次作為棋子的鮫人臨陣倒戈,失去最聽話的拱衛,幾條老魚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不過池非嶼並不想造成大批海族傷亡,他早在族地內安插了人手。
風宇洋兄弟兩便在其中。
此刻,族地內出乎預料的和諧。
風宇洋看著眼前的鮫人,突然往後退了好幾米,他捂著胸口鬼叫,“哎呦,我不行了!你贏了!”
他呱一下倒下去,滾下去前還衝旁邊的人魚眨眨眼。
那條人魚心神領會,也往地上一倒,開始毫無感情地念臺詞,“打不動了,啊,你們真厲害。”
在場其他人魚見此,捂腦袋的捂腦袋,捂胳膊的捂胳膊,一個比一個演得敷衍。
沒有人魚想真正和鮫人打起來,這幾十年來,鮫人和人魚絕大部分時間都被困在族地,雖說鮫人是人魚的附屬,但時間長了,誰還沒交上一兩個異族朋友,對平時插科打诨的伙伴哪能真下死手。
再加上,眼前鮫人的數量是人魚的三倍多,即使人魚能打,也要吃上一番苦頭,人魚們腦子又沒問題,他們對長老會本就沒有歸屬感,更是厭煩現在的局面,有人站出來打破現狀,他們何不順水推舟。
因此有一就有二,池非嶼安插的人手開始渾水摸魚,他們慫恿自己認識的人一起倒下。
一旁還在跟鮫人打的人魚見自己同伴不僅躺平,還和路過的鮫人嘮嗑吃瓜,心底也不平衡了,倒戈的隊伍逐漸壯大。
直到最後,幾個還在‘拼死反抗’的人魚都被其他人魚拉住。
風宇洋拍了下還在掙扎的人魚的腦袋,“你傻啊,他們贏了,我們就能隨意出去玩了,你還想每到發情期就被抓起來鎖上嗎?你明年就到配婚年齡了,小心長老會給你安排個脾氣暴躁的雌性人魚。”
那條人魚不動了,他狐疑地打量著風宇洋,“你知道是誰帶這些鮫人來的?”
風宇洋虎軀一震,磕磕絆絆地回答:“啊……不、不知道。”
人魚眼眸一眯,反勾住風宇洋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問題,快說。”
‘隨意能出去’五個字對人魚的影響不可估計,有年長的人魚顧忌族人凋謝的情況,可看到小輩們期待的目光,還是沉默了。
幾十年的束縛讓他們原本堅定的心產生動搖,為了繁衍,失去自由,違背天性,真的值得嗎?
一位白發蒼蒼的人魚無聲嘆息,他看著繁華已逝的族地,嗓音悲涼,“或許這是海神的旨意,人魚合該走向滅亡。”
“人魚不會滅亡,隻是該向前走了。”池非嶼從鮫人身後走出,他坦然接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語氣篤定,“固地自封不可能是解決的方式,從已經失敗的案例中復刻成功的模版更是荒謬,走出這一隅之地,我們仍有一線之機。”
在場的人魚自然認識池非嶼,皇族最新一任繼承人,他們面面相覷,誰都沒有先開口。
有什麼在這一刻改變了……
鮫人很快鎮守在族地內各個角落。
池非嶼要忙的事從這時才開始,大部分人魚聽信於他,可那些自詡貴族的人魚怎會願意降貴屈尊,長老會給足了他們利益,企圖在族內再建階級統治。
對此,池非嶼懶得與他們虛與委蛇,在絕對的武力差距面前,他們的意見沒人會在意。
長老會被池非嶼第一時間看管起來,這幾坨老鼠屎放哪都壞事。
同時他還開放前往海落淵的資格,這讓不少年輕人魚躍躍欲試,想著要在心儀對象的面前大展身手,擄獲芳心。
有事可做,再加上池非嶼承諾一個月後解除限制,浮躁的氛圍在起起伏伏中,向下沉澱。
可萬事總難處處如意。
海落淵脫離了以往固定存在的地點,消失無蹤,所有人魚都無功而返,長期以來的依靠突然消失,人魚們心中慌亂。
池非嶼眉頭緊皺,他就說長老會怎麼會乖乖就範,原來是藏了這麼一手。
海落淵的缺失在他預料之外,畢竟它自打人魚誕生之際就待在那裡。
他想起和謝景辭遇到的那幾朵白花,目露沉思,海落淵在人魚繁衍凋亡中又扮演著什麼角色。
它與謝景辭之間又有著怎麼樣的關系,會和謝景辭突然來到這個世界有關嗎。
池非嶼心底生出不安之感,他起身準備去見長老會的人魚,突然收到一條緊急的消息。
有人魚把長老會放跑了,雖然看守的鮫人立即追尋,但還是漏掉了三條人魚。
犯了事的人魚被帶到池非嶼面前,他雙手緊握,梗著脖子望著池非嶼,“我的孩子不到半個月就將誕生,他需要足夠的泉水,就算你有其他的辦法,但我的孩子等不起。”
池非嶼面無表情,問道:“長老會的人有告訴你海落淵的地點嗎?”
那條人魚一下子梗住,他像隻鬥敗的公雞,耷拉下腦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