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看,確實有點麻煩。
謝庭注意到謝景辭臉色的變化,趾高氣昂地開口,“你跟我道個歉,我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謝景辭在心底呸了一聲,還道歉,臉真大。
他就不信了,總不能監察組的每個人都包庇謝庭,這怕是得池非嶼親自來才能有這個待遇。
趙子易見謝景辭真和謝庭較上勁,一時間有些後悔,他本意不是想讓謝景辭強出頭。
可事已至此,他也隻能陪謝景辭一起等監察組的人過來。
監察組在莊園裡是比較特殊的存在,畢竟這麼大一個莊園,沒人定期檢查,怕是要出現不少偷懶的人。
謝景辭也和監察組的人見過幾面,基本是對方過來檢查藥品的使用情況,以及醫院的衛生問題。
因為每次來的人都不一樣,有時候對方甚至在他下班之後才來檢查,所以謝景辭對他們印象不深。
而這次來的就是一個瘦瘦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高個小伙子。
中年男人一來就翻出藥品使用記錄,監察組每次檢查都會留檔,方便之後進行比對。
謝景辭跟著湊過去,上次檢查時他人不在,也不知道查得怎麼樣。
那兩類藥的名字還算醒目,謝景辭很快在表格中找到它們。
看著數目那欄的紅勾,謝景辭瞬間放心了,他就說他沒動過這兩個東西。
中年男人顯然也看見了,但他非但沒有說沒問題,反而眉毛擠在一起,似乎發現了什麼大問題,他衝一旁的年輕人招手,問道:“我記得上次是你來檢查的,這兩個的數量和前一次相比明明少了一瓶,你為什麼打勾?”
年輕人臉色漲紅,支支吾吾地開口,“我以為是他忘記寫了,之前這邊動過大手術,用的藥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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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厲聲斥責,“所有用藥都有登記,手術用藥已經清算過了,不存在忘記登記的可能。”
年輕人被說得抬不起頭,小聲地開口道歉。
謝庭在這時站出來,笑著勸和,“我想他應該是剛來的,還不熟悉這裡的流程,多幹幾次就不會再出錯了,而且比起這個,現在那兩瓶缺失的藥更關鍵。”
中年男人聞言,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年輕人一眼,轉而對謝景辭開口,“你能解釋一下這兩瓶藥的去處嗎?”
謝景辭能怎麼解釋,他沒事又不會一瓶一瓶去數藥的庫存,隻有用的時候他會登記數量。
那兩瓶藥的包裝都很嚴實,一旦打開就沒辦法再封回去,放在一堆沒用過的裡面會非常醒目,可謝景辭根本沒見到過被打開的藥。
也就是說這兩瓶藥前幾天就被謝庭拿走了,對方用完還將藥瓶藏在醫院裡,今天估計是想來湮滅證據,被趙子易撞個正著。
謝景辭眉頭緊鎖,開口道:“醫院的鑰匙不止我一個人有,我沒用過這兩瓶藥。”
中年男人板著臉,“可藥房的鑰匙隻有兩把,一把在我們這邊,另一把在你手上,最近監察組沒有外借鑰匙的記錄,也就是說想拿這些藥肯定要經過你之手。”
“鑰匙我就放在抽屜裡,但凡來過兩次的人都知道。”謝景辭感覺這鍋真要往在自己頭上扣,也怪他不謹慎,他根本沒想過有人會來偷寵物用藥。
偷就偷吧,誰知道上次檢查的人居然沒發現問題,一直拖到今天問題才冒出來,這裡面沒有貓膩謝景辭都不信。
中年男人:“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都有你的責任,如果找不到偷用藥的人,大部分責任就由你承擔,當然,上次檢查沒有發現問題的他也需要負責。”
“也就是抓到偷藥的人就沒我的事了?”
中年男人遲疑一會,點了點頭。
謝景辭伸手指向謝庭,“不就是他拿的,今早他過來處理證據正巧被我們抓到。”
謝庭兩手一攤,“我隻是覺得那兩瓶藥放的地方不對,想拿出來罷了,總不能這樣就把事情怪我我頭上。”
謝景辭嘖了一聲,謝庭推卸責任的能力可真是一流,想對付這種人,不能講道理。
“你又拿不出不是你用的證據,藥丟那麼多天怎麼就偏偏被你找到了?”
謝景辭無視謝庭陰沉的臉色,接著說道:“而且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人最少的時候來,可不就是做賊心虛,也怪你運氣不好,被我們抓到了。”
有些事一旦陷入自證就沒完沒了,反正不是他用的,把問題扔回去,讓謝庭慢慢解釋。
謝庭嘴角下壓,目光陰翳,“我說了這件事跟我沒關系,我看你隻是想拖我下水。”
“哦。”謝景辭望向中年男人,謝庭都這麼說了,他可不得滿足對方,“要是他和我承擔一樣責任,這事我就認了,不然免談。”
謝庭沒想到謝景辭敢當著他面這麼說,垂在身側的手捏成拳,但很快他又松開手,露出一個笑容。
“行,算我倒霉。”
承擔一半責任不會出太大問題,而且那位肯定會出手幫他,但謝景辭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謝景辭聽到這話,直覺裡面有鬼,他看著謝庭的笑容,感覺渾身不舒服。
中年男人分別看了謝景辭和謝庭一眼,最終蓋棺定論,“這件事我們還會調查,如果沒有其他發現,這件事就向你們說的那樣處理。”
一直在旁觀的趙子易見中年男人要走,終於開口。
“等一下,我想問一下所謂的處理結果是什麼?”
中年男人回答:“降職加調職,調到其他待遇差點的莊園去。”
謝庭聞言面色不變,有那位在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來,但謝景辭就不一樣了,他憐憫地望向對方。
真是慘,明明跟他道個歉這件事就能壓下去,非要掙一時意氣,落了個這種下場。
謝景辭聽到調職二字,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不是以後的待遇,而是想到會見不著池非嶼。
一定是因為他還惦記著摸人魚,被調走可就再也沒機會摸了。
謝景辭突然有點後悔,早知道再糊弄會,他想著鑰匙沒保管好確實是他的問題,所以承擔一部分責任也無妨,原本以為最多扣幾個月工資,誰知道居然是這樣的後果。
眼看兩位檢查員就要走了,謝景辭握緊放在口袋中的手機。
或許他可以拜託池非嶼,對方應該會幫他的……吧?
可他沒有對方的聯系方式,像池非嶼這種級別的大少爺,私人聯系方式肯定看得很重,沒給過他也是正常。
雖說他可以拜託陳管家找池非嶼,但這種事還要假借他人之手,謝景辭總覺得怪怪的。
就像他和池非嶼的關系沒好到那種地步,是他舔著臉去求對方幫自己。
趙子易注意到謝景辭的異樣,他走到對方身旁,撞了下謝景辭的肩膀,小聲說道。
“你是不是想到有人能幫忙?別顧忌那點面子,趕緊找人家,犯不著為一點面子讓自己受那麼多罪。”
謝景辭抿著唇,“……嗯。”
趙子易見此,快步去攔住那兩個調查員,這事一旦回去讓他們記上檔案,就變得更難處理了。
謝景辭緩緩吐出一口氣,幾番猶豫還是給陳管家發了條消息,問對方池非嶼現在有沒有空。
陳管家很快回來消息,他回得不是文字,而是個好友推薦。
謝景辭幾乎立即猜到推來的這個賬號是誰的,不由生出一種玄幻的感覺。
他那麼容易就拿到池非嶼的聯系方式了?
謝景辭點開好友申請,確認了幾次申請信息沒問題,才申請發過去。
沒過多久,池非嶼就同意申請,和‘我們已經是好友’一起發來的,還有一句簡短的‘怎麼了’。
看到這三個字,謝景辭突然感覺有些委屈,明明剛剛被謝庭汙蔑是他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謝景辭將事情的大概發給池非嶼,怕對方嫌煩,一開始他用盡量簡短的語句。
可到後面越說越來氣,他連著罵了謝庭好幾句。
池非嶼時不時發句嗯,更給謝景辭說下去的欲望,等回過神,他都和池非嶼聊了十來分鍾了。
謝景辭抬起頭,看見其他人都盯著自己,包括那兩個剛剛趕回來的檢查員,縱使他臉皮厚,這會兒也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他默默低下頭,結束對謝庭的吐槽,問池非嶼。
毛茸茸最可愛:我現在該怎麼辦?
謝景辭看著屏幕最上面顯示出‘對方正在輸入……’,不由感到緊張。
幾秒之後,聊天界面多出一排字。
C:等我過去處理。
謝景辭再三看了好幾遍,才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池非嶼居然要過來!?這點事用得著對方親自過來處理嗎!?
謝景辭不由懷疑那兩瓶藥是不是有別的大用處,能讓池非嶼這麼重視。
謝庭見謝景辭面色變化,開口嘲諷,“怎麼?讓大家等你這麼久,結果白忙活一場?”
謝景辭這會兒根本沒心思和謝庭鬥嘴,他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對中年男人說道:“他一會兒過來。”
中年男人皺眉,“他是指你口中的證人?”
謝景辭含糊地回答:“算是吧。”
第32章
過了大概一刻鍾,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
謝庭一開始還沒當回事,想著謝景辭能認識什麼高層,結果看到池非嶼進來,他唰地一下站起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池非嶼怎麼會來!?難道這就是謝景辭說的證人!?
謝景辭見到池非嶼,猶豫了會,還是走到對方旁邊,他難得升起幾分忸怩的情緒,目光躲閃,不敢看池非嶼的眼睛。
“你來啦……”
池非嶼瞥了謝景辭一眼,對方要是有耳朵,這會兒肯定耷拉著,像被訓過的錦鯉,尾巴都沒勁搖了。
不過錦鯉那是犯了錯,而謝景辭是平白無故背鍋。
謝庭見謝景辭主動跟池非嶼說話,心底那點僥幸也沒了,他生出不妙的預感,搶先一步開口。
“池總,我來把事情解釋一遍吧。”
“不用。”池非嶼打斷謝庭的話,他神色淡淡地望向對方,開口道:“等會兒會有人給你離職協議,你籤了就行。”
謝庭震驚地望著池非嶼,試圖辯解,“你不能隻聽他的一面之詞,這件事本來和我沒關系。”
他急忙想找中年男人作證,“你快說話,這明明是謝景辭的責任。”
中年男人沒有立即開口,他又不傻,池非嶼明擺著偏向謝景辭,但當做沒看見,他良心過不去,斟酌著說了一句,“這件事確實要再調查一下,才能確定。”
池非嶼聞言,抬眸望向他,語氣冷漠沒留下一點宛轉的餘地,“被人耍得團團轉,還幫對方說話,你扣半個月工資,至於另一個,對於記錯檔案的事,你最好能給出合理的解釋,別想用那個借口糊弄我,給不出來,你也一起走人。”
幾句話,在場三人一個逃過,甚至懲罰一個比一個嚴重。
謝景辭都看呆了。
他看著憋到臉色發紫的謝庭,感覺很解氣,但又擔心這樣會不會不太好,他倒不是對謝庭心軟,隻是覺得這樣可能會影響到池非嶼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