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幾位魔皇又為什麼會在無人支配的情況下,突然不約而同地出現在魔宮呢?
眼下看來,一切其實都有跡可循。
鳳清韻抱著小鮫人,整個人就好似被魘住了一樣,站在那處從魔宮誕生以來便無人問津的宮殿門前,久久無法回神。
本就十分喜愛小鮫人的月錦書見狀小心翼翼地向鳳清韻提出了替他帶孩子的請求。
得到了家長和孩子的一致同意後,月錦書主動抱走了也非常喜歡月月姐姐的小鮫人,貼心地將鳳清韻一人留在了那間宮殿門口。
最終,當四周鴉雀無聲到隻剩下他一人時,鳳清韻終於抬手推開了那扇門。
那間無比陌生,好似從未見過的宮殿突然撞入他的眼簾,宛如夢中的場景一樣,驀然勾起了他萬千情緒。
有那麼一瞬間,鳳清韻幾乎耳鳴得失去了意識。
過了良久,他回神後心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卻是——這裡本該是他的家。
熟悉到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氣氛幾乎瞬間包裹住了他。
鳳清韻一言不發地走過宮殿的每一處角落,最終一個人有些局促地坐在那張嶄新到好似沒有任何人觸碰過的床褥上。
他輕輕拂過床褥上的每一寸暗紋,而後抬眸看向窗旁的那張沐浴在陽光之下的茶幾。
有那麼一瞬間,鳳清韻沒由來地感覺茶幾上該放著幾個果盤,果盤中或許放的是荔枝,或許擺的是葡萄,亦或者兩者都有。
他甚至看到“自己”坐在右邊的位置上,而另外那個左邊的位置上,則坐著一個看不清臉的人。
那人會笑著剝了荔枝或者葡萄遞到他嘴邊。
可這座魔宮中那位已經被寵壞的殿下,見狀卻有些驕矜地別過頭:“半個時辰喂了一百顆了,甜都要甜死了,你自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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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聞言似是一笑,而後竟當真把荔枝塞在了自己嘴中。
那一切,美好到便是鳳清韻做夢也不敢夢到。
可就在這不知不覺間,鳳清韻竟當真躺在那嶄新的被褥之間睡去了。
他做了一場真正的夢,而夢境發生的地點,竟然就在他睡去的這張床上。
鳳清韻在夢中睜開眼時,整個人還有些茫然,他仰面躺在床榻之上,並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眼角在流眼淚。
直到什麼人俯身輕柔地吻過他的面頰,隨即似乎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鳳清韻眼神發直地睜大了眼睛,任由那點眼淚順著面頰滑落。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見……
他有些急切地勾著那人的脖子,含著淚想讓對方多說一點,可開口之後卻發現自己地聲音根本連不成字句,隻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字節。
若是鳳清韻此刻清醒著,他一定會羞恥得恨不得埋在地裡面。
然而這一切隻是一場夢,在夢中,鳳清韻很快便在滔天的浪潮中逐漸沉淪中,轉而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嗚咽了不知道多久,他終於找回了言語的能力,可當他攀著那人的肩膀,小聲啜泣間,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我……我好想你……”
那人聞言咬著他的耳垂道:【騙人,鳳宮主分明都不記得本座,還說想我,宮主還是這麼會哄人。】
“我沒有……”鳳清韻聞言立刻紅著眼眶為自己辯解,“我在努力了……”
那人似是笑了一下,一個吻緩緩壓了下來。
【那讓本座看看,宮主這麼努力,到底有沒有長進……】
那刻在靈魂深處的,熟悉無比的吻讓鳳清韻瞬間忘記了一切,就那麼順從地靠在對方懷中,勾著他的脖子乖巧地將唇齒送了上去。
而後他便被潮水一樣的溫熱包裹住了,隨即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醒來之後,眼看著和夢中一模一樣的裝潢,鳳清韻甚至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從夢中蘇醒了,隻是有些怔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種感覺就像是冬日的清晨,迷茫地從溫暖無比的被褥中醒來一樣,整個人站在寒冬中被迫感受著那股充滿反差的空虛,一時間久久不能回神。
過了良久,鳳清韻才逐漸回過味來,想起來了自己在夢中所夢到的一切。
而後他驀然紅了臉,整個人一下子僵在了床榻上,半晌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埋在地縫中。
自己好不容易夢到他……怎麼會……怎麼會夢到這些……!
過了不知道多久,鳳清韻陡然捂住自己的臉,露在外面的耳根卻紅得好似要冒煙一樣。
然而他腦海中卻竭力忍著羞恥,一遍又一遍地回憶夢中的事情。
——他記得他在夢中似乎看到了那人的身軀,聽到了那人的聲音……
然而夢之所以是夢,便是因為它是現實之中無法復原的存在。
鳳清韻發現自己無法回憶起任何細節後,一時間根本來不及跟月錦書多說什麼,也顧不上任何羞恥之意,竟連夜去了一趟青丘。
好在狐主新的第九條尾巴剛剛養出來,修為尚未恢復到巔峰,自然也就沒來得及飛升,聽到鳳清韻的來意後,他什麼也沒問,直接用狐夢之術將鳳清韻先前的夢境復刻在了一張玉碟中。
隻是當他將玉碟轉交給鳳清韻,對視鳳清韻欲言又止的目光時,狐主愣了一下後了然笑道:“還請劍尊放心,施術者是看不到夢境內容的。”
鳳清韻一下子被戳穿了心事,耳根泛紅之際,心下卻幾不可聞松了口氣。
——還好外人看不見,畢竟雖然他記不清了,卻深知夢中的自己有多麼……
鳳清韻驀然止住了思緒,壓著羞赧道了謝後,連忙拿著刻好的玉碟,心跳加速地回到魔宮。
一來一回之間,魔宮之內的人甚至不知道他離開了。
鳳清韻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半步飛升的修為會被自己用在這種事情上。
他做賊一樣回到先前的宮殿中,而後面紅耳赤地用神識打開了玉碟。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做足了一切心理準備,可當玉碟將一切呈現在他的面前時,他卻一下子僵住了。
——在先前的那個夢中,鳳清韻隻是看不清楚那人容顏,可在復刻出的玉簡中,這人竟然連身體都沒有了!
鳳清韻愕然地睜大眼睛,震驚地看著其中的一切,隨即整張臉幾乎紅透了。
怎、怎麼會這樣……
玉碟復刻出的夢境無比清晰,可眼下,那就像是一幕荒誕而香豔的獨角戲。
鳳清韻眼睜睜看著“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好似被什麼透明的人壓著一樣,看起來格外旖旎。
然而“自己”就好似對此一無所知一樣,就那麼勾著身上那個看不見的人,面色酡紅地向對方討著吻:“我好想你……”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舌尖被什麼人勾出來,卻看不到那人的存在,隻能看到殷紅的舌尖在空氣中被無形的人含著廝磨,欺負得一塌糊塗。
之後……
更加恣意放蕩的事在鳳清韻震驚卻又沒辦法移開的視線中緩緩上演。
月色之下,他親眼看到“自己”咬著手背,嗚咽著被什麼人攥著大腿緩緩打開。
連那雙無形的雙手掐在大腿上的微微陷落都清晰可見。
鳳清韻驀然睜大了眼睛,整個人充滿了難言的不可思議。
……怎麼會…怎麼會連那種事情都看得那麼清楚?!
“嗚……嗚——!”
夢中的“他”突然發生了巨大的痙攣,挺著腰似是要躲,可實際看起來卻像是在往什麼人的手中送。
鳳清韻羞恥得幾乎半闔住了眼,指尖都快攥到手心中了。
然而就在此刻,殿外竟驀然響起來什麼聲音:“爹爹!”
鳳清韻陡然合上了玉簡,心髒差點從嗓子眼中跳出來。
過了良久他才心驚肉跳地扭過臉道:“……怎麼了?”
“殿下,”月錦書推開門,有些抱歉道,“小殿下說他餓了,妾身不知道祂現在能吃簡單的食物嗎?”
不知不覺間,她對鳳清韻的稱呼也已經變成了北辰口中的殿下。
“什麼都可以吃……”鳳清韻跟做賊一樣,心跳幾乎快到嗓子眼了,手心都在冒冷汗,聲音壓抑不住地顫抖,“不過祂不喜歡吃辣的,麻煩月姑娘了。”
“不麻煩不麻煩。”月錦書聞言連忙應了一聲,而後抱著好奇的北辰便離開了。
待到宮殿正門關上的一剎那,鳳清韻才觸電般驀然收回視線,整個人的耳根紅得宛如燒著了一樣,垂眸死死地攥著自己的手心。
自己怎麼能……怎麼能在有了孩子,亡夫還無影無蹤的情況下,做這種夢呢?
他低頭抬手遮住自己冒氣一般的面頰,緩了不知道多久,做足了心理準備後,才終於咬著下唇再次打開了玉簡。
既然畫面上什麼也看不到,那便隻能從聲音上入手了……
向到這裡,鳳清韻強行想讓自己忽略那幅讓人血脈偾張的畫面,轉而將注意力放在聲音上。
然而哪怕是改變了策略,他卻緊跟著羞憤欲絕地發現,整個玉碟中竟然大部分都是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