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憑什麼什麼好事都落到你頭上?”
段凌飛每說一句後牙槽就咬緊了一分,他徹底撕下了偽裝,將內心的嫉妒和惡意展露無遺。
雲深懵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他話裡的意思,他不敢置信的瞪圓了雙眼:“就因為這樣,你就三番五次置我於死地?”
不是,怎麼會有這麼惡心又小心眼的人?就因為別人比他運氣好天賦比他高就要毀掉嗎?
雲深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刷新了,他之前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段凌飛,此時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以後,隻覺得荒謬。
他甚至找不出形容詞來形容段凌飛。
連一旁的魔呴都眼神怪異的瞧了瞧臉色猙獰扭曲的段凌飛,默默遠離了兩步。
段凌飛既然已經卸下了偽裝,他自然也不在乎他們怎麼看待自己。
他悲憫的睥睨著雲深:“像你這樣的廢物,就該爛在泥濘裡。”
雲深無語的翻個白眼,索性也懶得裝了,他在對面兩人驚愕的目光下抬手晃了晃手指,眉眼彎彎的粲然一笑:“你們猜我為什麼敢一個人過來呢?”
他話音剛落下,無法動彈的人變成了魔呴與段凌飛,鋪天蓋地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威壓如千斤墜一般壓在身上。與此同時,雲深的身後一晃眼就多了個身影,正是隱藏了氣息的隋簡。
兩人這時才知道他們中計了。他們自以為是自己是那獵人,結果隻是他人瓮中的鱉。
段凌飛死死的盯著雲深,雙眼通紅並無任何悔意,隻恨自己剛才沒有直接將雲深殺了,錯失了最好的時機。
“啊!我的眼睛!”
段凌飛隻覺得眼睛突然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隨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哀嚎著,原本是眼睛的地方隻剩下兩個血窟窿,鮮血如注,本能想伸手捂著眼睛但卻因為動彈不得,隻能生生忍受著。
場面過於血腥,雲深啪嘰一下自己伸手捂住了眼睛,表示什麼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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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簡低聲哼笑,隻覺得這樣的人參精可愛得緊,再側目看向段凌飛時,那眼神卻如泛著凜凜冷光的刀刃般鋒利。
他眼神輕蔑的說:“誰準你用這麼惡心的眼神看他的。”
那涼薄淡漠至極的語氣,仿佛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隨意碾死的蝼蟻。
段凌飛這個時候才開始恐懼,但僅僅隻是不想死的求生本能,並非悔過。
他想要求饒,但隋簡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舌頭步了眼睛的後塵,從舌根處斷裂掉了出來。
這次連哀嚎都隻能靠著喉嚨發出粗粝的赫赫聲。
“我們要怎麼處置他呀?”
雲深捂著雙眼看不到發生了什麼,但以他對隋簡的了解,段凌飛現在肯定被整得很慘。
隋簡道:“他不是喜歡拿人喂蠱蟲嗎?讓他自己也感同身受一下,你看如何?”
“這個好!”
人參精舉雙手贊同,他可記著當初段凌飛怎麼對待他的,此時自然不會聖母心泛濫覺得隋簡這樣做太狠,反而憤憤的道:“當初他關了我多久,就讓他雙倍還回來!”
隋簡忍俊不禁道:“隻是雙倍?你也就這點出息了。”
人參精還是太善良了一點,隋簡壓根就沒給段凌飛出來的機會。
他直接抹掉了段凌飛留在儲物戒上面的神魂印記,果然找到了一個黑色的小蠱盅。
當初段凌飛挖了人參精的心髒,隋簡便斷了他的靈根毀了他的丹田。
承載著靈力的丹田一破,體內的靈力就像破了個口的沙漏飛速的流失著,沒了靈力維持,段凌飛的身體迅速的衰敗蒼老。
他發出不甘心的嘶吼,想拼盡最後一點力氣自爆,但卻被察覺他意圖的隋簡直接扔進了蠱盅裡。
雖然段凌飛已經成了廢人,但修士的肉身對蠱蟲來說仍是無法抗拒的大補之物,被丟進的瞬間他便被蟲蛇淹沒了。
解決了一個以後,隋簡將目光移到一旁噤若寒蟬的魔呴身上。
魔呴見此嬉皮笑臉的說:“我什麼都沒做,我可罪不至死啊。”
他這好似跟隋簡極其熟稔的態度讓雲深好奇的多看了兩眼,還不等他探尋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呢,整個宮城突然地動山搖般搖晃了起來,平日裡看不見的護城大陣也爆發出了層層疊疊的環狀強光。
“有人在強攻護城大陣。”
隋簡隻看了一眼就下了結論,雲深抬手遮眼擋住陽光抬頭看去,果然看見高空處有好幾道小小的人影。
兩人相視一眼,隋簡直接抱起雲深就御劍飛走了,留下魔呴一人仍被定在遠處。
“哎哎哎!你倒是先把我給放了呀!”
魔呴在後頭叫喚,可惜沒得到隋簡任何回應,不過到是從暗處竄出了兩道黑影用捆仙索將他嚴嚴實實捆了起來,然後一人抗一頭將他帶走了。
第91章 九十一
仙道門派的人在合力攻擊護城大陣, 無心左奇和紅葉三人躲在城門的瞭望塔裡卻一點都不緊張,甚至還有闲情雅致對著天上的人評頭論足,一會兒說這個人攻擊力不夠猛一看就是在摸魚, 一會兒又對另一個人指指點點說這麼狂轟濫炸的也不怕被護城大陣反傷。
隋簡和雲深到的時候, 幾人才面露尷尬的收斂起來,一個個裝得義正言辭, 好像剛才吃瓜看戲的不是他們一樣。
其實也不怪他們如此松弛, 實際上護城大陣被強攻也是隋簡和浮光他們計劃之中的一環。隻有護城大陣被強行打破, 生性多疑謹小慎微的步縱才會上當現身。
宮城地低下被畫上了一個超大型的禁陣,陣法一旦被激活, 除非陣眼碎裂或布陣者被反噬身亡,否則誰都無法踏出這個禁陣。
除了這個禁陣以外, 隋簡還要直接在這裡引雷渡劫。現在整個宮城幾乎隻剩一個空殼了, 其餘的所有東西和人連帶著小金烏它們通通往蓬萊仙島轉移了。
如今萬事俱備,隻等步縱現身。
隋簡將雲深放了下來,順手還給他整理了下弄皺了的衣擺,轉頭對無心幾人說:“之後就沒你們什麼事了, 即刻動身離開跟上大部隊, 盯好了小金烏那幾個小東西,切記別讓它們偷跑回來搗亂。”
小金烏和元素之心們都太黏著雲深了,當初也是說什麼都不肯離開,是隋簡強行將它們打包送走的, 如今那邊沒個厲害的人壓著恐怕會生事。
無心幾人欲言又止,想說自己可以留下來幫上忙, 但隋簡一向說一不二, 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寰轉的餘地,他們隻能垂頭喪氣的領命離開。
當三人的身影寫消失在遠方時, 將宮城守護成鐵通的護城大陣已經在修士們的攻勢下搖搖欲墜,一道道蛛網似的裂紋遍布大陣本身。
仙道修士大能們眼看大陣已經堅持不了多久,紛紛加強了攻勢。
護城大陣的東方一角,浮光與趙隨雲看似賣力實際並沒攻擊幾下,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浮光拍了拍趙隨雲的肩膀,朝他使了個眼神,趙隨雲立馬收劍入鞘,攬著他的腰極速後退。
與此同時,護城大陣爆發出一陣幾乎要將人眼睛閃瞎的強光,一聲巨響轟鳴後,護城大陣碎裂成無數塊光團,急劇收縮後猛地開始膨脹放大,撐到極限後碰的一聲炸開。
誰都沒想到一個作為防御而生的大陣,被破後竟然會凝聚剩餘的所有能量形成一個威力巨大的殺招。
變故來的太快,從第一個光團開始爆炸到引起連鎖反應全部炸開,不過短短幾息時間,根本就不給任何人反應的。
像浮光這樣早早抽身離開的尚且還要使用防御法寶保護自身免被爆炸餘威衝擊,那些離得近的隻來得及以靈力化作護盾防御,爆炸的衝撞力是實實在在的受了。
爆炸持續了一刻鍾,不少仙道大能本來在攻城的時候就耗費了大半靈力,之後又受了爆炸的衝擊,紛紛身受重傷下餃子一樣從天上墜落下來。
隻有那幾個渡劫後期的修士狀態最好,除了身上被炸得狼狽了一些受了輕傷以外,倒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重傷下落的修士被劍宗的長老們一個個撈了回去,好歹沒再次受到二次傷害。
浮光和趙隨雲兩人趁著沒人注意到他們,悄悄的回到了那幾個渡劫期大能的身後,好似他們二人沒有提前躲避而是跟著患難與共了一般。
沒了護城大陣的遮掩,整個滄驥城一覽無餘,他們此行的目標大魔頭隋簡就站在城樓上,正以保護的姿態牽著一個面容稚嫩的漂亮少年。
那位少年外表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正睜著一雙好奇的淺金色眼眸盯著他們瞧,一手指著他們,踮著腳在隋簡耳旁低聲嘀咕著什麼。
風聲很大,少年也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耳聰目明的修士大能們還是將他的話語聽得一清二楚。
那少年說:“護城大陣都爆炸了也沒有炸死一兩個,血虧啊!”
護城大陣的平日的維護是需要巨量的靈石的,就這麼被毀了,雲深仿佛看到自己的靈石全部長腿跑了一般,心疼得滴血。
隋簡挑眉嗤笑道:“等會兒我把他們都殺了,就不虧了。”
“那倒也不至於。”
雲深想了想,還是搖頭制止了隋簡這兇殘的想法。
他跟天道還打著賭呢,隋簡萬一大開殺戒殺紅了眼,真搞得血流成河了怎麼辦?那豈不是自己要輸給天道?
雲深絕對能讓這事兒發生。
他勒令隋簡:“還是少造殺孽的好,就當日行一善了。”
隋簡不置可否。
這些渡劫大能都是各門各派中老祖宗級別,說一不二的存在,去哪都是受人阿諛奉承畢恭畢敬的,還是第一次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在弟子面前丟了臉面,又聽了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後氣得臉色都漲紅溫了。
“就憑你還想將我們全殺了?簡直就是大言不慚!”
有人沉不住氣跳了出來當槍頭鳥,頓時其餘人也跟著附和叫囂。
隋簡冷冷瞥了他們一眼,那輕蔑的眼神,壓根就沒將他們放在眼裡。
如此目中無人的囂張態度,換作是旁人估計早已經怒火中燒的上去跟他決一死戰了,但能成為修仙界頂尖的大能又有幾個是善茬?
即便再生氣他們也不會頭腦發熱貿然行事,幾人互相看了一眼,決定共同聯手對付隋簡。
同為渡劫期,任由隋簡能力通天,車輪戰下來耗都能把他耗死。
這個時候他們也不講究什麼臉面和武德了,同時祭出本命法器配合著封鎖了隋簡每一個方向,意圖一舉將他拿下,不給任何脫身的餘地。
雲深穿過來幾年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他自知自己幫不上忙隻求不拖後腿,於是迅速化作人參精的本體,呲溜一下鑽進隋簡的衣襟,隻露出腦袋和頭頂的葉片小紅花,一根參須探出來語重心長的拍拍隋簡的肩膀道:“我已經躲好了,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
他話音落下好像想起什麼來,參須探到頭頂的小紅花花蕊裡,將已經長到尾指指甲蓋大小的種子卷了起來,丟進了空間戒指裡,以防到時候打架波及丟了種子,到時候哭都不知道去哪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