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有一兩年沒見過扶桑神樹了,也不知道長得多大了。
後山與雲深記憶之中差不多,相較於發芽後的喜人長勢,這兩年扶桑神樹的生長速度顯然慢了不少,與他上次見到時差別不大,隻長高了半米左右
小金烏像是倦鳥歸巢一般,歡快的從他肩膀上一躍而起,爪子抓著雞崽,拎著它一起飛到扶桑神樹的枝頭上歡呼雀躍。
後山無人,雲深尋思著自己也沒什麼事做,幹脆就變回人參精本體扎根在扶桑神樹的旁邊,而後開始入定修煉。
後山的靈氣很濃鬱,為了讓扶桑神樹順利生長,隋簡還在此處布置了一個聚靈陣。
雲深修行速度本來就快,加上聚靈陣的加成,此時丹田如同一個不見底的黑洞一般瘋狂吸收四周的靈氣。
不過運行了兩個周天,雲深便陷入了玄之又玄的狀態之中。
他又回到了那個夢境裡,隻是這次不再是以旁觀者的視角觀看,而是切身置地的成了夢中的“雲深”。
雲深起初還沒弄明白他明明前一秒還在後山修煉,後一秒就突然出現在一處門庭若市的客棧裡,而他的身前站著一名身著白衣氣質溫潤的青年。
“人家小美人都不願意你們還仗著人多欺辱調戲他,此舉絕非君子所為。”
青年帥氣利落的收了折扇,面前躺了一地的修士。
雲深腦海裡突然湧入一段記憶,這是他在深山中修行出人形後第一次下山,哪知初次入世就因為長相過於美貌遭人惦記。
對方人多勢眾,他怕暴露身份,又因隻是空有修為沒有多少攻擊手段的人參精而畏手畏腳,幸好遇到了眼前的青年為他解圍。
地上的修士互相攙扶著起身,其中傷勢最輕吊三角眼的修士色厲內荏的叫囂道:“你可知我們是誰?”
“多管闲事也不怕有命管沒命全身而退!”
青年聞言輕笑一聲,滿不在乎的聳肩:“管你們是誰,路見不平我自要拔刀相助。你們若是不服,盡可來找我算賬便是。隻是到時候我下手可就不會有個輕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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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並非口出狂言,而是他的修為確實比這些人高了一個大階,他們就是聯合起來也打不贏青年。
“你們給我等著!”
這些修士也深知這一點,於是放了狠話後迅速退走。
一場鬧劇落幕,沒了好戲看以後客棧裡聚集的人群漸漸散去,由於剛才砸了客棧不少桌椅,青年掏靈石賠了店家以後,才帶著雲深走出了客棧。
兩人並肩而行,對方不但幫了自己解圍還因為他而賠了錢,雲深很是愧疚,他低聲道歉道:“對不起,給你添了麻煩,那些靈石我會想辦法籌齊還你的。”
青年推拒道:“這跟你可沒什麼關系,我不過是隨心而為,即便是旁的別人我也會出手相助,至於那幾顆靈石對於我而言算不得什麼,你不必放在心上。”
對方這麼說,但雲深覺得就是自己欠了人情,哪怕對方不需要他還,他也是要還的。
“對了,我叫段凌飛,不知小美人姓甚名誰,師承何門何派?”
青年巧妙的轉移了話題,雲深聽到對方名字時本能的心生厭惡,他不知這種厭惡哪裡來的,猶豫了一下後開口道:“我叫雲深,無門無派,一介散修罷了。”
他心想自己應當沒有說錯話暴露什麼,他之前聽過別的修士自稱為散修,便也學著說了。
他低著頭想事,並未察覺段凌飛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在他再次抬頭時,對方又是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雲深?”他一手握著折扇輕敲手心,自來熟的道:“雲深不知歸處,好名字,那我叫你一聲阿雲如何?”
雲深內心十分抗拒,但嘴巴卻自己動了:“好啊。”
“你之後打算去哪裡?”
段凌飛又問他今後的打算,雲深剛入世,對這個世界完全處於不了解的狀態,他搖頭不語,段凌飛看出了什麼來但並未深究。
他說:“聽聞長恆嶺那裡有新秘境出世,阿雲你暫時沒有想去的地方的話,不如同我一起去見識一番如何?”
雲深還沒見識過秘境是怎樣的,他想了想有些心動,於是便點了頭:“好。”
兩人順理成章的同行,被段凌飛帶著往城外走時,雲深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但無論他如何努力回想,都想不起究竟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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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和墨鱗也被隋簡支出了偏殿,趙隨雲在殿門處守著門,殿內隻有浮光與隋簡二人。
“當年師兄為何沒想過為自己辯駁一句?”
浮光想不通,明明隋簡作為受害者,為何會將事實真相埋藏得嚴嚴實實,弄得他們之間反目成仇這麼多年。
“重要嗎?”
隋簡不屑一顧的笑了,他輪回了十幾世,早已看淡了許多事情。前兩三世時他不是沒有把真相和盤託出,但整個宗門無一人信任他,即便是他親自教養長大的師弟浮光。
自那以後他就知道,既定的命運無法修改,被話本劇情框限住的他隻能一次又一次尋找著劇情的漏洞爭取那一線生機。
為此他輪回了十二世,次次都是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唯有這一世多雲深這個變數。
想到雲深,隋簡心中湧起一股歡喜和柔軟,也不知自己將他支走他會不會因此生氣?
等會兒可得好好哄哄。隋簡如此想著,再對上浮光時便多了幾分不耐煩。
他嘴角微勾,笑意不達眼底:“你若真心愧疚想要彌補我,那就幫我做一件事吧。”
那些陳年爛賬,全都該一一清算了。
第66章 六十六
隋簡讓無心將浮光二人送走, 轉頭便加快腳步速度回了主殿但卻撲了個空,問了暗地裡跟著雲深保護他的手下才知道他去了後山。
隋簡還當他是在同自己鬧脾氣,一邊往後山走去一邊想著如何才能把人參精哄好, 隻是當他到了山頂後, 一眼就看到了化作原型修煉的人參精被一縷黑氣纏繞住了。
“當著我的面敢搞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真是好的很!”
他臉上笑容瞬間斂去, 眼底殺機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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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與段凌飛同行數日終於抵達長恆嶺, 期間段凌飛一直進退有度又彬彬有禮, 從不多過問打探雲深的來歷,讓他稍稍放下了些許戒備。
之後進了秘境之後段凌飛也一直時刻關照他, 甚至遇到危險時也拼盡全力救他,並未丟他一人獨自逃命。
有了一次過命的交情後, 雲深對他漸漸放下了防備, 開始慢慢接納這個好友。
有了段凌飛,雲深在秘境之中歷練,學到了不少東西,甚至還成功結了金丹。
他心中很是歡喜, 與段凌飛分享喜悅時, 卻並未及時察覺到他眼底的惡意。
在離開秘境後,段凌飛再次詢問他接下來的打算,雲深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但下山時曾聽聞過中州有很多大家世族以及修仙宗門, 他想去見識一番,說不定自己也能拜入宗門習得正統功法。
於是他便將這打算告訴了段凌飛, 後者驚喜的表示自己也是準備要拜入太珩宗。
雲深隱約覺得太珩宗這個宗門有些耳熟, 但他沒將其和死前看的修仙小說聯系在一起,心想段凌飛看中的宗門想必不會差, 於是也有些向往心動。
於是目的一致的兩人再次同行。
隻是好景不長,兩人才從長恆嶺離開,竟撞到了好幾個熟悉的面孔。
正是當日調戲雲深不成反被段凌飛教訓的幾名修士,他們當真帶著宗門內的長老上門尋仇來了。
雲深剛進階金丹,在他們面前完全不夠看,而段凌飛也不過元嬰,對方請來的長老是個化神期的修士,他們二人無論如何都是鬥不過的。
段凌飛直接將雲深退到身後,神情凝重:“你尋到機會就走,不要回頭,我來幫你拖住他們。”
雲深問:“那你怎麼辦?”
段凌飛爽朗的笑道:“放心,死不了。”
他說得輕松,可雲深知道區區元嬰如何能在化神期修士手下全身而退?
他搖頭道:“我不走。”
對方是因他才招惹來殺身之禍的,沒道理自己跑了,讓他來承受後果。
雲深說什麼也不走,那名化神期長老嗤笑一聲:“你們誰也別想走。”
他說罷就動了手,招招下殺手,其餘幾人也將他們團團圍住,全然沒有給他們任何逃生的可能。
段凌飛對付那些修士還能輕松自如,可那化神期長老不好對付,不過纏鬥了十數個來回便受了重傷,一條手臂更是直接被廢了。
雲深深知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都要交代在這裡,當即也顧不得會暴露真身非人類的秘密,趁他們不備時自地底下召喚出無數根參須纏住修士們的腿腳,然後趁機抱著段凌飛從地下遁走。
“豎子!我看你往哪兒跑!”
參須隻能困住化神期長老兩息時間,對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連續幾個靈力球砸向地面意圖將雲深逼出來,但雲深是人參精,最擅長的就是遁地逃跑,等那靈力球炸開地面前,他早已帶著段凌飛出現在數十裡開外。
此時的段凌飛已經重傷昏迷,雲深隻能扶著他再次遁地,直到遁入深山之中將他藏入一個地洞,然後又隱藏了兩人的氣息,才勉強躲過了化神期修士的神識搜尋。
對方並未輕易死心,而是守在山外守株待兔。
因為怕被發現雲深不敢出去隨意走動,可段凌飛的傷勢實在嚴峻,傷口引發的炎症使得他高燒不止,眼看著出氣多進氣少,再拖下去恐怕真會沒命。
雲深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敗給了良心。段凌飛是因為他才會命懸一線的,他不能將對方棄之不顧。
他從身上折下一節參須,直接壓在段凌飛舌根下,傷勢便肉眼可見的開始好轉。
如此這般喂了兩天,段凌飛的傷勢穩定了下來,高燒退了,斷掉的手臂也自動生長完好,隻是他還沒轉醒過來。
大約是一直沒守到人,那名化神期長老失去了耐心終於肯走人了。
雲深很謹慎,並沒有第一時間就離開深山,怕對方是在使詐就等他出現然後突然殺個回馬槍。
過了一日,對方果然又出現了,還是沒找到人後才再次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