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簡解釋道:“它已經被混沌之息汙染了。”
“啊?”雲深瞪圓了雙眼,雖然不知道混沌之息是什麼,但看著沼澤林的狀態,還有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的土元素之心,不難猜出這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不由得微蹙眉心,憂心忡忡的問“那這土元素之心還能用嗎?”
“不能用了。”
“啊?那我們去哪裡再找一個土元素之心啊。”
土元素之心又不是田裡的螞蚱隨處可見,像這種元素靈氣凝結孕育而生的先天靈物千萬年才生成一顆,好不容易找到一顆,結果卻被混沌之息汙染無法使用,光是想想就讓人心梗。
雲深不由得扼腕,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隋簡,身為當事人的隋簡反倒是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他淡定的轉身看向銀犀靈鹿,緩緩開口道:“我知道你可以淨化它,作為交換,我保你剩餘的同族百年之內的安全,你覺得如何?”
銀犀靈鹿雖口不能言人語,但卻能聽得懂,它朝隋簡點頭,呦呦叫喚了幾聲,似乎是同意了交易。
它一開始確實是被雲深身上的氣息吸引過來的,但之所以跟著他們二人一起走,最主要的還是看中了隋簡的強橫的實力。
它觀察了雲深和隋簡一路,自然也將兩人之間的互動都看在了眼裡。雲深本性純良,偶爾會有點天馬行空,但銀犀靈鹿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惡念。至於隋簡,一個能將一株化形的千年人參精呵護得不染世俗,想必本性也不是多麼虛偽奸佞的人物。
他們都是值得託付之人。
它示意隋簡將黑匣子放到自己的鹿角上,乳白色的光芒將黑匣子包裹,絲絲縷縷的黑霧順著匣子的縫隙逸散,直到鹿角上的光芒逐漸黯淡才停了下來。
靈鹿耗盡了靈力,疲憊虛軟的跪伏下去細細的喘氣。
土元素之心上的汙染僅僅隻驅散了十分之一,想要徹底淨化還需要一段時間。隋簡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倒也不覺得失望。
雲深看不到匣子裡面的情況,他問隋簡:“如何了?”
隋簡順手摸了摸他發旋,輕笑道:“問題不大,還能救。”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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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元素之心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雲深放了心。
沒了土元素之心,沼澤林加速了衰敗,混沌之息的腐蝕程度肉眼可見的在增加。
生命之力吞噬得越多混沌之息便越壯大,一股股黑霧如金蛇狂舞,觸手漸漸向他們延伸而來。
沼澤之中的妖獸白骨在此時突然暈開層層金光,暫時壓制住了混沌之息的增長,但與此同時,這些白骨也在逐漸湮滅成塵埃。
銀犀靈鹿悲傷的情緒在彌漫,雲深不知道它怎麼了,猜測可能那些消散的白骨之中有它的同伴,於是一下又一下的順著它頸側的毛發,無聲的輕拍安撫著。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盡快離開。”
隋簡將黑匣子收了起來,抱著雲深跳上了巨大的靈劍,銀犀靈鹿緊隨其後,隨後靈劍化作一道流光,劍鋒破開層層黑霧,以勢如破竹的氣勢一口氣穿出沼澤林,重新回到了落霞平原。
他們並未因為離開了沼澤林而停下,混沌之息還在往外蔓延,眨眼間已經開始想落霞平原侵蝕而來,所過之處迅速的失去生命本源之力陷入衰敗。
銀犀靈鹿跳到隋簡跟前,呦呦叫喚幾聲,腦袋朝落霞平原的西南方向轉去,隋簡立馬就懂了它的意思,腳下靈劍一個急轉彎掉頭往西南而去。
為了逃避天敵和人類修士的抓捕,銀犀靈鹿的棲息地一直不定,隨時處於遷徙的狀態,若是沒銀犀靈鹿帶領,通常很難找到它們的行蹤。
銀犀靈鹿帶著隋簡和雲深幾乎貫穿了整個落霞平原,最後在一處延綿不盡的深山腹地之中停下。
此處高山靈植茂盛,緊挨陡峭的懸崖,狂暴的罡風夾雜著紊亂的靈力磁場,能大大削弱修士的體能和實力。涯底下是奔騰湍急的河流,若是遇到危險,靈鹿可以快速逃到懸崖峭壁上,借著靈活和輕盈的四肢跳到涯底。
算是一個相對安全的棲息地。
“你當真要帶著它們一起跟我們走?”
銀犀靈鹿剩餘的族群數量已經不多了,滿打滿算都沒有十頭,而天元秘境已經被混沌之息汙染,完全汙染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他知道銀犀靈鹿已經沒有選擇了,但仍開口這麼問了。
雲深以為他不樂意,雖然很可憐靈鹿族群,但還是優先以隋簡的意願為主。
畢竟能護著靈鹿族群的是隋簡而不是他,連他自己都是被大反派保護著的,哪有資格理直氣壯的要求隋簡為自己的惻隱之心做這做那呢?
銀犀靈鹿沒有任何猶豫,目光堅定的站到他身側,剩餘的靈鹿面面相覷,似乎在猶豫要不要信任身為人修的隋簡,但它們最終還是選擇了跟隨銀犀靈鹿,紛紛走到了雲深的身後,將他簇擁了起來。
比起人類修士,顯然靈鹿們更喜歡讓它們心生喜愛之意的人參精。
雲深瞧著隋簡沒有拒絕的意思,立馬順水推舟的握著他右手搖晃撒嬌:“它們都要跟我們走呢,你就答應了唄?”
隋簡一看他那小表情就知道他內心在想什麼,他抬手曲著食指在人參精腦門上輕輕敲了敲,好氣又好笑的問:“我何時說過我不帶他們走了?”
人參精捂著腦門撇嘴:“那你剛剛不是……”
他話沒說完,隋簡便無奈的提醒道:“你忘了,我答應過它,會護它族群百年。”
“不是我不願帶它們走,而是在徵求它們的意見。”
雲深這才知道自己鬧了個笑話,訕訕的摸了摸鼻尖,裝傻充愣當無事發生。
隋簡嘆了口氣,拿他沒辦法一樣搖了搖頭,隨後取出飛舟對靈鹿族群道:“都進去,我帶你們出天元秘境。”
他話音剛落下,遠處傳來一聲怒喝:“將銀犀靈鹿交出來可繞你們不死!”
雲深與隋簡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
空中密密麻麻都是修士,粗略一數有千餘人。
除了劍宗以外,其餘宗門弟子全被御靈宗請來了。
第64章 六十四
雲深之前也見過不要臉的, 但這次顯然再次刷新了下限,他忍不住小聲嘀咕:“這些人一直這麼不要臉的嗎?”
要是對方光明正大的一對一單挑,雲深倒還高看他們, 可對方明顯是打算用人海戰術耗死他們兩人, 行事一點都不光明磊落,完全沒有仙門大宗應有的風範。
也難怪大反派要叛出劍宗, 寧願成為天下共敵也不願與他們同流合汙。
在這些仙門弟子的襯託下, 隋簡在雲深心目中更加的偉光正了。
“既然知道他們不要臉, 你理他們作甚?小心被帶壞了。”
隋簡淡定的附和著他,完全沒將那群宗門弟子放在眼裡, 轉而對銀犀靈鹿道:“還不上飛舟是等著等會兒被抓嗎?”
銀犀靈鹿這才回過神,招呼著族群排隊跳上飛舟的甲板。
“最後警告你們一次, 把銀犀靈鹿交出來, 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眼看著隋簡二人就要帶走所有靈鹿,帶頭的齊長老立馬急了。他可是承諾了其他宗門不少的好處才請來了幫手,就這麼讓他們走了,不說砸出去的那些損失, 請了如此多的人還沒把銀犀靈鹿搶過來, 這叫他們御靈宗的臉面以後往哪兒擱?
御靈宗的臉面往哪兒擱隋簡和雲深可管不著,他們此行的目的土元素之心已經得到了,能淨化混沌之息的銀犀靈鹿也安全無恙,那麼他們幹嘛還要傻乎乎的跟這些不要臉的修士繼續虛與委蛇?
雲深朝他們做個鬼臉, 囂張至極的哼了哼:“有本事你們自己來搶啊!”
說著轉身逃也似的竄到隋簡身後,挑釁般伸手豎起中指, 特別的狐假虎威。
“你!”齊長老被氣得倒仰, 雖然沒看懂那手勢是什麼意思,但也知道絕對不友好。他死死的瞪著雲深, 好像要用眼刀子將雲深千刀萬剐一樣。
他轉身側目,對身後的八大宗門帶隊長老道:“諸位,豎子囂張,搶我御靈宗靈獸還羞辱於我。我御靈宗實力孱弱不及各位的宗門,叫他羞辱了忍忍便算了,可齊某實在是替各位咽不下這口氣,還望諸位給他一些顏色瞧瞧,教一教他什麼叫尊卑有序的規矩。”
齊長老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好似以多欺少的人不是他一般,還將自己說成了受害苦主,連帶著也給其餘宗門長老上眼藥。
隻是其他宗門的長老也不是無腦的草包,可不會因為他一兩句話就熱血上頭衝動犯事,太珩宗的帶隊長老不屑的冷笑道:“說那麼多冠冕堂皇的大話做什麼?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我們還能不清楚這其中的小九九嗎?”
“要我們幫你搶銀犀靈鹿可以,別忘了答應我們的,分我們一頭靈鹿就行了。”
他話音落下率先出手,雙手結印的速度快出了殘影,短短一息時間就凝聚了無數的風刃朝一人一參襲擊而去。
雲深沒想到對方還真一言不合就動手,當即嚇得吱哇亂叫著躲在隋簡的身後尋求庇護。
隋簡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而後手中靈劍一揮,僅僅憑借那一劍的磅礴劍意便將所有風刃都撕裂殆盡。
太珩宗長老一擊不成又迅速結印,接連幾個殺招招招致命,若是修為低些的,早都讓他給挫骨揚灰了。
偏偏就是這般拼盡了全力都讓隋簡一劍化解,他暗暗心驚,直覺眼前這個散修絕無齊長老之前說的那樣孱弱。
隻怕他們都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存在了。
“諸位,還請助我一臂之力!”
他揚聲高喝,再次結印,這次凝聚的風刃比之之前更加猛烈強橫,與此同時其他帶隊長老紛紛出了手,他一擊發出後立馬不動聲色的躲到了隊伍的後方,用眼神示意門下的弟子準備隨時撤退。
被八人同時圍攻的隋簡一邊護著雲深,一邊還要思考如何脫困,而被他護著雲深也沒闲著,時不時的召喚出藤蔓暗中放冷箭,不是勾著藤蔓尖尖纏著這人的褲腿扒他褲子,就是操縱著藤蔓搞背後偷襲亂拳打老師傅。
兩人且戰且退,雲深趁著隋簡將那些長老牽制住的空檔,從袖籠裡掏出一把小地雷,揚手一揮,十幾枚小地雷天女散花一般散開,然後急劇壓縮又膨脹,轟轟轟的炸出了音爆。
隋簡立馬趁機摟著雲深的腰,帶著他一躍飛上飛舟,然後在那些長老的眼皮子底下揚長而去。
飛舟速度本身就極快,再加上有隋簡的靈力加持,嗖一下就隻剩下了一道流光,等躲避小地雷爆炸衝擊的長老們反應過來時就隻能看到一個小黑點了。
齊長老臉色黑沉如鍋底,他心急如焚咬牙切齒的說:“快追啊!愣著做什麼!”
八名長老眼中同時閃過一絲不虞,但念及對方承諾的好處,還是依言朝飛舟追趕而去。
隋簡還未叛逃劍宗之前是首席大弟子,天元秘境的歷練他參與過不止一次,甚至還代替過門中長老領隊,自然是對秘境出口的方位十分熟悉。
他一路驅使著飛舟往出口飛去,在飛舟穿入出口時,他立刻調動丹田內所有的靈力,萬千劍影將出口的空間壁壘刺破,引發一陣陣空間爆炸。
爆炸的衝擊波將飛舟衝出出口,與此同時隋簡迅速咬破指尖,用心頭血憑空畫下一個深奧晦澀的陣法符文,掌心一推,血色的符文便镌刻在了秘境的出口處。
他刻意毀壞了天元秘境的出口,並且布下了一個殺陣,將那些修士全都困死在了秘境之中。混沌之息汙染的速度極快,若是這些宗門弟子無法破開出口處的陣法障礙,被混沌之息吞噬汙染隻是早晚的事情。
做完這些隋簡已經耗空了體內的靈力,渾身的力氣好像一瞬間被卸掉了一般,許久沒有感受到的刮骨的疼痛席卷而來,腦袋一陣陣嗡鳴眩運。
雲深察覺不對,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