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參精抱頭慘叫, 然後光速掀開被褥起身穿鞋,風風火火的洗漱, 穿衣時反而越著急越穿不好,最後還是隋簡替他穿的。
隋簡一邊為他整理衣領一邊淡定的說:“急什麼, 又不會遲到。”
雲深眼神幽怨的瞪他:“萬一真遲到了就丟人了。”
人參精很有時間觀念, 既不喜歡遲到也不喜歡別人放自己鴿子,像今日這種睡過頭差點耽誤正事的事情還是頭一遭。
他不免抱怨嘀咕道:“下次不管我睡得多死你都要記得提前叫我,可不能再像今日這樣了。”
雲深也知道隋簡是心疼他熬了這麼多日,想讓他多睡一會兒, 所以並未在今日沒叫他起床這時上糾結, 而是提醒他下次記得。
隋簡無奈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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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緊趕慢趕的正好踩著點到會場,由於時間緊迫,雲深隻來得及跟隋簡說了聲再見就火急火燎的上了比試臺。
觀戰臺上已經坐滿了人,連後排都沒有位了, 但隋簡卻一點也不慌,而是目標明確的直接走到了正對著比試臺前方正三排的位置。
提前佔座的左奇見他走來自覺的起身讓了位。
臺上, 因為來得最晚, 雲深頂著許多打量的目光,硬著頭皮走到最邊上, 默默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這一場的主持人換了個人,是個很年輕的丹藥師,樣貌看起來隻有十七八,還很稚嫩單純的模樣。雲深很清楚在修仙界裡,樣貌都是具有欺騙性的,有時看起來很年輕但可能實際歲數已經不知幾何了。
少年笑起來很陽光開朗的樣子,兩顆小虎牙顯得平易近人,他掃視著在場的一千名丹修緩緩道:“能在十幾萬參賽者直中一路晉級上來,諸位都是有能力又有天賦的天才,魏某像你們這般年輕的時候還沒這樣的成就呢,真是自愧不如啊。”
他先是將所有晉級者都高高捧起,等大多數人都自覺良好時,突然話鋒一轉,兜頭潑冷水。
隻聽他笑吟吟的繼續說道:“隻是天才也有高低之分,今日這第五場,你們之中最多隻有十人能留下,也許可能連十個都留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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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走是留,可就全憑各自本事了。”
一下子一千人刷掉隻剩十個,甚至可能十個都不剩,由此可見這一關難度系數有多大。
雲深不免心裡一個咯噔,突然就沒那麼有信心了。
他心想不會要在這一關慘遭滑鐵盧了吧?他昨天才跟隋簡誇下海口一定會拿到魁首,為他搶到水元素之心的,這要是在這關就被刷下去,豈不是要丟死參了?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隻見那少年恐嚇完了人後便開始了講解第五場比試的規則。
規則並不長,甚至隻有短短的幾個字——聞香識丹藥。
顧名思義,參賽的丹師需要隔著一個黑紗布制作而成的黑盒子,僅僅隻能靠鼻子聞到的氣味,精準的說出黑盒子內丹藥的名稱,隻有全部猜中的丹師才能晉級。如果不足十人全部答對,則有幾人晉級幾人,若是超出十人,則按照答題時間長短來排位,前十名者晉級,其餘全部淘汰。
這場比試的規則可以說是非常的苛刻。
九成的丹師在聽完規則後都臉色灰敗心生退意,隻有雲深是驚喜非常的瞪圓了雙眼。
他就說方陵無端端的怎麼會壓榨他壓榨得這麼狠,合著是在這兒等著呢。
人參精喜不自勝,心想等自己晉級了,一定要好好感謝一下方陵。
規則講解完畢後,少年退至場邊,手舉黑盒子的十個侍女魚貫而入,站成一排面向所有參賽丹修。
鍾聲再次響起,第五場比試正式開始。
每個丹師原本應當放著丹爐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書桌,筆墨紙砚已然被放置其上,用來寫下答案的宣紙上有屬於雲深的抽籤編號,四面緩緩升起石牆,以防作弊。
第一名侍女往前走幾步站出了列,黑盒子被布下了隔絕神識查探的微型陣法,隨著掀開蓋在黑盒子上的黑布後,一陣陣藥香被陣法放大,在會場之中蔓延。
藥香很淺淡,在鼻尖若有似無,帶著絲絲縷縷清苦微寒的氣息,沁人心脾。
雲深沒有直接訓練過聞丹藥的氣息,但他一聞就知道是哪幾種靈植混合而成的氣息。
是銅錢草,髓骨花,麥桐,還有霜蘭和冬芯蓮,需要用到這幾種靈植的丹方隻有寒天丹。
寒天丹藥性單一,隻能用來解火毒,適用範圍不廣,所以少有人煉制,算是極為偏門的丹藥。
雲深汗顏,為了為難參賽的丹師,丹師協會也是煞費苦心。
他心中腹誹,卻動作迅速提筆寫下答案。
之後的七八顆丹藥也是極為偏門少見的丹藥,由於此前雲深背下了方陵給他的所有丹方,可以說是除了那些世家不外傳的丹方,沒有他認不出來的。
加之臨時抱佛腳記住了上萬種靈植氣味,雲深將已經打開的九種丹藥全猜了出來。
就差最後一顆丹藥,他信心十足。
最後一名侍女走上前,黑布掀開,卻直到她退下黑盒子內都未曾蔓延出一絲的氣味。
這是一顆無色無味的丹藥。可問題是,縱觀整個修仙界,還從未曾聽聞有哪一種丹藥是無色無味的。
雲深腦子宕機了,無論他如何對比匹配靈植的氣味,都得不出一顆無色無味的丹藥來。
“這就結束了嗎?盒子的傳香陣法是不是失靈了?”
有人提出了異議,隔著石牆雲深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卻極為認同他的質疑。
“盒子的陣法裝置沒有損壞。”
那名少年主持人的聲音傳遍整個會場,方才提出質疑的人又說:“可是沒有藥香味,我們如何猜測?”
少年主持人嗤笑一聲:“那我可就無可奉告了,諸位都是丹修之中的佼佼者,相信這點難關難不住諸位的。”
“比試繼續吧。”
他說罷就當真不再理會任何質疑,老神在在的退到了角落裡。
雲深仔細回想了下那丹藥從掀開盒子到結束的氣息變化,他可以很肯定是沒有任何變化,而隻要是丹藥,就必然會有丹香,哪怕是極為淺淡,也不可能會一息都沒有泄露。既然這少年主持人說陣法裝置沒壞,那麼就隻剩一種可能了。
那盒子裡根本就沒有丹藥。
雲深放下了筆,將最後一顆丹藥的答案空白了下來。
這是很冒險的舉動,雲深自己的內心也極為忐忑,但這確實已經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了,他隻好賭上一把。
比試是有時間限制的,結束的鍾聲響起,所有丹師四周的石牆降下,答案紙自動飛向了少年主持人的手中。
他粗略的看了一眼,眉心微蹙,不是很滿意的樣子,不過他很快就斂去眼底的情緒,轉身將手裡那沓答案紙交給一旁等候多時的判官。
判官一目十行,一千份答題字隻用了兩刻鍾的時間就全都看完了,他手中隻剩薄薄兩張,而左邊厚厚一摞顯然是要被淘汰的。
這一場比試篩選下來,竟直接刷得隻剩下了兩個人。
也就是說,下一場就是丹師大會的決賽。
“雲參,段凌飛,晉級。”
判官直接公布了晉級名單,雲深緩緩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居然還真讓他給蒙對了。
懸著的心放下來後,雲深又有些苦惱了。他原以為最少還要比上一兩場,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快就得進入決賽了,他的丹方可還沒完全完善呢。
人參精不由得心中惆悵,也不知對手會是誰。
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愁,被刷掉的丹師都覺得很不服,一個個鬧著是不是有內幕。
少年主持人面色不虞,冷笑一聲:“既然他們都不信,那就把盒子打開讓他們瞧個仔細吧。”
侍女們聞言紛紛打開黑盒子,每個盒子之中都靜靜的躺著一顆顏色不相同的丹藥,唯獨最後一個盒子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雲深心道果然如此,而場內一片哗然。
“盒子裡為什麼會沒有丹藥?這分明就是故意刁難人,好讓你們內定之人順利晉級!”
不知是誰揚聲怒喝,引得其餘人也高聲喊叫著不服。
場上丹師情緒失控,眼看著不給個說法便要鬧起來,少年主持人卻十分冷靜的說了一句:“誰告訴你們,盒子裡就一定會有丹藥?”
“猜測不出來,難道不是因為你們自身實力不夠,還對自己的判斷不自信的結果?”
從頭到尾少年都沒說過哪條規則明說藥盒裡一定會有丹藥,是他們自己先入為主,又在最後明知道丹藥都有丹香,但寧可懷疑自己的判斷都不相信盒子會是空的。
嚴格來說,最後一個盒子是最簡單的送分題,偏偏卻幾乎難倒了所有人。
那些因為最後一道題答錯而被淘汰的人面露羞愧,被少年說得頭都抬不起來。
第五場比試就此拉下帷幕,決賽按照慣例都是要求爭奪魁首的兩個丹師各自拿出自己原創的丹方,以煉制出來的丹藥最後品質判斷輸贏,是以丹師協會給了他們時間準備,會在半個月後才舉行決賽。
得知自己還有半個月時間準備的人參精面露喜色。
如此一來,半個月怎麼都夠他完善丹方了。
人參精高高興興的下了臺,剛往觀戰席走去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攔了下來。
“雲參?”
攔下他的人又是那個一身白衣手執玉骨扇的青年。
雲深臉上的笑容都垮了,鬱悶不已。
怎麼又是他?陰魂不散的。
那青年仿佛沒看到雲深不歡迎他的態度,兀自展開玉骨扇搖了搖,輕笑著道:“閣下不僅是相貌,連名字都與我那舊識極為相似。”
遇到的次數多了,雲深都從善如流了,他淡定的繼續道:“巧合罷了。”
“或許真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