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剛想說點什麼,電話又響了。
謝晦嘖了一聲:“還有完沒完了?”
電話是林慧打來的,問他放假要不要回家住幾天,其實她打電話之前就知道江白不會回來,但她還是想問問。
江白:“不了,學校給我安排了一個實習,我這幾天可能會有點忙。”
林慧:“實習?你還小,不著急工作的,再說你要想工作為什麼不來家裡的公司,去外面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這還真不會,在來這之前,江白不管是學習還是工作都沒被欺負過。
林慧這通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江白的腿在二十分鍾後就麻了,他拍了拍謝晦,讓他把他的腳放下。
謝晦不情願的把他的腳放好,無聲嘟囔了句“話怎麼這麼多”。
這一上午江白都沒提有關昨天晚上的事,沒問過謝晦會怎麼處理,更沒再提過那個叫張哲的人。
江白打電話的時候程憎來了,程憎這時候過來肯定是帶著消息來得,見江白在打電話,程憎小聲叫了聲“嫂子”,然後就被謝晦叫到了餐桌那邊。
程憎辦正事的時候廢話不多:“哥,那個張哲居然是張嫂的兒子。”
這人的身份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張嫂的兒子,施牧的男朋友,江白的學長,他的背景還能更多點嗎?
程憎嘴上雖然沒說,心裡卻有些自責,他該在張嫂暴露後第一時間查清楚她家裡人的,可他隻知道張嫂有個兒子,卻沒注意到他跟江白在一個學校。
謝晦看了眼還在打電話的江白。
程憎有點鬧心,“哥,要不要我現在就去把他弄來。”
謝晦:“小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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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憎嘴一閉,回頭看了一眼,壓著聲問:“他都欺負到嫂子頭上了,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吧?”
謝晦一直都知道張嫂在給施敏辦事,卻不知道他的兒子居然也跟施敏的兒子有瓜葛,難怪張嫂會把事兒勸都扛在自己身上。
江白的電話終於打完了,這會兒不知道又在跟誰發信息。
謝晦交代了些事讓程憎去做,程憎點了點頭,走的時候跟江白打了聲招呼:“嫂子我走啦。”
江白跟他揮了揮手,沒問他來幹嘛,也沒問他去哪。
謝晦見江白還在發信息,他走過去,彎腰撐著江白身後的沙發靠背,酸裡酸氣的問:“又跟誰聊呢,能不能放下手機看看我?”
江白抬頭看了他一眼:“刑樂說下午想過來玩,行嗎?”
謝晦最煩的兩個家伙,一個是刑樂,一個是那隻醜貓,可偏偏江白喜歡的很:“我能說不行?”
“可以啊。”江白說:“這是你的房子,你要說不行我就跟他約別的地方。”
“約個屁!”
謝晦下午還有事,不能在家陪他,讓他一個人瘸著腿在家胡思亂想倒不如讓那個小結巴來陪他,那小子雖然煩人,但最起碼他對江白沒壞心思。
謝晦不情願道:“來吧,來吧,別沒事就往外跑,給我老實在這待著。”
說著,謝晦往江白手機上一瞟,就看到那句讓刑樂來玩的話已經是好幾分鍾之前發出去的了。
謝晦嘖了一聲,倒也沒計較江白這先斬後奏還裝蒜的行為,他坐在江白身邊,摟著人咬他的耳朵:“到底什麼事非得放假去做,還想帶你出去玩玩呢。”
“玩什麼?”江白轉過頭看他:“摩託車嗎?”
謝晦笑了:“怎麼還盯上摩託了,除了摩託車好玩的還有很多。”
“是嗎?”江白看了他一會,嘴角輕輕一撇:“我沒玩過。”說完江白低下頭繼續看手機。
這句“沒玩過”聽起來帶著些許寂寥,謝晦看著他:“你以前......”
江白沒抬頭:“嗯?什麼?”
謝晦想起江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一直以來兩人誰都沒提過這件事:“福利院的人對你好嗎?”
江白:“沒什麼好不好的,不都一樣?”
因為身體原因,沒人願意領養他這樣一個麻煩的孩子,所以他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呆在福利院裡,看著小朋友們被院長領回來,再看著他們被那些“爸爸媽媽們”領走,他永遠都是看著的那一個。
他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他覺得能吃上飯,能上學,就已經很好了。
謝晦:“這些年我去過不少的福利院。”
江白抬起頭:“為了找你弟弟?”
“嗯。”謝晦:“說不定我們以前見過。”
謝晦確實跑過很多福利院,沒見過多好的,但見過很差的,他怕弟弟真的混跡在這些破舊的福利院裡,所以他才開始做慈善,建立基金會,資助福利院。
現在想來,江白或許是他這輩子做過的唯一一件善事的回報吧,或許他們以前真的見過也不一定。
江白笑了笑沒說話,因為即便真的見過,他見到的人也不是他。
謝晦嘆了口氣,把頭抵在江白肩膀,聲音略微有些低:“下次我去找小裴,你跟我一起去吧。”
看著一副大狗模樣的謝晦,江白抬手摸了摸他的狗頭:“好。”
第33章
刑樂說下午過來,結果信息發完還不到一個小時人就來了。
刑樂進門一路飛奔:“哥我來,來了。”
為了省事,刑樂把“小白哥”三個字簡化成了一個字,叫起來既順口又省事。
看著江白腳上的夾板,刑樂一頓:“哥,哥你腳,腳,腳......”
“腳沒事。”江白坐在沙發上晃了晃夾板腿,抬頭問他:“不是說下午來嗎,怎麼這麼快就來了,你逃課?”
刑樂打著哈哈:“我上,上午沒,沒課。”
“扯淡。”江白才不信他,“上午沒課,下午也沒課,學校給你提前放假了?”
刑樂嘿嘿嘿的樂了會,蹲在江白面前看他那隻腳:“你是,是不是讓人給,打,打了?”
江白笑道:“誰打架掰腳啊,又不是變態,我就是摔了一跤,沒多大事。”
刑樂皺眉看江白,不是太相信,平地摔跤這種事他幹得出來,江白幹不出來,小白哥平時那麼穩重,走路也是慢悠悠的,怎麼可能會好好的摔一跤?
而且說到變態......誰知道那脾氣不好的老男人變不變態。
刑樂從領口裡拽出一條掛著紅繩的三角符遞給江白:“給,給你。這是我師父給,我的護,護身符,保平安你這太,太容易出,事了,給給你吧還,還是。”
江白拿著護身符笑:“這話讓你說的,我什麼時候太容易出事了?”
“怎麼沒,沒有,你最開始來,來寺裡的時候就一,一身傷。”刑樂推了推江白握著護身符的手:“別跟我撕,吧明天我讓師父再,再給我做,做一個。”
江白最初去青山寺的時候穿的都是長衣長褲,他不知道刑樂是怎麼發現的,而且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刑樂今天才提,還是為了給他護身符,不然他可能會一直假裝不知道。
小孩看著大大咧咧的,心思還挺細。
刑樂臉色一變,驀的站起來,指著站在樓梯上的謝晦:“你是,是不是欺,欺,欺......”
“他沒欺負我。”江白嘆了口氣,他就知道刑樂剛才一臉凝重的表情是想到了謝晦頭上。
剛才的話謝晦都聽見了,作為一個曾經想過掰斷江白腳腕的變態,此刻心裡有點不爽,這小兔崽子護身符左一個右一個的送,而他不是想捏碎江白的骨頭就是想把腿打斷拴著,跟這小崽子一比......操,怎麼比?
謝晦今天居然沒罵人,刑樂還有點不太習慣:“我跟你說,說話呢你去,去哪啊?”
謝晦忍著想要把這溜須拍馬的小子捏死的心,瞪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哎,這態度才對嘛,和和氣氣的好像被鬼附身了一樣。
刑樂舒坦了,揚起下巴說:“我哥腳,腳都這樣了你不,不管他還,還出門,我問,問問咋了?”
“別亂認親戚,我可沒你這個小舅子。”
刑樂翻了個白眼,說的好像誰願意跟你當親戚似的。
謝晦經過江白身後,看向刑樂:“你以為我讓你來幹嘛的,伺候人會嗎?他腳不方便,別讓他伺候你,端茶倒水有點眼力見。”
刑樂:“哦雞,雞,雞......”
江白看著刑樂,一下子沒get到他這次想說什麼,看著雞半天的刑樂,還在納悶“哦雞”是什麼年輕人的新語言?
刑樂喘了口大氣:“......八,K!”說完還比了個OK的手勢。
謝晦把這長達半分鍾的四個字默默的在心裡拼了一下,拼起來後頓時一陣無語:“......都他媽磕巴成這樣了就別學人說髒話了,聽著都費勁!”
聽他說話腦瓜仁都疼,謝晦不明白江白是怎麼受得了的。
為免刑樂再來句“oj8k”,謝晦趕緊閃人。
謝晦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江白笑出了聲,回頭就看見他整個人都笑倒在沙發上,被那句oj8k給逗的。
謝晦牙有點酸,突然不想走了,大門外程憎按了下喇叭才讓他收回把人扛上樓的想法。
謝晦一走刑樂就自在了,他跑進跑出的,跟自己家似的,一會跑去廚房問傑克中午吃什麼,一會又拿點水果飲料跟江白一起吃。
兩人正坐在客廳撸貓,突然門鈴響了,刑樂嗖的一下站起來就往外跑:“哥你別,別動我,去!”
江白想說不管是誰都不要讓人進來,話還沒說出口,刑樂就跑出去了。
江白嘆了口氣,這孩子的利索勁全放腿上了吧?
刑樂確實利索,一轉眼的工夫就回來了:“哥,你舅,舅舅來,來了。”
江白倒是沒想到來人會是葉邵黎,這人別是躲在哪蹲點吧,謝晦不走他不來,謝晦一走就來了,他突然想給謝晦打個電話讓他回來。
“謝晦呢?”走城門這一點葉邵黎倒是跟刑樂很像,兩人都不怎麼拿自己是外人,進來就往沙發上一坐,不像舅舅,倒像個大爺。
肩負照顧江白重任的刑樂自發的當起了江白的代言人:“他出,出去了。”
葉邵黎看了他一眼,樂道:“你在這幹什麼呢?”
刑樂:“照,照顧我小,白哥。”
“喲,”葉邵黎看了看江白的腳:“這是找了個保姆?”
刑樂笑著說:“那不,能保姆哪有我,用著順,順手。”
褲腳被什麼東西拽了一下,葉邵黎低頭就見一個大花耗子在咬他褲腿,葉邵黎驀地把腿一縮,定睛看了一眼才看清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