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輛全黑的機車,不管是車型還是款式都比男人租的這輛要好,同時這也是那天撞了江白的車。
男人說:“新來的吧妹妹,那輛是大鵬專屬坐騎,不往外租的。”
不往外租?專屬坐騎?
蒲滿皺了下眉,程憎來問的時候他們可不是這麼說的。
蒲滿:“大鵬是誰?”
“大鵬你都不認識,大鵬是七哥的弟弟。”他回頭看了看,抬手指了一下:“那個,就是那個個頭很壯的,他就是大鵬,也是這場子裡的常勝將軍,隻要他上場就沒人贏得了他。”
那個叫大鵬的男人長得有些潦草,不如陳老七精神,他斜斜的叼著一根煙正在收錢,煙霧嗆了眼睛,他覷著眼,跟下注的人擺了擺手。
那人個子雖然高,但卻很壯,跟那天撞江白的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蒲滿腿一揚,從摩託車上下來。
陳老七看了她一眼:“诶,比賽要開始了,你上哪去?”
蒲滿摘下頭盔在胳膊底下夾著,她伸手指了指正朝著這邊走過來的大鵬:“我要跟他比。”
陳老七轉過頭看了一眼,樂了:“跟他比?你怎麼不跟我比?”
蒲滿看了一眼陳老七坐著的車:“誰騎這輛車我跟誰比。”
陳老七一聽這話,咂麼出味來了,他沉下臉:“你他媽是來搗亂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蒲滿:“你們這裡規定不能自己選對手?”
陳老七皺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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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七嗓門大,大鵬聽見動靜晃了過來,“哥,嘛呢?”
陳老七瞪了他一眼,怪他惹事,這兩天多少人來找過了,簡直不讓人清靜:“她說要跟你比。”
大鵬挑了下眉,打量了一下蒲滿,小姑娘長得很有性格,雖然算不上漂亮,但這一身機車服穿在身上就很夠勁。
大鵬笑眯眯的走到蒲滿面前:“小妹妹,想跟我比賽?賭什麼?”
蒲滿垂眼往下看,語氣和表情一樣,沒有任何起伏:“賭你一條左腿。”
“哈哈哈哈。”大鵬笑的誇張,他朝著蒲滿定了頂胯:“要不賭的中間這條怎麼樣?你要是輸了就陪我一晚上,我讓你好好嘗嘗這條‘腿’有多厲害。”
蒲滿撩起眼皮:“行。”
臨近比賽突然換了人,看臺上的人一看大鵬下了場,全都興奮了起來。
蒲滿重新跨上摩託,轉頭朝著看臺這邊看了一眼,抬起手指了指。
程憎:“靠,我還沒下注呢。”
江白剛想說那你下去唄,後腰就被謝晦拍了兩下。
謝晦:“走。”
江白:“去哪?”
程憎抱怨完就扶著欄杆一躍翻了出去,謝晦嫌江白動作慢,直接兜著腿彎把人抱了起來。
周圍都是人,他這麼一抱瞬間就有人跟著起哄,江白耳根子燒的通紅,一邊擔心自己踹到人,一邊又怕謝晦把他摔了,他顧不上害臊,隻能收著腿摟緊謝晦。
離開看臺,謝晦貼著車門把江白放下,江白在他身上抽了一巴掌:“你發什麼神經?”
“嘖!跟那醜貓學的?”江白抽人不疼,跟貓撓一下似的,謝晦打開車門把他往車裡塞:“你這腳一瘸一拐的要走到什麼時候,趕緊的,一會他們到終點就趕不上熱鬧了。”
江白不知道有什麼熱鬧一定要去終點看,他上了車,人還沒坐穩程憎就一腳油門就把車開了出去。
這是一個讓人冷靜不下來的速度,但同時也讓江白覺得很刺激。
不是逃命,也沒有危險,隻是單純的飆車,就,很刺激!
江白降下車窗,迎著風能就聽山下響起兩道摩託車的轟鳴,緊跟著兩道殘影並駕齊驅的閃了過去......
江白連忙扒著車窗把頭伸出去,他看到黑色那輛壓過一個大彎超過了紅色摩託,下一秒紅色那輛又緊挨著他超了過去。
這要是站在看臺上,頂多能看見兩股尾氣,然後就隻能等最終的結果,現在這樣倒是能看到全程。
江白大半個身子都從車窗鑽出去了,看著一追一趕的兩輛摩託車,那股熱血沸騰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在飆車。
謝晦沒想到他膽子這麼大,車開這麼快他把身子伸出去一半,上回讓他跳車他在那抖來抖去,這會兒又不怕了。
謝晦拽著江白的衣服想把他往回拖,江白使勁往外掙,還跟他們報告賽況:“蒲滿在前面。”
饒過幾個大彎之後前面是那座殘橋,程憎問:“老大,我們要不要上橋?”
謝晦:“開上去。”
程憎跟在兩輛摩託車後面上了橋,因為是斷橋,所以摩託車開過去之後要極速掉頭繼續往回開。
江白把頭收回來,從兩個座椅之前往前看。
就見那輛紅色摩託一個甩尾調轉了車頭,兩輛車迎面擦肩而過時,減速的過程中兩輛車迎面並行,蒲滿突然抬起一腳朝著對方的油箱踹了過去......
毫無預兆之下,大鵬連人帶車一塊翻了出去。
機車在殘橋上翻滾的聲音很大,大到仿佛下一秒就會爆炸。
江白嚇了一跳,程憎把車剎出了一道刺耳的聲音,伴著摩託車的翻滾聲,江白那點興奮徹底滅了。
蒲滿一隻腳撐著地面,淡定的坐在車上看著那翻滾的一人一車,直到他們不滾了,她才摘下頭盔下了車。
車裡,程憎解開安全帶:“哥,我去看看。”
“一起去。”謝晦看了眼被嚇到的江白,捏了捏他的後頸,“你在車裡等一會。”
江白扯住謝晦的袖子:“你們要幹什麼?”
之前隻顧著興奮,江白沒想過謝晦為什麼會突然帶他來這種地方,看到蒲滿比賽中途突然動手,江白就是再傻也該反應過來了。
謝晦看了眼他的手:“一起去?”
江白猶豫了一會,點頭。
去吧,他也挺想知道到底是誰跟他這麼大仇。
江白從車裡下來,這次謝晦沒在抱他,而是扶著他陪他一起往前走。
大鵬摔的不輕,好半天都沒能從地上爬起來,他脫掉頭盔雙眼猩紅的瞪著蒲滿:“臭婊子,你幹什麼?”
蒲滿從路邊撿了塊水泥磚走到大鵬身邊,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蹲下,拎起大鵬的一條腿,把磚墊在他小腿下面。
蒲滿:“給你兩個選擇,一,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二,像比賽前說的那樣,我斷你左腿。”
大鵬:“放屁,當時說的是我輸了,我他媽又沒輸。”
蒲滿調整了一下石頭的角度:“所以才給你選。”
大鵬:“......”所以不管我輸還是贏,這腿斷不斷都看你心情唄?
大鵬看著她一直擺弄那塊石頭,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但讓他服一個女人,做夢去吧!
“臭婊子,你當我是嚇大的——啊——”
調整好石頭角度的蒲滿見他廢話這麼多,懶得再給他機會了,她站起身,一腳踩了下去。
蒲滿穿著皮靴的腳從大鵬腿上挪開,那隻墊在水泥磚上的腿出現了一個奇異的形狀。
程憎牙疼的“嘶”了一聲。
江白被這聲慘叫震在了三米開外的地方,沒敢再往前走。
“嘖嘖嘖,你這下手也太狠了,”程憎虛偽的教育蒲滿,提了提褲腿,蹲在大鵬面前瞧他那斷的扭曲的腿,惋惜的說:“你說你惹她幹嘛?光看她臉就知道她是個瘋子,讓你說什麼就說什麼唄,非得跟自己過不去。”
大鵬按著自己的腿疼的說不出話,程憎一邊“诶呦”一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那扭曲的腿上用力按了一下:“疼嗎?”
“啊——”大鵬痛苦的嚎叫,豆大的汗珠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掉:“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程憎一臉無辜,惺惺作態的說:“我們沒想幹什麼啊,我就是想知道你前兩天把這車借給誰了,你老實說不就完了嗎,非得遭這罪。”
車頭的燈光刺眼,大鵬覷著眼睛,半天才看清程憎的樣子:“......是你?”
蒲滿之前來車場問的是一個小弟,大鵬和陳老七都沒見過她,但程憎幾次上門都是直接找的陳老七和大鵬,所以大鵬認識他。
被認出來的程憎十分愉悅的笑了笑:“诶,你還記得我呀,記性不錯嗎,對,沒錯,就是我。”他再次拍了拍大鵬扭曲的腿:“說吧,你把車借給誰了?”
程憎拍一次大鵬就咬著牙疼一次,他聲音疼到發顫,依舊堅持:“我已經說了,我不認識,借車的人這麼多,我怎麼知道都是誰?”
蒲滿用腿頂開蹲在那的程憎,程憎被他撞了一個趔趄,手在地上撐了一下才沒一屁股坐地上:“嘿,你——”
蒲滿抬腳踩上大鵬腿上扭曲的位置,用力:“撒謊,你的車不外租,所有人都知道。”
聽到這話,程憎終於知道蒲滿為什麼出手這麼重了。
他咽下嘴裡的抱怨,往旁邊挪了挪,蹲在那繼續苦口婆心的跟大鵬說:“你看啊,你要保別人呢,你今天就得撂在這,我不知道那人跟你到底多深的交情,但我覺得多深都不劃算,你覺得呢?”
蒲滿的腳在用力,也不怕大鵬會不會疼暈過去。
程憎敲了敲她的靴子:“嘶,別這樣,你先把腳挪開,讓他考慮考慮。”
蒲滿心說考慮個屁,他要是不說我就把他另一隻腿也踩折,反正今天總得有人陪她嫂子的那隻腳!
江白抬頭看了眼一直沒說話的謝晦,謝晦問:“要不要回車上等,這裡可能還得有一會。”
江白搖了搖頭。
雖然兇殘的蒲滿和看起來有點變態的程憎讓他覺得有些陌生,但他還是想聽聽這個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大鵬痛苦道:“我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程憎玩似的捏著大鵬的腳一點點往上掰:“不熟還把愛車借給人家?你可真大方。”
斷裂的骨頭扯著筋,大鵬痛苦的說:“我說的是......真的,我跟他真的不熟,他是我哥們......的對象......所以我才把車,借給他。”
“你早說不就完了嗎。”程憎松開手,拍了拍手上的土:“你哥們是誰你總該知道吧。”
“跟他無關。”大鵬說:“他被人大殘了腿,現在人在療養院,不可能騎摩託。”
程憎為難的撓了撓頭:“所以呢,他對象你不熟,你兄弟又不可能,問來問去你這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啊,你是不是看我脾氣好,耍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