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滿一邊順著小梨花的毛一邊說:“那輛車是第二天還的,老板說是生面孔,二十四五歲。”蒲滿頓了頓,“我覺得不是那邊的人。”
那邊,指的是謝家。
江白也覺得不是謝家找人做的,如果是謝家,沒必要繞這麼大個圈子去找個賽車場借車留下這麼大個把柄,至於蒲滿說的二十四五歲......
江白突然想起來昨天謝晦好像問過他在學校有沒有得罪什麼人,但話沒問完就讓小梨花給扇回去了。
說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罪了人,昨天他去研究所的事剛被人捅出來,下午就被人開車撞了,要說巧合,這也太巧了。
可是就為了這點事,至於殺他滅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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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明平時跟誰都沉著臉不說話的人,今天挨個問他們是從那聽到江白去研究所實習的消息,打聽了一天,誰都知道他在打聽這事兒了。
“我以為你不喜歡江白。”
張哲跟唐天明同一間寢室住了好幾年,兩人的關系還不錯。
兩人坐在食堂角落,唐天明因為擔心江白沒什麼食欲,他抬頭看了張哲一眼:“為什麼這麼覺得?”
張哲笑了笑:“你不是一向都討厭加塞兒的。”
沒錯,唐天明是討厭那些走後門加塞兒不靠自己的本事淨搞歪門邪道的人,雖然他還不知道江白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讓周教授同意他進實驗室的,但按周教授說的,江白走的是正當門路,而且他去研究所不是周教授推薦,而是研究所那邊高薪聘請。
唐天明沒說話。
張哲:“你跟江白是不是以前就認識?”
唐天明皺了下眉:“怎麼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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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哲說:“不然你今天怎麼會這麼反常,都在實驗室裡打聽一天了,人都讓你問遍了吧,你可不是那種多管闲事的人,能讓你豁出時間這麼打聽,難不成還能是看上他了?”
“別胡說。”唐天明說:“我就想知道這事兒是誰傳出去的,周教授說這件事隻有他跟江白知道,傳出這話的人明顯就是想讓大家排擠一個新來的。”
而且這話剛傳出來江白就讓人撞了,雖然他不確定兩件事有沒有關聯,但他總覺得不太安心。
張哲:“你們真的不認識?”
唐天明覺得張哲今天有點奇怪,以往他不會這麼八卦,“認不認識重要嗎?”
“不重要,”張哲笑了笑:“我就隨便問問,這麼緊張幹什麼。”
吃完飯張哲說他要回實驗室取點東西,唐天明在實驗室忙活了一天,這會有點累了:“你去吧,我回寢室了。”
看著唐天明走遠,張哲才轉身往實驗室的方向走,他拿出震了很久的手機,按下接聽,不等他開口,電話裡的人急吼吼的問:“已經有人查到車場了,你不是說找了人能替你頂包嗎,你趕緊把這件事搞定。”
張哲單手插著褲子口袋,語氣淡淡:“出了點意外。”
電話裡的人吼:“你說什麼?”
張哲:“我說出了點意外,事情沒辦法按照原計劃進行,昨天他剛好在旁邊,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他們認識。
想到昨天那聲“小白小心”,張哲自嘲的笑了一下。
可惜了他如此完美的計劃,他居然沒發現唐天明跟江白居然認識。
原本他想把事情推到唐天明頭上,現在看來,好像不太可行了。
“沒什麼。”張哲說:“那邊你就先拖著吧,就說不認識我,他們也不能拿你怎麼著。”
第31章
“放屁!”
程憎帶人去查那個野車場,得到的回復十分統一,全都說不知道借車的人是誰,他們說自己隻是收錢租車,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種話別說糊弄謝晦,就連程憎都不信。
二十二樓,程憎氣的一邊扒拉頭發一邊在謝晦面前來來回回的走:“媽的,要我說就帶人去砸了他們的場子,除非那人是他們爹,不然我就不信他們不說!”
程憎停在辦公桌前,兩手撐著桌面:“哥,這次的事是衝嫂子來的吧?那邊要是搞事應該不會留這麼大個把柄。”
謝晦最開始也這麼覺得,可想想江白的性格,又覺得不太可能:“開學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不到一個月,他多大的本事能惹的別人想殺他?”
程憎煩躁的抓了把頭發:“操,到底是誰敢在他媽太歲頭上動土!老子今晚就帶人去砸了那破逼車場!”
謝晦目光從電腦畫面上挪開:“暴躁,你這脾氣得改改,多學學你嫂子,都被撞瘸了腿還有心情跟貓玩呢。”
程憎走過去看了眼電腦裡的監控畫面,真心誠意的說:“哥,你有時候真像個變態。”
在家看著還不夠,到了公司這玩意天天開著,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的看。
謝晦一個眼刀掃過去:“我讓你學他脾氣,沒讓你學他的膽子。”
程憎笑了下,一想到這事兒還沒完,他又繃起臉:“現在怎麼辦嘛,那些人咬死了都說不知道租車的人是誰,難道就這麼算了?”
算是不可能算的,謝晦還沒大方到讓別人爬到他頭上拉屎。
他輕輕彈了一下電腦屏幕上正在喂小梨花的江白:“好久沒有出去玩玩了。”
程憎不虧是自詡謝晦的親小弟,一聽這話立馬就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他揚眉看著謝晦。
謝晦站起來,看了一眼已經開始興奮的程憎:“晚上叫上蒲滿,她對這種比賽感興趣。”
蒲滿對比賽剛不感興趣程憎不知道,但他知道蒲滿肯定對打人感興趣,程憎問:“帶嫂子嗎?”
謝晦敲了一下他的腦殼:“廢話,不然那把他一個人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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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橋是盤山公路下的一座廢橋,如今橋身已經炸掉了一半,另半邊抻著長短不一的鋼筋,掛著一些零碎的碎石。
晚上九點過後,這裡就會聚集一批人,一開始隻是有人闲的在這賭錢飆車,後來慢慢的就成了一個野車場。
這種香饽饽誰都想來分一杯羹,但因為這裡不是什麼正規賽道,出事的幾率很高,所以上面總會有人來查,如今管理車場的人是對兄弟,手裡大概有些人脈,以至於這裡很久都沒人管了。
看臺上方是盤山公路的主路,這個時間鮮少有來往大的車輛,周圍停的都是來看比賽的人開來的車。
謝晦靠著車門抽完了一整根煙。
程憎指著場地裡橫坐在摩託車上的光頭說:“他叫陳老七,是這裡的場主,也就是地頭蛇,來這的人要麼上他這租車,要麼交場地費,下注什麼的也都找他。他還有個弟弟叫大鵬,這裡就是他們兄弟倆在管。”
江白上輩子安分了那麼多年,到死都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可是作為一個男生他也憧憬過一些離經叛道的刺激,聽著那不絕於耳的轟鳴,江白安靜中又隱隱透著些興奮。
他踮著腳往前走了幾步。
謝晦彈掉手裡的煙頭,走到江白身後:“下去看看嗎?”
江白看著謝晦:“可以嗎?”
謝晦看著那雙被照亮的雙眼,笑了下:“為什麼不可以。”
謝晦扶著江白下去,在看臺上隨便找了個位置,突然,遠處一輛摩託挑釁似的擰著油門,隨後車頭一揚,轟的一聲開了過來,短促的距離,車穩穩的扎在了起跑線上。
黑紅交錯的摩託,上面的人穿著暗紅色緊身機車服,黑色頭盔包裹在頭上,遮住了整張臉,從身形上看可以分辨出對方是個女人。
好帥。
江白忍不住在心裡評價。
那人掀開頭盔,不知道跟陳老七說了什麼,陳老七點了點頭,隨後拍了拍她的車,豎了豎大拇指。
程憎樂了:“還挺能耍帥。”
江白心說這叫耍帥嗎?這明明是真帥!
跨坐在摩託車上的人突然轉過頭,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朝向看臺,像是在尋找什麼,江白一怔:“蒲滿?”
蒲滿的視線突然定格在他們這,她抬了抬手。
江白連忙抬起胳膊跟蒲滿揮手:“蒲滿?她怎麼在下面?”
看到蒲滿,江白的興奮徹底藏不住了,他靠在身前的欄杆上,欄杆很舊了,上面鏽跡斑斑看起來很髒,謝晦按下他亂揮的手亂拍的手,拽了一下衣服上蹭了一層鐵屑的江白:“我讓她去的。”
江白轉頭看向謝晦,隨後又去看蒲滿,來來回回看了幾次之後,注意力就被蒲滿身上的紅色機車服吸引了過去,江白突然感慨:“她是有多喜歡紅色啊?”
蒲滿第一次來賽場,因實力不祥,其他人都想等她先比一場看看實力再說。
蒲滿一個人騎坐在機車上,一條腿撐著地,低頭整理手套。
江白忍不住誇贊:“蒲滿好帥。”
“帥?”謝晦偏頭看江白,對他的評價有些不太滿意:“哪裡帥了?”
周圍嘈雜,江白沒注意到謝晦語氣裡帶的酸氣:“多帥啊,連摩託都會騎。”
謝晦嗤了一聲,騎摩託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也會。
他看了眼還沒有分配到對手在下面繼續“耍帥”的蒲滿,又看了眼眼睛裡透著興奮的江白......突然一隻手捂上他的眼睛。
江白眼前一黑,抬手扒拉謝晦:“你幹嘛?”
謝晦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明明是他帶人來的,現在卻捂著人眼睛不讓看......嘖,早知道他就自己上了。
江白推開謝晦的手,剛要瞪眼,就聽程憎說:“這算什麼,嫂子你是沒見過我哥騎,那才叫帥呢。”
謝晦給了程憎一個“算你懂事”的眼神。
江白抬頭看了眼謝晦......他就算了吧,精神本來就不好,騎個車騎興奮了再騎人頭上去。
看著江白直白的眼神,謝晦挑了下眉,剛想問他想不想見識一下,如果你想看我現在就把蒲滿換下來,然而還沒等他開口,江白就平靜的移開了目光,繼續看蒲滿去了。
一點對他感興趣的意思都沒有。
謝晦:“......”明天他就把蒲滿送回P國去!
跟蒲滿比賽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他沒有自己的車,跟陳老七租了一輛。
蒲滿看著跟她並排停在起點的男人又看了眼他的車,表情太酷,導致對方以為她在挑釁:“小丫頭,輸了別哭。”
“你為什麼不租那輛車?”蒲滿問。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蒲滿指著的那輛摩託:“你說七哥坐的那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