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不同意,我就把我們的事情抖落出去,和你一起死!”
說到這裡手放在肚子上:“何況我已經有了……”
趕在蘇爾做出更誇張的表演前,紀珩打斷他:“你說的很有道理。”
按理知道這些信息已經足夠他們暗中謀劃漁翁得利,紀珩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又過去一會兒,微掀起了嘴角:“捉奸的來了。”
蘇爾一抬頭,就看見沉江北和萬億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而且直接進了巷子口,裡面瞬間響起一聲驚呼。
“走。”紀珩說:“去看戲。”
再近些,爭吵的聲音漸漸清楚——
李守章憤怒的聲音傳出:“這是誣陷!”
“不錯。”溫不語更加冷靜:“就算宣揚出去,也沒人會相信他會和我在一起。”
“就是知道這點,”萬億滿眼笑意:“我才提前租了臺相機,這兩天可拍到不少有趣的照片。”
溫不語死死攥緊拳頭,按照她的計劃,是想要賭一把。其他玩家都在關注李家三兄弟,她暗中扶持李守章當選,就可獨吞積分,如今最大的秘密被發現,隻能臨時改變主意:“不如大家聯手?”
李守章連忙承諾:“隻要我當上衛長,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可以。”萬億玩味地一笑:“不過……”
他看了眼溫不語,不說話了。
溫不語似乎猜到萬億想做什麼,瞳孔猛地一顫。
“李家有權有勢,你回去後找人除掉我們也是可能的,”萬億撫摸著手裡的相機:“隻有當大家有共同的秘密,一切才有得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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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保持沉默的沉江北這時開口:“你姐姐已經給家族蒙羞,如果再曝出你和去過祠堂的女人戀愛,李有遵怕是會大義滅親。”
提到父親,從小到大受過的懲罰讓李守章條件反射身體一抖。
溫不語已經感受到李守章的動搖,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裡。
氣氛越來越緊繃,沉江北突然扭過頭,銳利的眼神一掃而過:“誰?”
紀珩不閃不避走出來。
蘇爾挑眉:“教唆殺人,這也能被允許?”
紀珩:“又非買兇,他不過暗示幾句。”
何況溫不語的武力值雖然不高,在遊戲裡這麼久,殺個成年男性不是問題。最可能的結果是溫不語受傷,李守章死亡。
如此一來,不但讓溫不語親手除掉了手上的王牌,屆時說不定她還會因為傷勢不得不依附罪魁禍首。
然而就在這時,溫不語突然朝紀珩道:“你帶我通關,我告訴你關於鎮子上的一個秘密。依照你的實力,一旦獲知絕對會成為這場遊戲的最大勝利者。”
為表忠誠她不惜自斷後路,又對萬億沉聲道:“相反,就算死我也不會對你透露一個字。”
沉江北皺眉,想來沒料到她會玩這一手。
幾方對峙,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結。
“為什麼要鬧到這個地步?”不知過去多久,蘇爾出聲打破靜謐:“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立場,都在為了活命拼盡全力。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拼盡手段互相算計也無可厚非。但別忘了……我們也曾經笑過哭過,有過情誼,也差點能成為彼此的依靠,可信賴的朋友!”
仰著臉面朝廣袤的天空笑容苦澀:“所以為了和好如初隻能重新利益趨同……請大家選我做衛長吧。”
“……”
作者有話要說: 溫不語:要溫柔地算計別人,才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沉江北&萬億: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才是操盤手。
蘇爾: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我願意,承擔起責任,團結大家,走過布滿死亡荊棘的路。
紀珩:……
第15章 兵分兩路
他的話打破了靜謐,卻迎來了新一波沉默。
數道目光投來,大致分為‘這人瘋了’和‘這人有毒’兩種。最先受不了的是李守章:“衛長一般都是從有名望的家族中選人。”
“這不是問題,暗中運營一下,就說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
“……”
這人怕是失了智。
畢竟是自己帶進來的隊員,紀珩搖了搖頭,看了眼沉江北:“溫不語我要帶走。”
沉江北皺了皺眉,正想開口,紀珩又道:“作為交換,告訴你個額外信息,那小子在給家中長輩投毒。”
萬億和沉江北隻抓住了兩人有奸情的證據,不曾想還有這一出。
另一邊溫不語長松一口氣,防備地望著萬億,貼著牆走到紀珩身邊。
蘇爾看了看天色,預計再過半個時辰就是工作時間:“回去麼?”
紀珩搖頭。
蘇爾:“曠工不是件好事。”
紀珩看向沉江北和萬億:“拜託二位了。”
離開暗巷時,蘇爾回頭看了一眼。
紀珩:“為了掌握李家的信息,他們會去打白工。”對待溫不語時,神色又冷了下來:“希望你提供的信息有點價值。”
才經歷一場危機,溫不語面色微微泛白,強行鎮定下來點了點頭。
“投票有貓膩。”邊說觀察紀珩的面色,見他沒有特別的反應繼續道:“按照流程,即將離任的衛長從投票箱一張張拿出來,旁邊有人登記,去年負責登記的是李守章,他說總票數比鎮上的人數還要多出好幾百張。”
蘇爾:“也許有居民多投了幾張。”
“不可能。”溫不語道:“李守章說投票過程非常嚴格。”緩了緩忍不住吸了口氣:“他把情況反饋給衛長,衛長聽後隻讓他不要聲張。”
她低下頭:“你們說,多出來的票……會不會是鬼投的?”
紀珩平靜道:“或許吧。”
溫不語‘啊’了聲,驚訝於對方的毫無波瀾。
蘇爾則想起遇到拔舌鬼的那個夜晚,紀珩問得第一句話就是鎮子上有沒有其他同類,當時女鬼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紀珩淡淡道:“我的靈值雖然比不上祈雲,但也不低。”
靈值超過八十可能會被陰靈附體,聞言蘇爾有了猜測:“莫非……”
紀珩直接點頭:“來的第一天,便有陰靈想上我的身。”
陰靈上身可以借助鬼的力量,相對的風險也會很大。
蘇爾不禁升起好奇,多問了一句:“祈雲靈值高得離譜,那豈不是一堆鬼都要爭著上他?”
紀珩可以肯定不是錯覺,好端端的話從蘇爾口中說出來的確會變味。
溫不語卻是一臉向往:“靈值高有時甚至可以感受到鬼的位置,利大於弊。”
蘇爾的靈值距離臨界點還有很長一段路程要走,最初的好奇過完很快專注於眼下的問題:“票數古怪卻選擇無視,衛長肯定是知道什麼。”
溫不語又道:“還有一件事,鎮子上有不少人專門負責監督民眾的言行,一旦發現有過失的會立刻匯報給衛長。”
蘇爾估摸著主持人的身份應該屬於這個範疇。
而此刻溫不語神情有幾分忐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我隻想活著出去,保證接下來不生事。”
紀珩:“副本裡,看得是個人造化。”
至少話沒說死,溫不語重新升起希望。戈旭巖死了,橫豎她已經解決心頭大患,這趟不算虧。
又走了一段距離,紀珩和蘇爾都沒開口,溫不語也隻好忍住疑惑,跟著他們一路前行。
腳步最終停在祠堂外。
這裡沒任何人看守,相反,鎮子上的人都對祠堂敬而遠之。蘇爾把袖子往上捋了捋,鞭傷歷歷在目,估計隻有等出了遊戲才能好。
溫不語顯然也記起剛來時挨得鞭子,面色難看。
祠堂裡供奉著歷代衛長的牌位,其中最多的是‘李’‘周’兩個姓氏。投票箱很厚重,就放在祠堂外的一角,上面蒙著半張紅布。
紀珩突然看向溫不語:“李有章有沒有和你提過歷年的選票會怎麼處理?”
“好像是會集中銷毀。”
紀珩走到投票箱前,探了隻胳膊進去,很快又伸出來,蘇爾注意到他胸牌上武力值一欄的問號閃爍了一下:“沒事吧?”
紀珩搖頭,把投票箱翻過來,出去找了個尖銳的石塊對著底部不顯眼的位置砸了砸,又刮了幾下,內裡露出一片森然的白。
起初蘇爾以為是掉漆了,走近才發現是材質的原因:“這是……骨頭做得?”
紀珩頷首:“似乎還是取活人骨,所以會附著這麼重的怨念。”將投票箱物歸原位,起身冷不丁拋給蘇爾一個選擇:“衛長家和墳地,想去哪裡?”
蘇爾抿了下嘴,沒立刻回答。
溫不語:“……這還用考慮?”
正常人都會先排除墳地這個選項。
蘇爾:“保險起見,不如都去看看?”
紀珩挺滿意這個回答。
·
衛長有獨人獨居的傳統,自當選後便要疏遠家人,表示在任期間不會講任何人情味。現任衛長住在遠離喧囂的一塊僻靜區域,連大門的顏色都是烏沉沉的。
蘇爾站在門口望著兩尊威嚴的石獅子,能感覺到一種死寂。
紀珩上前去敲的門。
過去好一會兒,門才被打開。即便在家,衛長的穿著都十分講究,看到來人,不悅地眯起眼。
紀珩恭敬道:“我們自小無家中長輩教導,所以才會犯下偷喝酒的錯誤。您是鎮上最講規矩的,我們想在您卸任前最後聆聽一次教誨。”
蘇爾還好,連連點頭配合。溫不語的面色就有些奇異,沒想到紀珩天天冷著張臉,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不小。
被好言好語捧著,衛長的神情略微緩和,他微微抬起下巴,說:“進來吧。”
屋子裡幾乎看不到什麼現代化的東西,一套實木家具佔據了大部分空間,牆上掛著數張字畫。
衛長連續說了不少大道理,期間蘇爾微微低著頭,看似虔誠聆聽,實則思想早就開了小差。若非有種奇妙的涼意在周身縈繞,他或許都能睡過去。
等人講得差不多,紀珩才道:“眾生皆有惰性,您平日裡是怎麼做到完全約束自我?”
衛長面色一變,語氣變得有些冷:“形成習慣就好。”
紀珩又問:“鎮上犯了大錯的人,死後會被葬在哪裡?”
衛長一臉狐疑:“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紀珩:“想去看看好引以為戒。”
作為助攻,蘇爾把胳膊抬了抬,很自然地展示傷口:“那日您打醒了我們,等參觀完大家準備寫一篇心得體會,宣傳給育堂的人。”
在他們身邊,溫不語完全插不上話,大抵也是無話可說。
衛長不知想到什麼,有一瞬間露出扭曲的快意:“是該去看一看,好知道破壞規矩的下場。”
按照他提供的位置,三人很順利找到目的地。荒山下是七散八落的墳堆,墓碑上死者名字刻得很小,一大半都在記錄生前的罪過。蘇爾還在其中看到了一處新墳,是李家那位自殺的姑娘,碑上刻著汙言穢語,辱沒門楣八個大字。
四周風不大,可就是有股散不開的寒意。
“好冷。”溫不語豎起衣領,把手插在口袋中。
蘇爾:“衛長家的溫度好像也比外界低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