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秋平靜的說:“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兩個人吃飯沒意思,拉你出來,人多熱鬧。”
沈喬喝了口水,勸慰的說:“我看著小伙子也不錯,相處一下試試吧!”
“沒興趣。”
沈喬呲鼻:“你都跟人聊到發小了,還沒興趣,騙鬼呢?”
賀小秋聳肩:“我隻是問介不介意帶一個朋友,他說OK,我就是順勢介紹了一下你是外交官,就此而已。”
沈喬:“……”看來這位賀姓女子,已經對男人絕緣了。
“對了,你們家最近如何?”
提到這個,沈喬的神情微微露出苦澀:“半死不活,大家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用不用我幫忙?”
“你能幫什麼?”
賀小秋蹙眉,認真想了一會兒說:“一千萬基金份額、價值一千八百萬人民幣的合約如何?”
沈喬嘴角抽了抽,咽了咽口水問:“幹什麼?”
賀小秋理所當然的說:“補償啊。”
果然啊,資本市場的吸血鬼,除了錢,還是錢。用錢補償也不是沒有,隻是這麼大數額的,實在是難得少見。
楚天回來,笑著在對面坐下,“在說什麼,這麼開心?”
沈喬微笑說沒什麼,恰巧手邊的電話響了起來,顯示的是沈瑜,沈喬擔心母親出事,很快就接起來問:“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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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今天下午的飛機離開北京,到舊金山。”
“你開什麼玩笑?”沈喬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裡忽然特別沒底。而且沈瑜的聲音聽起來,一點兒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沈瑜說:“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沈喬覺得口幹舌燥,和小秋隨便打了招呼便拿著電話走開,走到無人的角落,她才繼續說:“我沒有安排她離開啊,從上次之後,這件事就沒有再提過。”
“不是我,不是你,不是媽,你說會是誰?”沈瑜反問。
她當然想得到是誰,但是沈喬仍然不死心的說:“可是她們的護照還在我那兒啊。”
“我剛剛已經往家裡打了電話,阿姨說前天楊乾的確去過家裡,說是要幫爸拿份文件,她不確定楊乾有沒有上樓。以他的身手,就算是翻牆入室,都不一定會有人知道。”
沈喬神色忐忑的收了線,走回餐桌旁,抱歉的笑著說:“實在不好意思,我有些事要趕回去處理,你們慢用。”
賀小秋眼明手快的抓著沈喬的手腕,背對著楚天對著沈喬擠眉弄眼:“你不能扔下我一個人!”
“乖,聽話,我真的有事兒,下次補償你,好不好?乖啦乖啦。”沈喬安慰的拍了拍賀小秋的頭,掙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賀小秋望著沈喬的背影,怨念不已。她決定了,一千八百萬的補償作廢!
沈喬趕到機場時,盛夏乘坐的班機已經起飛。沈喬站在機場大廳,望著LED屏幕上的Departures,不知所措。
沈喬拿出電話,打給楊乾,電話很快就被接起,她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良久,才緩緩說:“我在機場。”
沈喬聽到他在電話彼端笑,接著聽到他說:“我看到你了。”
沈喬拿著電話四處張望,看到身材颀長的他闊步走近。
沈喬收起電話,凝望著他,眉頭緊緊皺著,“這件事和你無關,你何必要插一腳呢?”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們的事,就是我的事。況且說來說去,我也有責任,我不能讓你背負那麼多,有些事情我來抗就好。”
沈喬有些著急的說:“可是,你這樣會讓我爸更加痛恨你,討厭你的。”
“反正他一直也不贊同我,不如破罐破摔,大不了再等幾年,”楊乾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微微彎□子,雙眼深深凝視著她,聲音溫柔:“你願意陪我,一直等下去嗎?”
沈喬想笑,卻不小心流了眼淚。沈喬撲進他懷裡,在他胸前點頭。楊乾緊緊摟住她,多日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為了她,就算是得罪全天下,他也無所謂。
☆、(四十八)慢慢的失控
沈喬和楊乾乘坐電梯到停車場,沈喬一路擺弄著車鑰匙,心裡始終是忐忑不安。就這樣把盛夏送走了,真的可以嗎?
放在包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沈喬驚了一下,抬眸看向楊乾,眼神復雜。她猶豫著拿出電話,看到是部裡打來的,幾乎提到嗓子口的心又慢慢放下。沈喬摁下接通鍵,將手機放在耳邊:“是我,嗯,我知道了。”
楊乾擁住她的肩膀問:“有事?”
沈喬緩緩點頭:“有個重要的會,我要去一下。”
“去吧。”
“可是……”
“不用可是,工作要緊,其他的交給我。”楊乾對她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擁著她走向停車的位置。
沈在安走進家門,一身掩不住的戾氣與怒火。顧華蘭已經病愈,並且如今的狀態較之前轉好了許多,沈在安回來時,她正在客廳裡搭理盆栽植物。
這些天,面對沈在安,顧華蘭一直小心翼翼,且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等著沈在安向她提出離婚。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他們之間關系雖然冷淡,但是沈在安從未提過這方面的隻字片語。
顧華蘭放下手裡的噴壺和抹布,看著沈在安,卻不敢上前,更不敢開口說話。
沈在安壓抑著怒氣,指著顧華蘭說:“給沈喬打電話,讓她立刻回來!”
沈在安的樣子讓顧華蘭一陣緊張,雙手交握著放在身前,有些不安的問:“出什麼事了嗎?”
顧華蘭不問還好,這一問,便把沈在安的火氣引到自己身上。
沈在安直視著顧華蘭,咄咄逼人的問:“把盛夏送走不是你的注意嗎?你現在來問我出什麼事?”
顧華蘭身子一晃,手趕緊扶住桌子,不可思議的問:“盛夏……走了?”
“我已經明確警告過沈喬,誰知道她居然這麼一意孤行!”
顧華蘭腿一軟,跌坐在軟椅上,不時的搖頭低喃:“不可能的,沈喬不會,這些事和她無關,她不會。”
提起這些,沈在安就氣的渾身發抖:“盛夏已經生病了,你們就這樣容不下她嗎?你扔過她一次,現在又想來第二次。如果我沒有知道真相,她早已經被你送走了!”
顧華蘭幾乎要喘過氣,身子緊貼在桌子,手緊握著,一直努力著想要說些什麼,卻艱難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看著她那麼辛苦,沈在安始終是不忍心,喊了佣人過來扶顧華蘭回房間休息,並且吩咐佣人打電話給沈喬。
楊乾推門而入,站在玄關處深呼吸後,緩緩說:“不用通知沈喬,這件事是我做的,沈喬完全不知情。”
沈在安看到已經走到臥室門口的顧華蘭又停了下來,不想她再聽到什麼而受刺激,冷聲對楊乾說:“到書房等我。”
楊乾點頭,穿過客廳,邁向書房的步子,有點兒悲壯。未經允許把人家的女兒送走,任誰也接受不了,更不會輕易原諒吧。楊乾苦笑。
楊乾站在書房中央,聽到了關門聲,接著是篤篤的腳步聲慢慢逼近。楊乾低下頭,態度認真語氣誠懇的說:“對不起,副檢察長。”
沈在安在書桌旁停住,手握成拳頭撐在書桌上。他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足以用憤怒來形容,他是徹徹底底被一個小子給戲弄了,兩個女兒,也被他耍的團團轉。
楊乾繼續說:“都是我做的,不經過您的同意擅自送走您的女兒的確是我不對,一切後果我來承擔,我不敢奢求您的原諒,隻希望您別遷怒沈喬。”
“知道是錯的,為什麼還要做?”
楊乾沉吟片刻,不卑不亢的繼續說:“我的意思是,不事先告訴您,是我不對,但是送走盛夏,我覺得我沒有任何錯。”
沈在安氣急,抓起桌上的煙灰缸憤怒的扔了出去,煙灰缸在楊乾附近落地,翻滾了幾下終於停下來,白色玉石上出現了細細的裂縫。
沈在安高聲呵斥:“那是我的女兒!你把她送走,還說沒有錯?你父母沒有教過你,別人家的事不要插手嗎?”
楊乾頭埋得更低:“對不起。”
沈在安的胸膛不停起伏著,足以看出他的情緒有多麼不穩定,他實在是氣急了。他在努力壓抑怒氣,沉聲問:“沈喬知道嗎?”
“不知道。”
沈在安警告似地提醒:“再問你一次,沈喬知道嗎?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楊乾不假思索的回答:“整件事和沈喬無關,她什麼都不知道。護照也是我拿走的,我騙幫佣阿姨要幫您那文件,趁她不注意偷偷跑到沈喬的房間,拿走了護照。若是不信,您可以問她。”
沈在安氣的點頭,咬牙切齒的說:“好啊,真是好,你不僅和我兩個女兒夠扯不清,現在又耍鬧到我頭上,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嗎?”
楊乾忙說:“不敢,我也不敢用任何理由來粉飾我的行為,錯了就是錯了,我今天來就是來受罰的,隨您處置。”
沈在安冷哼:“處置?說的輕巧,你打算讓我怎麼處置?我已經明明白白和沈喬說過,讓她和你劃清界限,如今看來,她不僅沒有聽話,還因此導致了你送走盛夏的舉動,看來我的話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