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楊乾說著,目光挪到沈喬所在位置的車玻璃,若有所思的說:“我惹她不高興了,待會兒如果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沈瑜點點頭,繞過車頭,開門上車。
楊乾望著車尾燈消失在大門口,卻站在原地久久不願意離開。
顧華蘭傍晚時分忽然開始發燒,但是她不肯說,是佣人從她的臉色發現端倪,量溫度發現已經燒到39度多。顧華蘭的意識已經漸漸不清醒,甚至開始說胡話。無奈之下,佣人打電話通知沈瑜和沈喬。
沈喬和沈瑜回到家時,秦醫生剛剛給顧華蘭打了針,燒依舊未退。醫生說,這屬於內熱,和心情鬱結有關。
秦醫生說:“你媽媽最近一直狀態不好,雖然沒有大問題,但是長此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你們盡可能多花些時間陪陪她,能陪她出去走走最好,她現在已經沒有辦法自己調整狀態,一直在家裡更會胡思亂想,所以還需要你們來開解。”
沈喬摁著依舊不舒服的胃,皺著眉點頭。
沈瑜察覺到她的異樣,沉聲問:“怎麼了?”
“沒事。”沈喬搖頭說。
秦醫生推了推眼鏡問:“胃疼?”
沈喬尷尬的笑了笑:“嗯,可能是吃多了。”話剛說完,一股子惡心勁兒上湧,沈喬推開沈瑜拔腿跑到衛生間。
沈瑜撫平被推皺的襯衫,“秦醫生,她真是吃多了嗎?”不像啊……
秦醫生簡單幫沈喬檢查了一下,有些無奈的搖頭,囑咐說:“下次注意了。暴飲暴食最傷胃,你本身胃就不好。”
“嗯,謝謝秦醫生。”沈喬點頭。
沈瑜似笑非笑的問:“胃口這麼好,還吵什麼架?對了,不是說要約會嗎?”
“再跟我提約會我跟你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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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聳聳肩膀,轉身對秦醫生說:“走吧秦醫生,我送您回去,順便把藥拿回來。”
沈喬坐在床邊,悉心照料著顧華蘭。
接近凌晨時,沈在安才匆匆回來。詢問了妻子的情況,他慢慢坐在床邊。這些天他們之間關系觸礁,但是他也必須承認事至如此,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那幾年他們倆因為工作分隔兩地,他忙碌於工作,對妻子的關心的確非常少,她懷胎十月為他生下孩子、辛辛苦苦的拉扯孩子,他都沒能在旁邊陪伴照顧。以前他對這些不以為意,可是在知道真相之後,他雖然怨妻子,但是也開始體諒她。
沈在安拿了件衣服輕輕為趴在床邊睡著的沈喬蓋上,而她卻忽然醒了過來。
沈喬揉了揉眼睛,直起身子,第一反應是查看母親的情況,接著才注意到身邊的父親。
沈在安對女兒說:“你去睡吧,這裡我來看著。”
沈喬輕輕搖頭。一盞微弱的小燈下,顧華蘭的神色更顯憔悴,這些天來最痛苦的人,莫過於她。面對著被她拋棄的女兒,她到底應該以何種心情對待?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爸,您還是堅持要把盛夏接回家嗎?”
沈在安沉吟了片刻,依然堅定的說:“對。”
沈喬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猶豫了一會兒,詢問道:“如果媽不開心,或者盛夏不開心,我的意思是如果彼此不願面對著,那麼我可以帶著媽媽搬出去嗎?”
沈在安的神色變了變,不容反抗的說:“不可以。”
“爸。”
沈在安沉聲說:“你媽媽和我,必須為當年的行為、犯下的錯誤負責,無論如何,都不能逃避。”
☆、(四十七)壞人他來做
凌晨,顧華蘭的熱度終於退了下去,沈瑜將臥室的燈關上,讓母親好好休息。沈喬早就蜷曲在沙發上睡著了,沈瑜站在沙發旁俯視著她,秀氣的眉還緊蹙著,明明自己也不舒服,還偏要守著不回去休息,任他怎麼勸她都不聽。
沈瑜將沈喬打橫抱起,送回房間。一碰到自己的床,沈喬翻個身,便開始嘟嘟囔囔的說夢話。沈瑜湊近她,聽到她斷斷續續的說什麼,不分手、不許搬走。
沈瑜替她蓋好被子,關了燈,輕輕走出臥室,慢慢將房門關上。
沈喬這一晚睡得很不踏實,夢境接踵而至,讓她覺得分外疲憊。睡醒發現在自己的房間,想起了生病的母親,她趕緊披了衣服跑下樓。
顧華蘭已經醒了,神色依然有些憔悴,但是看到沈喬的時候,她還是笑了。這好像是多日來,沈喬第一次看到母親笑。
沈喬坐在床邊,擔憂的問道:“媽,您覺得好點兒嗎?”
“沒事了。”
“你想不想去旅遊?我陪您出去走走?”
顧華蘭搖頭說:“不了,在家挺好的,最近一段日子一直在家,整個人都懶了,哪兒也不想去。”
看得出女兒在擔心她的精神和身體狀況,顧華蘭笑著安慰說:“我沒事,你快去準備上班吧。”
這些日子大家都在自己的世界打轉,好像很大程度上忽略了衝擊最大的顧華蘭,秦醫生的話讓沈喬警醒,於是她竭盡所能的擠出空闲時間陪顧華蘭,生活裡除了工作就是母親。至於楊乾,反正他覺得他們要分手,那就讓他去分手好了,正好她也沒有闲工夫和他糾纏。
一大早,楊乾便出現在醫院。
方敏剛從餐廳買了早飯回來,就在走廊看到楊乾。這是他第二次出現在醫院,在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他卻來了。
方敏心裡有些忐忑的問:“有什麼事嗎?”
楊乾回答說:“方便的話,我想找你談談。”
方敏點頭:“我先喂她吃早飯,你別進去了,在這裡等一下吧。”她不確定盛夏看到楊乾隻後會是什麼反應,所以還是不要讓她看到比較好。她想楊乾應該也是這種想法,所以即便是到了醫院,人也在走廊,並沒有進入病房。
大概過了半個鍾頭,方敏從病房出來,跟著楊乾到醫院的花園。
楊乾不想藏著掖著,開門見山說:“我已經在舊金山安排了一家治療抑鬱症的權威醫院,明天下午就會把盛夏送過去。”
方敏被楊乾的話震驚了。她以為把真想說出去,盛夏就不會被送走。她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真相說出來,可是怎麼到頭來,還是逃不過?
不顧方敏的震驚,楊乾繼續說:“你和她一起過去,那邊已經安排好了醫生,不用擔心語言障礙,你隻需照顧她的日常生活,其他一切醫院都會負責。”
方敏開始不住地搖頭:“不可以,你不能把她送走。”
“你還不明白嗎?她留在國內,根本沒有辦法康復,這麼多天過去了,她還是老樣子,你覺得以她這種狀態,回去面對拋棄她的父母,就是明智之舉嗎?”
方敏急的掉眼淚:“我為什麼把真相說出來?就是不想把她送走!”
“你想的太簡單了,你所謂的真相根本不僅救不了她的,而且已經讓一個家庭飄搖欲墜。等到他們家的情況穩定,她也康復痊愈,那時候再回來,不是更好嗎?更何況,萬泉就要出獄了。”
“什麼?”方敏徹底傻了,眼睛中漸漸被恐懼溢滿,身子也開始不由自主的發抖。
楊乾繼續說:“他的罪原本就不重,你該不會以為他會永遠待在那個地方吧?我不敢說他有沒有改邪歸正,也不知道他出來之後會不會像以前一樣繼續糾纏你,不過關於這一方面,我想你比我清楚。與其以後的人生都被他糾纏,不如出國躲一陣子,讓他找不到,徹底死心,到時候再回來又何嘗不可?出國,對於你,對於盛夏,百利而無一害。”
方面跌坐在長椅上,眼神有些呆滯,還有無措。良久,她聲音顫抖的問:“要不要……告訴盛夏的父親?”
“說與不說都是你的自由,但是你要清楚,錯過了這次,下次我不會來和你商量,而且到那時,也許你們根本沒有回國那一天。”楊乾不無威脅的說。這種時候,他必須強勢一些,暫時離開,對於盛夏,還有沈家,都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壞人,就由他來做好了。
楊乾再次撥了沈喬的號碼。三天了,她終於肯接他的電話,楊乾喜出望外,一時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沈喬沒什麼耐性的說:“不想說話我掛了。”
楊乾連忙阻止:“等等,你中午有沒有時間,我們一起吃飯?”
沈喬想都沒想就拒絕:“沒空。”
“晚上呢?”
“也沒空。”
楊乾壓低姿態,小心翼翼的說:“那、那你有空的時候,告訴我一下,好不好?”
“再說吧。”說完,沈喬便掛斷電話。
賀小秋邀請沈喬共進午餐,想來她的確有些日子沒有見過小秋,於是沈喬欣然同意。可是當她趕到約定的餐廳時,發現居然不止是她們兩個而已。
賀小秋遠遠對著沈喬揮了揮手,沈喬笑著走過去。在小秋的對面坐了一位男士,一位看起來挺斯文英俊的男士。一眼望過去,若說他有什麼地方可以吸引賀小秋,那絕對是高挺的鼻子。賀小秋就喜歡鼻子漂亮的男人,像莫易坤那樣漂亮的……
賀小秋介紹說:“沈喬,我發小。這位是楚天,律師。”
“你好。”沈喬率先伸出手,友好的打招呼。
楚天回握,笑著說:“聽小秋提起過,外交官,百聞不如一見。”
沈喬微微笑了笑,在賀小秋旁邊坐下。連她都提起了,看來他們相處蠻不錯的嘛!
侍者點完餐之後,楚天借口去洗手間,這會兒隻有沈喬和賀小秋兩個人,沈喬抓準機會趕緊逼供:“什麼程度?”
賀小秋搖頭:“沒程度。”
“你喊我出來,不是讓我參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