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啟從上面跑下來,一看到兩個人就開始說:“你們倆這速度行不行啊?怎麼回事兒,過年沒吃飯啊?”
梁韶宇嚷回去:“你意見怎麼那麼多?”
張啟苦口婆心的說:“我這也是為了大伙的進度啊,爭取一上午完事兒,中午咱們吃大閘蟹去,地方我都定好了。”
沈喬揮手說:“你們先走吧,別管我。”
張啟上上下下打量著沈喬,眉頭皺起一臉好奇的問:“你不會是,也懷孕了吧?”
沈喬愣了兩秒,隨手撿起一塊板磚,就要拍他腦門。張啟趕緊小心求饒道歉,才免了被開瓢的慘重後果。
沈喬走走歇歇,身邊跟著張啟和梁韶宇,三個人說說笑笑,最後終於成功到達目的地。站在長城上看著關內與關外的風景,感嘆了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
沈喬接過秦念遞過來的水,久旱逢甘霖般大口喝開。盛夏一直安靜的坐在一邊,小臉幾乎皺在一起。沈喬抹掉嘴角的水漬,碰了碰秦念問:“她怎麼了?”
秦念低聲說:“腳被鞋子磨破皮了,據說一走路就疼。”
“哦。”沈喬手指摩挲著杯子,低頭冥思出神。
張啟忽然風風火火的跑過來,嘲笑沈喬道:“你看人家盛夏,腳都磨破了人家還堅持著,你說你一四肢健全的外交官,體質怎麼能差到如此地步?”
沈喬平靜的點頭:“我承認我比不上人家。”
張啟原本是開玩笑,可是當真看見沈喬現在的樣子,他又不知如何是好,於是有些尷尬的搔著短發走開。
休息差不多,他們開始準備返程。楊乾撫著盛夏,關切的問:“能走嗎?用不用背著你?”
盛夏笑著說:“不用,沒事兒。”
沈喬留在最後才走,秦念執意要陪她一起,她也不好過多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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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喬已經明顯感覺到腳腫了起來,鞋子裡已經沒有多餘空間,經過一段休息,沈喬原以為會好一些,沒想到卻更嚴重,腿發軟,甚至連帶著膝蓋開始微微發疼。
秦念扶住沈喬的胳膊,低聲呵斥:“我就知道,你走那麼慢一定有原因,不舒服就別來,逞什麼能啊?”
沈喬說:“我早就後悔了。”
秦念沒好氣兒的白了她一眼,沈喬原想回以微笑,結果咧開嘴就是苦笑。
“打住吧,比哭都難看,”秦念嘆氣,“老七也真是,整個唯恐天下不亂,不攪個天翻地覆就不罷休。”
沈喬不語。何止是老七呢,連楊乾都是。他們的幸福也曬了,她也圍觀了,心如刀絞的滋味也體會到了,當年她和簡餘墨在一起時他的心情,大約和現在的她有些像吧。果然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沈喬隻顧著出神,一個沒注意,左腿一軟便跌倒,而恰巧那是一個坡度,沈喬便稀裡哗啦的滾了下去。所幸坡很短,且她穿的厚,沒有再受其他傷。
沈喬跌倒那一刻,秦念便驚聲大叫她的名字,走在前面的人都聽到了,一回頭便看見沈喬滾落的姿態,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秦念忙跑到沈喬身邊,撫著她坐起來,拉著她上下檢查,“傷哪兒了?你倒是說話啊?”
沈喬咬牙忍著左腳上傳來針刺般的疼,眉頭緊皺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念咬唇,輕輕拉開沈喬左腿褲腳,看到她的腳踝,秦念深深倒吸一口氣。腳踝腫的厲害,像是有淤血一般發黑發紫,登山鞋勒口磨破了她的腳,血浸透襪子,和鞋子黏連在一起。已經這樣嚴重,她居然還逞能說沒事。秦念雙手握成拳頭,恨不得一拳打沈喬臉上,可是看她咬牙痛苦的樣子,終是不忍心。
這時,其他人已經圍過來,他們看到沈喬的腳傷,都不自主的倒抽氣。張啟傻了,他完全想不到生拉硬拽來的人,居然傷成這樣,而他還一而再的對她冷嘲熱諷。
楊乾盯著沈喬的腳,眼神發緊,眉頭緊緊皺著。對她不知道是該罵,還是該疼。她為什麼不直說,非要成這樣嗎?也對,怎麼怪她呢?她說不要來的,可是他刺激她,報復般的用簡餘墨來刺激她,以尋求心理平衡和快、感。可是他一點都快樂,隻覺得心好疼。
“嘶……疼。”忽然聽到耳邊盛夏的聲音,楊乾才後知後覺,趕忙松開她的手。
沈瑜蹲在沈喬旁邊,眉頭緊緊皺著,拉下她的褲腳,啞聲問:“很疼?”
沈喬看到沈瑜,便卸下了所有防備,眼淚瞬間便掉了下來。
“我送你去醫院。”說完,一把抱起沈喬,腳步聲風般匆匆下山。
秦念怒氣衝衝,“蹭”的站起來,一步跨至張啟面前:“你不知道簡餘墨做的那些破事兒啊,你還提他做什麼?你今天安排這出爬長城,是不是就為了這個?你是專門來看她笑話的對吧?你一個大男人往一個女人傷口上撒鹽,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你不是有病啊,你他媽的是沒治了!”
張啟這會兒也懵了,磕磕巴巴的說:“那天看她和簡餘墨好好的,我還以為……”
“你不止沒治,眼也他媽的瞎了。”秦念氣的渾身發抖,看著周子俊指著張啟說:“我今天要和這廝絕交,你自個看著辦吧。”
說完,秦念跑著追沈瑜而去,周子俊神情凝重嘆了口氣,隨後跟上秦念。
☆、(二十三)有沒有資格
這次是真的要臥床休息了!
自從上次被電動車撵到之後,沈喬一直認為那是小問題,壓根沒有太在意。而這次沈瑜將她送進醫院,醫生發現她的腳已經腫的不成樣子,且被鞋子擠破皮並和鞋黏連在一起,最後不得不用刀子把鞋割破才把腳拿出來。可是她原本的纖纖玉足,此刻已經血肉模糊。
沈喬咬著沈瑜的袖子,眼淚刷刷往外湧,可是卻死咬著不肯哭出聲。
沈喬要留院觀察兩天,安頓好病房,趕走了意圖留下陪她的秦念,沈喬孤零零躺在病房,睜著微腫的雙眼,直勾勾盯著天花板。
“噔、噔、噔。”
沈喬撐著胳膊坐起來,“請進。”
來人居然是簡餘墨。她還以為,他已經走了。
簡餘墨將一束白玫瑰放置在床頭的櫃子上,拉開椅子坐下,關切的問:“好點兒了嗎?”
“沒事了。”
簡餘墨嘆氣:“你總是這樣,什麼事都要自己扛著。”
沈喬輕笑:“你也和我分手了,我除了自己扛還能如何?”
簡餘墨抿唇,氣氛一下子沉默了許多。
沈喬尷尬的笑了笑,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原本今天來找你告別,結果卻知道你在醫院,”簡餘墨拉住沈喬的手,緊握著,雙眸凝視著她:“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愛自己。”
沈喬咬唇隱忍著眼淚,不停點頭。
手已經放在病房門把手上,楊乾卻猶豫了。透過病房門縫,他看到簡餘墨坐在裡面,他們的手握在一起,他說了什麼,她哭著點頭,片刻後卻又笑了。讓她又哭又笑的,大概隻有簡餘墨了吧。
楊乾收回手,背靠在牆壁上,仰頭凝視著頭頂的白熾燈。這樣的場景明明見過百次、想過千次,為什麼看到時,還會覺得心痛?難道這輩子,他注定忘不掉沈喬嗎?
既然她不愛你,那你就不能大度一些,衷心的祝她幸福嗎?可是一個背叛過她的人,真的可以讓他幸福嗎?但是,你一個局外人,又怎麼去評定她到底是不是幸福?至少在你身邊,她不會幸福,反倒是讓她一而再的受傷。
此刻的楊乾真的很後悔,為什麼要刺激她?為什麼要看著她痛苦?她痛,他隻會更加痛苦而已。
楊乾深呼吸了一下,平靜了心情,輕輕敲響病房門。在得到她的應允之後,他推門而入。
簡餘墨看到楊乾來了,神情恍惚了一下,才猛然記起她已經不再是他的,她的未來屬於別人。這樣的認知讓他心一陣悶痛。
簡餘墨勉強的笑著說:“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嗯,再見。”沈喬點點頭,微笑著目送簡餘墨離開。
簡餘墨從楊乾身邊經過,他們互望了一眼,微微點頭算作打招呼。簡餘墨離開病房後,楊乾猶豫了一下,在病床前坐下。
楊乾不肯看她,低著頭啞聲道:“對不起。”
“又不是你的錯,是我不該瞎逞能。”沈喬笑著無所謂的說。藏在被子後面的手,緊緊抓住床單,以此來穩定她此時不能平靜的情緒。
楊乾喉結動了動:“我不知道你的腳傷一直沒有痊愈。”
沈喬無奈的說:“我也不知道它會變成這樣。”
“醫生怎麼說?”
“臥床休養。”
“哦。”
之後,他們之間便陷入了尷尬的沉默。沈喬心很亂,根本沒有力氣去尋找他們之間可以談亂的話題,如今的他們好像不管說什麼都是錯的。
楊乾指著床頭的花說:“花很漂亮,簡餘墨送的吧。”
“嗯。”
“其實,”楊乾忍著心上的鈍痛,很勉強的笑著說:“剛剛,我也應該和他說聲對不起,畢竟是因……”
沈喬閉上眼睛,打斷他的話:“我們分手了。”
楊乾神情僵住,有些發懵的問道:“什麼?”
沈喬睜開眼睛,雙眸水潤,一瞬也不瞬的望著楊乾:“他這次回國,就是要和我分手,他要和Lris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