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冬至》, 本章共3675字, 更新于: 2024-11-11 16:08:35

  似乎聽到了腳步聲,她回頭看向他,轉頭的瞬間,陽光折射在她垂順黑亮的頭發上,綻出一片蜜金色的光澤。


  他移開視線:“走吧。”


  陸嫣眨眨眼,哦了一聲,跟在他身後,往巷子裡走去。


  烏雲散去,陽光普照,空氣重新變得幹燥寒冷。


  巷子裡的衛生做得很馬虎,高跟腳踩在地面上,不時揚起一陣輕煙似的灰塵。


  除此之外,巷子兩邊牆角還有不少新鮮的幹涸了的泥點子,像是前幾天那場大雨遺留下的痕跡。


  剛走到一半,就聽到前面熱鬧的喧哗聲,順著巷子一直走到盡頭,再穿過一條窄馬路,就到了紅旗小區。


  這小區應該是這一帶最有歷史感的住宅區,雖說已列入拆遷計劃,但居民的生活暫時未受影響,依然很熱鬧。


  江成屹跟小區門口正說話的幾個大媽打聽了幾句,又往內走。


  小區比想象中來得大,走了很久,到了戶籍顯示的3棟2單元101,兩人停下一看,根本不是住宅,而是改裝而成的理發店。


  “是這兒嗎?”陸嫣有些疑惑,往裡看了看,裡面的確有個老頭,正給人理發。


  江成屹已經推開玻璃門往裡走了,她隻好也跟上。


  老頭六十多歲,像是這店裡唯一的理發師,正一邊拿剪刀給人理發,一邊跟顧客說話。


  再環視一圈,就見店裡還有好些等候的顧客,或嗑瓜子,或看報紙,無一不上了年紀,不時也熱鬧地插上幾句話,很熟的樣子,不大像專為了理發而來,更像是聚在一起闲聊天,顯然都是附近的居民。


  陸嫣得出結論:這老頭做的多半是熟客生意。


  見江成屹和陸嫣進來,老頭有點困惑:這兩人這麼時髦,實在不大像會光顧他這種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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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二位這是?”


  江成屹看了看旁邊的客人,出示證件:“您好,想找您打聽點東西。”


  到了裡屋,老頭關上門,還有些摸不著頭腦:“警察同志,您要打聽什麼事啊?”


  江成屹從懷裡取出一張照片:“您認識照片裡的人嗎?”


  陸嫣站在一邊,目光自然而然投向照片,看清照片上的人,不由得怔住。


  那是個二三十歲的女人,面孔雖然很陌生,但由於此人的打扮有種用力過度的富麗,莫名有種熟悉感。


  老頭戴上老花鏡,接過照片一看,頓時面色大變,顫聲說:“怎麼不認識。就是她,她是個鬼。”


  江成屹似乎對這種情況相當有經驗,安慰老頭:“您別怕,把您知道的說一說。”


  老頭哆哆嗦嗦給自己點了一根煙,請江成屹和陸嫣坐下,醞釀了又醞釀,這才說:“前幾年我身體不大好,老住院,理發店維持不下去了,不得不暫時關門。我老伴為了貼補家用,就去給一個有錢人家當保姆,當時那戶人家的女主人就是照片上這女的,好像姓李,叫李什麼來著。”


  “李荔薇。”江成屹看著老頭。


  “對對對。”老頭猛吸一口煙,抖了抖煙灰,“就這個名。李荔薇老公應該是半道做生意發的家,算是暴發戶,李荔薇長得很漂亮,但素質不高、脾氣挺大,在家時,總挑我老伴的毛病,我老伴回來沒事就跟我抱怨幾句,我就對這女的印象挺深,有一次我到那家小區門口找我老伴,正好撞上李荔薇出來遛狗,還特意多看了她幾眼。


  “沒多久,我老伴突然說不想幹了,說那個富商在外面找了小三,整天不回家,李荔薇跟瘋了一樣,每天在家裡大哭大吵,沒事就砸東西,還總衝我老伴撒氣,我老伴自尊心受不了,說給多少錢也不幹了,後來我老伴在家待了半天,氣消了,說還是舍不得這份錢,又回去了。再後來,也就一個月多吧,我老伴跟我說,說李荔薇她老公突然回心轉意了。


  “我問她怎麼回事,我老伴就說,李荔薇老公的小三養小白臉被發現了,她老公氣得不行,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原配好,就再也沒去找過那個小三,夫妻關系一好轉,李荔薇順心了不少,還給我老伴漲了工資。”


  說到這,老頭臉上掠過一抹懼色,又停了一會才說:“我老伴特別高興,非但不再生李荔薇的氣,還指望長期在李荔薇家幹下去,可沒過兩個月,李荔薇就出了意外,我老伴嚇得魂不附體,回來告訴我說,李荔薇是被人殺了以後丟到一個廢棄公園裡的湖裡,而且那之後沒多久,警察還找到這來問過我老伴,後來我老伴琢磨這事,總覺得警察的重點懷疑對象是李荔薇她老公,沒事就留意新聞,可是直到過了很久,這案子也沒破。”


  陸嫣越聽越覺得這案子熟悉。


  老頭嘆口氣:“我老伴這幾年過得太操勞,也沒注意身體,前年因為急性心梗,走在了我前面。去年,大概也是這時候吧,我一個人在家挺寂寞,就到親戚家吃晚飯,吃完飯,親戚又拉著我打了幾圈麻將,出來的時候,都快一點了,回家路上,對,就在咱們小區對面的小巷子,我前面走著一個女的,我在後面瞅著,越看越覺得那女的眼熟,走到光亮的地方時,我盯著她留神一看,差點嚇得魂都沒了,那女的跟那時候李荔薇的打扮一模一樣,頭上也是裹著個絲巾、身上長風衣,還有那鞋,忒眼熟了。光這個,我不至於嚇成那樣,但那女的連走路姿態跟李荔薇很像。回家後,我越想越覺得這事邪門,但也知道沒人相信,沒跟人說起過,前幾天我聽電臺節目,我聽大伙說冬至的鬼故事,五花八門說得熱鬧,就把這事也當個故事說出來了。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這是我的親身經歷。對了警察同志,你今天來找我打聽這事,是也聽了‘八卦七點半’節目?還是李荔薇的案子有進展了?”


  從理發店出來,陸嫣一度震驚到無法思考。


  她看過那晚她家樓下的監控錄像,錄像裡的女人跟李荔薇一樣,也是這副讓人印象深刻的打扮,怪不得她一看到李荔薇的照片就覺得眼熟,


  她問江成屹:“前幾天我去你們局裡錄口供,聽老秦說,有位退休老刑警轉了一些陳年舊案到你們組,李荔薇的案子是不是也跟著轉到了你手裡?”


  記得那晚她家樓下的監控錄像,江成屹曾經反復觀看,莫非在後來在翻李荔薇的陳年案宗時,他無意中發現李荔薇跟那晚嚇唬她的女人很像?


  江成屹打開車門:“這個人如果是兇手的話,她似乎以模仿受害人的穿著打扮為樂,先有鄧蔓、後有李荔薇——這麼多年過去,應該還有別的目擊證人。”


  他說完這話,掃過陸嫣的臉,在聽到“鄧蔓”的名字時,她並沒有半點驚訝的神色。


  盯著她看了一會,他看看腕表,說:“不早了,先去吃飯吧。”


  陸嫣這才如夢初醒,嗯了一聲。


  下午他把她送回家,自己回了局裡,喻博士要過來做罪犯心理分析,她跟在一邊不大合適,可是專門派人二十四小時守著她又不現實,隻好把父親那邊的司機和劉嫂給叫了過來,讓他們在公寓裡陪著她。


  陸嫣查資料查到很晚,期間江成屹一直沒回來,到十二點時,司機告辭而去,留下了劉嫂。


  第二天醒來,她穿著睡衣到廚房取水喝,劉嫂不在,家裡被打掃得明亮整潔。


  她看看時間,還不到七點,以唐潔的作息習慣,至少會再過兩個小時給她打電話,她打算回房籌備幻燈片,為下個月的比賽做準備。


  走到走廊盡頭,她看著江成屹緊閉的房門,停下來。


  不知道他在沒在家,還是又在外面通宵辦案。


  念頭剛起,門開了,江成屹從裡面出來,身上穿著襯衫長褲,顯然已經準備出門了。


  看到陸嫣,他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下,很快就移開,往外走去。


  陸嫣順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才意識到自己還穿著睡衣睡褲,睡衣還是當時唐潔送的,領口開得很低。


  記得當時唐潔嘲笑她:“追求你的人那麼多,你就沒一個看得上眼的?身材再好也是然並卵。這麼漂亮的睡衣你就天天穿給自己看啊。”


  她默默望著他的背影。


  他不肯回頭:“我今天沒空,我讓小周送你去鄧蔓家。”


  “哦。”她慢吞吞應道。


  江成屹本來已經走到玄關,不知為何又停下,丟下車鑰匙,到廚房裡給自己倒一大杯冰水,一口氣喝了大半杯,這才說:“一會小周會過來,你把衣服換了。”


  第33章


  江成屹說完就走了。


  回房後, 陸嫣先到盥洗室洗漱, 再換上外出的衣服,一切都收拾好後, 就坐到書桌前查資料。


  沒多久, 聽到有人按門鈴,她剛一起身, 桌上的手機也響了, 拿過一看,正是昨天江成屹讓她存好的周警官的號碼。


  她接起,小周就說:“陸醫生, 我是江隊組裡的小周,我現在已經到樓下了。”


  她說道:“好的, 請稍等。”快步走到玄關, 看了看顯示屏,果然是那位叫小周的警員。


  小周上來後,她正要給他倒水, 誰知這時候唐潔的電話也來了,她看下時間,才八點半,倒比她想的要提前一個小時。


  “陸嫣, 你們家江成屹的豪宅太豪了,規矩一堆,我懶得跟保安啰嗦,我車停在大門口, 你快下來。”


  陸嫣忙說:“馬上就來。”回房間取好包,跟小周一起進了電梯。


  小周沒開車,到了大門口,兩人上了唐潔的車。


  坐好後,陸嫣給他們倆做介紹:“這位是周警官,這是我朋友唐潔。”


  唐潔為人熱情,回頭對小周露齒一笑:“周警官好。呀,我說,江成屹他們局裡招人是不是還得看顏值啊,怎麼他這些同事一個比一個帥。”


  一句話把小周逗笑了。


  路上,陸嫣問唐潔:“你前幾天說要跟叔叔去b市談器材生意,打算什麼時候去?”


  唐潔像是跟b市有什麼固定的生意伙伴,過去兩年,曾經好幾次到b市談生意。


  “還去什麼啊。”唐潔直嘆氣,“丁婧和劉雨潔才出事,我可不敢亂跑,唉,我說陸嫣,出事的可都是我們同學,我這幾天想來想去,怎麼總覺得,這變態可能是咱們學校的。”


  陸嫣露出思索的表情。


  鄧蔓家住在市中心的另一個區,路上又堵,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


  把車停在樓下,陸嫣和唐潔在小賣部裡買好零食,由著小周陪她們一起上樓。


  鄧家的房子雖說有些年頭了,但收拾得非常整潔,格局也寬闊,如果忽略小區旁亂糟糟的環境,是個非常舒服的三居室。


  可惜由於主人的心境不好,屋子裡常年有一種灰蒙蒙的壓抑氛圍。


  八年前鄧蔓出事後,叔叔阿姨痛不欲生,家裡一度愁雲慘霧,尤其是鄧媽媽,差點都沒辦法繼續工作,直到三年後鄧媽媽再次孕育生命,這種狀態才有所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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