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陸嫣瞅著他。
好幾天沒見面了,他非但沒有任何親近的舉動,兩人之間的距離還遠得像陌生人一樣。
她非常生氣。
行,他不肯走過來,那就她過去吧。
她走近他,問他:“這幾天為什麼不來找我?”
他一邊後退,一邊笑著解釋說:“太忙了,而且我不是感冒了嗎,等好了我再去找你。”
這是什麼借口?
眼看他已經退到了更衣櫃,她不得不停下腳步,氣鼓鼓地仰頭看他:“感冒了就不能來找我了?
他頭後仰貼在櫃門上,盡量跟她拉開距離,垂眸看她,笑說:“不行,快期中考試了,我怕傳染給你。”
“說個話就能傳染了?”
他看出她的確有些生氣,開始耍無賴,低聲逗她:“我怕我忍不住幹別的。”
他說話時帶著感冒特有的鼻音,聽起來跟平常很不一樣。
仿佛有人在耳朵後面吹了口熱氣,陸嫣的臉毫無預料地紅了。
他還在笑,聲音低而磁,帶著鉤子似的:“就問你怕不怕?”
她假裝生氣地瞪著他,在他說話的時候,一把摟住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望進他的眼睛裡:“你說我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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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意學他的口吻。
不知為何,說完這句話,她突然間有點害臊,松開他就想跑。
可是剛一轉身,就被他一把拽到懷裡。
他的唇齒間還存留著淡淡的藥香,像是把這幾天落下的份量都算在一起似的,吻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深而急,一晌過後,他呼吸越來越粗重,一手圈著她的腰,另一手還順著她的衣服下擺探進去,猝不及防地就握住了她的那一處。
這一下來得毫無預兆,陸嫣隻覺得過電一般又酥又麻,等明白發生了何事,急忙咬了他一口。
趁他吃痛松手的空隙,她推開他就往外跑,嘴裡罵道:“呀,你這個大混蛋。”
他一把將她拽回來,喘著氣說:“別跑。”
她失措遠多過羞澀,“惡狠狠”地瞪他:“你你你,你還像剛才那樣嗎?”
江成屹的氣總算能喘勻了,哄她說:“我不那樣了,我是混蛋,你別生氣。”
好不容易哄得陸嫣平靜下來,兩人坐在凳上休息,他閉著眼睛將頭靠在衣櫃上,像在回味什麼似的,一邊喝水,一邊輕聲說了幾個字。
陸嫣耳朵挺尖的,立刻斜眼看向他,可是他說得實在太小聲了,根本無從分辨。
事後她追問了他好幾次,他都矢口否認:“啊,什麼也沒說啊。”
第二天,陸嫣果然感冒了。
江成屹早就料到會如此,在昨天分手的時候,給她買了一堆板藍根、抗病毒口服液,就怕她的病來得跟他一樣急。
喝完藥擤完鼻涕,陸嫣想起昨天的事,忍不住歪著頭,模仿著江成屹昨天的嘴型,來回琢磨。
幾遍過後,才意識到他說的那幾個字是:“發育得真好。”
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她又好氣又好笑,氣呼呼地放下筆。
本來以為這已經是非常過分的話了,可是到了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陸嫣才知道,在某些時候,江成屹有本事說出比這過分一萬倍的話。
鈴聲打斷她的回憶。
是江成屹的手機響了。
她轉頭看向他,他像是一直在等這個電話,剛一響起,就接了起來。
說了幾句話,江成屹就說:“知道了。”
將車駛離原位,往前開去。
“我們這是去哪?”她面露不解,“是去學校找合唱團的名單,還是去找你剛才說的那位目擊證人?”
江成屹惜字如金:“目擊證人。“
陸嫣大感意外:“真有目擊證人?“
江成屹很不願意接話的樣子:“你不就算一個麼,那晚你在巷子裡撞到的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兇手。”
陸嫣費解:“除了我和丁婧,難道還有人撞見過兇手?”
“不確定。”像是個很偏僻的地方,江成屹打開導航,“應該是個老頭,我剛才讓同事給電臺打電話核實了那人的電話,到這人戶籍地址去找找看,希望這個人能提供一點有價值的信息。”
“老頭?”
江成屹看她一眼:“這老頭跟你一樣,號稱自己見到過一個早就該去世了的人,並為了這件事打過電話到電臺,這個人比較愚昧迷信,堅信自己見到的是鬼,我懷疑他可能無意中見到過兇手。”
陸嫣消化完這句話的信息,又在腦海裡來回將幾件事摸索了一遍,漸漸覺得原本復雜的一張網,有了撥雲見霧的跡象。
想了好一會,她後知後覺地抬頭看向前方,近中午了,江成屹似乎並沒有把她送回家的打算,想問,卻強行忍住了,隻瞟了瞟他的側臉,她在家休息這半個月,他不會真帶著她到處查案吧。
正想著,她的電話響了。
是唐潔。
“你在哪呢?”唐潔問,“上班?”
陸嫣:“沒上班,請了假。”
唐潔像是松了口氣:“請假好,在家裡比在單位安全,跟江成屹在一起呢?”
陸嫣含糊其辭:“嗯,在外面。”
唐潔:“有件事跟你說,鄧蔓她媽媽前幾天不是要我們過去取東西嗎,她和鄧叔叔趕著搬新家,問我們明天能不能過去取,要是不能,她打算等冬至去給鄧蔓過生日的時候再給我們了。”
陸嫣看看江成屹,遲疑了一會,說:“好,我明天過去取。”
唐潔說:“那行,那明天我們在松山路碰頭。”
第32章
陸嫣看向江成屹:“鄧蔓家要拆遷了, 她媽媽整理出來一些相冊和紀念本之類的遺物, 裡面有不少當年我們三個人的合影,她媽媽問我們要不要留作紀念, 讓我們過去取。”
一聽鄧蔓的名字, 江成屹臉色就比剛才淡了幾分:“明天我沒空。”
陸嫣盯著已經黑屏了的手機,很平靜:“我和唐潔已經約好了。”
江成屹沉著臉, 似乎憋著火, 先不肯接話,過了好一會,才總算沒再拒絕, 面無表情說:“再說吧。”
她微松了口氣,想起剛才江成屹的話, 揣摩了一會, 說出自己的疑惑:“你剛才說那個老頭打電話到電臺,我怎麼覺得,他也許隻是開個玩笑?就算他真見過一個本該去世了的人, 可是相像的人那麼多,也許隻是一時眼花看錯了。怎麼就能根據這個懷疑他是目擊證人呢?”
無論她怎麼推測,都覺得兩者之間沒有必然聯系,江成屹也不會無聊到相信一個電臺觀眾的無稽之談, 之所以花費時間和精力去找尋這個老頭,一定還有別的理由。
江成屹卻沒再理她。
從松山路出來,又往前開了許久,到近郊區時, 江成屹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越走越有些荒涼了,街旁小區人煙稀少,商鋪也大多處於關門的狀態,直到繞過一條街,才再次豁然開朗,到了一片熱鬧的老舊住宅區。
這地方規劃得不好,一眼看去亂糟糟的,江成屹繞來繞去,好不容易在一個九十年代初興建的少年文化宮門口找到停車位。
停好車,江成屹掏出錢包,給門口看門的大爺付了停車費,問:“大爺知道紅旗小區在哪嗎?”
大爺收好錢,一腳踹在門口圓溜溜的石球上,手裡端著個大瓷缸杯子,正準備喝水。
聽了這話,慢悠悠吹一口漂浮著的茶葉,這才衝文化宮旁邊那條小巷子抬了抬下巴:“往裡走到底,再右轉就能看到了。”
江成屹道了謝,回頭找尋陸嫣的身影。
她就站在不遠處,穿一件駝色短大衣,底下一條簡單的黑長褲,整潔大方的裝扮,一眼望去無比熨貼。她偶爾走動兩步,很快又停下,似乎正打量周圍環境,腳下踩著黑色高跟鞋,顯得小腿長而筆直。
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就數她最高挑秀麗。
跟幾年前一樣,他盯著她的背影,不知不覺就走到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