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麼?
……什麼屁股?
謝韫聞言腳步果然慢了下來,他垂眸,目光掠過桑窈的身下,在看哪十分明顯。
桑窈頓時部位一涼,惱羞成怒道:“看什麼!”
雖然方才因為姿勢所限,謝韫並沒有親眼看見形狀如何,但他的身體的確感受到了那渾圓挺翹的弧度,彈手的觸感非常之奇妙。
垂在身側的手默默收攏掌心,他嗯了一聲,道:“怎麼,難道不是你佔了我便宜嗎。”
桑窈:“……”
她簡直不敢相信謝韫在說什麼。
桑窈瞪大雙眸,剛要開口,目光在觸及淨斂時聲音又弱了下來,她低聲道:“你別太過分了。”
“難不成還是我的那什麼佔了你手的便宜嗎。”
謝韫道:“你不是知道的挺清楚的嗎。”
“……”卑鄙無恥!
桑窈掐緊掌心,不吭聲了。
她氣鼓鼓的走到一旁,心想她再不會搭理謝韫了。
這人就等著後悔去吧。
到時候可別求著她搭理他。
Advertisement
她提著裙擺,步子邁的多少帶了點怒氣。那個叫融融的女人她曾經見過幾面,家世顯赫,好像是很久以前就跟太子定了婚約。
曾經她跟李瑤閣還沒撕破臉時,李瑤閣同這個叫明融的關系就很好,兩人興趣相投,性子也像,再加上明融的身份地位比之李瑤閣要高的多,所以李瑤閣對明融總是十分熱情。
那時桑窈隻覺得明融是個眼高於頂誰都不想搭理的大小姐,萬萬沒想到竟還有這一面。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倆既然能在公主府睡,就證明那個男人今天肯定也來參加賞花宴了。
但是這範圍太大,不好排查。
到底是誰呢?
首先排除謝韫。
還有楊溫川。
她的腦袋隻能想那麼遠了,她真的會睡不著的。
糾結了半天,她又慢吞吞朝謝韫挪了過去,然後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聲音聽起來可憐極了:“謝韫,求求你了,跟我說說吧。”
謝韫瞥她一眼。
然後移開目光,慢聲道:“不是不理我嗎。”
桑窈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謝韫停住腳步,對她道:“真想知道?”
桑窈點頭如搗蒜。
男人面容清雋,看著她緩聲道:“準太子妃紅杏出牆,這是殺頭的大罪。不管是她,還是那個男人,他們倆的事一旦敗露,輕則闔府抄家,重則滿門抄斬。”
桑窈的表情僵住了。
她沒想那麼多,她隻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他又慢條斯理的繼續道:“所以此事的嚴重性不必我多說。我可以告訴你,隻是將來但凡你被他們看出一點馬腳,你,你的姐姐,你的父親——”
“等等!”
桑窈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所有的好奇心都輕易被謝韫這一段話扼殺,她嚴肅的搖了搖頭,道:“我突然不好奇了,別人的事跟我無關。”
說完,她對上謝韫的目光,小心道:“你知道了,你就不怕嗎?”
謝韫搖了搖頭:“相比之下,我覺得他們應該擔心一下自己。”
他說的對。
但桑窈多少被他拽到了,不太開心。
說話間,兩人已經踏出了朱紅色的大門。
和來時一樣,她們走的是南門,大門後有一條長長的甬道,穿過這條甬道,就算是徹底出了公主府。
才走出一步,原本守在大門旁的公主府僕役便出聲道:“敢問可是桑姑娘?”
桑窈愣了一下,看了過去,問:“是我,有什麼事嗎?”
那名僕役轉身拿了把傘,弓身遞給桑窈,道:“是楊大人臨走時見天色異常,特地將傘留在奴才這,囑託奴才見到您時交給您。”
如今雖風雨已停,這傘也不適合留在公主府。
其實倘若當時她沒有被長公主召見,算著時間,楊溫川的傘還真的會排上用處。
她會隨同眾人一起離席,走到這條長長甬道時會會趕上暴雨,至少能為她遮去一些狼狽。
桑窈接過傘,道了一聲謝謝。
心中對楊溫川的好感又添了幾分,她朋友不多,也少有人會這樣關心她。
謝韫瞥一眼她手裡的傘,繼而緩緩道:“你該不會以為就這把破傘,在方才那樣的大雨裡,真能起到什麼作用吧。”
桑窈捏著傘璧,道:“那也總聊勝於無。”
謝韫嗤笑一聲,不做評價。
就她這小身板,能在那樣的風雨中拿動這把破傘才怪了。
桑窈嘆了口氣,道:“就是還得想個辦法還給他。”
聽桑窈說他,謝韫耳中不由自主浮現了那句清晰的呼喊。
阿川哥哥。
想想就惡寒,她到底怎麼喊的出口的。
“見到你的阿川哥哥你不開心嗎。”
謝韫說話向來喜歡夾雜幾分嘲諷,桑窈早就習慣了,她低聲反駁道:“你在說什麼啊,我同楊大哥就是朋友。”
“這會怎麼又楊大哥了。”
桑窈眉頭一皺,道:“你怎麼——”
話說一半,桑窈頓住。
她看向謝韫的目光漸漸變的復雜,她緩緩道:“你不會是嫉妒了吧。”
謝韫:“……?”
她最好知道自己這話有多離譜。
離譜到謝韫連反駁都覺得可笑。
桑窈隻當他是默認,想了想,也理解他的心情,心下不由原諒了他嘴上的冒犯。
她道:“你可別想多了。”
“我為什麼要想多。”
桑窈不想戳破他,像謝韫這樣位高權重的人自尊心比別人強也很正常,她敷衍著道:“好好好,你沒想多成了吧。”
“謝謝,但我本來就沒有。”
“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
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上回出現這種近似於生氣的情緒時,還是在陸廷的私苑,是因為她。
上上次也是因為她。
這個笨蛋別的不說,惹人生氣倒是厲害。
謝韫不搭理她了。
日後他決計不可能再給她得寸進尺的機會。
公主府外,停著的馬車不止桑家一輛。
桑窈跟在謝韫身後走出大門,大致掃了一眼,發現約莫有七八輛馬車正停在外面。
還沒等她找到燃冬在哪,面前便響起一道嬌柔的聲音,“謝大人。”
桑窈看了過去,是李瑤閣。
謝韫原就走在她前面,兩人一前一後的出門雖有幾分奇怪,但一般人不會將他們倆聯想到一起,不約而同的認為是個巧合。
所以李瑤閣也隻是掃了她一眼便將目光放在了謝韫身上。
桑窈看見李瑤閣就會想起曾經那些並不美妙的回憶,原先還算輕松的心情因為看見她而沉了下去。
燃冬適時跑了過來,道:“小姐。”
桑窈道:“我們走吧。”
可燃冬的臉色並不好,她瞥了一眼不遠處正站在謝韫面前的李瑤閣,低聲道:“……小姐對不起,都怪奴婢沒用,我們的馬車好像坐不了了。”
第35章 耳垂
大雨初霽,空氣十分清新,呼吸間有泥土的腥氣。
燃冬繼續道:“方才奴婢在外面等您,不知道為什麼,李瑤閣出來了,但是她就是不走,好像是在等人。然後過了一會,上前就來問奴婢,問小姐您同一個叫……楊溫川的是什麼關系。”
“奴婢說不知道,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可她就一定認為奴婢是在騙她。”
“……然後唆使手下上來,說一定要給點教訓讓我們嘗嘗。”
所以暴雨中,李瑤閣手下的一個強壯的小廝上來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射過來,馬受了驚,衝了出去,御辔直接斷了一根。
馬車差點翻了出去,又因為雨太大,方才那一番變故後,馬車內裡又淋了雨,現在又潮又破,眼看是沒法在坐人了。
李瑤閣行事向來如此,她大多數時候懶得給那些她認為不重要的人眼神。
但偶爾她也會有一些明晃晃的惡意。
比方說這次,桑窈猜她或許一開始的意圖並不是那麼想知道她跟楊溫川的關系,隻是暴雨之中,她那般坐在那等著謝韫,有幾分無聊罷了。
所以她看見了她們家的馬車,就想上來問問,像桑窈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是怎麼同楊溫川這個剛從江南過來的人認識的。
兩人一起走到馬車旁,桑窈抬手撫過斷裂的御辔,默默不語。
燃冬安慰道:“沒事的小姐,還好奴婢出門前帶了銀子,這兒好像離車坊不遠,待會我們去租一輛就是了。”
桑窈看向李瑤閣,她還站在謝韫面前,神情小心,正溫聲細語的說著什麼。
她生的美,五官溫婉,氣質親和,說話時腔調婉轉溫柔,這也是為什麼桑窈一開始會對她有好感的原因。
這不由又讓她想起許久之前,李瑤閣當著眾人的面質問她,為什麼要故意接近她然後勾引李尚書。
她辯解說沒有,然後去跟她解釋,她卻把話說的越發難聽。
她不說話,她們就問她是不是心虛。
她試圖反駁,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強勢,不那麼好欺負,她們會嘲笑的越發過分。
包括她曾經認為與自己要好的朋友,在那時候也不曾開口為她說一句話。
一開始,她真的以為是她嘴笨,看起來好欺負所以才讓她們這樣。
但後來她大概明白了,這一切的根源從來都不是她的性格,而是門第之別。
哪怕她是個再強勢的人,在那種環境下除了乖乖被嘲,也沒有別的選擇。
她改變不了門第,所以也改變不了她們注定輕視的態度。
在這看起來體面又守禮的皇城裡,其實處處都是踩低捧高,尤其是在官宦士族當中,隻是有些人會掩飾,而有些人懶得掩飾罷了。
所以在這種環境下,桑窈覺得別人怎麼看並不重要。她不想去自證,也不想去打誰的臉。
從那以後,桑窈不再願意與她們來往,她也不再去交什麼朋友,不管是高高在上的,還是對她小心翼翼迎合的。
她不想讓自己囿於這情緒化的憤恨,以及從別人身上獲得的優越感而帶來的滿足中。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去在意。
就像她父親教給她的,碰見惹不起的,一定要早早躲開,
走出她們的視野後,桑窈覺得自己的日子舒心多了,李瑤閣也不會多給她眼神,更別提是故意來找她的茬了。
但是今天的事告訴她,就算她躲了,也不一定躲的開。
李瑤閣今天是專程來等謝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