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霄從身後襲來,抬手讓她靠在自己寬大的懷裡,在她耳邊低聲說:“唐十七。”
喔噻!越纖陌立刻精神百倍,聚精會神的朝唐十七看去。
唐十七也不看他們,低下頭,掏出煙,點燃,抽了一口,這才又抬起頭,手上的馬鞭輕擊掌心,對陸九霄微一偏頭:“陸二,一邊去,我和你女朋友說兩句話。”
陸九霄微微一笑,對唐十七舉了舉手中的礦泉水瓶,墨眸彎彎:“十七叔稍等,我喂我女朋友喝兩口水。”
他撥開越纖陌臉上的發,果真把水瓶湊到她嘴邊,讓她喝了幾口水,然後湊上去親了親她印有水漬的嘴角,又不慌不忙地用長指替她拭去那些水漬,這才嗓音溫柔地道:“我到旁邊等你。”
“嗯嗯。”越纖陌伸手撥開他,她要看傳說中的老帥哥!
及至陸九霄走開,唐十七才邪魅地叨著煙,微眯著眼對越纖陌不正經地勾了勾唇,輕輕一笑:“是不是覺得我的臉很熟悉?”
越纖陌老實的點點頭。
“我是照著你媽媽的臉整的。”
我……去!陸九霄走時把礦泉水塞給了越纖陌,此刻礦泉水從越纖陌手中滑落。
她瞪圓眼睛看著唐十七,紅嘴半張。
唐十七調皮的衝她的方向噴了一口煙霧,又吐了一個青白的煙圈,“騙你的,別當真哈。”
“……”越纖陌無語極了——這個老男人!一把年紀了還這麼風騷,年輕的時候還不知手段如何了得!
不過他的聲音很好聽,也很男性化,低沉沙啞中帶著放浪不羈。但是莫怪人們說他很魔性——因為你不知道他說的那句真,哪句為假。
越纖陌睑下眼,開始回想腦中最近查到的唐十七的資料。
唐十七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唐家最神秘的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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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對他的評論是:哥雖然行蹤成謎,誰也沒見過哥,但江湖中一直流傳著哥的傳說。
坊間關於唐十七的傳說也有不少,有的說他形如妖孽,時男時女,男時摟著女人,女時抱著男人;有的說他愛打架鬥毆、愛與人逞兇鬥狠、還愛飚車,甚至經常有人看他拉幫結伙的與人在天橋械鬥。
還有人說他……
很多,據說他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是在他某位叔叔的生日宴上,他當著眾人的面告訴他那位叔叔,他剛與他這位叔叔的老婆在花園不穿衣服的大戰了三百回合,事後覺得——好爽!
……日日日,就這麼一位行事不羈,荒誕不堪,連和自己的嬸嬸通奸都可以大喇喇的不當一回事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的人物,當時的唐老爺子居然都沒有將他一腳踢出唐家,而是一如既往的器重他。
可見他當年是多麼的威風和不可一世。
隻是那都是從前的事了——自打他偷陸微瀾的精那件事敗露以後,基本再也無人見過此人的身影。
她正沉思,唐十七卻又輕佻地衝她挑了挑漂亮至極的眉,輕甩著馬鞭道:“哎,美女,跟你商量個事兒,放了我的兩個女兒吧!她們不懂事,但可能是我自己把心思放在別的方面,對她們疏於管教,把她們養成了兩個敗類……噢!”
“我也不能這麼說。”他突然良心發現,開始自我檢討起來:“我比她們還敗類,這可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緣故,也怪不了她們。”
越纖陌聽的一頭黑線。
她索性把手臂反撐在欄杆上,“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放與不放沒什麼區別吧?左右她們的名聲壞了,走到哪裡人們都會知道她們所做過的事,臉一樣的丟盡。”
唐十七朝著太陽的方向吸了一口煙,美眸都眯成了一條縫,語氣極盡輕描淡寫:“孩子,以後這種大實話就不要拿出來說了,你隻要放了她們,其他的事情你甭管,我會送她們去國外,出錢給她們整整容,再給她們換個英文名,基本就沒什麼事了。”
“……”越纖陌。
她歪著頭,也調皮地道:“那我不是放虎歸山?一棒子沒把她們打死,她們以後回來換了一張臉,換了一個名字,再來找我的麻煩,我多不劃算啊?”
“聰明的女孩。”唐十七衝她拋了個媚眼兒,慢條斯理的晃到她的身旁,也學著她往欄杆上一靠,一隻手環上胸,兀自朝天吞雲吐霧。
他身上有清淡的煙草味和須後水的味道,越纖陌覺得他離自己太近,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兩步。
唐十七側眸瞥了她一眼,不甚在意地又朝天吐了個大大的煙圈,儼然很無聊地樣子說:“親愛的,她們罪不致死,你和媚媚的官司可以慢慢打,唐家也會為她請律師,這種小官司怎麼炒都不會有多大的熱度,明星隨便的一個誹聞就可以把它壓的水花都不見,你們雙方都讓律師慢慢的磨就是了。至於珊瑚……”
他用夾著煙的手撓光潔的額,似在沉吟,越纖陌卻被他花樣百出的稱呼弄的風中凌亂。
喵的,剛開始稱呼她美女,這會兒直呼她親愛的!他這是有多博愛啊?沒見她和他的兩個女兒已是死仇?!
她正鬱悶呢,沒想到唐十七一轉身,站到她的對面,叼著煙懶懶地問:“這樣吧親愛的,你就說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了珊瑚?其實她這樣子,你放不放也無所謂了。”
越纖陌盯著他雙眸流光,異彩閃動的眼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您認識我媽媽?”
“認識啊,”唐十七一副闲話家長的口氣:“那時候去你們那裡,見過你媽媽,還和她說過幾句話,她脾氣很好的嘞,就是身體不太好。”
說到這裡,他皺起俊眉,伸指一彈,將煙蒂彈得老遠,眼中閃過一縷不知明的情緒,神情瞬間變得不耐:“就是你爸爸太煩人……”
“關我爸爸什麼事?”越纖陌也不高興了。
“生氣啦?”唐十七問她。
越纖陌心想,一家子都是這麼煩人!唐十七長的再漂亮也沒用,絲毫彌補不了他煩人的一面。
她冷著臉繼續問:“您是什麼時候去的我們那裡?”
唐十七眯著美眸,纖長薄瘦的手指撓著額,認真的思索起來,半晌才似是而非地輕吐:“10幾年前……不對……20幾年前?……20……”
末了他美人顰眉,苦惱地一攤手:“不記得了。”
“……”越纖陌再次黑線,不過這不要緊,她回家去問她爸爸就知道了。
“這樣吧。”唐十七忽然伸手去松垮垮的褲袋裡掏,掏了半天掏出一塊紫色的雞心玉墜出來。
他攤在白皙的手心,給越纖陌看:“你放了我女兒,我便把這塊雞心玉墜送給你,這可是你媽媽當年送給我的……”
他話還沒說完,越纖陌一把從他手心搶過玉墜,惱火地瞪著他:“你怎麼我媽媽的玉墜?我可不相信這是我媽媽送給你的!”
唐十七大呼冤枉:“可這就是你媽媽送給我的啊!你媽媽當年誇我長的美,生的俊,對我一見傾心,再見鍾情……”
越纖陌直接拾起掉落到地上的礦泉水瓶,對他示威般的揚了揚:“你再說我打你哈!別滿嘴噴糞汙我媽媽的清白!”
說完,她攫緊手中的玉墜,大踏步的往陸九霄的方向走去。
唐十七在她後面似真非假地喊:“哎,親愛的,你到底要不要放過我的女兒?不放你把玉墜還我呀!”
越纖陌充耳不聞,見到際陸九霄便抓起他的大手:“我們走。”
陸九霄見女友臉色不好,識趣的什麼也沒問,而是回頭看了一眼唐十七。
然而唐十七看到他回頭,立刻衝他妖媚地夾了夾右眼:“怎麼樣小陸二,是愛上你十七叔了嗎?因為十七叔有一雙和你心上人一模一樣的眼睛。”
陸九霄:“……”
……
下午3。30,江大校外的一座高級咖啡館裡,尹紹越被兩個穿著灰色套裝,神色嚴謹到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帶到咖啡館VIP的貴賓包廂裡。
不能說帶,簡直可以說是押著他,少年神情冷漠,眼神不忿,不過他抿緊唇,並沒有向路人呼救或者說說什麼。
到了緊閉著房門的包廂門口時,尹紹越稍有一絲躊躇,但那兩個中年男人神色嚴厲地重重一推他:“進去!”
少年眼中騰地升起怒火,止住往前衝的步伐怒視了那兩個人一眼,然後整了整自己被弄他們弄歪的單肩包,這才推門而入。
兩個中年男人見他一進去同,立刻伸手帶上房門,並像兩尊門神一樣昂首挺胸地守在門口。
豪華的包廂裡厚厚的窗簾緊合,外面的光線進不來,裡面隻開著幾盞螢火蟲一樣的五彩壁燈,整個房間都顯得光線不明,氣氛壓抑,有點讓人喘不過氣來。
紅色的布藝沙發上,一位穿著青花旗袍,梳著簡單利落發髻的女子靜靜地垂眸坐著。
她眉眼清秀,面容白皙,下巴尖削,約摸四十左右的年紀,身段亭勻,風韻猶存。
女子腳旁和沙發同款的紅色圓凳上擱著一杯冷掉了的咖啡。
尹紹越眯著眼睛,好一會兒才從外面明朗的光線中適應屋子裡的幽暗。
“請問您是?”他有禮貌的問:“找我有什麼事?”
“坐下,我有話問你!”女子頭也不抬,原本柔和的嗓音此刻顯得嚴苛而冰冷。
尹紹越微怔,但年輕的臉上亦滿是倔強:“我尊重您年紀比我大,但是請您也尊重我,如果您是這樣的態度,我想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
“那你不想知道你父親在哪嗎?”
尹紹越眼裡閃過一絲激動:“您知道我爸爸的下落?”
尹睿文自從得知妻子瞞著他,讓他幫人養了20年的孩子後,他便離家出走,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下落,也沒有回家。
尹紹越急死了,一邊是病重的母親和姐姐,一邊是下落不明的父親,他又擔心父親會想不開做什麼傻事,這幾個月過的憂心如焚,度日如年,此刻陡然聽到父親的消息,頓時喜出望外。
一時也忘了女子剛才不好的態度,他驚喜的上前,對女子訴求道:“請您告訴我爸爸的下落,我們全家都將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