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做主。”
姜浮生頂回去,“老爺子老太太最喜歡的就是大少奶奶,他們肯定想看到大少奶奶離自己最近。”
兩方對峙,周圍很多人被吸引目光靠過來看。
夏美晴也忍不住過來看熱鬧。
“大少奶奶,呵。”
鬱芸飛努力維持著儀態優雅,笑著看向鹿之綾,“結婚證呢,給我看看?也給大家看看你是以什麼身份站在這個地方的。”
她對鹿之綾的恨意不是一點半點,鹿之綾回江南的時候,她甚至買兇去殺人,結果都是連鹿之綾的面都沒見到。
眾人看向鹿之綾。
姜浮生生氣地想再據理力爭,鹿之綾捏住她的手,目光清冷地看向鬱芸飛,“鬱姨,我是不是老爺子、老太太的長孫媳,這件事不是你說了算的。”
她不在乎這些虛的東西,但今天有正事要辦,不能節外生枝。
大家族的葬禮細節本來就多,人員安排復雜,鬱芸飛能攪一件就能攪兩件,幹脆一件都讓她攪不成。
鬱芸飛冷笑,“那就是拿不出來了?”
夏美晴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飛著,鬱芸飛如今不足為奇,反而是這個鹿之綾太難搞了。
這麼一想,她難得站到鬱芸飛這一邊,對著旁邊的佣人陰陽怪氣地道,“把眼睛都放放亮,薄家還沒有長孫媳呢,別到時裁錯孝衣笑話惹到媒體上去。”
薄楨一直沉浸在難過中,突然看到他媽又去惹事,簡直一個腦袋兩個大。
他衝進人群要拉走夏美晴,夏美晴狠狠打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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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什麼?”
薄崢嶸剛和聞達這邊討論完葬禮細節,就聽到這邊的聲音,沉著臉色走過來。
佣人立刻細細說了一堆。
鬱芸飛和夏美晴都知道薄崢嶸看不上鹿之綾,見是他過來不由松口氣,趕出去才好。
薄崢嶸盯著一派從容站在那裡的鹿之綾,鹿之綾目光不懼地迎向他。
“……”
周圍的聲音有些嘈雜,薄崢嶸在這一刻想了很多。
他想到小時候的薄妄,也想到薄妄、薄棠兩兄弟因為鹿之綾而生出非死即傷的嫌隙,又想到她在江南計劃上出的力,以及老太太那晚在家宴上講的種種……
他還沒做出定論,薄妄冷漠而狂妄的聲音傳來,“李明淮,薄家有喪,把無關人員給我趕出去。”
眾人轉頭。
就見薄妄從外面走進來,胸口已經別上一朵白花,稜角分明的臉上凝著戾意,身上的氣息格外陰沉冷冽。
聞言,戴著假發壓著毛線帽的李明淮上前,視線從姜浮生身上掠過,然後對著鬱芸飛和夏美晴道,“鬱夫人,夏夫人,請吧,兩位有心的話不防明天吊唁日再過來。”
吊唁日再過來?
那她們倆豈不是連親戚都不如?
鬱芸飛這些年夠丟人的了,這時臉一白,幾乎要掉下淚來,夏美晴已經是啜泣了,往薄崢嶸身上靠去。
好歹是他的女人,他總不能讓兒子趕走她們吧?
果然,薄崢嶸冷著臉道,“跪後面些就行了,趕什麼?”
“那我偏要趕呢?”
薄妄冷笑一聲。
薄崢嶸沉著臉看過去,有些惱怒,“你爺爺奶奶出了橫禍,你還在心思在這裡搞事?”
薄妄絲毫不懼,一步一步走到鹿之綾身邊,當著眾人的面握起她的手,“她們兩個敢跪在爺爺奶奶靈前,我就敢把她們的腿廢了。”
這是徹底不給做父親的面子了。
“你——”
薄崢嶸震怒。
鹿之綾暗暗扯了扯薄妄的袖子,示意他不必如此,隨即側身對姜浮生說了兩句。
姜浮生立刻往外跑去,不一會兒就從車上將紅色的盒子取到薄崢嶸面前。
薄崢嶸沉著臉他開木盒取出冊子翻開。
看著上面父親熟悉的字跡,這個叱咤風雲的中年男人呆了下,眼眶頓時紅透,浸出淚光,手都有些抖……
一個人年紀再大,有父母在總還能做個孩子。
現在,沒了。
薄崢嶸握緊手中的冊子,抬起眼沉沉地看一眼鹿之綾,仿佛看到當年丁玉君拉著她給薄家人一個個敬茶……
老兩口就這點心願。
“薄妄,你是不是已經想清楚了,非她不可?”
薄崢嶸開口問道。
薄妄站在那裡,用力地握了握鹿之綾的手,神色未變,一字一字從薄唇出擠出,“我從來就沒有想得不清楚過。”
鹿之綾,就得是他的。
他是薄家長孫,她就是薄家長孫媳。
“……”
鹿之綾看向他,心悸動了下。
聽到這話,薄崢嶸終於做了決定,揚聲道,“聞達。”
“先生。”
聞管家靠過來。
“給長孫媳裁孝衣!”
薄崢嶸說完,轉身便走,更是直接甩開了夏美晴的手。
夏美晴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上,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薄崢嶸的背影,她怎麼覺得,薄崢嶸越來越和從前不一樣了?
第469章 你再不走,我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你抱回房間
鬱芸飛也是呆了呆,有些心酸地看向身旁的女兒。
她爭這麼多年,她的兒女還能得到些什麼?
李明淮直接把兩人給帶出去了,薄家上下暗中都打量著鹿之綾,這個年輕女孩可真是了不得。
……
薄家在葬禮想爭些個先後的也就是鬱芸飛和夏美晴,兩人被帶走後,葬禮就變順利了。
做戲做全套,鹿之綾不得不穿上孝衣跪在靈堂上,她心裡不自在,就在手機上一直給丁玉君發紅包。
以紅衝白,順順利利,百無禁忌。
她這個關切的舉動讓痛失好友的丁玉君開懷上一些。
吊唁日,江南江北的大小家族紛紛派出人前往神山吊唁。
薄家的停車場上,一輛運貨的大車停著,但裡邊不是什麼送食材送酒水的東西,而是一個移動的辦公室。
圍了一圈的電腦全是頂級配置,每個畫面上都是各個監控鏡頭下前往吊唁的賓客,最專業的人像捕捉系統正在進行捕捉,旁邊的牆板上貼著一張張周勁年輕時的照片。
李明淮坐鎮運貨車,神情嚴肅地看著這幾個專業人士忙碌。
能不能逮住周勁,就看今天了。
靈堂上堆滿花圈。
薄家在吊唁日有男女分工,男人招待,女眷守靈。
鹿之綾跪在那裡,看著一波一波的人前來鞠躬獻花。
眾人看向鹿之綾正大光明地跪著女眷主事的位置,薄崢嶸還在,這薄家的女主人就已經是長孫媳了,驚訝之餘都不得不感慨,江南江北以後是盡在薄妄、鹿之綾這對夫妻之手。
裴默和阮蜜也一前一後來了。
有一段時間不見,裴默有了很大的變化,頭發剪短了,一身西裝筆挺,變得更像是裴展從前的樣子。
獻上一枝花後,裴默神情肅穆地走到鹿之綾面前,低頭看向她,“之綾,節哀。”
鹿之綾跪在地上低了低頭,隨後抬頭看向他,“我讓人帶你去見顏顏。”
“謝謝。”
裴默有些感激地道,然後轉身,和進來的阮蜜錯身而過,兩人對視一眼,卻沒有多話。
他們之間早已不復如初。
隻剩下江南商場的兩個人罷了。
阮蜜穿著一襲黑裙走進來,身後跟著鹿家的高層,三鞠躬,獻花,然後走到鹿之綾面前,有些心疼地看向她,“小七,節哀。”
才和薄妄重新在一起,那麼好的老爺子老太太就不在了。
老爺子老太太的事瞞得嚴,鹿之綾也不好和她講,就朝她低了低頭,道,“你們路上辛苦,我讓人安排你們去休息一下。”
“好,有什麼需要打電話給我,我們等葬禮結束才會走。”
阮蜜拍拍她的肩膀。
江南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鹿之綾一遍一遍低頭,她不清楚這群人到底哪一個是戴上了畫皮的周勁。
整容易容之後,歲數可以偏小一些,更可以肆無忌憚地往大的偏,要是狠一點,連性別都可以換,這實在太難找了。
江南的龐家、霍家也來人吊唁。
龐家這一次似乎來得特別多,鹿之綾聽著人報名字就報了一長串,隊伍更是龐大,一眼望去黑漆漆的衣服都望不到頭。
龐家怎麼會出動這多人?
鹿之綾低頭低到脖子酸痛,再看霍家人來得不是很多,霍家和季家是親家,季家有喪事,霍家人肯定是去那邊的多。
這倒是說得過去的。
“……”
脖子疼,膝蓋疼。
女人要跪全程的靈堂是江北的糟粕風俗吧,鹿之綾暗暗地想。
忽然,一道身影在她身邊跪下來,她轉頭,孝衣上的帽檐寬大,有些擋視線。
鹿之綾掀了掀帽檐,才看到穿著一身純白孝衣的薄妄跪在她身邊,薄妄低眸盯著她,大掌往她後頸一放揉按了兩下,嗓音低沉,“去房間躺會。”
“不行,我是長孫媳,不能離開這裡。”
鹿之綾小聲地道。
要是薄妄母親還在世,她還能稍稍偷個懶,但現在等於她是薄家女人之首了,怎麼離開?
“我跪著,正好近距離觀察一下。”
薄妄的眸子漆黑深邃,語氣不容置喙。
“你的腿不能跪,而且也沒這個規矩。”
鹿之綾搖頭,聞管家、四叔公、二叔公都在她耳邊千叮萬囑,說就是腿再疼葬禮期間也要跪著,這是長孫媳的責任。
薄妄低頭靠近她,溫熱的指腹貼著她的後頸輕輕按揉,嗓音卻是如常的不可一世,“你再不走,我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你抱回房間。”
“……”
鹿之綾無奈地看向他,“你不是要臉面的嗎?”
在葬禮當眾把她抱走,那他的風評可以差到谷底了。
“不要了。”
薄妄想都不想地道,聲音更重一些,“聽話,去躺一會。”
薄妄跪在這裡有點惹眼,許多人已經看過來。
鹿之綾正想著還是得讓他站起來,薄妄按在她後頸的手忽然滑下,順著她的背一直到腰,然後猛地一把摟住她用力將她往懷裡按,一手拉低她的帽檐,直接蓋住她大半張臉,隨即朝周圍道,“姜浮生,過來。大少奶奶哭昏過去了。”
“……”
鹿之綾頭歪在他的肩上,瞬間不敢動了,就這麼默默地倒在他懷裡。
真是個優質的男朋友呢,這個時候還不忘給她塑造個孝順的形象。
不明所已的姜浮生急忙衝過來,急得快哭了,“怎麼突然昏倒了?之綾她肯定是太悲傷了,快來人啊,我一個人扶不住……大少奶奶哭昏了……”
經過這麼一宣傳,所有人都在想,這長孫媳對老爺子老太太還真是一片真心。
鹿之綾哪裡敢動,閉上眼裝著昏迷被姜浮生和女佣扶走。
薄妄跪到鹿之綾的位置上。
眾人見狀再一次感慨,都說薄妄混不吝,可這對著爺爺奶奶感情還是深啊。
江北的各大小家族都算是離得近的,因此各家都來了很多人,以表重視。
薄妄跪在那裡,帽檐下的一雙眼銳利分明。
雷蘇敏靜穿著一身黑色的女式西裝領雷家人前來吊唁,她同三個兒子先進來,鞠躬獻花。
見到跪著的是薄妄,她愣了一下,隨即還是照流程開口,“小薄總節哀。”
第470章 努力查案四人組
薄妄裝模作樣地低了下頭。
雷蘇敏靜四下看一眼,“明淮呢?舊主有喪,他是回來幫小薄總了嗎?”
其實薄家老爺子老太太出事時,周勁就派人送了消息給她,說她這個兒子從頭到尾都沒有真心對待過她,是個叛徒,有機會,他會料理了李明淮。
因為無傷大雅,周勁也不打算對她怎麼樣,但雷蘇敏靜得知這一消息卻有種被人刺了一劍的滋味。
她一心把兒子找回來,給他權勢給他錢財,想讓他在雷家站得更高,沒想到李明淮會這麼對她。
她握了握手,“幫小薄總也是應該的,不過家裡未婚妻還在等他,很多事務也需要他來經手,薄總幫我勸勸,讓他早日回家。”
聞言,薄妄冷眼看向她,“怎麼,你沒拴條繩在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