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心肝寵》, 本章共3737字, 更新于: 2024-11-11 14:37:56

  關上房門,鹿之綾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可以問下,為什麼一定要安排假死嗎?”


  薄妄低眸看她。


  “我不問鹿家血案的事,不算違背對家人的承諾。”


  鹿之綾道,“而且你本來不打算告訴我爺爺奶奶還活著,現在也告訴我了,總得讓我知道接下來怎麼配合你吧?”


  薄妄把她帶回車上,這次,鹿之綾坐到了副駕駛,認真地聽他講。


  “周勁這個人隱藏這麼多年這麼深,我從來就不相信他會真的信任我身邊過去的李明淮。”


  薄妄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隨意地敲了敲。


  “那他假裝相信李明淮,還讓李明淮來殺爺爺奶奶是為什麼?”


  鹿之綾有些疑惑。


  “他這些年,對鹿家、羅家、廖家的下手果斷利落,脫身又快,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


  薄妄的聲線低沉磁性,“從他百般折磨拷問李明淮來看,他很著急想了解我掌握的一切動向,但李明淮受住了訊問,讓他做了無用功。”


  鹿之綾漸漸跟上他的節奏,“周勁不喜歡這種不在掌控的猜疑感,索性就用李明淮試一試,如果李明淮親手殺了爺爺奶奶,說明他是個忠的,就可以用,也說明你現在並不知道他多少信息,他會更放心一些。”


  “……”


  “如果李明淮沒辦法親手殺了爺爺奶奶,他也留有後手補刀,就是車摔懸崖,也就能通過這個方式證明你確實已經知道他的存在,他以後下手會更狠辣。”


  “嗯。”


  薄妄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特意找的心理專家進行的分析周勁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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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反正是假死,為什麼不裝作讓李明淮親手殺了爺爺奶奶,不是更好?”


  鹿之綾問,更能讓周勁卸下心防。


  “我想過了,李明淮在我身邊太久,不管他怎麼表忠心,周勁都不可能做到完全卸下防備,與其非要把李明淮安在周勁身邊,我還不如挑破了和他博弈這一場。”


  薄妄冷笑一聲。


  “你是怕李明淮在周勁那邊呆得越久越有危險吧?”


  鹿之綾道。


  “……”


  薄妄看她,一派我沒有,你別胡說的冷酷。


  “那假死的意義是?”


  為什麼還要假死讓周勁覺得他得手了呢?要是防範成功,周勁不是更氣?


  “周勁恨的是薄崢嶸,那他為什麼要殺老爺子老太太?”薄妄提示她。


  鹿之綾轉了下眸就明白過來,“他要父親痛苦,他想欣賞父親的痛苦,他會想近距離地欣賞父親的痛苦……”


  這個心思,簡直變態到極點。


  “……”


  薄妄颌首。


  “葬禮。”


  鹿之綾看著他道,“周勁一定會來爺爺奶奶的葬禮,用他那個新身份來吊唁,他會是某個家族裡的某個人物。”


  “嗯。”


  薄妄的目色變得幽深,“我已經拿到周勁過去的照片、視頻材料,我會讓專業的人來對比,看看他會是吊唁賓客中的哪一位。”


  “……”


  “葬禮,就是我們找到周勁真面目的最好機會。”


  薄妄看著她一字一字說道。


  鹿之綾心口狠狠顫了下,這也就代表,也許一切就會在葬禮上結束。


第467章 薄、季兩家領回遺體


  到時她的家人就可以回家,到時,可能所有人都像爺爺奶奶一樣,都還奇跡地活著,出現在她面前。


  想到這些,鹿之綾的心髒跳動得愈發厲害。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


  經過警方的一夜工作,季家老太太季文月,薄家老爺子薄清林、老太太丁玉君的遺體被季、薄兩家人從警局抬出。


  消息一經傳出,警局外站滿了媒體。


  警方和兩家保鏢不得不組起人牆開道。


  警局的休息大廳裡或坐或站全是薄、季兩家的人,低低的哀泣聲此起彼伏。


  鹿之綾穿著一襲純黑的長裙站在薄妄的身邊,神情肅穆,眼眶微紅,聽耳邊傳來幾個老太太講丁玉君有多好多好的聲音。


  二叔公和四叔公則站在薄妄面前,同他聊著,“你是薄家的長房長孫,接下來的葬禮很多事都要你來做,你要辛苦了。”


  鹿之綾適時地當著一抹不重要的背景,偶爾低頭抽泣兩聲,然後趁人不注意緩緩抬起眼觀察四周。


  薄妄的這一出戲演得夠逼真。


  老爺子老太太如同薄家的一道立杆,這杆一倒,意味著薄家的一個時代過去,國內的、國外的薄家人聞訊都趕了回來,聚在一起哀悼。


  好久不見的鬱芸飛也來了,薄媛撲在她身上哭得泣不成聲。


  薄楨也沒去學校,就紅著眼睛呆在夏美晴的身邊。


  鹿之綾的視線投向薄崢嶸,薄崢嶸疲憊了許多,人都是往牆上靠的,仿佛有些站不住腳。


  周圍還有不少薄家的遠親、季家的人來向他寒暄,他隨意地應付上兩聲,眼裡絞著血絲,一身黑色的西裝起了褶皺。


  一支煙發到他面前。


  薄崢嶸抬起眼,就看到季家的主事人兼好友季懷宗。


  季懷宗的狀態不比他好到哪裡去,臉上白得都沒有血色,頭發凌亂,眼窩深陷似染鮮血,但還是強撐著沒掉眼淚。


  薄崢嶸接過煙含在嘴裡,季懷宗替他點煙,然後苦笑一聲,聲音有些發顫,“老姐妹兩個好了大半輩子,連走都一起走,這黃泉路上也不寂寞了。”


  薄崢嶸看他這副形容,抬手拍拍他的臂膀,“接下來的事還多得很,撐著點。”


  “你也一樣。”


  季懷宗有些擔憂地看著他道,“你有薄妄這麼能幹的兒子,就少操點心吧,年紀大了,要學會給年輕人放手。”


  “嗯。”


  薄崢嶸沒精神也沒力氣多說,靠著牆猛吸一口煙,以此緩解突如其來的噩耗。


  季競換下了一身騷包的裝束,穿著黑色便裝從哭得不成樣子的姐姐哥哥身邊衝過來,紅著眼看向薄崢嶸,“伯父,我們家不比薄家,很多消息都收得慢,您知道到底是誰幹的嗎?”


  “……”


  “是不是江南那幫人?是不是他們痛恨江南計劃的存在搞這一出,您說一聲是,我立刻衝去江南報仇!”


  季競滿眼都是恨意,想殺人。


  薄崢嶸懶得搭理他。


  季懷宗跟在薄崢嶸身邊多年,對他的情緒感知得清清楚楚,便皺著眉訓斥兒子,“這警方都沒查出個究竟,你在這邊胡說八道什麼,別再惹你伯父心煩了,回去。”


  “父親——”


  季競有些激動,這個時候領回遺體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報仇!


  “回去!”季懷宗吼得有些破音,“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跟個冒失鬼一樣,什麼時候才能有薄妄那樣的穩重?”


  “奶奶都死了要什麼穩重?我要報仇!”


  “啪——”


  季懷宗氣得一巴掌甩過去,“鬧什麼,下去!”


  “……”


  季競的臉上指印根根分明, 見父親憔悴得眼睛裡含著淚,他沒再說做什麼,捂著臉鬱悶地退了下去,猛吸鼻子,痛苦至極。


  “讓你見笑了。”


  季懷宗抹了下臉上的淚,和薄崢嶸道。


  “年輕人有血性是好事。”薄崢嶸有氣無力地說了句,靠在牆上繼續抽煙。


  季懷宗陪著一起。


  多年好友,連親人離去都一起感同深受。


  忽然外面傳來聲音,“遺體出來了!老爺子老太太出來了!”


  話音一落,滿堂哭成一片。


  兩家親眷哭著迎出去。


  薄崢嶸看出去,氣息都抖了兩下,還有些無法置信。


  季懷宗連忙站直身體,轉頭看向薄崢嶸,“那,我就不去你家門上了,你見諒……”


  都有喪事,他也沒法去。


  薄崢嶸把煙扔在地上一踩,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拍拍他道,“各辦各的吧。”


  三口精致的棺材停在警局外的空地上,透過水晶玻璃,裡邊的遺體都用白布扎得密密實實,據說是摔下懸崖遺容盡毀,恐怖得都不能現於人前。


  雖然是兩家人,但也有個誰先誰後。


  季家,自然是排在後面的。


  連哭都得壓在後面哭。


  薄家人全圍在前面,密密麻麻對著棺材跪了一地,薄崢嶸跪在最前面,中年失去父母,打擊很是重大。


  鹿之綾跪在薄妄的身邊,往前看去,就看到薄崢嶸有些佝偻的背影。


  鬱芸飛和夏美晴都沒有資格跪在薄崢嶸的身邊,加上權勢已經旁落,被薄家人壓得跪在後面幾排中。


  薄家人哭了一場後,薄崢嶸有些踉跄地站起來,轉頭看向薄妄,“薄妄,你是長房長孫,砸鞭吧。”


  管家聞達抱著一卷鞭炮走過來。


  薄妄一手牽著鹿之綾,一手拿出打火機點上,冷著臉拎過鞭炮砸在棺材前的空地上。


  鞭炮噼哩啪啦地在空地上響起來,砸起一地火花,聲音震耳欲聾。


  警局外,媒體們瘋狂地拍照,見證豪門大家族的儀式。


  人群中,聞管家高聲大喊,“薄家的孝子孝孫迎老爺子、老太太回家!”


  話落,棺材被抬起。


  薄家年輕的孫輩們站在兩側扶棺,薄妄站在左手第一個,薄楨年紀小隻摸著棺材的邊緣。


  薄家迎著老爺子老太太的棺材浩浩蕩蕩地離開警局。


  等薄家人離開後,季家人才開始儀式一般的哭喊、砸鞭、起棺。


  ……


  兩具棺材進了神山薄家。


  薄家這樣的頂級豪門自然連葬禮都要辦得氣勢磅礴。


  一路上白布掛滿了樹,到主樓前已經是一點亮色都看不到,連偌大的花園都要用黑白布蒙上。


  棺材停靈在中央。


  花圈一個一個抬進來。


  薄家人上上下下哭了好一陣。


  佣人們開始裁剪孝衣,一切都顯得匆匆忙忙。


  鹿之綾看到這場面挺難受的,直到看到丁玉君發來語音消息。


  她躲到衛生間裡聽。


  丁玉君在問進展,旁邊還有個薄清林半清醒半糊塗地在問,“之綾之綾,你拍個視頻,我看看誰哭得最好,哭得不誠心的我回去揍他!”


第468章 給長孫媳裁孝衣


  “……”


  鹿之綾一下子有些崩潰。


  她給丁玉君回復信息,然後刪除出門,還沒出門就聽到外面兩個佣人的聊天聲。


  “鬱夫人和夏夫人在這種場合是不能跪在前頭去的,那女眷中誰打頭陣?三小姐跪?還是讓幾個叔公的女兒跪?這一會我怎麼安排啊,我頭都大。”


  “先生沒有正經老婆,那按理應該是大少奶奶跪最前頭,可大少爺不是離了嗎?”


  “就是說啊,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給大少奶奶裁孝衣。聞管家也頭痛,讓我看著辦,我怎麼辦?”


  “要不,去問問先生?”


  “我不敢……”


  鹿之綾推開門,一抬眼,就見那邊鬱芸飛一臉怒色地拉著悲傷的薄媛走過來,指責兩個佣人,“什麼叫不知道怎麼辦?薄媛是薄家長房的三小姐,當然是她在女眷中跪前面。”


  “母親……”


  薄媛親眼看著爺爺奶奶死在自己面前,已經沒有心力去爭這些。


  “……”


  兩個女佣互相看一眼,弱弱地應是。


  “大少奶奶在這裡,怎麼就妹妹跪前面去了?”


  一個忿忿的聲音傳來。


  鹿之綾轉過眼,就見姜浮生紅著眼氣呼呼地走過來,瞪著鬱芸飛道,“鬱夫人,不是這種時候還要爭這種不該要的面子吧?”


  鬱芸飛見到鹿之綾,收斂憤怒,摸摸頭發溫婉地笑起來,“浮生,什麼時候這家裡成你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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