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
對不起,這兩天是我太僭越了,我根本沒有資格去指摘你的任何行為,真的很抱歉,以後我不會再去打擾你。
卡裡有一筆錢,是賠你那輛沉江的車,我知道不夠,但我會慢慢還。
還有,我配了一款安神助眠茶,希望會對你有幫助。
鹿之綾。】
薄妄看著上面的字,又彎腰拿起茶葉罐,透明的罐子清晰可見裡邊的茶葉全被做成茶包。
罐身上面寫著配方,字跡工整——
服用方法:一包配250ML的溫水,睡前服用。
性溫和,味微甜。
祝君好夢。
薄妄站在那裡盯著最後四個字,忽然覺得嘴唇幹得厲害。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又看向手中的紙條,確定上面寫的是“不會再打擾”,眼神頓時暗下來。
操。
……
鹿之綾沉淪在夢裡,幾個哥哥要帶她下淺池抓魚,她穿了條漂亮的裙子不肯下去。
哥哥們將褲腳卷起來,撲通撲通往下跳,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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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綾就站在邊上看,看著看著,忽然一條黑得發光的大魚從水裡跳起來,張開大嘴就朝她撲過來,她嚇得大叫,提起裙子就跑,邊跑邊喊救命。
可哥哥們隻顧著戲水,並沒有看見她。
大魚窮追不舍地飛在空中追她,眼神如惡靈一般,她拼命地跑、跑,越跑越累,越跑越沒力氣呼吸……
好難受。
鹿之綾痛苦掙扎著睜開眼,黑暗中,她對上一雙惡靈的眼,她嚇得身體一縮,大聲喊起來,“救命——唔。”
嘴巴被一隻大掌捂住。
有淡淡的沉香香味傳到她的鼻尖。
下一秒,一個不悅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是我,喊什麼?”
薄妄欺在她的上方,橫手捂著她,一張臉寫滿了不爽。
“……”
鹿之綾沒再動,眨了幾下眼睛。
薄妄這才將手拿開,撐在她的兩側,鹿之綾有些錯愕地看向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身子,“你怎麼來了?”
看著她這動作,薄妄的眼冷下來,“怎麼,我不能來?”
“我以為你還在生氣。”
她輕聲說道,烏黑的長發如流水般鋪在枕頭上,落在他的指尖。
她心裡有著戒備。
之前鬧成這樣,她很擔心薄妄覺得她多管闲事,要下手對付她,所以,她還特地寫了封道歉信給他,指望兩個人回到之前相“敬”如“冰”的狀態。
“你在怕我?”
他捏住她的下巴,有些不滿,手腕上的佛珠散發出的香味淡雅沉穩,和他身上的戾氣截然不同。
“我怕你生氣。”
她飛快地說,一雙褐色的眼小心翼翼地注視著他,低聲裝作卑微,“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不會再自以為是,不會再插手你的生活。”
“然後呢?”
他問。
“沒有然後了。”
聞言,薄妄的指腹猛地一用力,鹿之綾疼得感覺牙齒都要被按碎。
他冷笑一聲,“鹿之綾你挺有意思啊,高興怎樣就怎樣,誰給你的膽氣?”
到底是誰有意思?
她惹不起就躲了,還不行嗎?還要追到醫院來,是真要弄死她才滿意?
她索性不說話,緊緊抿著唇。
薄妄偏不如她的意,拇指指腹抵在她的唇下往下按,迫使她張唇,“我讓你閉嘴了?”
“……”
夠了。
鹿之綾推開他的手在黑暗中坐起來,抱住屈起的雙腿,聲線一如往常的溫柔,不敢蒙上一點怒意——
“薄妄,我是喜歡你,喜歡得有點不知分寸,但在遊艇我懂你的意思了,我真的懂,我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行不……”
薄妄突然親下來,發狠地吻住她。
他又發的什麼邪瘋!
鹿之綾試圖掙扎,雙腕被卻被他鉗制住按到身後,她的身體被拉扯得挺起來,仿佛想更貼近他的懷抱。
第78章 你血是甜的啊,鹿之綾
薄妄低眸盯著她的眼,張開唇就在她的舌尖咬了一口。
血腥味在兩人唇間擴散開來,曖昧而瘋狂。
“嗯……”
鹿之綾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薄妄的呼吸卻因這一點鮮血而粗重興奮起來。
慢慢品味。
“你血是甜的啊,鹿之綾。”
他說。
寂靜的夜裡,她甚至能聽到他吞咽的聲音,變態到極致。
她的呼吸也跟著混亂起來。
最後,她不掙扎了,身體發軟地靠在他的胸膛,由著他吻。
等他親夠了,她便緊緊抿住嘴唇,受傷的舌尖抵在上顎,好痛。
牙齒真尖,屬狗的嗎?
溫軟在懷。
薄妄看著她這副乖順下來的模樣,薄唇勾了勾,將她的一雙手臂圈到自己腰間。
“……”
這姿勢弄得好像她纏著要他抱一樣。
鹿之綾有些受不了,但也沒抽出手,就這麼靠在他的懷裡抱著他,宛如親密的情人一般。
他身上的氣息透著佔有一切的強勢。
病房裡靜了很久很久。
忽然,她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他的低沉的聲音,“還想不想試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
試什麼,試著去爭?
她眼中掠過一抹愕然,從他懷裡仰起頭,視線裡是他好看的下颌線,“你改變主意了?”
這麼突然?
薄妄低下頭,漆黑的眸在暗色中更顯深沉,看著她沒有說話。
鹿之綾的腦袋中迅速繞過好些想法,不管怎麼樣,他同意去爭一下薄家繼承人的位置,對她和肚子裡的寶寶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這麼想著,她更加柔順地貼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微微一笑,欣喜地道,“太好了。”
薄妄被抱得喉嚨一陣發幹,抬起手託住她的後頸就準備再吻下去。
“我去給你倒水。”
察覺他的意圖,鹿之綾連忙閃躲開來,從病床上下來,開燈。
明亮的燈光一下子充斥著整個房間。
一旁的小桌上放著一些零零散散的茶葉,還有空的茶包。
和放在他門口的那罐茶包內容一模一樣。
薄妄看過去,不禁道,“你是要把我喝死在床上?”
什麼喝死?
鹿之綾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好吧,他又誤會了。
安神助眠茶的材料她備了很多,除去他,還準備再做一些送人,封振和姜浮生的父母都有失眠的困擾。
但話說到這裡,她也隻能笑著接下去,“我怕你看到我的東西就煩,不肯喝我送的茶,就想包一點給奶奶送過去,說不定你能在她那裡喝到。”
說完,她走到桌邊開始泡茶。
這心思……
薄妄坐在床上看著她泡茶,眼睛看得到以後,她泡茶的動作比之前更加賞心悅目。
茶包泡起來簡單,鹿之綾端著茶杯走過去。
薄妄伸手接過來,茉莉花的香氣溫和地隨著熱氣浮上來,他低頭喝了一口,甘醇入喉。
鹿之綾站在那裡笑盈盈地看著他。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但總是好事。
“就這麼開心?”
薄妄抬眸睨她,搞得好像她要去坐薄家繼承人的位置似的。
“嗯,開心。”
鹿之綾坦誠地點頭,趁熱打鐵地問道,“等出院後,我可以搬到帝江庭去嗎?”
離他近一些,她才能更好地幫助他。
“……”
薄妄喝茶的動作一頓,眸子幽深地盯著她,“現在你上床來,更快。”
病床不大,但也夠用了。
“……”
他為什麼能一天到晚想歪她的話……
到底是她說的太曖昧,還是他腦子裡全是黃色廢料?
鹿之綾柔聲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搬過去肯定不會不要臉地和你住一間房,我就是想近距離地……照顧你。”
薄妄坐在床上,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
她微微張著唇,舌尖破出一點鮮紅。
“我親你一下,你就敢動搬我那去的念頭,真要讓你搬進去,你會不動更深的心思?”
他指尖從她唇上抹過,嗓音極沉。
“我知道你隻是一興致,我不會多想。”她看著他,目光清透,“在我眼裡,你就是單身,不屬於我,你相信我,我很清醒。”
她非常清醒。
“……”
薄妄聽著這話也沒什麼舒服,擰著眉將手中的空杯子遞出去,“隨你。”
既然決定讓她試,他就隨著她玩玩。
“你那個房子有點空,我可以買一些家具嗎?”她接過杯子又問道。
“……隨你。”
得寸進尺的女人。
“嗯。”
鹿之綾笑著伸手拉過被子替他蓋上,“那時間不早了,你別回去了,早點休息,明天再聊。”
說完,也不等他有任何動作,就轉身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一條薄毯,走到角落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關掉燈窩起來睡覺。
“……”
薄妄靠在床頭,突如其來的黑暗讓他面色沉默了兩秒。
明明不大的病床此刻顯得空空蕩蕩。
媽的,他這是跑來搶病床了?
他睨一眼角落裡的人,薄唇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直接拉過被子睡覺。
窗外的夜,漸漸有了一絲微光。
……
白色的窗簾不能完全擋住光,寧靜的病房逐漸亮起來。
“叩叩。”
敲門聲響起。
躺在床上的薄妄猛地睜開眼,手已經探到枕頭下摸住了槍。
光線落進他的眼裡。
是在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