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嘛走嘛,走一遍說不定妄哥就帶你去酒店了是不是?哈哈哈哈……”
“走冰路!走冰路!”
男男女女起哄起來,大聲喊著。
“放開我!”
鹿之綾沒想到這群人會胡來成這樣,拼命掙扎,腳上的鞋還是掉了,她轉眸看向薄妄,眉頭蹙緊。
薄妄靠在沙發上無動於衷地看著,絲毫沒有救她的意思。
“……”
鹿之綾的心不由得一涼。
她真的太大包大攬了,她一點都不了解他,他興致好起來可以玩命救她,興致不好,他也可以玩死她。
第76章 怎麼,不打了?舍不得
是她錯了。
老太太也錯了。
她沒有拉出他的本事,反而會被他拉進地獄。
“走啊!”
有人推了她一把,鹿之綾踉跄著差點摔下去。
她勉強穩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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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你這可就沒意思了,你自己找上的門,怎麼還玩不起呢?”旁邊的男人抱臂說道。
“是啊,以為自己是什麼金枝玉葉呢,在這端個什麼勁?”
“妄哥玩你是看得起你,懂事的話把自己扒光了躺冰上逗我們妄哥樂一樂。”
“扒光!扒光!扒光!”
新一輪的起哄又開始。
季競看看鹿之綾,又看看薄妄,沒敢開口幫忙。
幾根頭發狼狽地貼在臉上,鹿之綾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薄妄,看了很久,終於放棄。
就這樣吧。
她推開身旁的人,踩進鞋子準備離開,圓形的衣領突然被旁邊一個黃發男人扯開。
沒等她反應過來,兩塊冰就被丟了進來。
胸前的布料瞬間湿透,寒意滲進皮膚。
“美女,玩一下,這冰不冷。”男人色眯眯地盯著她。
“WOW!”
眾人興奮地叫起來。
薄妄看著,眸色猛地一沉。
被羞辱的難堪、憤怒齊齊湧上來,鹿之綾白著臉一手捂住胸前,一手甩了過去。
“啪——”
黃發男人被打得臉上紅印根根細而明顯,怒不可遏地瞪向鹿之綾,揚起手,“你個臭婊、子打我?你不去打聽打聽我是誰……”
一把水果刀飛出來。
堪堪擦過她的臉,插進男人的手掌心。
“啊!!”
男人撕心裂肺地痛叫起來,痛得在原地跳腳。
眾人寂靜。
“……”
季競錯愕地轉頭看向薄妄,那把水果刀剛剛是在妄哥面前的。
薄妄坐在那裡,一雙眼陰沉地看著前面。
鹿之綾還是不解恨,想都不想地抬手便將黃發男人掌心的刀給用力拔了出來。
鮮血飆出來,濺到她的臉上。
“啊啊啊啊啊——”
男人叫得更加慘絕人寰。
鹿之綾扔掉刀,抄起一個酒瓶朝他砸過去,男人已經痛到軟腳,被這麼一砸直接摔在一地的冰塊上,頭摔出血來,當場昏死過去。
這女的……是個狠人啊。
眾人不敢吭聲,轉頭看向薄妄,就見他連坐姿都沒變一下,看向地上男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卑賤的蝼蟻般。
不是玩這女人嗎?怎麼突然換人了?
鹿之綾轉身走進旁邊的洗手間,關上門洗掉臉上的血,再將冰塊取出來,冰塊冷得讓她打寒顫。
布料又湿又透。
她拿下毛巾擦,怎麼擦都幹不了。
翻了翻櫃子,鹿之綾找出吹風機插上電,吹著胸前的布料。
她看向鏡中的自己,眼睛有些泛紅,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強忍下那抹被羞辱的酸澀。
吹幹裙子,鹿之綾深吸一口氣,拉開門走出去。
外面被清場了。
隻剩下一地的冰和斑斑血跡。
燈已經關掉,光線昏暗。
薄妄坐在那裡抽煙,煙霧從他薄唇間緩緩吐出,繚亂在空氣裡。
鹿之綾快步走過去,站到他面前揚起了手。
如果不是他挑起來,她不會受這種侮辱。
薄妄抬眼睨向她白皙的手,眼神涼涼的,動作變都沒變,眉梢也沒抬一下。
“……”
是她自己要找上來的,是她太自以為是,是她自取其辱。
他救過她,她還要在薄家的屋檐下生活,她不能和他這樣動輒玩命的人為敵,這比應付鬱芸飛和夏美晴還可怕。
她想好好活著。
不能打。
纖細的手指一根根收回。
她垂下手來,握緊,微顫。
薄妄從嘴裡取下煙,“怎麼,不打了?”
“舍不得。”
她隨口敷衍一句,轉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再留在這艘遊艇上。
薄妄坐在沙發上,稜角分明的臉上神情有些僵硬。
他身陷在幽暗裡,如鬼如魅。
良久,他狠狠吸了口煙,又覺得沒味,將煙扔在地上,鞋尖碾上去,碾出一地的猩紅。
鹿之綾從裡邊走出去,就聽到一陣吱哇亂叫的慘叫聲。
她轉眸看過去,就見一群人站在欄杆邊,抓著一根繩子,繩子下方吊著剛剛那個黃發男人。
被捅出窟窿的手將海水染成深紅色。
人在海裡浮浮沉沉,窒息讓他整張臉扭曲起來,滿是驚恐、懼怕,連叫都是沉悶的。
“真是不識相啊。”季競咬了一口煙笑道,“妄哥的心思也是你能隨便猜的?在那賣什麼聰明呢。”
都不想想,這幾年憑什麼隻有他能安然無恙地跟在妄哥身後。
鹿之綾聽著,也是被點醒了。
老太太想讓她做薄妄的救世主,她以為可以一試,但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
……
深夜,寬敞的場館裡一圈旗幟飄揚,人聲鼎沸,幾束強烈刺眼的燈光直射中央的拳擊臺。
兩個拳擊選手早就互毆得滿臉血,仍是拼了命地攻擊對方。
看臺上的人不算多,基本上都是衣著光鮮、全身名牌的公子哥。
正在進行的不是什麼正經的拳擊賽事,眾人將不同顏色的籌碼扔向中央,亢奮地大聲喊道,“揍他!揍他!慫什麼!”
“還擊啊!你個孬種!”
“你媽死了打這麼軟?”
無數的籌碼像是雨點般砸下來,侮辱的聲音一句不落地傳到拳擊臺上。
兩個拳擊手漸漸體力不支,打得越來越軟綿無力。
見狀,突然有人站起來,暴躁地大聲道,“這跟女人打架有什麼區別?給他們再打兩針!”
“……”
兩個拳擊手聞言有些惶恐地看向周圍,絕望地搖頭。
但沒人管他們,戴著白手套的駐場醫生拎著箱子彎腰鑽進拳擊臺,拿出針筒。
梯形看臺的最高處完全隱沒在黑暗中,一點光亮都沒有。
薄妄靠著椅子而坐,身上蓋著風衣,一雙眼看著中央,眼中毫無波瀾,思緒有些飄。
“你並不喜歡這個舒適區,不然,你不會分不清這裡是人間還是地獄。”
“讓我陪你試試好不好?”
柔軟的聲音出現得突兀,無徵兆地闖進他的腦袋,在他耳邊壓住了全場的沸騰。
第77章 半夜偷襲病房
“太狠了點吧。”
季競坐在一旁看著皺了皺眉,“看這架勢,今天13號要贏不了得死這兒。”
中央的拳擊臺上,兩個拳擊手趴在地上恐懼地往後縮,有人上去強行將他們按住。
醫生照著他們的手臂就用力扎下去一針。
拳擊手的手臂上已經多個針眼。
“不會活不了了吧?”
季競在一旁感慨地搖了搖頭,卻也沒善良到下去阻止,進了這個場子,就得懂這裡的規則。
“死不了。”薄妄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人活得跟狗一樣的時候,命就變硬了。”
就跟當初的他一樣。
指望命硬都好過指望有誰來撈自己一把。
果然,臺上的兩個選手打過針後再一次搖搖晃晃地站起來,13號眼睛充血,一身肌肉賁張得像是要爆開來一樣,舉起拳頭衝過去。
“打!13號!”
季競頓時激動地站起來大喊。
他也指著13號贏,薄妄把籌碼交給他,他隨手揚了三千萬。
這現場的叫喊聲幾乎要頂破穹頂。
拳擊臺上的兩個人已經殺紅了眼,真像兩條狗一樣摔在一起,互相撕咬,瘋狂到了極致。
13號用頭砸過去,對方當場噴出一口鮮血,吐落牙齒,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YES!”季競興奮地衝薄妄比了個五,“今晚這錢能翻這個數!”
賺了!
一晚上賺幾倍,薄妄連坐姿都沒變一下,根本無所謂。
贏的人高興狂叫,輸的人大聲辱罵,叫囂著要查拳擊手的家底。
而拳擊手此時此刻是死是活沒人知道。
薄妄對這樣的場面早已司空見慣,拎著衣服站起來往外走。
季競一愣,大聲喊道,“妄哥,今天高興,我去我家老子酒莊裡開兩瓶92年的,怎麼樣?”
“沒意思,回去了。”
薄妄沒什麼情緒地說了句,直接離開。
“……”
季競愣在原地,沒意思?回哪?回家嗎?這麼早?三點還不到呢。
……
凌晨三點,帝江庭,跑車停在頂樓花園。
比起場館裡的吵,這裡寂靜得像是墳墓。
薄妄從車裡走出來,穿過花園,玻璃門自動打開,他正在走過去,忽然低眸,就見腳邊放著一個奶白色的禮物盒。
“……”
薄妄冷眼看著,抬起腳踢掉蓋子。
裡邊放著一張銀行卡,還有一罐茶葉,茶葉上貼著一張便利貼。
他俯下身,伸手將便利貼撕下來,上面是幾行清麗淡雅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