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啊,我對水果又不挑食,幾乎所有的東西我都能吃,隻不過可能有一些偏愛,比如沒有籽的葡萄,籽少的西瓜……總之不用我浪費時間去做準備工作的,我都喜歡。”
許慎毫不客氣的說:“其實你就是懶。”
君祎一點不否認:“是這樣啊,我從小就是這樣,懶得去浪費時間做這樣那樣的事情。”
許慎的發現一針見血,也接近了最為真實的那個君祎,原原本本的那個她就是那樣子的。
沒有任何的掩飾。
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夠看到的那個君祎,和大多數人看到的都不一樣,許慎逐漸接近到了隻有他才能夠發現的那個君祎。
這個發現讓許慎的心情又一次愉快起來,所以在路過一家水果超市時候,他立即停車,並且命令君祎坐在車裡等他,主動的下車去買了君祎喜歡的水果回來。
沒有籽的葡萄。
君祎說不好那一刻是怎樣的心情,她看著許慎開車下去,看著他挺拔颀長的背影走進超市,很快又提著她最喜歡的東西出來。
許慎實際上也不是喜歡浪費時間的人,但是他卻在這樣的時候,替君祎去做了她喜歡的事情。
這本來隻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而已,卻讓君祎在許慎重新返回車內並且帶著一身熱氣的時候,別過臉去,揉了揉眼睛,將那一瞬間眼裡的紅暈給揉散了,把眼眶裡的水汽給逼了回去……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卻一下子戳中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某處地方,那裡本來堅固的心門被許慎強勢的打開了。
以後的結果會是什麼呢,君祎不敢再去想。
回家以後時間還早,君祎將葡萄洗幹淨端到客廳茶幾上,試探著問許慎:“你吃嗎?”
雖然許慎沒有說過他喜歡什麼,但君祎想,他總是有一些喜歡的東西吧?
許慎沒有拒絕,伸手拿起一顆葡萄然後放進嘴巴裡,緩慢咀嚼,香甜的滋味立即盈滿了整個口腔。
Advertisement
君祎也坐在許慎旁邊吃起來,才短短幾天而已,她已經很習慣和許慎呆在一起的生活,再也不會感到尷尬與客氣,一切都自然的好像從來都是這樣的。
葡萄很甜,君祎吃的開心,剛好電視裡也在放有趣的喜劇電影,君祎便樂得躺在沙發上,放松自得猶如在自己家裡。
當她已經徹底習慣了身邊有許慎的存在以後,很多事情的體驗就和過去不一樣了。
君祎偶爾會被電視裡的情節逗得仰天大笑,甚至連葡萄都忘了拿,然後許慎就會非常準時的將新的一粒放在她手上。
君祎的注意力完全移開了,所以很坦然的接受了許慎的服務。
她也並沒有意識到這樣的行為舉止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直到這部喜劇電影快要結束的時候,情節到了最高氵朝,君祎已經徹底忘記了去吃碗裡的葡萄,而當嘴邊多出一顆來,她毫不猶豫的就張開嘴,任由那顆葡萄放進了她的嘴裡。
直到電影到了尾聲,已經沒有什麼好玩的情節了,君祎才重新把專注力放在了吃的食物上面。
她這才無比詫異的發現……。
她在笑的東倒西歪以後,整個身體都往許慎那裡傾了過去,她的臉就靠在許慎的肩膀旁邊,與他的距離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而她又回想起來剛才放進她嘴巴裡的葡萄……。
那是許慎順手喂給她的!
她居然,居然就那麼想都沒想就吃了進去!
君祎不敢去看許慎的表情,再想到那副畫面,臉頰燒紅了一片,誘人的紅色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我不吃了,你繼續吃吧。”君祎知道自己這是很沒出息的落荒而逃,她把懷裡的抱枕往旁邊一扔,也不管扔到哪兒了,穿上鞋就往房間跑,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丁點的停頓。
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反應能力這麼快的時候,她還清楚的記得大學每次體育測試她都是要死要活的才勉強過了及格線……
回到房間,君祎不僅是紅透了一整張臉,心跳更是跟擂鼓一樣加快了節奏,簡直要從胸腔裡頭跳出來。
君祎有些崩潰的想,她這是怎麼了?完全不能夠控制好自己的心情,隻要涉及到許慎以後,什麼事情都亂套了!
君祎陷入某種瘋狂的糾結裡面,最後不得已拍了拍紅透的臉頰:“你就這麼墮落下去吧,遲早有一天你得完蛋!”
她在警告自己,不能夠再這樣放任自己,但是仔細想想,她又有什麼辦法去抗拒來自許慎的誘惑力?
那男人身上無論什麼地方對她而言都有著絕對的吸引,她根本就是不受控制的一點點靠近他,更別說許慎那些讓她小鹿亂撞的行為,愈發加劇了君祎心情的波動。
她沒有發現自己此刻咬著嘴唇臉頰通紅的樣子就像是那些情竇初開的少女,眼中滿是羞澀的情意……
君祎將抱枕扔到一旁,剛巧就落入了許慎懷裡。
綿軟的抱枕上還帶著溫熱的觸感,剛剛被君祎抱在懷裡那麼久,連布料上都沾滿了她的氣息,更別說還有她身上獨有的香氣,幽然飄入許慎的呼吸裡。
他的手指輕輕拂過枕頭表面,不慌不忙站起身,朝著君祎房間走過去。
君祎剛剛覺得心情平靜一些了,打算去浴室洗澡,泡個澡以後說不定就能夠忘記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君祎想的很美好。
但是當房門敲響的瞬間,她就好像一隻被驚嚇的兔子,彈開了老遠,盯著房門神情緊張。
直到房門又一次被敲響,許慎敲門的動作很有規律,不急不緩,極有耐心。
“許……許慎你還有事兒?”君祎都有些止不住的結巴了,緊張的,“我要睡覺了。”
“嗯,我來提醒你,天氣預報後半夜會下雨,記得把陽臺門關上,不要感冒了。”許慎透過門框傳進屋子裡的聲音多了種沉穩,但也愈發磁性,讓君祎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又一次亂了套。
“知道了,我會記得關門的,你去睡覺吧,晚安。”
“嗯,晚安。”許慎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門外恢復了寂靜。
君祎這才懷著難以形容的奇妙心情去關上房門,她再拉上窗簾以後想,這人居然還記得看天氣預報。
完了……君祎有些泄氣,怎麼又想到許慎了?
腦子裡來來回回,怎麼都是他!
這晚君祎又是心情復雜的入睡,每當她認為已經可以和許慎和平共處的,就會被打亂心裡的想法,讓她意識到自己與許慎之間並不能如她想的那樣。
但是她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熟,連後半夜的狂風暴雨都不知道,還是第二天起床以後才看到了被風暴肆虐過的城市。
這晚君祎做了個夢,她很久都沒有夢見小時候的自己了,那時候家裡條件還沒有那麼優渥,她還住在四合院裡,鄰裡進出間都會親切的打招呼。
夢裡的老大爺看見她第一句話總是:“吃了麼您嘞?”
但是小時候的記憶很短暫,她很快就長大了,然後她的四周是鋼筋水泥鑄造成的冰冷城市,她卻有些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夢裡她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父母帶著君徹在遊樂園玩耍,君徹手裡還拿著剛買的冰淇淋,父母都站在一旁笑的很慈祥。
君祎想要走過去,但無論怎麼走,始終停留在原地,她拼盡全力的想要靠近他們,最後卻隻能夠遠遠的看著,永遠無法靠近……。
醒來的時候,君祎有些絕望,花了一點時間才消化了那隻是一個夢,
而等她洗漱完從房間出去,許慎已經一如往常的坐在餐桌上了。
他面前放著一份早報,已經翻到了副刊。
“早上好。”過了一夜,昨天的那些心緒離她遠了一些,再加上晚上那個夢導致君祎此刻情緒低落,也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許慎淡淡應了一聲:“坐下吃飯吧。”
君祎坐好以後便一聲不吭開始吃東西,那不發一語的沉默雖然好像沒有太大區別,許慎還是發現了異常。
“睡的不好?”許慎緊盯著君祎的臉。
君祎想了想才回答:“也不是睡的不好,就是做了……。噩夢。”
許慎隔著桌子揉了揉她的頭發:“一個噩夢而已,那些都是假的。”
君祎走了神,並沒有注意到許慎的動作,她隻是想對許慎說,並非都是假的,那些噩夢……。是她心底最害怕面對的過往。
“知道了,我沒事兒,放心吧。”君祎擠出一個笑容。
許慎神色暗沉幾分,低聲問她:“夢見了什麼?如果夢境裡的故事對你影響太大,說出來會是一種更好的辦法。”
君祎撇嘴:“還是不說了吧,要是我說了,你肯定會覺得我很幼稚。”
她並沒有覺得那些事情不能告訴許慎,好像因為是許慎開口問她,所以她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將心底的事情說出來。
很多事情都和眼前這個男人有關,某一件她本來不願意接受的事兒,放在他身上,就會讓君祎感覺到了接受的動力。
“你應該相信我,也許我並不會覺得你幼稚。”許慎收回了手,但冷淡的神色裡有著一閃即逝的溫柔,“或者說,偶爾你會需要一個人去傾聽你那些幼稚的事情。”
“真的?”君祎還有些不確定。
“想比那些事情埋在你心裡成為你的魔障,每一次出現都使你不高興,不如在適當的時候將它講出來。”許慎的聲音仿佛有魔力,讓君祎不自覺就相信了他的話。
她都要懷疑許慎其實是學心理學的了,不然怎麼如此輕易改變她的想法?
“怎麼樣,我願意在早飯時間破例傾聽,你願意說嗎?”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君祎慢吞吞的撕著手裡的面包,想著以前的事情。
“嗯?”許慎用眼神示意君祎繼續說下去。
“你應該知道的吧……我父母……。應該是說,我和君徹,不是同一個母親。”君祎有些緊張的看著許慎,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