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不用他管。
反正也不會嫁給他。
他漠然嘁了聲,午後天氣太躁,惹得他也心煩意亂,隨口懟道:“那可真是太謝謝你了。”
後來小丫頭又說什麼來著?不記得了,反正是挺生氣的,給她多買了兩杯奶茶都哄不好。
林霽塵摁了摁眉心,稍側過半張臉。
恰有一陣風從陽臺半敞的推拉門湧入,小丫頭的黑紗裙鼓起,向後嫋嫋散開,似一縷飄渺流煙,纏繞他心上。
雪膚紅唇,脖頸纖細,個頭還是沒長,但其他的……
林霽塵桃花眼輕眯,指尖不自覺發力。
塑料礦泉水瓶被捏得略凹進去一塊,嘎嘣,又彈了回來。
奶茶要全糖,去冰,加珍珠,茶味不能蓋過奶味,不能加其他奇奇怪怪的非人類食物,比如花生紅豆什麼的。
明明這麼挑,可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還是忘不掉?
*
姚光昨晚喝得太過,吃過早飯,困意再次席卷而來。反正也沒事幹,她幹脆上樓補覺,直到傍晚才迷迷糊糊睡醒。
林霽塵比她想象得還要忙,吃過早飯就出了門。這中間回來過沒有,姚光是不知道了,反正人現在是不在。
不過倒是派了位廚子來,聽說是花重金從米其林挖來的,專程給她做暖胃的晚餐。
當然,還有特制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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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有種怕她走,所以先拴住她的胃的感覺?
姚光擰著秀眉,疑惑地啃了口糖醋小排。
午後下過一場雨,才剛停歇。夜色悄融在萬家燈火中,明淨深沉得像從墨水裡打撈起來,星星格外亮。
酒足飯飽,姚光抱膝坐在落地窗前賞景。
林霽塵似乎很熱衷星象,公寓裡的裝飾擺設都與星星有關,就連客廳天花板都鑲滿碎鑽。燈一關,頭頂就是燦爛星海。
“你還挺浪漫。”
姚光仰著頭,勾了下唇。
手機兀地振動,是溫寒的電話。
公寓裡隻有姚光一人,她直接開免提演起來,“溫二狗!你嗦!你這麼久都不來找我,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狗了!”
溫寒配合她演,“寶貝,你放心,全世界我隻對你這隻狗有感覺!為了養你,現在我的卡也被停了,手機還被沒收,剛剛才奪回通話大權,馬上就來找你了,你有沒有一點點安慰?”
姚光一抹眼淚,“我可□□慰了。”
失去鈔能力的難姐難妹同時嘆了口氣。
“不過姐妹我還是很靠譜的,知道你現在沒錢沒地方住,特地幫你找了個房子。景苑兩百平的大平層,本來我哥打算拿來給他丈母娘住的,被我搶過來了,怎麼樣?夠意思吧。”
夠意思!但是吧……
姚光左右打量,很快在有林霽塵的大房子和沒有林霽塵的小房子中作出艱難的選擇,“為了你哥婚姻幸福考慮,房子還是留給他丈母娘吧。”
溫寒:?
姚光告訴她來龍去脈,手機裡一陣安靜,能感覺出是在很努力地消化一件驚天動地的事。
這也好理解,畢竟連姚光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竟然真的跟林霽塵住在了一塊,而且這一天相處得還挺和諧,堪稱世界第九大奇跡。
她正想解釋點什麼,聽筒裡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你和林霽塵睡了?!”
???
姚光:“你眼瞎改耳聾了?我們就是單純地、暫時地住在一塊。”深吸口氣,臉漲紅,“沒睡!”
溫寒理直氣壯,“你、和林霽塵,昨晚在同一間公寓裡睡覺。不就是,你和林霽塵睡了?”
姚光:“……”
鬼才邏輯。
溫寒咋舌:“可以呀寶貝,全北城的名媛都搞不定的崽,就這麼輕輕松松被你拿下了。難怪我聽說容小公主今天一天都不敢出門,隔著窗戶看見車都嚇得尿褲子。原來是你家那位的功勞,A爆啦!”
似乎想起什麼,她又說:“過兩天是孟家小孫女滿月酒,北城這片圈子的基本都去。你那便宜姐姐昨天吃了那麼大的癟,肯定會組團去給你抹黑。你快讓你家那位帶你去,讓她和圈裡的人都看看,我們家天仙可是有人撐腰的。”
姚光翻了個白眼,“首先,他不是我家那位,我們倆沒關系;其次,你覺得我能請得動他嗎?你忘了他前兩天說過什麼?我不是他的菜。”
說起這事,她現在還窩火。
還不是他的菜呢,誰稀罕啊!
“欸,話不能這麼說。不是他的菜,沒準是他的肉啊?寶貝,自信點,我要是有你這臉蛋和身材,我做夢都能笑醒。放心,隻要你主動,沒有哪個男人能扛得住。Come on!行動起來,讓林霽塵那狗男人吊死在你的事業線上!”
兩人聊得激動,完全沒發現,玄關的門已經開了。
手機裡傳出“狗男人”三個字的時候,林霽塵關門的手一頓。
等後半句話出來,他笑了下,輕輕關上門。
清脆的一聲“咯吱”,聽起來還有那麼一小丟丟愉悅的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塵鍋舔了舔嘴巴,“我已經洗幹淨脖子等著了。”
姚小光:“你不如先洗個peach。”
*
看完1.5億還可以順著它摸去看其他的,比如深圳3.3億的那個呀,世界各地的豪宅呀……真的,越看人越飄,我已經飛起來遼~
第7章 第7輪月
姚光對自己的定位一向挺準確的。
見到帥哥,她是會兩眼放光,但真要她出賣色相去主動勾引誰……對不起,辦不到,她們高冷小仙女守則裡沒有這條。
尤其當對方還是林霽塵的時候。
當然,她也絕不是什麼白蓮花聖母婊,明知許悅要坑她,還能大大方方地一笑而過,給黃金檔提供姐妹情深的狗血素材。黑蓮花這個詞倒更適合她。
宴會是一定要去的,可因為姚山的關系,她現在已經被北城的名門圈拉黑,連請柬都拿不到。
溫寒如今自身都難保,指望她是不可能的了。而薛茗自從上次那通電話後,就一直不知所蹤,估計是心虛了。
思來想去,還真隻能從林霽塵身上想辦法。
可是想什麼辦法呢?
頭疼。
那晚溫寒的話多少對姚光產生了點影響,之後的幾天,她再見到林霽塵,總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好像自己真把他怎麼著了一樣。
偏偏每次她偷偷打量的時候,都會被他抓個正著。那玩味的目光一投來,她心頭的羞恥感就跟雨後春筍似的蹭蹭往外冒,最後隻能捂著冒煙的臉蛋落荒而逃,到晚上才敢出來覓食。
今年入夏後,北城的雨水就沒斷過,前一秒還豔陽高照,眨眼工夫就有傾盆大雨讓整座城市顛倒。今晚也不例外,大片雲翳早早積聚天際,隱約有暗雷蟄伏閃爍。
公寓裡沒開燈,烏漆麻黑的一片,林霽塵早上出門後好像就一直沒回來。
姚光墊著腳,扒在樓梯拐角,往下探頭探腦,“林——霽——塵——”
沒人回應,她松了口氣,顛顛到樓下取了燒烤外賣,哼著歌往二樓走。
公寓二樓是個小型會客廳,地方寬敞,用於朋友間私人聚會。後面連著吧臺,酒架儲存了許多年份久遠的名酒。
姚光將吃的喝的擺到茶幾上,調出手機裡下載好的一部日本偶像劇,投屏到電視。為了更好的觀看體驗,她特地沒開燈。
屏幕亮起的一刻,沙發另一頭忽然慢慢悠悠坐起個修長身影。一手松松抱著靠枕,一手攏在嘴邊打哈欠,半邊如玉側顏在微弱的熒光中明暗。
“啊——”姚光蹭地從沙發上跳起,瞪著眼睛,“你怎麼在這兒?什麼時候回來的?”
林霽塵斜她一眼,聲音帶著剛醒的鼻音,有種慵懶的小性感,“早回來了,不小心在這睡著了。”
說著又打了個哈欠。
公寓裡裝有私家電梯,姚光剛才是直接從三樓坐電梯下來的,難怪沒看見他。
再瞧他現在這副形容,還真有點狼狽——
外套脫了隨意掛在一邊,白襯衣擺松松垮垮,半扎不扎地掉在西褲外,袖子隨意卷到肘部挽起,領口解了兩顆扣,松散地敞著,露出明晰尖利的喉結。
大約是這張臉人太過好看,即便是狼狽,也狼狽出了一種風流不羈的調調。
很帥,想……
想什麼呢!
住腦!!!
姚光拼命搖頭,很有節操地搬開視線,可餘光還是控制不住瞟了兩眼。想起宴會就在明天,她捏捏睡裙,磨磨蹭蹭端起烤串盤子問:“吃嗎?”
林霽塵一愣,頗為意外地抬頭看她。
姚光把串兒往前遞了遞,“孟家小孫女的滿月酒請你了吧?孟老爺子在北城威望那麼高,跟林叔關系又好,你這做晚輩的不去總不行吧。當然啦,一個人去也不像樣啊……”
說到這,她故意拖長尾音,留給林霽塵充足的思考空間。
都暗示得這麼明顯了,應該懂了吧。
林霽塵深看她,沒說話。
這丫頭平時驕縱任性,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裡,可有求於人時,卻又比誰都會討巧賣乖。
就像此時,她並著兩條細腿乖乖站在那,跟個小媳婦似的。一雙鹿眼清泠泠望過來,宛如浸在水中的兩汪墨玉,多少情愫都欲說還休地裹在裡頭,沒幾個人能招架得住。
小時候她靠這法子騙過多少人,恐怕連她自己也記不清了吧?
不過這樣求他,還是第一次。
夜風自飄窗外拂來,攜滿雷雨前積蓄的燥意。
剛才起身的時候,林霽塵沒來得及穿拖鞋,現在還光著。姚光的吊帶睡裙輕輕飄著,裙擺時不時擦著他腳背,微痒。
痒在心上。
-“讓林霽塵那狗男人吊死在你的事業線上。”
那晚的話,和這幾日小丫頭見到他就臉紅跑開的模樣浮現腦海,林霽塵兀自勾唇,連日的疲憊感和煩躁的心緒都神奇地散了大半。
舔了下唇角,他啞聲戲謔:“看你表現。”
邊說邊抽走她手裡幾根串兒,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
“表現?”姚光詫異地低頭瞅了眼手裡的烤串。
這表現得還不夠好嗎?不好的話,那他幹嘛還吃?
又抬眼打量他——
電視屏幕光線斜斜照來,林霽塵眸子黑曜如星,眼尾狹長,末端輕輕上挑。
吃得還挺歡。
狗男人:)
姚光掀了掀眼皮,把所有烤串都挪到自己面前,又拿茶幾上擺件在兩人中間擺出歪歪扭扭的三八線,氣鼓鼓地坐到沙發另一側,緊挨著扶手,留給他一個莫名倔強的側臉。
林霽塵眉峰很輕地挑了下。
欲擒故縱?行。
他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疏懶地抬起下颌,去扣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
扣子剛塞進去一半,他忽然停下,指尖貼著衣襟線緩緩下移,原本扣得好好的第三顆紐扣解開,露出大片幹淨冷白的皮膚。
旁邊還是沒有動靜。
還挺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