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西完全愣在那裡!
他著實想不到這孩子竟是這樣個背景,
是的,章程禮隻是元首身邊一個近臣,
可,貴在這種“近”的唯一性,
他自小陪在元首身側,當屬真真正正唯一陪伴元首一生的人!你們這一排排孩子哪個不是他看著長大?不談權鬥因素吧,光談感情,這各個大爺小爺,誰不拿他當叔兒敬著,敢小覷一分嗎……
“可,可現在是楊芮也不見了啊,我怎麼判斷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見大哥情態還是有改變,碎子也放緩了些神色。“所以說現在當務之急你得把大嫂說通,楊芮這後頭到底什麼心思看她知不知情,哪怕一點線索出來也有助於找人吶,別真到了幹出糊塗事兒,誰擔得起這責?”
好了,蕭西是松了綁,那也是先什麼都放一邊,把老婆叫跟前來,
楊亞一開始也是百般怒辱,哭得嚇死人,直說這是冤枉她家孩子,
蕭西煩了,“作是吧!是不是還叫我繼續往下面查,好,你今兒不說,但凡是我查出來的。你楊家一個都別想跑,老子可不受這番牽連!”
楊亞這才嚇癱了軟,
哭著說出於鶴其實是楊芮的男朋友,上次選“西海形象大使”,楊芮求自己不幫幫她得了這個大使也幫幫於鶴,畢竟……這時候楊亞頓了下,見蕭西狠狠看著她,哆嗦低聲說,於鶴是楊家培養了好些年的孩子,還指望他有出息,就是想到這一層,她幫了楊芮,在中心血站那裡帶了話……
“啪!”狠狠一巴掌甩過去也不足以抵消蕭西此時的羞怒!
當著長空,當著碎子,這雖說都是平日裡跟自己並不待見的弟弟,可他身為長子。到底是他們的長兄,這樣赤果果下作的粑粑事袒露人前,你叫蕭西如何掛得住面兒!
大哥如何羞怒,如何狠甩他老婆臉子,
長空,碎子,全一旁冷眼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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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亞是哭暈了過去,也許留下心裡更多的是膽寒了,你叫她今後如何在老蕭家自處,這也叫多行不義必自斃,楊家,算毀十全了……
這一聽,蕭西也知道情況不樂觀,
原來隻說楊芮對她有謀害心,於鶴還當是個旁人沒算進來,
這下好,楊芮和於鶴還是一伙兒滴!這,這不明明白白一場“謀害陰謀”擺在跟前……
事不宜遲,
楊家那條線全部動起來,全力找楊芮下落!
就在這邊漸漸似乎“事實清晰”,隻等著“緝拿兇手”,
外頭搜尋的傳來好消息,楊芮找到了!!
嗯,當三位少帥馬不停蹄趕去現場……看到的事實,隻會更加驚駭!長空當時心空,拔槍都怒向楊芮於鶴,恨不能當場就斃了這兩惡徒!
小貨車後座血跡斑斑,翻倒在深溝裡,再往下,是峽谷深崖,
楊芮和於鶴除表皮的擦傷,並無大礙,
他們手上、身上也沾有血跡,經現場初步勘察,都並非他們自身血跡,而和後座血跡一致,
但是,翻遍深溝,尋遍峽谷,
十兒呢,
十兒呢!!
兩人均神志有些不清,
楊芮像受到極大的驚嚇,加之長空當場掏槍對她更是刺激大,嚎啕大哭不止,
長空薅住於鶴的衣領,怒吼得眼睛都發紅,“十兒呢!!你們把她怎麼了!你們把她怎麼了!!”
於鶴竟然直愣愣看著天,“十兒,十兒……”看著和那些殺了人後精神不堪重負的一模一樣!
碎子著實不敢相信這一切!
好像明知這麼的不真實,卻,面對這慘烈的現場,心,到底是亂的不成名堂,竟一時也分不清真假起來……
☆、4.225
真假,還是得叫人辨析出來滴。隻不過在這番“辨析”裡,誰,才是真人神,韜韜略略,大狠大絕,即,一目了然。
蕭關漫打小就不好人前發炸,
那時候,他弟兄幾個長元殿後頭的泥坑裡玩“微縮略景海陸空大戰”,
老大老二都是誑詩一首“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殺殺殺,泥坑裡的大王!
蕭關漫幹幹淨淨離泥坑遠遠的。哼一聲,小聲,“百花發時我不發,我若發時都嚇殺。要與西風戰一場,遍身穿就黃金甲。”
小八虎頭虎腦蹲七哥腳邊。抬頭問,“七哥,你說什麼呀,”
蕭關漫朝他勾勾手指頭,“七哥教你一招就能讓那泥坑是你的天下。”
小八跳起來“真的?!”
你知道。當小步託舉著那時候比他胳膊還粗的消防栓水帶照著泥坑開始噴射時!……至今太極宮檔案館還有這些珍貴的照片,蕭西、長空泥人一般在泥淌子裡張牙舞爪,頭發都能冒火!還有,小小步肩扛消防栓水帶罰站長元門廊下,卻笑得比太陽燦爛……
此時。
關漫就一身僕僕風塵,快步走過長元門下這條太極宮裡最長的內走廊,
頂頭,繁星耀呈,倒真有幾番妖異。
細看,關漫眼眸裡有紅絲,周身似乎都還漂浮著海水的鹹腥味,兩夜未合眼,傷心、狠心、恨心撐著這上下眼皮,合不住,不能合!
進昂光殿前,
關漫看了眼手表,
凌晨一點二十五分,
八個小時,他由南至北可說萬裡奔襲,親自見了九個人,
而這九個人隻跟一個人息息相關!
蕭霜晨的司機,袁勝。
九個人,上至袁勝的父母,下至他一兒一女……
也就一個小時前,
當袁勝的老婆不耐煩從睡夢裡被敲門聲吵醒,得知是兒子回來,卻一開門,四個大兵以極好身手控制住她!……關漫在老袁睡的這頭坐下。老袁驚直地坐著,床頭燈就算不甚明亮,也看得清七帥冷沉如寒星的眼眸,
先什麼也不說,
隻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調出九段視頻給他看,
每個人都隻對老袁說了一句話,
“勝兒(爸爸)(哥)(舅舅),我們不想叛國!”
“七帥!”老袁的眼裡絕對是驚恐!
關漫扭頭看向他,“蕭霜晨把十兒藏哪兒了,再過十個小時,你主子就會伏法,給你提前十個小時的折罪機會,”輕輕搖搖頭,卻。眼神這樣重,“千萬別浪費了,一念間,你家,算銷戶了。”……
後半夜的宮裡總給人一種特別悽絕的感受。
小時候,他就聽宮裡的老人這麼告誡來的新人:晚上少走動,不是怕破規矩,是怕遇鬼魂,這宮裡,千年來冤死過太多人了,他們見不得太陽,碰不得暖熱,後半夜是出來遊蕩最好的時候了……
關漫這時候怕誰呢,他自己就仿若一枚遊魂,
冬灰不知在何處,
關漫的心也就不知在何處,
怕誰呢,
誰神通廣大能立即將他帶到冬灰身邊,哪怕要了關漫的命門呢……
老袁都磕頭了。著實不知十兒下落,
關漫隻得帶著“老袁能知道的一切”入得宮來,
要與西風戰一場,遍身穿就黃金甲,
關漫骨子裡都染成了漆黑的戰甲,戰一場,戰一場!……
“七帥,”
章程禮迎上來,眼睛看來也是有些紅,這都是傷心憂急熬出來的,
“醒了麼,”關漫脫了外套,趕緊就有人接了過去,關漫的情態看上去還是十分規矩守禮。
章程禮領著他走進內室,邊說,“宗老正在用針灸調理,估計還得半個小時。”
“好。”
來到榻前,
元首的輸液已經撤了,
宗白華確實正半跪在榻子邊為他扎針灸,
關漫也沒走近打攪,
輕聲對章程禮說,“三哥那邊也都處理妥當了,您放心,能確保萬無一失。”
章程禮直點頭,“冬灰呢!”
關漫輕輕搖搖頭,
這會兒再看向一旁的眼神不再有絲毫遮掩,那樣悲切,“老袁也不知道。看來,他這次是破釜沉舟,無論如何都要死死地箍住冬灰了……”
章程禮眉心刺痛般一蹙。“是我們失察了……還好就是,幸而有你點破,我們才知道背後有這段淵源,要不……光看現在攤在臺面上的這些!你叫你父親醒了後怎麼受得了……”
是的,
幸而有關漫。
幸而有小冬灰願意知無不言的關漫,
要不,她和四帥這番……加之四帥這次如此“疾風驟雨卻分毫不缺缜密”的大盤謀局!……真是如果沒有關漫這一環,天下是他的了,冬灰。是他的了……
關漫的眼色漸漸又沉戾了下來,
如今,他連他一聲“四哥”都不願再喊,
人心太貪,
說什麼罔顧人倫。悖君欺父,都不是關漫在意的,
上次,蕭雁落也罔顧過悖欺過,
但是,
他不把冬灰牽扯進來,
好壞蕭雁落一個人扛一個人受,
不把冬灰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