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兒子們均低頭謹聽。
就這樣,一場令舉朝人心蟻鑽的“少首廣推”以齊緒的“官帽落地”降下帷幕,
不過,少首終究是懸而未決,人心也隻能說暫時沉澱,真到“塵埃落定”遠遠未至呀,
這不,也就兒子們“聽訓”這次的話尾,
元首放下肅顏,家常地幾句囑咐,又注定要掀起不可預知的大風大浪……
“聲咽,狄幽有孕在身,這之後的幾輪巡視你就不必到處跑了,好好照看,這是你們的第一個孩子,多看護。”
“是。”聲咽恭敬答。
你知道,這個信息聽在多少人耳朵裡心緒又翻飛,
蕭西都抬頭看向了聲咽!
老六厲害呀,
本以為因齊緒這麼一大鬧,老六風頭“過猶不及”反倒招了老爺子的忌,會從此一蹶不振,
卻,
這孩子來的多是時候!
長空聽在耳朵裡,卻是心中一冷笑,
不過,這時候的長空早已對此不再有任何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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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不會全是冬灰的緣故,叫長空打消了“代孕”的念頭,
近段這高chao迭起的鬧劇與反轉也是叫長空基本上看清楚了未來的走向:這少首之位,老爺子還等著老三呢。
咳,長空也想開了,偏心就偏心。我快快活活做我的逍遙王爺也沒啥不好,就是,你們誰都別來招我,招了,老子也定跟你們下不了地!
最不平靜的。當屬霜晨和碎子了,
狄幽懷孕了?
不管這是不是老六的招兒,都夠叫人揪心的,
特別是碎子,
就算跟聲咽再對不上眼。還是為弟弟擔著心,
反而,碎子倒希望這是老六的一條計了,總好過“喜當爹”,最後。就算到了那個位置,才發現自己的血脈竟然是……對一個男人而言,這才是奇恥大辱!
於是,一出來,碎子就找到了四哥。
“四哥,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把那個視頻給聲咽……”
霜晨看著他,“你想過沒有,萬一聲咽根本就是知道狄幽這些事的呢,”
“我知道,這可能是他不擇手段的一種方式,但是,要不是呢!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要不,給關漫吧,讓他……”
“不可!”霜晨極力阻止了。可能覺得自己口氣重了,又緩和了下來,“碎子,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和你一樣,也擔心,可是,要想清楚,這個節骨眼,聲咽不管怎樣,都肯定是破釜沉舟的心境了,咱們貿然把這件事透露了出去,你能預料聲咽不會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也絕不能讓關漫知道,你我都清楚,關漫那冷毒的心,搞不好,他反過來還指著咱們一直盯著聲咽……”
碎子不做聲了,
細想,四哥說的也沒錯,
這件事的分寸確實非常不好把握,
可是,
碎子總覺著這件事就這麼“袖手旁觀”……
霜晨最後輕輕嘆了口氣,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她這也是才懷上,日子還長,總有咱們暗地裡幫的上忙的時候,別著急,我也不想聲咽吃這種虧……”
碎子也是帶著滿腹心事離開的,
靠車裡的碎子,心境此時倒跟他至親的二哥想法上一致了:
有個什麼好爭的,本就是能者上的事兒,這麼搭上一輩子的耗著了,真值麼……
☆、4.153
孟冬灰考上那個國防大進修班,估計得開學一個月後入學。這段時間盡管她本校已開學,除如常周一到周五她呆在學校,周末也再沒去外頭蕩,都是回到宮裡,這裡,確實越來越像她的家了。
宮裡人的待遇還是蠻好的,月頭都會發牛奶發雞蛋,一箱一箱的。冬灰的職兒掛在警衛處,自然也享受這個待遇。
上個月因在年裡,宮裡人各處都有調休,積壓了一個月的福利都挪到了這個月領。冬灰主動到分發處幫忙,幫著分東西。
承乾宮門口空地,一輛箱式小貨車停著,後車廂大門敞著,超級熱鬧。
碎子單手插軍褲荷包裡,靠這邊內走廊立柱看半天了,
車廂裡站著個小姑娘,
估計是新進的一批警衛員吧……是的,每年年後宮裡都會換防,一些“少爺兵團”,說起來就是高官們才從軍校畢業的小兒小女會來宮裡“警衛”一段時日,也算一段“另類鍍金”。至高無上的榮耀:說出去,咱是當過元首親兵,真實護衛過元首的禁軍出身吶!……
小姑娘扎著丸子頭,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袖子還高卷,幹勁十足!
“這是三處的!”她力氣還不小。一人可以搬四箱,
爬上爬下的,
時而從軍褲荷包裡拿出分貨單看一眼,再搬,再分。
也蠻聽調動,叫她做什麼,她都聽指揮。有時候她得把拆開後的包裝盒規整一處,她就默默不語一人那邊麻利清理,也沒怨言懈怠……碎子露出微笑,如今她這大的世家子,有這麼個吃苦勁兒的,還真不多了。特別是女孩子……
分完了,
上峰拍拍她肩頭贊揚幾句,小姑娘腼腆笑,直搖頭,汗珠子還有些跟著甩,到底青春活力。
她領了她的那份走了,
勁兒是足,兩箱東西她一手提著,另一手框著軍裝外套。
碎子也不是有意跟著她,
今兒元首召他進宮了解“澄海軍演”的事宜,本安排十點,後傳話出來向後推遲一個小時,招待是到滕亭閣坐坐候著,走到承乾宮門口,碎子見這番熱鬧就說這裡站站吧,招待的人說為五帥端茶來,碎子大咧一擺手,沒那講究,茶還沒涼我人又要進去了,何苦麻煩那麼一大些。宮裡人誰不知道這各位爺的心性兒,老五荒灑隨性,拘不得,所以也隻得任他,連跟著都不敢。
這確實是往太極殿內殿走的一條路,
碎子得走這條路去昂光殿呀,他還心裡想,看來這小姑娘還是太極殿這邊的警衛呢……
卻,
一拐彎,
小姑娘身影不見了,
碎子這下更納悶。
這邊隻90度垂直兩條路,
一條直走的長走廊上去,是昂光殿正門,通常,都是走這條直道,
而通向右側這條內走廊。是禁道。幾重宮門鎖著。宮裡這樣的禁道不少,最多就分布在太極殿這邊,當然,這也是自古以來出於安全考慮設置的“迷道”,如真遇突發狀況,也叫人摸不著頭緒元首到底會從那條道行進。也有利於聲東擊西……
喲呵,這才是見了鬼,人呢?
因快到接見時刻,碎子也不敢過多耽擱,步上臺階,還是左右看了看。後一想,估計剛才她直走了,根本沒拐彎……哎,碎子無奈笑了笑,肯定是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她早走岔了,我還以為她一直在我前頭。真是操多心……碎子如常上樓。
其實,他真沒看錯,冬灰是一直走在他前頭,
一拐彎,她確實也是走的禁道進來的內殿。通常,她也不常走這條路回來。今兒不提著東西麼,這邊近,再說,她帶著一些禁行門的門卡呢。
“哎喲喲,”冬灰進來,見她單手提著兩大盒東西。章程禮趕緊過來接住,“你一盒一盒拿呀,”
冬灰軍裝外套往龍紋高背椅上一丟,人就走到書桌邊拿起元首的茶杯就往嘴裡灌水,
元首手裡拿著一隻文件夾和筆,戴著眼鏡正準備出門去前廳。見她仰頭咕嘟嘟一通猛灌,輕蹙起眉頭,取下眼鏡,“慢點,灌不灌人。”她把他一杯茶水全抽進嘴巴裡,拿下時還往茶壺那邊走。“根本沒夠。”元首輕輕搖頭,又戴上眼鏡,也沒阻止她就是。這就是年輕,汗流多少,就能牛飲多少。
她嘴巴裡還灌著水,走過來,指了指那兩盒,“牛奶……”杯子放下,水吞進去,單手背一抹嘴,“章叔叔,牛奶你拿回去給你小外孫喝吧。雞蛋我留著,我給他做雞蛋羹吃。”他,自然指元首。
章程禮忙擺手,“我有我有,牛奶你自己留著喝,”
冬灰笑。“我喝奶粉的,他現在跟我一起喝奶粉,放著浪費了多不好。”
元首開口,“她要給你你拿著就是,往後把她這份牛奶都去掉,她確實也喝不著,”其實,多少有些笑意,逗她呢。冬灰撅嘴巴,“為什麼要去掉,我不喝我送人不行,這是我份例的。憑什麼去掉……”
元首絕對是笑著離開的,章程禮臨走還安慰她,“怎麼會去掉,逗你呢……”
這一匯報,近兩個小時,
元首留碎子在宮裡吃午飯,
回來時,
冬灰歪躺在小方榻上睡著了,
元首放下文件夾,走過來輕輕抱起往後面寢殿走,
嗯,自他上次倒下,臥床連打了三日吊針,冬灰都是不離一步那麼跪坐他床裡照顧著,困了,也就枕他身上或窩旁邊睡著了。之後,冬灰很少回自己隔壁的暖閣裡睡了,龍床上她佔了一大半,有她的書,她換洗的衣裳,小被子,包括零食。兩人當然還是各蓋各的被子,現在搞得晚上元首不給她講幾個故事她還不睡了。
通常,冬灰周五晚上回來。周日晚上回學校,所以周六是他們呆一起最完整的時刻,元首沒有特別安排,周六都會陪她練字讀書,手把手教。也許,除了雁落。冬灰會是最得他筆尖精華的孩子了。
一抱起來,冬灰迷迷糊糊就醒了,
“吃了?”她還問,
“吃了,你還沒吃?”元首看見那邊放著一隻小電飯煲,
“吃了,我做雞蛋羹了,他們說你在前頭吃了,我就自己全吃了,鹽放多了……”
可想,她這睜不開眼嘴裡還關懷人的話兒,元首聽了,心裡該多暖,
“嗯,下次我看著,少放鹽,”抱著她還是往裡走,“不說話了,睡會兒,早上分東西累了是吧。”
冬灰單手攀著他的脖子扭了扭,“不進去,抱著抱著,”
元首嘆口氣,隻有把她抱書桌邊坐下,冬灰在他懷裡眼睛睜不開可也一眯一眯的,“怎麼回事,我以前不容易這麼累的,”
元首捋她額邊的發,聲音也柔,“那麼寒的水裡浸著,肯定是大傷元氣的,得一段時間恢復,所以叫你有序的鍛煉,也不能一下那樣加大運動量,畢竟身體還處於寒虛裡。”一手輕輕地拍她後背,
冬灰乖乖地“嗯”一聲,繼續睡。
☆、4.154
碎子效率高,剛兒元首指出的幾點修改意見,吃完飯,元首走後,他飯桌兒邊就思考調整了。
其實碎子也是不想為這些小毛病再被號進宮來一趟,宮裡規矩大,說實話,真沒誰愛往這裡頭常呆,太受箍。
碎子今兒是有些圖方便了,自作主張。不經上報,徑直往元首書房這邊來,
一路肯定有人攔,他都理直氣壯應答:元首叫他修改完立即來見的。這也說得過去,元首當時沒這麼指示,可也沒說“過兩天再召見”呀……
到了二門下,
警衛攔下,
這確實是再不敢往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