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再沒插嘴,看得挺認真,好像,記得也認真……
認完了,小姑娘的興致似乎又淡了。重新專心吃食起來,
不過走之前跟什怏說了句,“我看這京城有錢有勢的,還是穿軍裝的。咱有機會還是逮這號人,比較來菜。”
什怏輕一點頭,“嗯。”
日子還在平淡裡過,
美食似乎是能平復人的心情呢,
那天什怏陪著鋪張了一把後,孟冬灰好像又回到隨遇而安裡,不著急,老實讀書。最近連古寧的生意也少做了。周日也省著外出,倒是原來在臨州坐牢時搗鼓的那些邪豔歪術又撿了起來,一副“還是第一副業好”的光景。
又到一個周日,
方程說,上次她去中醫院做胃鏡出來後那位讓她病床的大姐,情況好像不好,自己這裡攢了點錢,想給她送去,不多吧。也是一點心意。想讓冬灰陪她去一趟。
冬灰二話不說,自己也帶了點錢,跟她去了。
帝都已經連綿四天的飛雪了。
外頭特別冷,
說“大雪深數尺”在有些巷道裡還真不誇張。
兩個孩子穿得像小熊。裹得嚴實,一人斜挎一軍用書包,長途車下來後也沒打車,順著常吉堂這條小路踩著雪往中醫院走。
雖都是軍校出身,孟冬灰到底比方程磨練的時間長,體力著實更好些,
踩著雪走這麼條道,方程漸漸就喘上了,孟冬灰好人一個,走得一點不費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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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就在喘,更顧不上說話了,孟冬灰懂事。也不找她講話,默默走在她一旁。扶,是沒必要的,再說你要真去扶。方程隻怕還有想法,體能,他們可是一門課程。
事發太突然了!
你說兩個小姑娘走得好好兒的,哪裡想得到光天化日下真被賊人盯上了?
那人很壯,
從方程右後方忽然衝上來扯下她的軍用書包就跑!
“哎呀!……”本來包兒就是斜背,可想這一拽有多狠,方程隻來得及喊這一聲兒,人帽子也掀掉了,圍巾也散了,栽進雪堆。
“方程!”好咧,你看這時候勇猛的孟冬灰喲,跑來扶起方程見她無大礙後,帽子一抹圍巾一扯,撒了歡就甩開膀子去追劫匪了!
“十兒十兒!!”方程後面的喊聲離她越來越遠,
小姑娘兩個臉蛋兒紅撲撲滴,眼鏡兒跑歪了都不顧,“風馳電掣”,誓要把劫匪拿下!
大塊頭還真沒料到這小丫頭這能跑,
他熟悉路況,這裡拐一下,那裡跳過柵欄,小姑娘就是甩不掉,
“媽的!”歹徒從荷包裡掏出匕首了,卻一個路口剛要緊急轉身,待緊追不舍的冬灰一個衝上來,他就照著她肚子!……卻!
“啊,”歹徒倒吸一口氣,差點沒避過突然橫向衝過來的一輛車。
他摔到地上,
眼看著小姑娘要撲上來奪包兒,歹徒揚起了匕首!……“小心!”冬灰看著匕首呢,她準備用學來的擒拿掰他的手腕呢。哪知,一股右邊來的衝力將她撞了出去,待她再看清呀!大睜著眼,一時真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
是告訴她舅舅在哪兒坐牢的人,
不,冬灰現在知道他是誰了,
他是元首的第六個兒子,蕭聲咽……
也就冬灰愣的這麼一會兒,更驚險的一幕出現了,
聲咽將她撞開,倒下的歹徒那揮下來的匕首卻沒停,扎進了他右大腿內測!聲咽眉心一蹙,左腿已經狠狠地踹向他的臉,隻這一下啊,你說多用力,歹徒暈過去了。鼻血流出來……
冬灰爬起來就向他跑過來,“你!”蹲下來看他的腿,匕首扎在裡面,看上去不深,可誰又知道情況如何!
聲咽卻彎下腰來,一手撐著左膝蓋,扭頭看她一眼,“你戴著手套,把它拔出來,這刀上最好隻留下他的指紋。”歹徒為搶劫方便,確實沒戴手套。而他從開著空調的車裡衝下來,也沒戴手套。
可能別人遇見這種情況,多少會猶豫一下吧,
這孟冬灰不,
你叫她拔啊,她伸過手抓著刀柄“啪”就拔出來!
饒是聲咽也沒想到她這麼利落,“嘶”倒吸一口氣,一個站不穩撐膝蓋的手抓住了她的肩頭……聲咽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小姑娘握著匕首抬頭看他,眼睛裡一本正經,“扎得不深,肯定沒傷骨頭。”
☆、4.62
孟冬灰起身扶著他就要走,他卻一抬手要避開她的手。孟冬灰還不解“怎麼了?去醫院呀!”
他淡淡看一眼來路,“你同學來了,這裡等警察吧。”說著,跛著腿慢慢走向自己的車。
方程確實跑過來了,孟冬灰看他蹣跚走過去的背影一眼,利索跟方程交代了幾句,就追上去,堅決扶住了他,“你幫了我,我不幫你太說不過去!”
看小姑娘蹙起的眉頭看來是撵不走了,聲咽低聲說“找個小診所吧。”
聲咽這時候是不能去大醫院,傷都得瞞著。因為處裡的運動會已經因為他外出公幹延遲一周了,這點傷情要是一鬧大,蜂擁來探望的人叫聲咽心累不說。大家籌備多時的運動會又得延遲,聲咽也不想掃了同仁的興致。
孟冬灰搶著拉開了後車門,“我開車吧。”
上次瞧著這孩子就是個會開車的,聲咽也沒糾結這些,坐進後座了。
真是一種架勢,她熟練得很,這一看,不僅會開,開得還挺好。
雪天她也小心,推推眼鏡兒問“私人診所麼?”
“嗯。”聲咽閉目靠在後面,
接下來她就很安靜了,專心開車,專心找私人診所。
是個聰明孩子,曉得在胡同巷子裡找,聲咽注意到她略過了幾家,最後找著的這家看著很幹淨。
冬灰扶著他進去。
“爺爺,剛才我同學欺負我,我叔兒維護我卻被同學戳了一刀,您給瞧瞧嚴不嚴重!”
她裝的真像那麼回事兒!
聲咽在心裡不由笑,確實是個機靈鬼,謊話張嘴就來,就是輩分亂七八糟,偏偏模樣老實,所以越發不得了……
老醫生正在煮羊肉蘿卜,手裡還拿著勺兒,燈下看了看聲咽右腿,“動動。”
聲咽小立足一步,
“沒傷骨頭。扶著去後頭躺著吧,褲子脫了。”拿著勺的手一抬指了指厚棉簾子的後屋,又彎腰下來看他咕嘟的羊肉湯。
冬灰又扶著他掀簾往裡走,
結果還不是後面一屋,
這屋全是藥,
又往後一間,才見一張病床。還好,房裡有暖氣,很暖和。
冬灰扶他坐下,就開始扒帽子扯圍巾脫大衣了,
聲咽坐著沒動,“你出去等吧。”
冬灰剛解開棉大衣扣子,
頓了下,
接著脫,
大衣往一旁的小沙發上一搭,“外頭冷,我才不出去。”
她那小嘴巴確實一撅,伸手過來確實第一件兒就要解他的褲扣。
聲咽捉住了她兩手腕,看著她,也沒說話。
冬灰咬唇,眉頭也蹙起來,“你自己脫好了。”
聲咽看她一眼。
松了手,
冬灰後退兩步,兩手垂著,站著,看著,像個小孩子罰站。
聲咽也沒看她,動手慢慢褪下軍呢長褲,傷腿抬起時是不方便,可他還是自己慢慢協調過來了。
裡面還有一件保暖褲,貼身,脫起來可能更不方便,
冬灰又走過來,蹲下,低著頭,像個孝順的孩子搭了把手,
這,聲咽確實也不好推她了,再推,人就被推地上坐著了!
冬灰才起身把保暖褲順手疊好,老醫生進來了。
“躺下來。”
聲咽躺下,慢慢把傷腿挪上來。
冬灰又忙走過來舉起桌上的臺燈貼心地給老醫生照亮。
老醫生抬眼看她一眼,聲咽都看得出這是贊賞一眼。多機靈。
確實刺得不深,不過還是需要縫合,
老醫生很認真。
冬灰一直舉著燈,有時候看看聲咽。聲咽側著頭看向那邊,疼啊難受他都能忍著,沒見大反應。
傷口縫合好,還得吊不少針,
老醫生出去前說,“完了一瓶,你叫我或者自己拔出來插進另一瓶,會不會。”
冬灰直點頭,“您出去忙您的吧,這裡我看著。”
聲咽合著眼,
冬灰就靠坐在他床邊,扭頭一直望著那吊瓶。
聲咽睜開眼,“別一直望著,脖子動動。一會兒扭著了。”淡淡說。
“哦。”冬灰老實答,果真把脖子扭過去,目視前方。
發了會兒呆,
她突然起身,竟然開始解皮帶!
她那大棉褲一脫。裡面也是一件貼身保暖褲,
也脫了,
毛衣也脫了,
貼身保暖衣加一條小叄角褲掀開他的被子就鑽了進去!
聲咽盯著她,眼神凌厲。
她抱煨著他,仰著頭,“我真的很冷,你看手都是冰的。”她直接摸到他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