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後續的發展越來越魔幻。
繡芬按照沈惠惠所說,不斷拒絕張阿姨塞錢。
別人給她送錢,她都不要。
原以為這樣的經歷已經夠神奇的了,然而更神奇的是,張阿姨那邊,竟然一次次加價,最後竟然加到了兩萬!
抱著這些錢回房間的時候,繡芬的心和手都在顫抖。
這可是兩萬塊錢啊!
放在農村,夠花一輩子了!!
沈惠惠一回來,就看到繡芬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對著桌上的錢發呆,久久都沒回過神來。
“媽媽?”沈惠惠的手在繡芬面前晃了晃。
繡芬猛地驚醒:“惠惠回來了。”
“看傻啦。”沈惠惠笑道。
繡芬認真地點了點頭:“媽媽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沈惠惠看繡芬說得認真,臉上的笑意稍稍淡了些。
白琴能在短短幾天內拿出幾萬的現金,而繡芬看到錢後,卻是直接看呆了。
這是一筆她從來不敢想象的數字。
繡芬性格好,從來不會怨天尤人,隻是她越是這樣,身為旁觀者的沈惠惠看著,就越替她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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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沈惠惠的意思,原本至少得讓白琴出個五萬十萬的。
畢竟她們不走,白琴一日在別墅裡就低人一等。
隻要她們拿走的錢,金額數低於這套別墅的價值,白琴就一定會答應。
不過眼看著白琴一天天加碼,取出來的現金越來越多,逐漸超出了繡芬的承受範圍,看她越來越不安的樣子,沈惠惠隻好適時收手。
算了算了,這筆錢就當路費了,等去了京都後再找機會薅羊毛,大不了以後沒錢了再回來找白琴。
韭菜不能一次割完,養一養再回來割也一樣的……
沈惠惠還在盤算著下次怎麼宰人,下一刻便見繡芬抱著錢,支支吾吾地看著自己。
沈惠惠疑惑地看著她:“怎麼了?”
“有了這筆錢,不僅接下來吃喝不愁,連你上學的事,都能解決了。”繡芬看著沈惠惠道,“要不,我們就在附近找所學校,九月份惠惠就去上學?”
沈惠惠沒想到繡芬會這樣說,有些哭笑不得:“您不是很想去賀壽嗎,怎麼現在拿到錢就反悔啦?”
繡芬抱著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好一會兒才道:“白琴出了兩萬塊錢,就為了讓我們去京都……總覺得怪怪的,像是有什麼目的一樣……”
“您居然連這個都看出來了!”沈惠惠做出了個吃驚表情,“我的媽媽也太聰明了吧!”
沈惠惠的表情過於浮誇,繡芬自然看出,沈惠惠這是在嘲笑自己。
她瞞著沈惠惠偷偷準備賀禮,理虧在先,現在被沈惠惠嘲諷,也隻好悶悶地道:“要不就……別去了?”
沈惠惠無奈地看著繡芬。
這就是她忍不住一直幫繡芬的主要原因。
不僅僅因為她是自己現在的母親,更因為每當涉及到她的利益,繡芬第一時間都會堅定不移地選擇孩子,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在後面的位置。
在確認手裡有錢,孩子可以穩定上學的情況下,即使心裡再渴望見到親人,繡芬也可以強行壓下去。
她可以不去參加壽宴,可以拿到錢後出爾反爾,隻要孩子可以上學,過得好就行。
不過繡芬內心的這份渴望,並不會因為壓抑而消失。
不僅沈惠惠看透了繡芬對見到親人的期盼,白琴也看透了。
與其讓繡芬壓抑著自己,來日再次被利用,還不如一次性解決。
繡芬願意為了沈惠惠而不顧自己,那麼沈惠惠也可以為了繡芬,去一趟福水村和京都。
次日,帶著繡芬親自為沈千恩精心挑選的禮物,懷裡揣著兩千塊錢,沈惠惠離開別墅,乘坐上了返回福水村的火車。
第 34 章
南省偏僻的一角, 福水村內。
正值一年中最炎熱的夏季,村民們紛紛組隊進林子採摘水果,裝在框箱內, 趁著水果旺季的時候,把果子用拖拉機拉到鎮上或者縣城賣掉。
福水村靠山, 氣候溫暖潮湿,草木茂盛。
以前交通不發達的時候,村民們都自給自足,隻要能種得活莊稼, 有一口飽飯吃, 日子就能過得下去。
自從開了路, 通了車之後,有小部分村民去鎮上縣城勞作,但大部分人還是遵循傳統, 在村子裡種田。
於是村長就尋思著, 將這兩個結合起來, 先試個水, 組織大家採摘水果賣掉試試。
如果能賺錢,以後每年就都組織一次,要是不賺錢就此作罷。
最終成果顯示,雖然賺到的錢不多,但平均到每家每戶手裡,也算額外發一筆小財。
於是這項全村一起採摘水果的活動,就這麼延續了下來。
果樹是全村人共同栽種的果樹, 因為氣候宜人雨水多的緣故, 不怎麼需要人工參與。
但採摘果子時,每家每戶都要派人出來幹活。
水果賣掉換得的錢, 全村都有份。
這種一年一次的活動,難得大家一起努力一起賺錢,村民們都非常積極。
按照往年,沈勇半夜喝酒賭錢,白天壓根起不來,沈家派出的,一般是繡芬和雙胞胎女兒。
女人幹活不如男人利落,兩個女兒還那麼小,根本摘不了多少。
不過看在沈家比較特殊的情況下,大家同情繡芬一個女人抗住整個家,所以從來沒有人說什麼。
這平分的錢,交到繡芬的手裡,就當做是村民們的一片心意了。
然而今年就有些不同了。
沈勇不出來幹活,繡芬帶著小女兒沈惠惠離開了福水村,採摘水果的時候,沈家隻剩下了唯一留在福水村的大女兒沈千恩。
沈家三個女人幹活,摘下的果子都抵不上平分的錢,算是村民照拂他們家。
現在隻剩下一個了,那幹的活就更少了,還要平分……
一開始大家看在沈千恩跟著不靠譜的爹,沒了娘和妹妹,一個女娃也不容易的份上,還沒說什麼。
但幾天下來,眼看著沈千恩一點做農活的樣子都沒有,有人心中就不樂意了。
此時正值午後太陽最毒的時候,所有參與者不管男女老少,都大汗淋漓地站在果樹下。
他們或一手拿著挎籃,或後背背著竹簍,將水果放進去後,再堆到一起搬下山。
大家忙得熱火朝天,唯有沈千恩與四周的人格格不入。
村長通知所有人早晨六點到山下集合,所有人都準時到場,唯獨沈千恩姍姍來遲,一直到七點多才到。
為了幹活方便,不論男女老少都默契地穿上深色好洗的粗布衣物,哪怕是孩子都穿上了長袖和長褲,頭發扎起來,脖子上掛著條吸汗的毛巾。
這樣一來,不用擔心汗滴進眼睛裡影響幹活,更不用煩惱泥土將衣服弄髒,幹活的時候四肢舒展,全身心投入。
隻有沈千恩,披頭散發地出現在山裡,頭戴一頂繡有花邊的太陽帽,身上穿著一件粉色的修身連衣裙,腳上甚至踩著白襪子和小皮鞋。
乍一看上去,不像是出來幹活的,倒像是來郊遊的。
等到了採摘果子的時候,別人蹲下站起,動作極為利落,沈千恩穿著這身衣服,站著的時候還好,一旦蹲下,太陽帽容易掉到地上,裙擺容易蹭到地面上的泥土,必須得一手按著帽子,另一手提著裙擺,才能保持住整潔靚麗。
這兩隻手都用來放在自己身上了,那自然是沒空顧得上果子了。
一般人幾分鍾就可以摘滿一個挎籃,不到半小時就攢了一籮筐。
再看沈千恩,手上的挎籃比碗大不了多少,邊角系著蕾絲蝴蝶結,一早晨過去了,挎籃裡的水果十根手指頭都數的出來。
這要是按照每個人採摘的數量分錢,哪怕沈千恩一整天下來摘一顆果子,都沒人說她。
但這錢是大家平均分的,沈千恩這邊摘得少了,那就相當於別人分給她的錢就多了。
本來她家就派出了個未成年的小女孩來摘果子,對村民而言就已經是吃虧了。
現在當著所有人的面,她還明目張膽地偷懶。
個別村民忍了兩天,終於忍不下去。
眼看著午休時間馬上就到了,沈千恩挎著小籃子準備下山,當即有村民將背後的竹筐往下一放,攔住了沈千恩的去路。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沈千恩看著眼前幾個堵住自己去路,不懷好意的村姑,疑惑地道。
“你不能走。”為首的是一個叫李翠苗的小姑娘,她今年十九歲,比沈千恩要大上四歲,已經上了鎮裡的高中學習,是福水村目前文化水平最高的人。
李翠苗道:“別人一早晨摘了一籮筐,隻有你,摘了不到十個。”
李翠苗話音落下,另外幾個小姑娘也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一早晨都不知道幹嘛去了,摘了這麼久,才摘了這麼幾個,我九十歲的奶奶摘得都比她多!”
“我們六點就來了,她七點才到,比我們晚了好久!”
“肯定在家梳妝打扮了,有空戴帽子穿裙子,沒空過來摘果子。”
“這樣偷懶,她也好意思。”
“太過分了。”
“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