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渡劫期修士打起架來這麼猛。”蘇卿容自言自語道,“這都套了幾層結界了,竟然還有這麼大的聲響。”
“那是自然。”秦燼哼道,“如今整個修仙界除了玄雲島沒有大乘期修士,我們師尊和宋遠山也算是修仙界的頂級高手了。”
這麼想來……之前師尊揍他們的時候,好像已經很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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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內,齊厭殊和宋遠山打得有來有回。
他們修為太高,平時沒有什麼能夠使出全力的機會,如今卻是棋逢對手。
若是一開始二人還有些分心和煩躁,打到後面卻是認真了。
本來齊厭殊是有點不爽宋遠山的,當一個人討厭另一個人的時候,他身上仿佛全是缺點。比如身為第一劍宗宗主,宋遠山一點霸氣都沒有,說起話來十分溫吞,不似劍修,更像讀書人。
可是打起來之後,卻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如齊厭殊、謝君辭和沈雲疏這樣的修士仿佛更能代表劍修的銳利、危險,和凌厲霸道。
宋遠山卻不同,他的劍氣厚重深沉似高山深海,磅礴轟鳴,讓對手會有一種自己在和無法撼動的自然做鬥爭,渺小地淹沒在洪流之中。
這種實力的厚度,果然不愧是第一劍宗宗主。
齊厭殊本來心情不好,是想找茬的,可是打到後面卻是暢快淋漓,他這些年來都沒有遇到過如此勢均力敵的對手。
宋遠山也是如此,他的劍術在整個修仙界中可謂登峰造極,難尋對手。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齊厭殊,讓他終於過了癮。
而在謝君辭的山峰中,虞松澤和虞念清兄妹終於有了獨處的機會。
晚上,是虞松澤做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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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被闲置了七年的伙房,終於來了一個會使用它的人。
虞松澤在長鴻劍宗的時候便用過修仙界的炊具,偶爾會給慕容飛或者師兄師姐們做些東西吃。
長鴻劍宗是老宗門了,各種配套設施齊全,所以除了有生活經驗的虞松澤之外,其他親傳弟子都不會做飯。虞松澤做的飯菜更偏向凡間風味,和修仙界的不太一樣,師兄師姐都很喜歡他的手藝。
兄妹二人在桌邊吃了晚飯,外面夜深安靜,偶爾有蟲鳴叫,十分安謐平和。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仿佛仍然還在人界,安靜地過著自己平常的日子。
兄妹二人其實並沒有太多事情要敘舊,他們分開的這七年雖不幸但也萬幸,都是在仙門渡過,沒有受過太多波折,講起來也都是些門派中日常的事情。
不過是安靜地待在一起,已經彌足珍貴。
晚上,兄妹兩個靠在床上依偎著,虞松澤懷抱著妹妹,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發絲。
清清緊緊地摟著哥哥的腰,她靠在他的懷裡,抬起頭,看著他。
“哥哥。”
“嗯?”
清清得到了回復,卻什麼都沒說,隻是嘿嘿地笑了起來。虞松澤眼角也帶著笑意,摸了摸她的頭頂。
“喝不喝水?”他問。
小姑娘搖了搖頭。
“還吃點什麼嗎?”
清清還是搖頭,就是看著他笑,眼睛彎的像是小月牙,裡面泛著細碎的光芒。
虞松澤完全能理解為什麼清清的師父師兄都喜歡捏她的臉,小姑娘一顰一笑都實在是太可愛,讓人忍不住就想捏捏她臉蛋,碰碰她的小鼻子。
他伸出手,卻隻是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那清清睡吧。”他溫柔道。
“哥哥一直陪我嗎?”清清眼巴巴地問。
她看上去是在詢問,實則手抱得他可緊了,像是小樹懶一樣,完全沒有松開的意思。
虞松澤忍不住笑道,“對,哥哥一直陪你。”
念清一開始覺得自己不困的,自從築基之後,她的精力比之前成倍的增長。
可是哥哥的懷抱那麼溫暖又安全,他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小時候那樣,清清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虞松澤卻一夜未睡,他一直抱著妹妹,看著她的睡顏,好像怎麼看都看不膩。
後半夜的時候,清清還忽然驚醒過一次,看到虞松澤還在自己身邊,她這才又安心閉上眼睛,抓著他的衣袖沉沉睡去。
夜霜濃重,主峰上,謝君辭一直站在夜色裡,眸色沉沉地注視著山峰的方向。
秦燼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也不知道謝君辭是怎麼把玉石欄杆的邊緣給破壞了,他的手無意識地捏著碎石,碎石經不住分神期修士的揉搓,在謝君辭的手裡撲簌簌地碎成粉。
看看地面,再看看欄杆,就知道謝君辭已經在這裡站很久了。
秦燼當然知曉,若他和蘇卿容心裡難受,那麼謝君辭必定是比他們難受十倍的那個人。
是他救了念清,把她從三歲帶大,朝夕相處,這樣的感情早就和親生兄妹沒什麼不同。
可是如今,她真正的哥哥回來了,似乎他也要自然而然地向後退。
謝君辭怎麼可能不難受呢?
秦燼本來心煩,可是看到謝君辭比他還慘,好像自己也被同病相憐地安慰到了。
他在他的身邊停下,開口勸道,“別看了,回去休息吧。”
謝君辭不動,也不理他,清冷的眸子一直看著遠處。
秦燼看他的樣子自己心裡也不好受,他蹙眉道,“謝君辭,別看了,再看清清今天晚上也不會回來找你,明天再說,走了。”
他伸手推他的肩膀,謝君辭還是一動不動。
“你這人怎麼這麼擰呢?”秦燼撓了撓頭,他幹脆擋在謝君辭的面前,提議道,“要不然咱倆打一架,消消火,你別擺這幅死人臉了行嗎?”
謝君辭終於有反應了,他蹙起眉毛,“別煩我,一邊去。”
“要不咱倆喝點毒酒?”秦燼不得不又退回側邊,他看著謝君辭還是一副看著山峰不回魂的失落樣子,煩躁地說,“要不然你哭一頓行不行,你這樣子可真是……”
“秦道友。”就在這時,二人的身後響起溫和的聲音。
他們轉過頭,便看到的謝清韻。
謝清韻淡淡笑道,“我陪君辭,秦道友放心。”
看到了他,謝君辭的神情終於有了點波瀾,不再是剛剛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了。
“行,你們倆好好聊……”
看著剛剛自己怎麼扒拉都拉不走的謝君辭,如今佛子招招手,他就失魂落魄地跟走了的樣子,秦燼有點欲言又止,最後隻能看著兄弟倆離開。
廣場上就剩下了他一個人,風吹過來,似乎都冷了幾分。
怎麼忽然感覺他才是最慘的那個?
秦燼隻能返回住處,他其實也想找人排解,優先去找了和他年紀相仿的謝君辭,結果人家沒理他,和自己哥哥走了。
他回來便又去找蘇卿容,蘇卿容坐在房頂似乎在發呆。
秦燼飛上房檐,剛想說幾句話和蘇卿容抱團取暖,結果一上去,就看到蘇卿容原來懷裡還抱著小白狼。
蘇卿容一邊看月亮一邊摸狼頭,摸得人家的白耳朵一會貼下去一會立起來,白毛海浪一樣起伏。
一人一狼氛圍安謐融洽,看來並不是很需要和他抱團取暖。
蘇卿容抬頭,疑惑道,“你在這兒幹嘛?”
他懷裡的小白狼也睜開眼睛,藍色的眸子看過來,也很疑惑的樣子。
秦燼:……
怎麼感覺他在門派裡的地位又成鄰居了?
第123章
第二天清晨,清清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傳來的是熟悉的氣息。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看到哥哥的臉,便露出笑容,伸手抱在他的脖子上。
“清清,早上好。”虞松澤伸手輕輕拂去她臉頰上的發絲,溫聲道,“吃不吃飯?”
念清困倦地眨了眨眼睛,她逐漸清醒過來,先是搖了搖頭,又悶聲悶氣地說,“想抱抱。”
其實她都抱一個晚上了,睡熟了也不松手,可是似乎還是黏人的要緊。
虞松澤無奈道,“等一會兒吃了飯,我們還要回主峰呢,你師父師兄一定都等著想見你。”
清清抬起眼,可憐巴巴地說,“哥哥不想我了嗎?”
她一撒嬌,虞松澤就沒辦法了。
其實虞松澤自己心裡也很復雜,他很清楚滄琅宗把妹妹從三歲養大,這種情感早就超過了普通師門,她對他們而言和自己的女兒妹妹沒什麼區別。
清清這幾日這麼黏他,她的師父師兄們的心情肯定會不好,虞松澤不希望因為他而讓滄琅宗的心裡產生隔閡矛盾,所以才想今天一醒來就先將清清送回去。
可是另外一方面,虞松澤也真的很需要妹妹對他的在意,這麼多年不見,她已經有了師門師兄,甚至像是有了一個新家。如果清清但凡對他的需要減少一些,虞松澤的心裡都會難受。
這幾日清清無時無刻不黏著他,連和別人都沒有說幾句話,睡覺都不松手。她對他這樣強烈的需要,才填補了虞松澤心中空缺的安全感。讓他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