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清撐起自己,她抬起頭,還是不太明白在做什麼,疑惑地喚道,“師虎!”
齊厭殊、謝君辭和蘇卿容神情都帶上了些笑意。
他們知道,小家伙從今天之後,這聲‘師父’便是合理合法的了。
“不是師虎,是師父。”齊厭殊淡笑道,“好了,抱她起來吧。”
地上又硬又涼,別說跪了,他都舍不得小姑娘多坐一會兒。
謝君辭抱起念清,齊厭殊繼續道,“你們給師妹準備的東西可以拿出來了。”
第一個是謝君辭。
他伸出手,手掌中是一個銀制細鏈,鏈子的另一頭是個長命鎖,鎖下方是六顆造型為含苞的蓮花流蘇,發出叮鈴鈴的脆響聲。
謝君辭看著神情懵懂的小姑娘,他的眸子逐漸變得柔和。
“祝師妹歲歲平安,健康多福。”
他將長命鎖戴到小姑娘的脖子上,鎖頭自動縮小到合適的尺寸。
其實,這個長命鎖並不僅僅隻是個好彩頭,更是一件天級防護的法寶。
第二個是蘇卿容。也是巧了,謝君辭送的是長命鎖,蘇卿容送的是一個手镯。
他六天未出峰,並不僅僅是在家扎小人,更多的是為了淬煉這個手镯,並以自己的血加以為輔,使得其擁有了溫養身心的效果,而且能為穿戴者防止大部分毒素的危害。
到了秦燼,畫風便有點不同了。
秦燼拿出了一枚黑色鱗片,他說,“我實在沒什麼送的。世間最堅固之物當屬龍鱗,便送給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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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送的什麼破東西?”齊厭殊不滿道,“這麼大孩子要你鱗片做什麼?割到手怎麼辦?”
龍鱗其實在五界是很珍惜的材料,畢竟龍族一般不與外界聯絡,龍又大多實力強勁,所以龍族身上所有東西都是寶貝。
隻可惜滄琅宗不興這東西,更何況要送的還是小姑娘。
秦燼挨了師尊的罵,他悻悻地收回手,罕見有點可憐地解釋道,“可是已經拔下來了……弟子也磨平了邊緣,不會劃手的。”
齊厭殊不耐地擺了擺手。
“給她吧。”他說,“這次不合格,你回去再想一個。”
秦燼整個龍都傻眼了。
他實在沒有什麼人情味兒,更不知道要給小孩子送什麼。搭上了個鱗片不說,還要重新想……太難了。
將鱗片遞給念清,念清自己倒是還挺喜歡的,放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著龍鱗。鱗片在秦燼手裡大概一指長,放在小女孩手中,便她手差不多一樣大了。
如果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到了齊厭殊,他這個做師父的該給虞念清禮物了,結果齊厭殊卻說,“先欠著。她年紀小,用不上什麼東西,等以後本尊再好好給她找找。”
秦燼:……
他敢怒不敢言。
大概這就是在外一條龍,回家一隻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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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儀式這便算是結束了,齊厭殊立刻收回了椅子,將自己的貴妃榻放回了原位。
念清終於吃上了她心心念念的正餐,她隱約察覺到今天似乎發生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齊厭殊、謝君辭和蘇卿容三人都很高興,輪流過來摸她的頭。
就連秦燼也沒有像是之前那樣迅速離開,師徒三人圍著小姑娘的時候,他一個人站在很遠的地方,目光復雜地看過來。
讓三人高興,又這樣吸引秦燼注意的自然是念清的先天劍骨。
擁有劍骨的修士修煉速度是普通人的數倍,他們似乎都能想象得到十多年後或者二十年後,清清在修仙界一鳴驚人的樣子。
隻不過……前提是解決她累空虛弱的經脈。
“若是從現在開始吃藥調節,可否有機會調節她的經脈狀況?”蘇卿容說,“還是說……非要更換不可?”
經脈不好,這件事在修仙界並不是無解的。也有大師能打造出更好的人造經脈,也曾經有人為了突破瓶頸,主動換經脈的。
隻不過這份痛苦遠比洗髓要疼痛無數倍,幾乎是等於抽筋拔骨,再埋進新的經脈,不是誰都能忍受得住的。
如果心神不穩,甚至因此跌落境界也是可能的。
系統也很認真地聽著他們的談話。
畢竟在原著裡,虞念清便親自經歷過更換經脈的這份痛苦。
齊厭殊沉吟著,他道,“她年紀小,經脈雖然受傷,但並不是無可救藥,如今還有改善的餘地。若是再晚幾年,估計便來不及了。先吃藥養身吧,等她大一點之後再看。”
聽到這句話,讓系統松了口氣。
原著裡虞念清拜入長鴻劍宗的時候已經快七八歲了,當時確實已經來不及了。
沒想到她陰差陽錯早來了修仙界,還有意外之喜。
至於反派們口中說的藥,估計便是各種名貴罕有的寶貝了。
齊厭殊很快定下規劃,他抬起頭,看向自己的三個大弟子。
“天材異寶你們出門時自己注意點,記得帶回來。”他說,“本尊與你們師弟則多看些藥書,看看如何做才是最好。”
齊厭殊前一句話是對謝君辭和秦燼說的,後面的話自然指的是蘇卿容。
丹藥這一門,是唯獨齊厭殊這個自詡天才的人唯一需要輔助,而不確定自己有萬全把握的。
畢竟有蘇家這一脈,蘇氏才是修仙界最擅長藥修一門的人。不提別的,就說他們的鮮血,都是世間頂好的藥引,可以完美融入所有藥方裡,並且將藥效發揮到極致。
蘇卿容笑道,“師尊放心,有弟子在,自然會給清清做效果最好的藥來。”
世間的事情便是如此奇妙,蘇氏人丁單薄,隱隱於市,沒人知道他們的蹤跡。而修仙界最後一個有名有姓的蘇家人,卻恰恰是虞念清如今的師兄。
系統也不由得有些感慨。它之前一直覺得念清早日回到長鴻劍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今卻不得不承認,長鴻劍宗也沒能力緩和地解決她的經脈問題,唯有滄琅宗可以。
說句有些下作的話,蘇卿容的血可治世上大部分疑難雜症,千萬種難病,這還是在外人一知半解的情況做出來的藥效。便足以讓那世家賺的盆滿缽滿,躋身世家商行。
如果蘇卿容自己願意以血救人,他未嘗不能解決念清的經脈問題。
系統想到這裡,又不由得唾棄自己,讓自己把念頭縮回去。
它可是女主角的系統,不能因為和反派待太久而放低自己的要求,它很正派的!正派的系統怎麼能想這種齷齪得利的事情呢!不行不行,不想了。
念清不知道自己腦海裡的系統每天的想法和翻書一樣多,她吃完飯,就被齊厭殊抱走了。
她歪過身體,透過齊厭殊的肩膀邊緣,看到蘇卿容和謝君辭還沉默地站在涼亭裡。
“他們會不會打架呀。”她有點擔心地說。
“不會。”齊厭殊說。
他心裡想,打架也沒什麼,反正死不了。
在滄琅宗,互相鬥毆實在是太正常的事情了,以前他們也沒少打。
不過更多是蘇卿容單方面挨揍得滿身血,再順手陰謝君辭一個中毒,然後各自回峰慢慢修養。
不過這一次……這兩個人不一定會再打了。
齊厭殊抱著小姑娘走入殿中,靠在門邊的秦燼也跟了過來。
“師尊,能不能讓我研究……不是,跟她玩玩?”秦燼問。
事業狂的秦燼如今對小女孩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他仍然難以相信天生劍骨竟然是這小東西的身上。
齊厭殊低下頭,看向念清。
“你想和他玩嗎?”齊厭殊漫不經心地問。
念清縮在男人的懷裡,她打量著面前的秦燼,有點猶豫。
她其實對兇巴巴是有點心理陰影的,畢竟念清活了三年多,從來沒被人兇過。作為第一個批評她的人,她對秦燼的印象難以扭轉。
可是……齊厭殊之前說二師兄一個人很可憐,因為長得兇都沒人跟他玩。她拒絕他,他會不會傷心?
小姑娘糾結了一下,才說,“好吧,一起玩。”
她的手顫顫巍巍地伸了起來,從速度和弧度來看,便透露著一種社交般的勉強。
秦燼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齊厭殊不耐煩道,“抱她。”
秦燼沒想到發展竟然是這樣的,他本來隻想好好探查一下小姑娘的力量,怎麼莫名其妙還要抱她?
他也很勉強地伸出手,將念清接了過來。
秦燼不喜歡別人接近自己,他領域感很強,並且剛愎自用,除了齊厭殊誰都不服,看所有人都是雜碎,自然沒想過有一天竟然會和其他人如此親密接觸。
他動作僵硬又不會抱小孩,動都不動,念清在他手臂上極其難受,隻覺得這個人硬邦邦的,連衣服都比其他人材質硬一些。
二人之間的姿勢十分別扭,一個是抱人的人不搭著點小孩子的後背,就讓她毫無保護地坐在手臂上,讓人看得揪著心,總感覺會有危險。
另一個是念清,小姑娘明明後背沒有依靠,失去重心就會翻過去,可她就是要和秦燼保持距離,不似在其他三人手裡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將自己塞得舒舒服服。
秦燼不動彈,其實並不是嫌棄小念清,而是他從來沒抱過這樣毫無抵抗力的孩子。她那麼輕又那麼軟,仿佛他手用力一點就能傷到她一樣,讓秦燼一時間怔住。
齊厭殊實在看不過去,他伸手拎起小姑娘的後領子,將她又拎回來了。
小念清也大大地送了口氣,趕緊躲到師父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