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意,真想把全世界的好東西都弄來送你。”
“……”她頓時忘了已到嘴邊的話。
“星星也好,月亮也好,隻要你想要,我就是粉身碎骨也給你搞來,隻要——”夕陽下,陳聲安安靜靜看著她,停下來不說話了。
“隻要什麼?”她心都提了起來。
他的眼裡倒映出她的模樣來,“隻要你像剛才那樣對我笑。”
那一刻,路知意忽然有點想哭,憋住了,半晌才說:“剛才我是怎麼笑的?”
“肆無忌憚,無法無天,好像我拿你沒有半點法子似的。”
她又沒忍住笑了出來:“神經病,你是受虐狂嗎?喜歡別人這麼對你笑?”
陳聲一臉“你別得意”的表情:“別人不好說,隻對你這樣。”
“你喜歡我一臉你奈我何的賤表情?”
“不是喜歡。是我真拿你沒有半點法子,奈何不了你。”陳聲踢了腳路邊的石子,哼了一聲,“路知意,想老子橫行霸道半輩子,一朝在你這陰溝裡翻了船,你可要好好珍惜。”
“……”
哼,說她是陰溝,還想她好好珍惜他?
這狗東西,說點情話也難聽得要命。
可那時候的路知意低下頭去,忍了半天,還是笑起來,肩膀都在抖。
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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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得要命。
在基地的清晨,忽然間回想起過去的事情,路知意枕在他身側,慢慢地笑彎了眉眼。
她伸出手去,隔著空氣,輕輕描摹他的眉眼。
好遺憾啊,如今的陳隊長,再也沒有那麼幼稚的時刻了,不會孩子氣地對她說好聽的話,也不會做一些愚蠢傻氣的舉動來逗她開心了。
哼,現在都換她像個神經病似的去逗他了,他還一點也不配合,總也不笑。
她的手停在他的鼻尖上,卻猛地被他攥住。
前一秒還閉著眼的人,此刻仍然沒有睜開眼睛,隻是淡淡地問了句:“你還要對我指手畫腳多久?”
“……”
路知意:“你醒了?”
陳聲緩緩睜眼,漆黑透亮的眼眸定格在她面上,手裡還攥著她作亂造次的食指,“你在我臉上指來戳去這麼半天,能不醒?”
她心裡有事,哦了一聲,等著他說點什麼。
今天是她的生日呢。
可陳聲看她片刻,卻隻是說了句:“醒了還不起來?今天不訓練了?”
路知意有些失望,都這麼幾年了,他果然不記得了……
她賊心不死,還若無其事地問他:“今天星期幾來著?”
陳聲淡淡地說:“星期五。”
她又咬咬腮幫,“那幾號了呢?”
“三月二號。”
“……”
她都提示到這份上了,他竟然還是想不起來???
路知意黑了臉,翻身躍起,趿上人字拖就去衛生間洗漱了。
越想越心酸,她換好制服,從衛生間出來時,又叫住在窗邊換好衣服的他:“今天晚上出去吃飯嗎?”
陳聲背對她,也沒回頭,“基地不是有食堂嗎?怎麼,你想改善伙食了?”
路知意:“……”
算了算了。
她鼓著腮幫,推門往外走,“我先走了,你走的時候注意著點,別被人看到了。”
她又氣又失望,走了幾步,又慢慢嘆口氣,替他找補。
都過了三年了,一個日期而已,忘了有什麼打緊的?況且這麼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何必非得一遇到他就開始慶祝生日了?她都這麼大人了,難不成還期盼著一隻生日蛋糕不成?
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不管如何安慰自己,失望還是失望的。
路知意心知肚明,在意中人面前,每個姑娘都希望自己能做個長不大的少女,永遠像個孩子,永遠被人寵愛。
然而她家隊長對她的寵愛,是一整天的嚴格訓練,一點水都沒放。
六點鍾,訓練結束,陳聲看她心不在焉的,居然面無表情說:“路知意,出列,今天訓練心不在焉,留下來再做兩百個下頓。”
路知意:“……”
很好。
這份生日禮物確實特別。
她等人走光了,終於忍不住抬頭氣吼吼問他:“你真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陳聲一頓,看她片刻,眉頭驟然一松,恍然大悟。
他沒再冷著張臉,隻低聲說了句:“下蹲不用做了,你先回宿舍歇著。”
路知意緊繃的心情在這一刻驟然放松。
他想起來了。
委屈中又油然而生一種欣喜。
陳聲掉頭,一邊朝小賣部的方向走,一邊說:“你先歇著,別喝冷水,我去給你買衛生巾。”
路知意:???
衛生巾???
前一刻緩和下來的表情瞬間結冰。
呵呵。
他以為她來姨媽了。
都這樣了她還肯跟他在一起,絕對是真愛無疑。
作者有話要說: .
今天在外面看房T-T,這一章是在車上寫出來的,暈車暈得我想吐,先停在這裡了。
套圈的故事是當初寫開頭時就計劃好的情節,結果當初忘記寫出來了,就在回憶裡呈現,如今看著幼稚的聲哥,還有點想念他T-T。這個冷冰冰的別扭隊長一點也不可愛哼。
陳聲:有種你再說一遍。
.
後文陳爸爸和路爸爸見面的內容會寫的,大家放心,該解決的,我們一個一個來。
甜著來,爆笑著來=V=。
100個紅包。
☆、第91章 第九十一顆心
第九十一章
路知意不知道看到過多少次類似的帖子、微博, 亦或朋友圈:男朋友不記得我的生日了怎麼辦?
類似帖子總有不少打抱不平的同性, 評論區熱熱鬧鬧, 勸和的勸分的一大把。
那時候她總嗤之以鼻。
男人也好, 女人也好, 都是為自己活的。男朋友不給你過生日了,天崩了還是地裂了?自己不會過嗎?
何況區區生日而已,過與不過有什麼差別?
真矯情。
如今她明白了。
差別在於你是驚喜還是失落。
自打三年前他在高原上為她過了那一次生日後, 這個前十八年來對她都沒太大意義的日子, 忽然間變得特殊起來。
就好像認識他之後, 她忽然間有了期待。
可如今他忘了。
路知意回到宿舍,仰躺在床上發呆。
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在爭吵。
一個說:“別矯情, 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當真是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傻子不成?非得找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
另一個說:“可是以前他都把你的生日放心上, 千裡迢迢奔波一夜,就為給你買隻蛋糕。如今蛋糕沒有, 生日都不記得了,這像話嗎?”
像話嗎。
路知意不知道,她隻是覺得期待落空, 有一點空空蕩蕩的。
可究其緣由,那種空空蕩蕩真的來源於他不記得她的生日這件事嗎?不見得吧。
路知意逐漸察覺到, 她的不安並非來源於生日本身, 而是來源於別的什麼。
重逢以來,一切都是她在主動。
他不冷不熱,她就厚著臉皮湊上去插科打诨。他有敵意, 她就假意不知,沒心沒肺倒貼。當初的事情她道過歉了,可與他生米煮成熟飯後,她半真半假問他肉償夠了嗎,肯原諒她了嗎,他又是怎麼說的?
他說三年的恨,一夜償還不完。
就連開玩笑時,他也不曾釋懷過。
如今兩人維持著地下情,可路知意能感覺到,陳聲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一直安慰自己,人都會變,何況來到救援隊歷練三年、經歷風雨的陳聲?他是隊長,見慣驚心動魄、生死攸關的時刻,強硬些、淡薄些,這是常態。
可這一刻回想起來,她不得不心酸地承認,學生時代的陳聲仿佛愛她更多些。
那些毫無保留的幼稚,那些沒心沒肺的寵溺,為她買來一車鞋假裝義賣的衝動,和借著中獎短信替她買護手霜面霜的那個新年,都留在了三年前。
今日的陳聲,是在訓練場上對她毫不手軟的隊長,是從不說愛她的戀人,是隻在夜裡偶爾失控、面露動情之色的伴侶。
他還是尖酸刻薄,慣會冷嘲熱諷。
隻是從前的他還會將對她的在意說出口,如今呢?
路知意忽然間不確定起來。
他是不是沒有以前那麼在意她了?
女性的敏感在失落的時刻總是更加強烈,折磨著她,也拷問著她。
路知意怔怔地躺在那裡,胡思亂想著很多事,過去與如今交替在一起,腦子裡亂哄哄一片。
陳聲並未回來哄她。
他明明說去小賣部替她買生理用品了,可一個多鍾頭還沒回來。
路知意想累了,大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半天,眼眶酸澀不已。
她有點想家,有點想小姑姑,也有點想爸爸了。
最後揉揉眼,迷迷糊糊翻個身,睡了過去,直到被電話鈴聲吵醒。
電話是路雨打來的,她和路成民輪換著在那頭說話,祝她生日快樂。
路雨問:“有沒有和同事出去慶祝呀?”
路成民在一旁說:“慶祝什麼啊,都這麼大人了,何況還在救援隊,隨時要準備出任務的,哪能擅離職守?”
路雨:“那麼多人呢,就不準壽星放個假了?”
路成民:“哪有那麼嬌慣孩子的?過個生日就能離開工作崗位了?”
……
兩人還你一言我一語爭執起來。
路知意哭笑不得,趕緊說:“行了行了,你倆別爭,我已經慶祝過了。”
為了讓家人放心,知道她遠在祖國的南邊也過得很好,路知意撒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