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遊戲沒法玩了!
出人意料的是,這把遊戲玩到最後,狼人贏了。
贏的原因並非是狼人聰明、會演戲,而是因為兩匹狼玩得心不在焉,一看就在神遊天外,反而叫人難以懷疑。
隻可惜,贏了遊戲的兩匹狼毫無開心的意思,表情由始至終都淡淡的。
後來,眾人玩開了,開始玩喝酒牌。
規則是一輪遊戲中每人抽一張牌,從A到K每張牌都有不同的獎勵或懲罰,比如抽中2的人可以灌下家一杯酒,抽中3的人就要當一輪“小姐”,這一輪裡所有受罰喝酒的人,都可以叫該“小姐”坐到自己大腿上喂酒喝。並且這個遊戲沒有下限的地方在於,小姐喂酒時,不僅坐大腿、親手喂到嘴邊,還要嬌滴滴說一句:“大爺您喝好。”
鑑於在場多是男士,男扮女裝的“小姐”喂同是純爺們的“大爺”喝酒時,場面真是gay到極點,引爆全場。
後來,大一的李燦燦抽中了喝酒牌,諸位師兄都很識相,該罰酒時自罰一杯即可,沒有過分地讓一個姑娘家坐到自己大腿上來,做這種沒有下限的事情。
可李燦燦是個玩得很開的小姑娘,連續空了幾個人,她不悅地說:“看不起我呀?願賭服輸,該喂就喂,幹什麼讓我抽了小姐牌,結果啥懲罰都沒有?”
凌書成似笑非笑地說:“這不是師兄正直,怕佔了你的便宜嘛。”
“喂個酒而已,有什麼便宜好佔?”豪爽的李燦燦一拍大腿,“我中飛院的女漢子,害怕這個?來來來,我李燦燦願賭服輸!”
偏偏下一個被罰酒的是陳聲。
眾人起哄,李燦燦堅持,陳聲的視線在人群中掃視一圈,淡淡地掃過毫無反應的路知意。她沒有任何異議,甚至,為了迎合眾人,不顯得過於突兀,她還跟著一起笑。
陳聲眼神一沉,放下了已經拿在手上的酒杯,點頭,“行,你來。”
路知意目光一滯,心頭一跳,抬眼就看見李燦燦笑靨如花坐在了陳聲的腿上,將那杯金黃透亮的酒湊到他唇邊。
她眨眨眼,活潑地說:“陳大爺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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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爆笑,歡呼雀躍。
武成宇一臉擔憂地朝路知意看過來,路知意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於是明明心裡一片潮湿,還跟著眾人一起笑著、叫著。
隻是個遊戲而已。
他們早就分手了,她根本沒資格在意誰靠近他、誰與他親昵。
而滿場的歡呼,陳聲隻聽進去一個人的聲音。
像針扎,像刀割,像細碎的玻璃灑進胸腔,呼吸困難。他就著李燦燦的手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待她站起身來,腿上一松,他用牙咬開又一瓶酒,給自己倒滿。
行啊。
比玩得開是吧?
誰怕誰?
今夜不醉不歸!
所有人都盡情玩樂,十三個人,三箱啤酒竟然不夠,李睿叫服務員又送來三箱。剛開始大家還玩遊戲,輸家喝,後來就發展為你一杯我一杯,純粹拼酒。
路知意本來不怎麼會喝,來之前也打定了主意,就是看一看他,看看就行了,哪知道一狠心就喝多了。
一杯接一杯,冷冰冰的啤酒灌下肚子,腦中的思緒不翼而飛。
酒真是個好東西,喝著喝著,眼前就隻剩下天旋地轉、五光十色的包間,她沒有理智去多想什麼,隻是聽著眾人的歡聲笑語,一種她也很快樂的錯覺便油然而生。
後來她胃中撐滿了酒精,三瓶下肚就雲裡霧裡,開始想吐。
武成宇就坐在她身旁,看她面紅耳赤打著嗝,猜出她想吐,趕緊架著她往洗手間走。幾乎是他前腳把她架出門,陳聲後腳就哐當一聲扔了酒瓶,跟了出去。
包間裡眾人都在喝,先前還能理智地敬師兄,現在壓根就是東倒西歪狂歡起來。
李睿拿著話筒在唱歌,雖然唱得壓根不在調上,但看表情,那叫一個自我陶醉。
李燦燦拿了另一隻話筒,和他勾肩搭背,“同是天涯姓李人,不如一起唱個歌。”
然後兩個人以同樣的頻率、在不同的調上各自狂奔,離正確音準差了十萬八千裡……
沒人注意到扶著路知意出去吐的武成宇,也沒人注意到追出去的陳聲。
武成宇一直盯著路知意,自己都不敢多喝,結果勸也勸不聽,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喝成這個樣子,才剛把人扶到洗手間外面,就開始為難。
到底該進男廁所還是女廁所……
路知意腳下虛浮,踉踉跄跄,不得已被他架著胳膊,軟綿綿靠在他身上,一個勁說:“廁所呢?想吐……廁所呢……要廁所!”
簡直像在耍賴。
武成宇正糾結著要不要就這麼直挺挺闖入女廁所,就被身後衝過來的人一腳踹到牆邊了。那一腳正中屁股,不太痛,但很丟臉。
他手上一松,試圖扶住什麼維持平衡,結果上一秒還在懷裡的路知意,下一秒就被人搶了過去。
武成宇一扭頭,就看見面色陰沉的陳聲。
面對陳聲時,他一向有些底氣不足,此刻也不例外。可他這回鐵了心,臉紅脖子粗地問了句:“你幹什麼!”
陳聲死死攥著路知意的手腕,盯著武成宇:“我幹什麼?”
我打死你這個撬人牆角的小兔崽子!
可不等他說話,這麼一來一回更加暈眩的路知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還好沒吃晚飯,全是一肚子酒。可這一肚子酒悉數吐在了……陳聲的……身上……
陳聲面色一僵,太陽穴突突直跳。
武成宇原本想搶回路知意,好不容易在師兄面前臉紅脖子粗了一次,哪知道親眼目睹路知意吐了陳聲一聲……
他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笑到肚子發痛。
作者有話要說: .
=.=陳師兄很絕望,恨不能把路師妹一拳捶進地心。
然後這幾天我終於完成了手頭的事,如無意外,每天都會更新六千字大肥章。
請叫我容·真他媽勤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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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顆心
第六十三章
蓉城的商圈是不夜城,閃爍的燈海連成一片,熱鬧更勝白日。
陳聲一身酒臭,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背著路知意從金碧輝煌的KTV裡走出來,恨不得脖子瞬間長到兩米,免得一低頭就聞到身上那股奇特的“芬芳”。
背上的始作俑者對此一無所知,昏天黑地吐完以後,險些一頭栽倒在地,等陳聲把她背起來時,她已經不省人事。
陳聲是開車來的,就停在路邊的臨時停車位。
他摸出車鑰匙開了鎖,費力地將副駕駛的車門拉開,把路知意塞進去。她隻是動了兩下,眼睛都沒睜開,繼續呼呼大睡。
現在去哪?
陳聲坐上車,側頭看了眼她,俯身去替酒鬼系安全帶。她喝多以後總是這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不管醒著睡著,面上都是一派天真,雙頰燦若桃花。
他湊近了,啪嗒一聲扣好了安全帶。
卻一時忘了起身。
他想不通,為何她能睡得如此安穩。
扶她走出包間的人是武成宇,待他追上去時,她已經不省人事,光是吐了他一身,然後就一頭栽了下去。
呵,她對武成宇可真是放心。
昔日的高原紅近在咫尺,卻又仿佛已不是當年的她。
頭發長了,齊肩的黑發松松散散扎成一束,有幾縷搭在耳邊,率性隨意。
皮膚又白了些,兩抹高原紅隻剩下若隱若現的痕跡。
她的穿著極為簡單,寬松的白色棉麻短T扎進咖啡色的小西褲裡,因她人瘦個高,如此更顯腿長,有種說不出的味道,仿佛是極簡的中性風,卻又在中性裡夾雜著一星半點女人味。
一年時間不算長,可士別三日就當刮目相待,更何況如今已有三百六十五日。
她變了,實屬尋常。
陳聲一手抵在她身側的車門上,一手還握著已經系好的安全帶,久久沒有直起腰來。他低頭看著她,神色極為復雜。
事實上,她變好看了,變得更能融入周遭人群了。
沒那麼特立獨行,也沒那麼較真了。
這一整晚,他明明告訴自己無數次,不要看她,不要在意她,不要還像當初那個被她一個眼神一個笑容就牽著鼻子走的愣頭青,可哪怕目光落在別處,餘光永遠在她身上。
陳聲定定地看著呼吸平穩、睡得安心的醉鬼,內心一片荒蕪。
比起她的從容,他真是差太遠了。
他沒她那麼瀟灑愜意,說放下就放得下。
他寧願她不要變,還和當初一樣不起眼,頂著高原紅、穿著打扮土裡土氣。
可誰都知道,時間回不去。
陳聲慢慢地直起身來,麻木地扶住方向盤,發動汽車往前行。
他穿過破夜色,將路知意安置到附近的某家酒店裡,從她包裡摸出身份證,登記完畢。
全程,前臺人員都用可疑的目光盯著他。
陳聲臨走前扔下一句:“我看著像罪犯?”
值班人員趕緊搖頭。
他指指自己,再指指背上的路知意,“我倆擱一起,隻可能是她想對我犯罪。”
值班人員看看他,再看看他背上的女生,連連點頭,“是的是的,您說的沒錯。”
間接肯定了他的美色。
陳聲背著路知意走進電梯,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又微不可察地斂了笑意。電梯四壁是光亮的鏡面,他從鏡子裡看著一身狼藉的自己,和下巴擱在他肩上、呼呼大睡的人,眼神慢慢地暗了下來。
那些年少氣盛的日子裡,哪怕她還頂著高原紅、一頭短如板寸的頭發,他也無數次在旖旎的夢裡見到她。
第一次夢見那種場景,他嚇出一身冷汗。那時的他們還結著梁子,見面時儼然一副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場面,結果在夢裡卻變成了春.色旖旎的十.八.禁。他懊惱地頂著黑眼圈去衛生間洗漱,大清早起床氣就開始發作,可對著鏡子刷牙時,卻一再失神,想起夢裡的場景。
後來他慢半拍地發現自己喜歡她,一再示好,偏偏被她屢屢推開。
某日韓宏塞了隻“共享U盤”給他:“中飛院8號宿舍樓精品愛情動作大片三百部,拿走不謝。”
這個年紀,男生宿舍總這樣。
沒誰不沾那種片。
他拿回了家,插在電腦上,隨手點開一部,畫面中的女主角竟留著一頭男生似的短發,背對屏幕,輕聲叫著。那一刻,他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來。
仿佛做賊似的,他把這部片子保存了下來,也隻保存了這一部。
後來,他再也不需要其他的片。
他甚至不希望女演員轉過身來,隻要那一個背影就好,同樣的瘦弱,同樣的骨感,同樣的一頭短發……這要這些,就能叫他魂飛魄散。
那些日子裡,他在夜裡為她醉生夢死,卻在白日裡依然做著青澀少年,偶有擁抱親吻,就能為之歡喜一整天。
盼她知他意,又怕她知他意。
那些屬於少年私底下的難以啟齒的秘密,折磨他,又叫他流連其中。
鏡子裡,兩人都成熟不少。
陳聲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的臉,自嘲地笑了笑,說什麼容貌,談什麼美色,他對她有欲念,根本與誰更好看無關。
唐詩不好看嗎?
可他的眼裡隻看得進這個沒心沒肺的人。
誰叫他蠢。
電梯抵達七樓,陳聲把路知意背回了房間,扔在床上。因心裡有氣,動作並不輕。
驟然就被拋在床上的人仿佛受了驚,動了動,翻了個身,不滿地發出幾個單音,又迅速陷入沉睡。
陳聲低頭看著自己這身衣服,臉色基本上是黑的,把人扔在這,自己到樓下的超市裡買了件雜牌白T恤,重新回來了。
先洗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清潔了好幾次,確認沒有味道了,然後才換好衣服走出來。
他用兩隻指頭,把弄髒的衣服拎進垃圾桶。
最後站在床前看著床上的人。
他有片刻的停頓,不知道自己是否該這樣做。
可是身體先一步作出反應,他還是從塑料口袋裡拿出了醒酒藥,那是剛才去超市買衣服時順便買的。清洗了一遍酒店的水壺,然後插電燒水,他就定定地站在邊上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