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
在華夏境內攻克航空公司的內部系統,這是當華夏沒有黑客還是怎麼的?這又不是拍黑客電影,隨隨便便玩這一手,是想被抓進去喝茶嗎?
有這樣一個豬隊長,他們覺得心很累。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隊長,您是在開玩笑嗎?”一位勇士站出來問。
“誰跟你們開玩笑。”隊長氣憤地拍桌子,“你們來來回回折騰了這麼久,成天想這個辦法,那個辦法,結果連人家的根基都沒有傷到,我哪還有心情跟你們開玩笑!”
不,我們寧可你在開玩笑。
不知道為何,他們內心竟感到絕望起來,莫名有種自己是反派炮灰的心酸感。
馬松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怔怔地看著牆上的照片出神。
照片是前幾天拍的,他、未婚妻還有他爸媽都在一起,拍了一張漂亮的照片。照片上所有人都在笑,就連他養的狗,都在鏡頭前吐著舌頭賣萌,那時候他媽還說,這張照片可以拿來當做全家福了,掛在客廳的牆上,肯定能讓不少人都羨慕。
當初的他有多幸福,現在的他就有多痛苦。
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馬松抱著頭痛哭起來,整個屋子除了他的哭聲,再沒有一絲聲響。
“嗚汪!”
“汪汪!”
一個毛茸茸暖烘烘的小家伙靠了過來,伸舌頭在他手臂上舔了舔。馬松抬起頭,看到朝自己搖尾巴的愛犬,打了一個酒嗝,抱著狗繼續哭。小狗尾巴掃了掃,便乖乖地不動了,任由主人抱著它撒嬌。
突然,它的耳朵立了起來,外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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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錢,你確定是這裡?”王航看了眼貼著福字的大門,回頭望了望對門這家,看到這家大門上面掛著一面小銅鏡,這個銅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東西了,看起來霧蒙蒙灰撲撲的,他下意識就不太喜歡這個。
“錢錢,那是什麼?”王航指了指那面銅鏡,小聲道,“看起來怪怪的。”
“那是闢邪鏡,”祁晏看著這面鏡子,臉色不太好,“很久以前,人們發現家裡運勢不太好的時候,就認為是沾上了邪崇。所以就會有人在屋前窗後掛上一面鏡子,闢邪鎮宅。”
“可是這鏡子對了老大家的門,不等於是把邪崇趕到老大家了嗎?”王航覺得這家人做事挺損的,不管這事靈不靈,但是把鏡子對著別人家正大門,總是不太好。
“是啊,”祁晏冷笑一聲,“或許是這家人不知道規矩,也或許是他們有意為之。”
聽到這,王航打了個寒噤,更加覺得這個銅鏡怪異了。
“老三,老四?”馬松拉開門,看到門口的兩個人時,整個人還有些發懵。
“汪汪汪。”小狗圍著祁晏與王航跑了兩圈,不時去嗅他們身上的味道,見自家主人把這兩個陌生人都迎進了家門,它就老老實實的進屋,沒有再對著兩人叫喚。
祁晏一進門就聞到屋子裡濃鬱的酒味,以及沒有完全散去的煞氣。他沉著臉拉開客廳的窗簾,打開窗戶,讓外面的新鮮空氣透進來以後,才轉身對老大道,“老大,你喝了多少?”
馬松搖了搖頭,抹了一把胡子拉碴的臉:“兩位兄弟,這次真是對不住,讓你們大老遠跑這一趟。”
祁晏與王航都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陪他在滿是酒氣的客廳裡坐下,然後陪著他一起喝酒。
祁晏不喜歡喝酒,覺得這個東西味道不好還誤事,但是在這個時候,他除了陪老大喝一場,什麼都做不了。隻不過在這之前,他用手機叫了一些養胃的下酒菜以及補湯。
一邊喝酒,一邊喝湯,三個大老爺們抱在一起哭了一場,醉醺醺的熬過了這個難以忍受的夜晚。
第二天三個人起得很晚,可能是因為哭了一場的原因,老大神情雖然仍舊很低落,但是眼睛裡面總算有了一絲活氣。看到他這樣,祁晏與王航在心裡松了一口氣,三個人擠在廁所裡刷牙,你看我我看你,忽然又找到了當初剛認識的感覺。
“謝謝你們,”馬松覺得自己很不幸,又覺得自己很幸運,至少在他最難過的時候,有兄弟願意陪著他。
馬松父母的遺體還擺在靈堂上,靈堂是馬松在墓葬公司租的,價格昂貴無比,但是馬松卻舍不得父母受一點委屈。三人趕到靈堂上,給二老上了香,磕了頭以後,才退了出來。
“馬松!”
一個中年婦女帶著十幾個人衝了過來,她一把抓住馬松的衣領就嚎哭起來:“你賠我的女兒!你賠!”
幾個女人圍著馬松又捶又打,而他仿佛失去了反抗能力一般,任由他們把他當做沙包一樣推來推去,王航看不下去,想要衝上去把這些女人拉開,但是卻被祁晏攔住了。
“他們是老大未婚妻的家人。”祁晏看著這對神情憔悴的老人,心情十分復雜。
“可是老大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現在對著老大又打又罵算什麼?”王航年輕氣盛,見不得自己的好兄弟這麼委屈,“難道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老大受委屈。”
“我知道老大是無辜的,實際上這對父母心裡也明白,他們隻是過不了心裡那道坎,才會把怨恨轉移到老大的身上,”祁晏移開視線,不想看這場鬧劇,“更何況,也許這些人這麼鬧一場,老大心裡會好受一些。”
有時候人的情感是沒有道理的,明明這對父母知道,這事跟老大沒有任何關系,但是接受不了女兒死去的他們,會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女兒跟馬松在一起,女兒就不會坐上那輛車,也更加不會失去性命,這一切怪誰?
怪老天,還是開車不遵守交規的司機?
司機已經被警方帶走,他們唯一還能怪的,也就隻有老大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他卻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大挨打,所以祁晏還是衝進了人群。早就急得跳腳的王航見祁晏衝進了人群,也趕忙跟了上去。
“叔叔阿姨,請你們冷靜一點,”祁晏攔在馬松面前,手臂不知道被誰擰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知道你們心疼孩子,我也理解你們的心情,就連我哥他也理解。你們看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哥還過一次手嗎?”
女方家長見有兩個不認識的年輕人衝了過來,不僅沒有還手,而且還好聲好氣的跟他們說話,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動手,大家伙彼此看了一眼,見孩子他爸點了一下頭後,便往後退了一步。
“叔叔阿姨,我姓祁,您叫我小祁就好。”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祁晏頂著一張討長輩喜歡的臉,朝女方父母又是笑又是討好的,讓這對父母口裡難聽的話也沒機會講出來。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想在場所有人都很難過。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我跟朋友昨天及時趕到,松哥他大概已經醉死在家裡了,”祁晏沉著臉朝這些長輩鞠了一躬,“我知道你們很難接受,也不想接受這種事實,但是我懇請你們,你們怨他,恨他,想要揍他出氣,這樣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請你們不要在伯父伯母的靈堂前這樣做,因為……”祁晏回頭看向靈堂,“因為他們也是父母,肯定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獨自留在這個世界上,還被人如此責備打罵。”
女方母親忽然捧著臉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口中不斷念著女兒的小名,可是這一次她沒有罵馬松,也沒有怨誰,但是這一聲比一聲悲切的哭聲,卻比任何責罵都讓人難受。
“小伙子,”女方父親抖抖索索著手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拿出打火機想要點燃時,抬頭看了眼靈堂,又抖著手把煙放了回去。他憔悴滄桑的臉上滿是疲倦與悲傷,“我們家囡囡這麼好,怎麼就遇上這樣的事呢?”
祁晏沉默著沒有說話,不過這位父親也沒打算聽祁晏的答案,他看了看蹲在地上痛哭的妻子,又看了看被他們揍得嘴角出了血的馬松,抹了抹眼角的淚,伸手扶起地上的妻子,與其他親戚一起,蹣跚著離開了這裡。
或許他們不會再來找馬松的麻煩,但是也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他。
祁晏跟王航買了雲南白藥給老大噴了噴,女方家親戚雖然憤怒,但還算有分寸,沒有揍要害的地方,所以老大隻是一些皮外傷。
祁晏忍了忍,終於把心中的疑問說出了口:“老大,你家對門住的是誰?”
第94章 跨越萬水千山
原來老大家裡這套房子,是單位集資建房,住在他家對面的是馬伯父單位上的同事,馬松還親切的稱呼他為叔叔,看樣子兩家私下的交情應該還不錯。
祁晏又想起快要畢業的時候,老大曾在寢室裡說過,他爸升為了校長,還在家裡擺過一桌。
“錢錢,你怎麼了?”王航看祁晏這表情,就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當初競選校長的時候,你這位對門的叔叔參加過競選嗎?”祁晏臉色不可能好得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家人在門口掛銅鏡的行為,就真不是巧合。
“老羅,老馬一家出了這些事,家裡隻剩下小松一個人,我們能幫就幫一把吧,”女人擦著桌子,朝客廳對門忘了一眼,嘆口氣道,“好好的怎麼就出這種事了?”
老羅沉默地聽著沒有說話。
“我看你上次請來的風水大師一點都沒有,說什麼交好運,多富貴,結果好運富裕沒看到,你的多年好友卻出了事,” 女人一邊拖地,一邊絮叨,“就說這些江湖騙子的話不可信,也不知道你腦子裡怎麼想的,好歹也是念過大學的人,怎麼還有這種封建迷信思想。”
“行了,”老馬不耐煩地打斷女人的話,“你整天嘮叨個啥,煩不煩?!”
眼看著夫妻兩人就要吵起來了,敲門聲適時打斷了這一觸即發的氣氛。
老羅在外面一直是笑容可掬的樣子,所以他瞪了老婆一眼,轉身便掛上了一臉笑去開門。
打開門他最先看到的就是兩個陌生青年,兩人身後站著瘦了一圈的馬松,他捏著門把的手緊了緊,“小馬啊,快進來坐,這兩位小友是?”
“羅叔,他們是我在帝都的朋友,這次來、來給我幫忙的,”馬松想要擠出一個客套的笑意,但是扯了扯嘴角,這個笑容終究沒有成形。
祁晏的視線卻掃到了羅家大門正對的牆上,那裡擺著一面八卦鏡,但說它是八卦鏡,又不像是正宗的八卦鏡,因為八卦圖形錯了,還透著一絲絲邪氣。
三人進門坐下,一個中年女人給他們端來了茶水點心,看起來是個十分好相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