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東愣了一下,然後滿口答應下來:“應該的,把文物上交給國家是應該的。”
“杜先生是個大方人。”祁晏笑了笑,轉身往樓上走。樓上格局不錯,擺設也都沒什麼大問題,但是他總覺得這個地方,似乎有股若有似無的煞氣。
他回頭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杜東,“杜先生,你去樓梯上站著。”
杜東乖乖的退到樓梯拐角處站好,然後他就看到祁大師右手做了一個奇怪的姿勢,他恍惚看到對方手中好像冒出了幾縷白霧,但是又好像是自己眼花了。
祁晏在樓梯扶手的縫隙裡摸了摸,從裡面取出一個折疊成三角形的黃紙出來,隱隱還能聞到上面的血腥味以及屍油味。
“大師,這、這是什麼?”杜東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家裡會有這些東西,他縮著胖乎乎的脖子,下意識察覺到了不安。
“不是什麼好東西。”祁晏用手一捏,黃紙像是被火燒過一般,化作了細碎的紙片。這些碎紙躺在祁晏手裡,一片都沒落在地上,“去給我倒一碗醋來。”
杜東聞言,連忙轉頭往樓下廚房跑,矯健的身姿一點都不像胖成他那樣的人所擁有的。
不到兩分鍾,他就倒了一碗醋端到祁晏面前,祁晏掃了他一眼:“端穩,別動。”說完,他就把掌心的紙扔進醋碗裡,紙進了醋裡,就像是水下了油鍋,發出嗤嗤聲響,臭得杜東差點吐出來。
他勉強壓制著嘔吐的欲望看向大師,發現大師已經站了離他有好幾步遠,似乎早就預料到這玩意兒的味道不會太好聞。
不過紙扔進醋裡會發生這麼大的化學反應?
這好像有點不太科學哈?
隻不過大師雖然長著一張溫和好相處的臉,但是絲毫沒有替他解惑的意思,隻是高冷的瞥著他手裡散發著臭味的醋道,“把它倒在你牆角西面,然後對著它鞠躬三次,就可以了。”
杜東仍舊乖乖照做,大概是被大師的這一手嚇住了,他鞠躬的時候,格外虔誠,隻差沒有直接跪下了。
祁晏站在大門口,靜靜地看著他做完這一切後才道:“你家裡風水很好,沒什麼問題。就是那兩件文物,盡早捐了吧。”至於所謂的朋友在背後算計,就不是他這個風水先生要管的事情了。
杜東連連答應親自開車送祁晏到樓下後,才又回到自己家。然後連夜聯系到文物博物館負責人,第二天一早,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上班以後,他就迫不及待的把手裡這兩樣東西給捐了出去,抱著博物館送的大堆紀念品回到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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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家沒多久,他就接到醫院的電話,說他老婆病情有所好轉,給他媽聯系好的醫生,也終於有了時間做手術。
掛了這個電話,杜東抹了一把眼睛,匆匆趕往了醫院。
兩天後,祁晏收到銀行發給自己的短信,他的賬戶裡多了一百萬。對此他一點都不意外,那個叫杜東的能調查到他住哪裡,那麼肯定也能調查到他的銀行賬號。
對方這個時候給他打這麼大一筆錢,看來是家人的病情已經有所緩解。
“我就是喜歡這種耿直人,”祁晏打開某個具有公信力的慈善機構,往裡面轉賬十萬。
“積福,惜福。”
“我跟你們說,24號病床上的病人醒了。”
“真的?”
“不是說不明原因昏迷,有可能變成植物人嗎?”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去給病人換藥的時候,好像聽她丈夫說,遇到什麼高人,有什麼人陷害之類的。我也就順耳聽了這麼幾句,你們可千萬別出去說。”
“放心吧,肯定不會。不過真的有什麼所謂的高人嗎?”
“行了啊,你還是護士呢,能信這些東西?”
晚上梁峰路過護士站的時候,聽到了護士的交談聲,隻不過這幾個護士看到他過來以後,紛紛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話。她們認識梁峰,知道他是貴賓病房裡某個大人物的助理,所以態度格外的小心意義。
梁峰對她們笑了笑,沒有再多說別的,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貴賓病房在這層樓裡最安靜的地方,所以越往裡走,就越安靜。他敲響房門,聽到裡面傳出說話聲後,才推開房門,揚了揚手裡的文件:“岑總,這是公這兩天的報告。”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偏頭看了他一眼,蒼白的臉上帶著絲病態的紅,“拿過來。”說完這三個字以後,他就開始猛烈的咳了起來。
“岑總,醫生說了,您需要靜養。”梁峰把文件放到男人手裡,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贊同。
男人沒有理他,翻完文件後,在其中一份上籤了字,另一份放到了一邊。
“這個身體就這樣,靜不靜養有什麼差別。”男人唇色偏淺,但是這張臉仍舊好看得驚心動魄的地步。
梁峰知道自己說了也沒用,所以最後隻能沉默下來。
他看著黑黝黝的窗外,忍不住想,大概真的是天妒英才,所以老天給了岑總讓無數人迷戀的容貌,顯赫的家事,以及卓越的能力,卻沒有給他一具健康的身體。
人生在世,難有完美。
第9章 見義勇為
“老頭子,我可是把你最喜歡的鴨舌祭給你了,你在天上可要看著點,別讓我走逆運啊。”祁晏把一盤滷鴨舌擺在師傅照片前,對著照片拜了三拜,轉頭看了眼外面白燦燦的太陽,心裡隱隱覺得有什麼與他相關的事情即將發生,他給自己算了一卦,隻算出此事非兇,別的什麼都算不出來。
好在他從小就養成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拖延症性格,見算不出結果,就直接把這事扔到腦後,出門買菜。
他住的小區附近有個很大的農貿市場,每次他去市場買菜,斤兩都要比別人足,買捆小青菜,賣菜的大媽還會給他搭上兩棵蔥,靠著這張討喜的臉,在市場裡混了個臉熟。
但是他今天去市場,發現市場裡繚繞著縷縷黑氣,這些黑氣有些人沾染上了,有些人在黑氣中穿來穿去也沾上一絲。他皺了皺眉,在市場四周望了一圈,想要找到源頭。隻可惜早上買菜的人太多,他就算踮起腳,也不能一眼望到邊。
“小晏,買菜啊?”旁邊的攤位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見到祁晏後,樂呵呵的朝他招手,“知道你喜歡吃番茄,這是我從鄉下採購來的新鮮番茄,特意給你留了一份好的,你如果再不來,我就準備賣掉了。”
“謝謝阿姨。”祁晏看著對方從臺子下面拿出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幾顆又大又紅還很新鮮的番茄,頓時笑彎了眼,從包裡掏出錢準備付賬。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黑氣飄到了這個攤主身上,然後纏繞在了她的手腕上。
祁晏臉色一變,見攤主還什麼都不知道的跟他念叨番茄怎麼吃味道更好,更有營養,他笑著把錢交給對方,拎過塑料袋一看,裡面果然有兩根蔥,還有兩瓣蒜。
跟攤主道過謝,他繼續往黑氣最多的地方走,走到最裡面角落,那裡是攤販們用來停放拉貨車的地方,源頭正在這裡。
看到牆角處猶如小孩隨手亂畫的花紋,他面色微變,竟然是這種旁門左道的東西!
在幾百年前,曾有人因為自己運道不好,就請一些旁門左道的術士擺法陣請四方好運。一般術士做這種事的時候,都會選在半夜,因為這樣既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同樣也不會讓無辜的人衝煞,要知道普通人衝了煞,輕者一場病,重者一條命。
後來因為這種術法違背天理,又對施術的人有很大的傷害,所以漸漸地已經沒有多少人會這種手段,就連祁晏也隻是在老頭子那裡看過這種請運符,沒有學過這種手段。
因為老頭子說過,以傷害別人的手段為自己謀求氣運,那都是作惡,這樣的術士最後都很難得善終。
祁晏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看到這種東西,因為越是人群密集的地方,越容易出事。如果這個地方的人運氣被借走了,就有可能發生意外,甚至導致人員傷亡,一般稍微有點人性的術士,都不會幹這種事。
更加巧合的是,這個地方停著的幾輛紅色電動三輪車,剛好形成了一個催運陣,加速了這個地方的氣運流失。
三天前他來這裡買菜的時候,還沒察覺到這裡有什麼不對勁,說明這個催運陣是近三天才弄出來的。把手搭在一輛離他最近的紅色三輪車上推了推,三輪車意料中地紋絲不動。
角落裡看車的老大爺雙目灼灼地盯著祁晏,宛如在看一個偷三輪車的小偷。
這種眼神讓祁晏倍感壓力,他幹咳兩聲,手腕上挽,在三輪上連點三下,然後憋著氣,拉著三輪車的車頭,往旁邊一推,三輪車發出吱吱的聲響,硬生生的挪動了幾十釐米的位置。
看車大爺目瞪口呆地盯著不遠處的這一幕,單手拎三輪?!
祁晏扭頭朝看車大爺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留下了震驚的老大爺在原地發呆。
“師父?!”
兩個年輕人聽到屋裡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擔憂的拉開房門,就見師父躺在了地上,手裡的鈴鐺掉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師父,發生什麼事?!”
躺在地上的人捂著胸吐出一大口血後,才勉強有了說話的力氣,他看著已經碎裂成兩半的鈴鐺,又疼又恨:“有人動了我的陣法。”
兩個徒弟大駭,師父早就說過,這種借運轉運的術法,幾乎已經絕跡,他們特意選那個農貿市場擺陣,也是因為那裡人多眼雜,車子亂停亂放是常態,就算他們借此做點什麼,也不會有人看出什麼。
但是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情,他們的借運轉運陣昨天全部完成,結果才過一個晚上,就被人破了陣,毀了氣場,連師父都受到了這麼嚴重的反噬。
“帝都這個地方真是臥虎藏龍,高人輩出。”師父擦去嘴角的血,細長的眼睛眯起來後,多了幾分奸邪與陰狠,“我們以後行事,應該再小心一些才行。”
“師父,我先扶您去休息。”二徒弟是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女人,她扶著地上的的老人躺到床上,噓寒問暖,顯得十分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