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偷風不偷月》, 本章共3412字, 更新于: 2024-11-08 22:25:59

項明章心裡明鏡,配合道:“嗯,你今天吃了什麼?”


沈若臻一整天沒吃東西,惦記著項明章回來,不覺得餓,他拿昨天的晚餐充數:“桂花湯圓,吃了仨。”


項明章開始敷衍:“哦,好不好吃?”


腰間驀地沒了管束,沈若臻竭力維持著從容:“其實趙管事預備了很多菜,這幾天他辛苦了。”


項明章不滿地說:“提別人幹什麼,他哪有我辛苦。”


拋在床尾的衣服窸窣滑落,沈若臻又道:“書房有本書是公司的,你借了沒還。”


“公司都是我的,把圖書館關了都不要緊。”項明章的語氣不可一世,動作卻溫柔,託起沈若臻腳踝褪下了棉襪。


腳趾微蜷,沈若臻已搜刮不出什麼:“你最喜歡辛棄疾哪首詞……”


項明章忽然傾身,從床頭櫃的抽屜拿了東西,說:“我改喜歡柳宗元了,寫一幅《籠鷹詞》送給你好不好?”


沈若臻問:“你拿的什麼?”


項明章認為不必回答,用一用自然就知道了,此刻他是鷹,牙尖爪利心腸硬,帶著生吞的渴望念道:“壽然勁翮,下攫狐兔。”


沈若臻被項明章灼熱的眼神懾住,腦子燒得空白,心跳和窗上的雨滴一起咚咚作響。


“怎麼不吭聲了?”項明章居高臨下,壞心地戲謔,“是不是舊社會規矩多,沈少爺害羞了?”


沈若臻為了顏面:“文明發展才有新社會,舊社會野蠻多了,不然過去的人怎麼會有三妻四妾。”


項明章故意問:“那你沈少爺娶妻納妾了嗎?有沒有養過外室?是否定過親?私下有沒有一擲千金捧過男旦?”


沈若臻叫他問得發蒙:“沒有,項先生是不是小說看多了。”

Advertisement


項明章改口:“我忘了,你是復華銀行的行長,日理萬機,潔身自好。”


他說著探出手,俯下身與沈若臻額心相抵:“那你第一次自瀆是什麼年紀?”


沈若臻惶然緊閉著唇齒。


項明章又問:“對誰動過春心嗎?是鍾情溫文爾雅的儒商,還是精明貪婪的奸商?”


沈若臻不禁輕輕彈動了一下,“刷”地紅了臉。


項明章稍怔,他高估了沈若臻,從海裡撈出來住過重症監護室,敢在哈爾濱跳河,通宵加班還能坐有坐相,站有站相,這樣的一副身體,卻生澀得耐不住一點考驗。


項明章直起身,似是憂嘆了一聲:“沈行長,今晚你怎麼辦啊。”


沈若臻難堪道:“……紙。”


項明章沒給,下床把人打橫抱起,進了裡間的浴室。


水流聲和風雨混合,或急或緩,堪堪遮蔽了房間裡交錯的雜音,一扇胡桃木門擋住了冬夜裡的春光。


牆角一尊落地鍾,分針轉過三周,鍾擺搖曳上萬次,浴室的門再度打開了。


項明章的短發早已晾幹,沈若臻偎在他肩窩,奄奄一息地半闔著眼睛,深藍色睡袍襯得面容有些蒼白。


項明章繞過床尾,走到窗邊把沈若臻放下。


光腳踩著地毯,沈若臻微微搖晃,然後被項明章握住雙臂扶穩,他不剩幾分力氣了,試圖靠進項明章的懷裡偷懶。


結果撲了空,項明章捉著他轉了半圈,正對著四方的玻璃窗。


沈若臻掀開緋紅的眼皮,視線聚焦,恍惚明白了項明章為什麼抱他來這個房間,原來可以眺望到那片湖,以及岸東稚嫩的水杉林。


項明章從背後抱住他,說:“看見了嗎?”


沈若臻點點頭:“嗯。”


項明章問:“當初為什麼要在水杉林拍照片?”


沈若臻回答:“那些水杉高聳參天,我羨慕那種生命力。”


深藍睡袍的腰帶系得很緊,項明章沒碰,說:“我也這麼認為,所以……”


沈若臻不禁回過頭,還沒來得及出聲,耳畔是項明章掐著時機的後半句:“所以你望著樹的話,會不會撐得久一點?”


一扇窗隔開,連綿密林晃動,直至風雨停歇。


後半夜下了霜,玻璃凝結一片白色的晶花,沈若臻右手撐著窗臺,溫暖的左手掌按在窗上融化出印記。


不知是不是錯覺,天空的顏色變淺了。


終於,沈若臻折腰傾倒,整根脊梁麻痺得近乎尖叫一聲,卻是啞的,尾音顫抖著像哭。


項明章擁在他背後,支撐著他,環抱著,心疼隻佔了三分,剩下過半是不知足,還要假意體貼:“嗓子痛不痛,喂你一口水喝?”


旁邊桌上的託盤裡擺著茶具,項明章倒了半杯,從後託起沈若臻的雙腮,一捏,灌進一口冷茶。


怕沈若臻唇齒打戰咽不下去,項明章偏頭吻住,手掌下移至對方脆弱的頸間。


“嗚……”


喉結挨著掌心滾動,咽了,項明章放下手,重新把沈若臻抱緊。


擅長撥珠,精通計算,沈若臻卻早已困頓得認不清座鍾上的數字,他渾渾噩噩,閉上了眼睛。


一字一頓,如說愛語,項明章在最後一刻叫他的名字:“沈、若、臻……”


左手從窗上滑落,沈若臻嗚咽著昏厥過去,錯過了一個掌印大的黎明。


作者有話要說:


補:砉hua然勁翮he剪荊棘,下攫狐兔騰蒼茫。出自《籠鷹詞》。


第76章


一夜情事結束,項明章把沈若臻抱上床。


睡袍下擺凌亂,沈若臻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識,渾身癱軟,鼻息微弱,隻有潮湿的大腿在輕輕抽搐。


項明章擰了熱毛巾給沈若臻擦幹淨,十幾分鍾過去,人始終不醒,他不放心,派司機去靜浦大宅接家庭醫生過來。


不到一小時,醫生到了,姓孫,平時為項行昭做常規診斷和治療,有任何問題直接對項明章匯報。


孫醫生多少聽聞過一些項家的家事,知道項明章的母親住在缦莊,初次被召來,以為是白詠緹身體不舒服。


等進了房間,孫醫生看見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男人,很眼熟,記起來是在靜浦大宅見過的楚先生。


長夜剛盡,雖然丟在床尾榻上的衣物疊好了,但不難猜到房間裡發生過什麼,孫醫生眼觀鼻,鼻觀心,慣常問候道:“項先生。”


項明章面無波瀾,沒有絲毫尷尬,說:“孫醫生,你看看他,他早晨昏倒了。”


孫醫生走近床邊,壓下被角,撥開沈若臻的睡袍領口,鮮豔紅痕從頸部蔓延至胸膛,竟找不到一塊白皙的好肉。


焐熱聽診器,孫醫生詢問:“項先生,他昏過去多久了?”


項明章看了眼落地鍾:“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孫醫生給沈若臻聽了心音,測了血壓和血糖,說:“楚先生血壓偏低,還有低血糖,暈過去應該是因為情緒波動加上體力不支。”


項明章擔心道:“嚴不嚴重?”


“沒有大礙,他現在睡著了。”孫醫生婉轉地說,“運動的時候盡量不要太激烈,如果過度對身體會有影響。”


項明章的經驗並不算豐富,坦然地問:“怎麼算激烈?幾次就算過度?”


孫醫生斟酌地回答:“也要看個人的身體素質,短時間內不建議太頻繁,按每周幾次這樣規律進行比較好。”


項明章心道,叮囑得晚了。


繞到床邊坐下,項明章把沈若臻的睡袍攏緊,剛確認關系,他抱著人弄了整整一宿,現在人昏迷著,皮肉皆是痕跡,抽了骨頭似的陷在枕褥中。


他伸手撥開沈若臻額前的發絲,眉目疲倦卻舒展,看來沒有怪罪他。


項明章得寸進尺地為自己開脫,兩廂情願的第一夜,失控在所難免,過度情難自禁,否則豈不是情意不夠?


趙管事送孫醫生下樓離開,這幾天隱約猜到沈若臻是一位要緊的人物,大概與項明章關系匪淺,當下才知道竟然是這麼要緊。


返回端上來兩杯熱茶,趙管事小心地問:“項先生,您看有什麼要準備的?”


項明章冷冰冰地發脾氣:“你們怎麼照顧人的?就管個吃喝,人都瘦了一圈,還有低血糖。”


趙管事連忙解釋:“廚房每餐都準備了,昨天先生不想吃,說等您回來再一起用飯。”


項明章逞兇一夜,此刻禁不住心軟,算來算去始作俑者都是他,吩咐道:“讓廚房熬一根林下參,不用太濃。”


“是。”趙管事說,“我讓廚房再備些吃的。”


項明章怕南區的廚房不合沈若臻的胃口,說:“去北區庭院那兒,讓青姐弄幾樣素點送過來。”


趙管事即刻去辦,起居室的門開著,來人簡單收拾了一下。


沈若臻意志昏沉,經歷多次高潮的身體猶有感覺,不時打個夢顫,酸意洶湧,他幾番將要醒過來,轉瞬又乏得睡著了。


熬好一碗參湯,項明章託起沈若臻的腦後,費勁喂下去一小勺,沒法子,隻好唇對唇地渡了兩口。


珍藏的林下參很有效,沈若臻舌尖微苦,慢慢睜開了眼睛,項明章守在床畔寸步不離,溫柔的神情下藏著幾分激烈索求後的饗足。


沈若臻看破不說破,問:“你喂我喝了什麼?”


“參湯。”項明章道,“再喝一點?”


沈若臻嫌苦:“你喝吧,我怕你累壞了。”


項明章噎得無言片刻,套镯子似的握住沈若臻的手腕,低聲申辯:“是我沒分寸,可你也沒有喊停。”


沈若臻不認為喊停管用,問:“昨晚沒喝伏特加,你盡興了嗎?”


項明章誠實地說:“你再問下去,興致又要勾起來了。”


沈若臻的骨頭架子被撞散了,肺腑都錯了位,他赤足在窗邊久立,不停地搖晃,腳掌磨得生疼,更不必說身上最羞恥的位置。


但他沒喊停,沒說一句“不要”,一直放浪形骸到昏厥的地步。


昏厥之前,是不能承受的極致快意。


沈若臻隻有手指抬得動,輕蜷,抓了下項明章的肌膚,說:“項先生高瞻遠矚,望著水杉林確實能撐得久一些。”


項明章撐在沈若臻上方:“這話聽著像是譏諷。”


沈若臻抿開一點唇角:“畢竟水杉的作用隻有兩分。”


項明章問:“那其餘八分是什麼?”


沈若臻氣若遊絲地說:“是我喜歡你。”


項明章怔住了,原來有的話不需要特意去問,他由上而下地凝視著沈若臻的眼睛,低下去吻在眉心。


沈若臻閉了閉眼,說完方覺赧然:“我困了。”

潛力新作

  • 近視眼勇闖恐怖遊戲1

    我進入恐怖遊戲後,因為高度近視看不清。 把血裙鬼蘿莉當親女兒愛護,把大Boss當老公處,把老詭異當親爹媽孝敬。 初次見面,我一把薅住大Boss的腹肌感嘆: 「身材真不錯,可惜就是矮了點。」 Boss氣笑了,把手裡的斷頭安到脖子上,磨牙: 「我一米八六,你現在再看看呢?」

    戀愛遊戲NPC在恐怖遊戲當玩家

    "我是戀愛遊戲的路人NPC,每天都在圍觀玩家花式攻略校草。 可是今天我突然被隔壁的恐怖遊戲當成玩家給選中了。 【歡迎來到S級副本「青森高校」。】 開局遇上存活率僅0.01%的副本,彈幕紛紛為我點根蠟。 副本boss卻在見到我的一剎那把頭迅速安上,若無其事地擋住腳邊的屍體。 「寶貝,你怎麼在這裡?」 「來,老公帶你去睡覺。女孩熬夜不好。」 彈幕都炸了。 【現在恐怖副本都沾親帶故的了嗎?】【大boss的落跑小嬌妻?】 我也想知道我的親親男友和同學們怎麼都背著我來當恐怖遊戲詭異的。"

    皇帝擺爛日常

    「臣妾不想做皇後了。」朕本來在慢吞吞地批奏折,忽然聽到朕的皇後來了這麼一句話。 朕手一頓:「……你想當皇帝?」 皇後:「?」 皇後平靜地說:「那倒也不必。」

    相術師

    我家是相術師血脈,能測生死無常。 大姐辨人善惡,二姐知人壽數,我能看到別人的死法。 除了四妹是撿來的,隻會抱我的大腿。 我爹死後,皇帝為我們賜婚。 大殿選夫時,大姐和二姐選走皇叔和太子,隻剩丞相和將軍。 四妹跪求我告訴她,誰的下場最好。 我指向了丞相。 四妹卻不信我說的是真話,搶先選走心悅於我的少年將軍。 她自作聰明,以為我留了一手。 可她不知道,我第一眼見她,就看到了她會死在我手裡。

  • 嫡次女

    我是家裏的嫡次女,生來就被長姐踩在腳下。 父母偏愛,長兄寵溺,就連我清冷禁欲的未婚夫,也在書房裏掛了長姐的畫像,日日思慕。 上輩子,我不服輸地和她爭,最後被打斷腿趕出家門,凍死在大街上。 這輩子,我不想爭了。 父母的愛,長兄的寵,那冷漠似天神的未婚夫,我統統不要了。 哪怕無人愛我,我也會好好活下去。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鬱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粟禾

    我和妹妹都是亡國公主。城破那日,敵國士兵要凌辱我們,妹妹將我推了上去。 她以為我必死無疑,孰料我被敵國少主救下,還成了他的貴妃。 妹妹則淪為奴隸,每日苦不堪言。 妹妹含恨殺了我,與我一起重生了。 這次,她搶先跟著敵國士兵離開。 「姐姐,這次,貴妃隻能是我。」 她不知道,我並不想做貴妃。 有著公主血脈,要做,就做那復國的女帝。

    滿糖磕瘋了

    我縯了個男二火後,影帝的一段採訪就上了熱搜。 「最難過的事?哦,被甩了算嗎?」 「對方是誰?前兩天剛火的,同行,你們猜。」 我:你不如報我身份證?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