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斜雖不說話,卻一直留意著他的情況,照顧得十分妥帖。
早晨出發,直到太陽落日他們才到城裡。
就近找了個旅店後,謝汐是怎麼也走不動了。
旅店小二道:“客官,我們店裡就剩下一間房了,你們湊合住下行嗎?”
謝汐可不想再另找地方了,應道:“行。”
江斜知道他累,也不忍心再說什麼。
小二道:“好嘞,我這就去備熱水!”
謝汐要往常可定讓江斜幫他洗澡,但如今他哪敢?
雖然小獅子仿佛還沒發情,萬一他一勾搭就發了呢?
謝汐不想死在床上……
客房還不錯,一間臥室一件盥洗室,臥室裡還有套桌椅,能坐下喝茶吃飯,甚至寫點東西。
洗澡是分開了,睡覺卻是隻有一張床。
謝汐是有些緊張的,連做四天春夢後他已經對自己喪失了信心,如今再睡一起,他半夜不會把江斜給辦了吧?
哦,辦完自己也死了……
這笑話可真有夠冷的。
睡前江斜提議道:“你睡床上,我打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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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汐哪裡舍得:“床這麼大,又給了兩床被子,我們一起睡。”
江斜怕謝汐發現自己的齷齪心思,也不敢拒絕得太狠了。
特殊情況下,兩個雄性睡一起很正常,一味避嫌才心裡有鬼。
兩人各自裹著自己的被子,一個在外頭,一個在裡頭,中間仿佛隔了一條河。
謝汐對江斜說:“好夢。”
江斜聽到夢這個字就心痒,他幹著嗓子道:“好夢。”
說完卻都沒立刻睡著。
江斜睜大眼看著床帏,感受著謝汐的呼吸聲,整個人仿佛都飄在雲端……身心輕飄飄的,卻有著從萬丈高空墜落的風險。
謝汐睡著了。
江斜也慢慢睡著了。
兩人同時醒來在花園裡。
奇妙的是這次他們有一張床,是相擁而眠的。
江斜有那麼一瞬間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知道聽到謝汐誘人的輕哼聲……
是夢。
江斜吻住他的後頸,粗暴地脫了他的衣服。
謝汐半推半就的,任他折騰。
江斜簡直愛死了他這模樣,恨不得永遠留在這夢裡,永遠不要醒來。
然而是夢終會醒。
江斜感覺到懷裡的溫熱,恍惚間……應該還是夢。
他垂首在他幹燥的唇上吻了下。
這時謝汐睜開了眼,黑色的眸子裡全是驚慌。
瞬間,江斜如墜冰窟。
白虎城·王宮。
銀白色大殿氣勢恢宏,穹頂是漂亮的玻璃窗,雕琢著無數綻放的薔薇花,陽光照射而下,仿佛將花朵的光輝灑落在大殿中。
殿中有位男子,他身量颀長,全身都被裹在白色的鬥篷裹住,連頭發都沒有露出絲毫。
這時殿門開了,一個侍衛匆忙進來,半跪在地:“國師大人,陛下回都城了!”
男人猛地轉身,因動作太快有雪一樣的白發從鬥篷間滑出。
作者有話要說: 江斜:完了,他發現了。
謝汐:完了,我要死了!
咳……
處女斜高調上線~
第266章 崩壞的八界10┃恭迎陛下回宮。
“什麼?”
男人的語調清冷, 響在空蕩的大殿裡, 像一陣冷風從開著的窗戶裡吹進來。
侍衛低垂著頭, 恭謹道:“屬下一直關注著王印,從剛才開始就發現它一直是常亮狀態。”
王印是聖物,隻有它的所有者在限定範圍內才會亮起來。
沉睡了這麼久的王印亮了, 隻能代表著它的主人就在周圍。
男人怔了下,隔了很久才低聲道:“搜遍王城,鎖定陛下的位置。”
侍衛應道:“是!”
殿裡空無一人, 男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他的容貌掩在鬥篷裡,唯一落在外面的隻有雪白的發絲和緊緊攥起的拳頭。
那是一隻十分美麗的手, 即便因為用力攥拳而繃起了青筋,也能夠想象當它攤開時會是多麼的完美無缺。
對於自己行蹤暴露這件事, 謝汐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他此時此刻正驚慌失措地看著小獅子……
不會這麼慘吧?剛好睡一起就到了發情期?
謝汐不想死在床上。
江斜猛地起身,幾乎是摔到了床下。
謝汐有心拉他, 也是力不從心:“小……”他沒說出小心二字,因為看到了江斜那被撐起來的裡衣。
江斜也留意到他的視線,他臉上漲紅, 頭也不回地衝去了浴室。
謝汐也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別扭, 畢竟剛做了那樣的夢。
他有氣無力地畫出個清潔球,給自己洗了洗。
好處是這裡衣一直雪白雪白的,用了清潔球也不會更白。
看樣子應該還沒發情?
謝汐想想虎二媽形容的情況,覺得要真發情期到了,小獅子不會這麼冷靜地離開, 他把持不住的。
難道隻是長大成人對他有了小心思?
謝汐從未懷疑過江斜會喜歡自己,或者該說,他從未懷疑過江斜會對自己一見鍾情。
畢竟見證了那麼多次。
隻是這次有點憋屈,他沒法打直球。
身體一日不好,他就不敢冒進。
小獅子年輕氣盛,又有發情期催促,要真挑明了,他怎麼忍得住?
所以還是得拖一拖,趕緊找法子治身體!
這邊謝汐有苦難言,那邊江斜也是心驚肉跳。
他吻了謝汐,真正的吻了他。
不是夢,不是妄想,而是真的碰到了他幹燥的唇。
那是和夢裡一樣美好……不,是比夢裡還要美好的觸感。
柔軟、馨甜還有足以麻痺心髒的酥麻。
無法形容的滋味之後卻是不見光的萬丈深淵。
謝汐驚慌的神態、死死握緊被子的不安,全都化作致命的毒蛇,撕咬著他的五髒六腑。
他……肯定惡心透了。
江斜握緊了浴桶的邊緣,似要將這硬木捏碎。
該怎麼辦?
謝汐是不是對他很失望?
江斜從浴室走出來時,謝汐已經穿戴整齊。
兩人都沒開口,甚至都沒看對方。
江斜想了很多……謝汐罵他嫌他厭惡他都沒關系。
他現在還不能離開他,無論如何都得等他治好了身體,他才能放心離開。
想到離開二字,江斜的心裂成了兩半。
他短暫的生命裡,對家人的記憶僅限於父親慈祥的笑和姐姐的溫聲細語。
家裡出事時他太小了,剛足月的小獅子能夠逃離那場災難已經是個奇跡。
之後他的生命裡隻有謝汐。
謝汐身體孱弱,可偏偏這樣一個自顧不暇的男人給了他家的溫暖,不辭辛苦地給人看病,為他換取食物。
村裡人都說江斜懂事,把家務大包大攬,謝汐被照顧得十分妥帖。
可要是沒有謝汐,年幼的江斜隻能餓死。
真正撐起這個家的,是這個肩膀如此單薄的男人。
江斜全都知道,所以十分感激他,也願意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
可為什麼這樣的孺慕之情,會變了味。
他為什麼要做那樣的夢,為什麼要對他有非分之想,為什麼要這樣貪心?
為什麼……
為什麼跳動的心裡全是對謝汐的不舍和眷戀。
隻是發情期的話,為什麼非要這個與自己一樣的雄性!
到底為什麼?江斜不知道。
他隻是在想到分開時,難過得好像眼前隻剩黑夜。
這時傳來了敲門聲,小二問道:“客官醒了嗎,早餐好了。”他們昨晚說了起床時間,所以小二才會過來。
謝汐道:“醒了,進來吧。”
小二推門進來,端了簡單的早餐:“一碗米粥和一斤烤肉,雞蛋和小菜是店裡送的,二位慢用。”
他說完便放下東西要走,謝汐喊住他問:“今天能有空房嗎?我們還要在這裡多住幾天。”
小二問:“是要再開一間嗎?”
謝汐道:“對。”
小二道:“現在還不確定,下午要是有人退房,我這就給您留著。”
謝汐道了謝。
全程江斜都沒開口,其實他們兩人住這一間足夠了,店家也備了兩套被褥,十分寬敞。
可是……
江斜心裡苦澀,謝汐攢錢不容易,如今還要多付一倍的房費。
謝汐隻字沒提早上的事,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對待江斜。
江斜卻敏銳得很,他留心到了謝汐在與他保持距離。
吃飯時不是面對面,坐車時也不是緊挨著,就連去醫館時他都是自己走上臺階。
江斜不敢主動去扶他,隻能小心在一旁跟著,怕他摔倒。
謝汐這樣淡淡的疏遠,對江斜來說是折磨。
他本以為自己該慶幸,該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可理智管不住心,巨大的失落像坍塌的穹頂般,鋪天蓋地向他砸來。
雖然從未奢想過,可被這樣明確拒絕,還是難受得厲害。